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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長期的營養不良,所以花襲憐的頭發又細又黃,再加上長久的不洗漱,所以都是死結。
蘇瓷兒用梳子努力地梳,花襲憐的小腦袋跟著梳子上下左右地扯,像個任由她擺弄的破娃娃。他麵無表情地盯著鏡子後麵一臉認真的蘇瓷兒,雙眸微眯。
“刺啦”一聲,蘇瓷兒看著梳子上被她硬扯下來的那團黑黃交錯的頭發,心虛的取下來藏進衣兜裡,然後緊張地查看花襲憐的頭頂,發現沒有特彆明顯的禿頭後終於鬆了一口氣。
這後媽實在是不好當啊。
“你這個頭發太難梳了。”蘇瓷兒開始甩鍋。
她本來就是個手殘黨,不出門的話自己的頭發都能一個星期不梳,馬尾從來沒有紮正過。
蘇瓷兒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將花襲憐的頭發梳通,然後衣兜子也被強梳下來的斷發塞滿。
幸好花襲憐發量多。
麵對小鏡子裡小少年陰測測的視線,蘇瓷兒狡辯道:“這是現在最流行的打薄!”說完,蘇瓷兒趕緊扭起他的頭發準備給他來上一個漂亮的高馬尾,然後又想起來自己是個手殘黨。
嗯……披著吧,好不容易梳通的。
折騰了這麼久,蘇瓷兒覺得有點餓了。
雖然她的身體已經辟穀,但是靈魂沒有。一日三餐,人間美味,火鍋、炸雞加奶茶,哪個人類能抗拒呢?
反正她不能。
蘇瓷兒將視線落到小小的花襲憐身上。
小少年坐在破板凳上,注意到蘇瓷兒的目光,立刻微微蹙起眉。
女人漂亮的紅唇緩慢張開,然後吐出兩個字,“餓了。”
花襲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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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裡,一個女人,一個男童,兩人大眼瞪小眼地互看,終於,花襲憐道:“所以?”
蘇瓷兒眨了眨眼,“你去給我做點吃的吧?”
這是花襲憐的噩夢,在這個噩夢裡,他會飽受寒苦和饑餓。即使他身上穿著厚實的狐裘,肚子裡塞滿了食物,也會覺得寒冷和饑餓,這個噩夢不會放過他。所以吃或不吃,穿或不穿對於花襲憐來說根本就沒有什麼區彆。
可蘇瓷兒不行,她一頓不吃就餓得慌,覺得人生沒有希望。
“累贅。”小少年冷冷吐出這兩個字。
蘇瓷兒:……什麼玩意?
後媽真難當!
“我不管,我要吃!”
花襲憐:……
麵對女人的無理取鬨,花襲憐選擇無視,不想女人出陰招,“你不給我做,我就扒光你的衣服把你扔出去果奔。”
花襲憐:……
黑蓮花要臉,黑蓮花黑著臉推開門出去了。
蘇瓷兒從儲物袋內取出一床新被褥往床鋪上一鋪,然後快樂的哼歌,“哦,天公不作美,我躺在床上睡,無聊的世界,因為我又添了一頓累贅~”
剛剛走到門口的花襲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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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瓷兒躺在床上刷話本子,聞到外頭傳來的麵條香。
哇,好懷念呀。
“小兔崽子!你乾什麼呢!”一道粗獷的男聲夾雜著風聲傳過來,“誰讓你用麵粉的?還有臘肉!你個小兔崽子,一天不打就皮癢!”
蘇瓷兒立刻從床上坐起來,披著鬥篷出去。
鋪著厚雪的院子裡,一個身形魁梧的男人身穿半舊襖子,手持粗木棍,直接就要往花襲憐身上招呼。
蘇瓷兒趕緊取出自己的登山杖扔過去,男人腳下一絆,連人帶棍摔在雪地裡,半天沒有爬起來。
“不過用你一點麵粉,至於嗎?”沒有經曆過饑荒年代的蘇瓷兒雖然也有節約糧食的美德,但確實不能理解這些人為了一點糧食、米麵而如此苛待這麼小的一個孩子。
蘇瓷兒猜測這就是那位傳說中刨腹取出花襲憐的獵戶了。
正巧此時,聽到聲音的農婦從屋子裡麵奔出來,她看到摔在地上的獵戶,咋咋呼呼的一路喊過來,一臉大驚失色地將獵人從地上拉扯起來。
“怎麼回事呀?當家的。”
“那小兔崽子偷麵粉和臘肉!”
農婦的臉也立刻跟著拉下來,蘇瓷兒隨手拋出一錠銀子,“喏。”
獵戶這才注意到蘇瓷兒。
雪色白皙,美人立在雪地之中,一襲純白鬥篷,比雪色更加誘人。
獵戶一時看癡。
花襲憐站在她身後,看到農婦趴在地上撿銀子,再看一眼神色癡迷的獵戶,他的臉上露出一個似笑非笑的笑容,然後默不作聲地轉身去盛麵。
農婦撿好銀子,貼著獵戶的耳朵將蘇瓷兒買花襲憐的事情說了。
獵人回神,麵露懷疑,直到農婦將自己貼身藏著的銀錢翻出來給他看,獵戶這才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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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婦家裡的東西實在是少,花襲憐做了一碗臘腸麵,也沒什麼蔬菜,幸好小孩手藝好,畢竟是天花板級彆的幼崽廚師。
簡簡單單一碗臘腸麵都做出了五星級的味道。
蘇瓷兒意猶未儘,不過也知道自己不能多吃,晚上容易積食。
在蘇瓷兒吃東西的時候,那位農婦一直在找機會與她說話,似乎是對她很感興趣。
“聽小姐口音是蘇州人士?”
“嗯。”哇,這個麵好有勁道。
“小姐家住哪裡?怎麼一個人出來?這深山老林的可不安全。”
“所以住一晚就走。”蘇瓷兒嫌棄農婦聒噪,趕緊吃完將人請了出去。
農婦似乎意猶未儘,還想與她說話,可因為蘇瓷兒板起了臉,所以隻得作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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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的麵條花襲憐也沒有吃上,都被另外兩個聞到香味的小胖子給分食了。
花襲憐也不在意,洗了手就回到屋子裡。
農婦雖然摳門,但依舊在屋內留了一盞小油燈。
氤氳燈色晃開一角,照得人昏昏沉沉,那個女人已經躺在床上睡著了。
花襲憐不知道她是誰,引夢人嗎?不像。
難道……是他自己幻想出來的人?
不會……真是他娘吧?
“把燈燈關掉。”女人嘟囔一句,嫌棄油燈太亮,把自己蜷縮成蝦米躲進被子裡拱成一團。
花襲憐立刻搖頭,怎麼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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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裡隻有一張床,蘇瓷兒讓農婦多搬了幾張凳子進來拚湊出一張小床,上麵正鋪著農婦的被褥,花襲憐夜間就睡在這裡。
小孩子嘛,就要多磨礪磨礪。
90後媽媽帶娃日常JPG。
山上的夜總是很靜,窗戶外的雪越積越多,反射出來的光線也越來越強,蘇瓷兒下意識把頭悶進了被子裡。
女人睡得酣熟,小少年卻一直睜著眼,望著黑烏烏的屋子頂部發呆。
外頭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像是有什麼人在走動。
花襲憐的嘴角緩慢扯開,他翻身從小床上下來,滾進了床底,這個時候,他纖細矮小的身段正適合藏匿。
那扇根本就沒有任何防禦功能的小木門被緩慢推開,顯露出一個壯如小山的身影來。
山上冷,獵人晚間都要飲酒,今日,他也是飲了酒,燭火搖曳之間,他想起今日驚鴻一瞥的美人。
獵人是個粗人,他久居深山,偶爾下山賣點皮貨,看到的女人不多。蘇瓷兒的容貌雖已經改了,但那副氣質依舊將她襯托了出來。
在獵戶來看,這就已經是女神級彆的人物了。
酒上頭,□□熏心。
獵戶偷摸著入了屋子,他已經想好借口,就說自己忘了,走錯了屋子。像這樣的女子,大家閨秀,便是被如何了,肯定也不敢聲張,說不定還會自尋短見。
獵戶放輕腳步,他今夜多飲了一倍的酒,腳步略有些踉蹌。
獵戶入門後聞到一股獨屬於女子的幽香,頓時整個人都開始飄飄然起來,心臟跳得極快,酒色上頭,一股不能把持的興奮勁充斥全身。
床上躺著一個女人,她的臉埋在被褥裡,隻露出一頭烏黑的發。
她睡得很熟。
獵戶看著那黑色的發絲,呼吸一滯,滿鼻帶香。他顫抖著伸手,輕輕摸上那頭發。
柔軟如綢緞的發,跟他婆娘那頭又粗又臟又臭的頭發完全不一樣。
獵戶整個人興奮起來,他順著那發絲往裡摸去。
突然,床下傳來猛烈的撞擊聲,年久失修的床鋪“哢嚓”一下,塌了。
蘇瓷兒一臉懵逼地裹著被子睜眼,喃喃道:“地震了?”然後她抬頭,看到了站在自己床邊的獵戶。
獵戶盯著一臉迷茫之色的美人,他喘著粗氣,漲紅了臉,手中還勾著她的頭發。
場麵有點詭異,蘇瓷兒也無法說服自己這位獵戶先生是怕自己半夜冷,過來給她掖被子的,又不是她爸!
獵戶眼見事情敗露,臉紅脖子粗的就要硬來。
蘇瓷兒蹙眉,纖纖素手一點,獵戶就被定在了那裡。
“臭死了。”蘇瓷兒捂著鼻子嘟囔一句,然後指揮站在一旁的花襲憐道:“搬出去。”
花襲憐本想看這女人的笑話,卻忘了她會仙術。
像這樣簡單的仙術還沒有人教他,若是當初他會這些仙術,那麼這些人……半隱在黑暗中的小少年瞳孔驟縮,他緩慢舔了舔唇,“不殺了嗎?”童聲童氣的奶音,偏偏說出這樣毛骨悚然的話。
蘇瓷兒的耳邊又開始回蕩起可怖童謠音樂。
年輕人就不能陽光快樂一些嗎?
“不殺。”蘇瓷兒篤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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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力活自然還是花襲憐去乾,雖然他隻是一個孩子,但這個時候不鍛煉要等到什麼時候鍛煉?再說了,隻有累了乏了才不會去想著殺生這種事。
蘇瓷兒覺得自己想的特彆對,她一邊點頭,一邊把自己重新窩進被子裡。
“你這個賤種在乾什麼?”外頭突然傳來一聲農婦的爆嗬。
剛剛閉上眼的蘇瓷兒一個機靈又坐起來,她連鞋子都沒來得及穿就跑了出去。
隻見院子裡,小少年拽著那獵戶的頭發任其被拖曳在地上,獵戶大睜著眼,假人一般僵硬著,腦袋不知撞到了什麼,正淌著血。
那血流了一地,將白色的雪融化開,像潑開在白豆腐上的紅色顏料。
農婦滿臉驚恐的嗬斥完後,不知從哪裡掏出來一柄剪子就瘋狂的朝花襲憐紮過去。
這次,蘇瓷兒都沒來得及取出她的登山杖,直接就徒手抓住了那柄剪子。
半舊的鐵剪子,幾乎將她的手掌紮得對穿。鑽心的疼從掌心蔓延開來,蘇瓷兒疼得眼眶通紅,她咬緊牙關,怒斥係統,“就不能幫我把痛覺關掉嗎?”
係統道:“不能。”
蘇瓷兒大怒,“給孩子留下童年陰影怎麼辦!”說完,她抬頭看向花襲憐。
小少年抬眸盯著她滿手的血,原本空洞麻木的雙眸之中浸出一股古怪的興奮之色。
蘇瓷兒:……是她草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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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瓷兒用另外那隻手將農婦定住後,才終於勉強穩住這個詭異的場麵。
她沒穿鞋,腳凍得通紅。
“是你不讓我殺的。”而罪魁禍首還在那邊說風涼話。
氣成土撥鼠JPG!!!
蘇瓷兒捂著自己的傷口,疼得直抽氣。她在內心告訴自己打孩子雖然不犯法但是不好,她要堅持貫徹快樂教育,學習先進文化,要給孩子一個幸福快樂的童年。
蘇瓷兒努力心平氣靜,差點就成聖母瑪利亞了,“雖然他們做了壞事,但也應該由法律來製裁!不然要捕快乾什麼?”
花襲憐盯著她看了一會兒,就在蘇瓷兒以為他終於明白法律的重要性時,小少年突然開口,“他是自己摔的。”
蘇瓷兒:……噶?
“關我們什麼事?是不是呀,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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