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幾天傍晚時陳西原都會過來接她吃飯,他對吃的東西很挑剔,對身邊的人卻越發喜愛了起來。這是白楊明顯能感覺到的,他最近找她找的挺頻繁,說是吃飯,但吃過飯以後還要耗上她挺多時間,陪著說說話,或者把她按進懷裡親上一番。
她已經差不多習慣,陳西原看著不染塵灰,但其實並不吃素。每次她要急著回去看書的時候,他都會把她攬在懷裡最後再不舍得抱一會兒,手掌在後麵給她順著頭發,不滿地說早知道給她換一個導師了。
不過白楊辛苦這麼長時間,成績也十分顯著,在六月底的時候,一家挺有分量的雜誌刊登了她的文章,末尾還有編輯對那篇文章大加讚譽。
她收到雜誌寄來的樣刊以後,立馬就去感謝恩師了,結果鐘聽寒隻是翻了兩下,還是一副冷臉相看:“就這成都的雜誌就值得你高興了?白楊,你對自己的要求能不能正常點?”
她心裡有點不服氣,一開始這個雜誌還是他給自己挑的,現在又不許她高興。但白楊麵上還是不顯山露水,乖巧地說會繼續努力的,然後轉身離去。
走到門口時,鐘聽寒叫住了她的腳步。
“下周上海有個學術交流會,你跟我一起去吧,省得以後出去,彆人說你沒見過世麵。”
她不知道這算不算巴掌過後給出的甜棗,但總之算個安慰,還是大大方方真心實意地說了一句謝謝老師。
去上海時是和其他幾個師兄師姐一起,不過都是彆的教授在帶,鐘聽寒的學生隻有她一個。因為是很多人一起,白楊也就沒讓陳西原來送,自己拖著三天的行李和老師同學們一起上了飛機。
那趟旅途比自己想象的要順暢,上午坐在酒店的椅子上聽三個多小時的演講,一開始她還全身貫注,越到最後越覺得他們是在講廢話,開始轉著筆走神。
下午在會廳裡跟在鐘聽寒身後,在這個教授那個教授跟前露臉,然後聽彆人誇讚一句年少有為,自己再說一句過譽了。想想,她好像也挺圓滑。
途中聽到了一些有關陳西原家的話。
一個老教授問鐘聽寒:“秦老先生最近都還好吧?”
以前冷言冷語的老師也嵌上了得體的笑,對老教授說:“都挺好的,前一陣子還去看了,身子骨還很硬朗呢。”
“陳家小子是挺有出息的……”
白楊豎著耳朵聽,聽了很久,他們嘴裡的陳家小子好像都隻有一個人,那個人是陳西城。
她說不上什麼滋味,像是有點心疼陳西原,可是明明知道陳西原那樣的貴公子分明是輪不到她來心疼的,說不準人家還逍遙自在呢。可是白楊的心底還是難免陣陣泛酸,她想不出陳西城會是一個怎樣的人,可是她知道陳西原,他應該是要一種光明正大的活法,要高高在上,要普度眾生,總之,他不應該跟一切貶義的詞境扯上關係。
她不明白這是一種什麼樣的願景,以前看偶像劇或者言情小說時,男主角為了家庭奔波,在外點頭哈腰,她覺得沒有任何問題,認為生活就是這樣。可是放到陳西原身上,哪怕隻是這微不足道的名分問題,她都堪堪不能接受。
這場談話終於在日暮時分散場,他們找了個地方吃了點晚餐,學長們就相約一起去逛逛街。
白楊給婉拒了,這一場你來我往的交談已經有些讓她身心俱疲,她迫不及待地想要打電話給陳西原,哪怕隻聽聽他不著調的笑聲也好。
於是她晚餐沒吃多少,匆忙回了酒店。
酒店是統一訂的,白楊捏著自己那個房間的門卡,有些狐疑。上麵的樓層是六十層,她還特意跟前台確認過,說沒有問題。
這種懷疑一直到聽到門卡刷在門前感應器上,聽到“叮——”的一聲之後才勉強消散一點,而推開門之後,就是徹底的煙消雲散。
那是一間套房,白楊打開門,入眼處不是房間多麼繁華,而是坐在沙發上喝酒的那個男人。
沙發是背對著門的,他聽到聲音,偏過頭來看,見到她,眼裡並沒有驚訝,隻是很平靜地讓她過來。
陳西原的聲音有些沙啞。
白楊換了鞋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