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甲之中沒有他。
三甲唱完是二甲。二甲仍是多人，但比三甲少了許多。
裴芝奇一個個聽過去。
二甲依然沒有他？
這麼說，自己竟然考進了一甲。
他稍稍舒了口氣。
無論如何，第二次參加科考，能考進一甲，已是人生無憾了。
一甲，不是狀元就是榜眼，不是榜眼至少也是探花。
在宮裡不能隨意閒談，站在前排的秦進稍稍轉頭看了裴芝奇一眼，朝他微笑，意在恭喜。
秦進考入二甲之中，對天下讀書人來說，這已是能光耀門楣的好成績。
裴芝奇回他一個微笑，作揖行禮握在一起的兩隻手緊了緊。
二甲之後，過了許久，張首輔才親自捧著聖旨出來宣讀一甲名單。
“一甲共三名——”
張首輔中氣十足，聲音嘹亮。
“第三名——探花——晉州劉牧亮——”
貢士們的目光不禁紛紛投向這位晉州讀書人。
“第二名——榜眼——瀏州張野——”
探花的姓名唱完之後，貢士們的目光一些看向張野，另一些則紛紛看向裴芝奇。
裴芝奇頓時感覺天地都安靜了，周圍貢士們的相貌漸漸模糊，唏噓之聲也越來越遠。
這是真的嗎？
自己真的，得了狀元？
“第一名——狀元——金砂州裴芝奇——”
唱音剛畢，眾貢士們的目光紛紛投向裴芝奇。
裴芝奇隻覺得手心微微出汗，他深呼吸，強迫自己冷靜。
接著作揖行禮，答道：“學生裴芝奇——謝恩——”
“一甲三名隨我進殿，其餘人稍事休息，等待陛下賜瓊林宴——”
“是！”
*
一甲進士三人跟著張首輔進了政明殿。
皇帝高坐在龍椅之上。
三人向皇帝行禮之後，紛紛站得端正，等待皇帝問話。
“三位才子莫要緊張，考試已經結束，叫各位來隻是想再聊些閒話”，年輕的皇帝麵帶笑容，看起來既自帶威嚴，又容易親近。
裴芝奇站在堂下，皇帝先問了探花和榜眼，聊了聊各自人生的誌向，以後想做些什麼，以及關於當朝還有沒有其他想說的建議。
最後才問自己，不過也是和剛才兩位考生一樣的問題。
裴芝奇皆一一從容作答，緊張隻在剛剛放榜的時候，放榜完畢到了殿裡之後反而放鬆許多。
因為這殿裡考試時已來過一次，此時殿裡的官員們在前日考試時也已經對自己的相貌驚訝過一番，到今日再見，大家已不再奇怪。
問完剛剛那幾個常規問題之後，裴芝奇以為問話已經結束，卻沒想到龍椅之上的皇帝換了個坐姿，手指托著下巴饒有興趣地問道：“狀元郎，聽說你竟是朕的扶國親王祝叔叔二十年未曾謀麵的親生兒子？說說看，你對祝叔叔了解多少？你覺得他這個人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