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阿煬在沈逍身邊
藍雅琴拍桌而起,怒道:“你算個什麼東西,還敢諷刺我?!”
“我為什麼不敢?”
藍雅琴目眥欲裂,“你……”
藍雅琴雖然生了滕洛煬,卻沒儘過一天母親的責,滕洛煬從生下的第一天開始就被她當成邀寵獻媚的工具人。為了討好滕嘯天她甚至把年幼的滕洛煬推出去,給滕夫人受傷的兒子滕洛川超量輸血,導致滕洛煬幾度陷入休克。
易簫尊重藍雅琴叫她一聲媽,純粹看在滕洛煬的麵子上。她既然存心挑釁,易簫還有什麼理由忍讓?
似是想起來什麼,藍雅琴緩和下來冷笑了兩聲,“我的兒子,以前可從沒人看出他是個同性戀,你說……他是遇到你就變成同性戀了嗎?”
易簫皺眉道:“你什麼意思?”
藍雅琴笑容愈發猖狂了,“要麼,換種說法,你猜猜自己是不是洛煬喜歡的第一個男人?”說完沒給易簫提問的機會,就起身走了。
藍雅琴本就不想滕洛煬娶個男人,何況還是個隻知道替滕洛煬著想,完全不能聽她的話的男人,對她簡直毫無用處,幸好滕洛煬不是真喜歡易簫。
最近刻意接近她的那個沈逍倒是挺有眼力見兒,很會來事兒討好她,而且滕洛煬喜歡他多年對他言聽計從,用處可大得很,藍雅琴自然樂於扶沈逍上位。
易簫被藍雅琴一通話說得雲裡霧裡的,完全不理解她的來意。不過這個女人虛榮狡詐,一向對他和滕洛煬不懷好意,易簫乾脆不放在心上。
周三一大早鬱寧珩就開始發消息提醒他史蒂夫先生的演奏會,易簫為此特地找出了幾年前的西裝,小心熨燙了一遍,換好衣服還用發蠟抓了抓頭發。
易簫習慣性的摘掉戒指,想到鬱寧珩對他的熱情,他遲疑了。
易簫在學校上課,未免被人發現他同性結婚招來是非,通常他在外並沒有戴婚戒。
但鬱寧珩對他好得實在太明顯了,讓他不多想都不行,最終還是決定把戒指戴上。
鬱寧珩非磨著他發了定位,提前了兩個小時過來接他,看著精心打扮過的易簫,一時竟被驚豔得說不出話。
易簫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怎麼這麼早就來了?”
“想先和你一起吃個飯。”鬱寧珩替他拉開副駕車門,“我最近新發現了一家餐廳,應該會非常合你的胃口。”
難得有這麼好的機會約易簫出來,當然是能多待一會兒就多待一會兒啦。
兩人到飯店直接被服務員帶去了包廂,易簫正奇怪,“沒有菜單嗎?”
這時包廂門被打開,服務員們整齊地進來上菜,鬱寧珩道:“這家店很難訂的,我早就點好了。”
都是易簫愛吃的菜,鬱寧珩沒跟他吃過幾次飯,但已經對他的口味了如指掌了。
鬱寧珩的舉動愈發證實了易簫的猜想,易簫有點不安。
兩人邊吃邊聊一會兒的演奏會,易簫屢屢用左手拿東西,鬱寧珩很難不注意到他無名指上的戒指,“易哥你今天戴戒指了?”
“嗯。”易簫的手指微微蜷縮了一下。
鬱寧珩愣了一下,“這是……是我想的那種嗎?”
“嗯,婚戒。”易簫突然有點不知該如何麵對鬱寧珩。
鬱寧珩頓時從雲端墜落到穀底,他之前亦步亦趨地追著易簫,卻獨獨沒考慮到這種可能。
此刻他就像一個,眼睜睜看著彆人買走了櫥窗中自己心愛的娃娃的小孩兒,不難過不失落是不可能的。
“對不起,事先沒有跟你說。”辜負了鬱寧珩的心意,易簫覺得很抱歉。
“這有什麼,我之前又沒問。”
易簫今天特地戴了戒指出來,鬱寧珩就知道他是什麼意思了,都是成年人,還能因為這區區一段過不去麼。
看著向自己誠懇致歉的易簫,鬱寧珩心裡一片柔軟,豁達地安慰易簫:“易哥,你俊朗聰明氣質出塵,有涵養有才華,我從第一眼見到就喜歡上你了。”
易簫聽得一臉呆滯,他這樣的人,又老又醜還得了重病,怎麼配讓鬱寧珩喜歡?
但鬱寧珩溫柔的雙眼卻非常有說服力,他又繼續道:“不過,你也不必為此有任何負擔,我這麼喜歡你,當然希望你能過得好,從今天開始我會擺正自己的位置,以朋友的身份跟你交流鋼琴向你學習,易哥,你不會介意吧?”
易簫連忙道:“當然不會。”
易簫的感情經曆很少,完全不知該如何應對彆人對自己無法回應的喜歡。
他能做的隻有儘早表明自己的立場,現在鬱寧珩能夠理解自然就再好不過了,畢竟他也很珍惜鬱寧珩這個朋友。
鬱寧珩看著易簫不諳世事的單純模樣,心裡嫉妒得發瘋,他是真的很羨慕那個能和易簫帶著對戒的人,也不知那人何德何能,竟能擁有易簫這麼好的人。
沈逍正準備和滕洛煬在公司附近的公寓裡共進晚餐,三菜一湯都是滕洛煬親手下廚,全是沈逍愛吃的菜,還訂了沈逍喜歡的蛋糕當飯後甜點。
滕洛煬夾了一塊排骨,喂到沈逍嘴邊,“嘗一嘗看合不合你的胃口。”
沈逍吃下後滿眼放光,讚不絕口,“太好吃了,這是我吃過的最好吃的排骨了,洛煬,你什麼時候竟然練得一手好廚藝了。”
“以前做得多,自然也就會了。”滕洛煬對沈逍溫柔至極。
沈逍握住他的手,心疼道:“洛煬,我不在的時候,你一定吃了很多苦吧。”
“沒有。”對上沈逍含情脈脈的雙眸,滕洛煬的心瞬間軟得一塌糊塗,自責道:“都怪我當時太弱了,沒能保護好你,才讓你不得已被迫出國。”
一想到沈逍這些年流落在外,吃儘了苦頭,滕洛煬就愈發痛恨自己當年沒本事,隻想儘自己所有的一切補償他對他好。
“彆這麼說,那怎麼能怪你呢,當年的事……唉……”沈逍歎了一口氣,努力攢出一點笑想讓他開心,道:“你手藝這麼好,阿易這些年可算有口福了。”
滕洛煬避而不答,“喜歡就多吃點,拍戲辛苦了。”
沈逍在滕洛煬看不到的角度露出了一抹怪異的笑,一看時間,今天是周三,如果沒記錯的話,易簫那個蠢貨現在正在跟那個不知從哪冒出來的野男人參加演奏會吧。
吃完飯收拾好,沈逍對滕洛煬道:“洛煬,這些天你一直陪著我,雖然是因為我腳受傷了,但阿易這麼長時間沒見到你一定會不高興的,你回去陪陪他吧。”
“他不會不高興。”
“可是你因為我受傷總是待在我這邊,我心裡對易簫一直非常愧疚,總是會覺得對不起他。回去看看吧,不要讓我良心不安,好嗎。”沈逍語氣小心,像是對這段友情十分珍視。
滕洛煬拿他沒辦法,隻好妥協了,“那好吧,我回去看看。”
滕洛煬想方設法地對沈逍好,沈逍卻一心把他往易簫身邊推,一路上滕洛煬頗有些怨氣,但一回到家裡頓時平靜了下來。
雖然他不常回來,但這房子裡有他熟悉的氣息,讓他有種莫名的歸屬感。
屋裡黑漆漆一片,易簫習慣早睡,這個點應該是睡了。
滕洛煬上樓回房,腦子裡不斷浮現易簫安靜的睡顏,這種控製不住的行為連他本人都沒有意識到。
“簫簫。”滕洛煬打開燈,房內卻是空蕩蕩的。
易簫不在家?那他去哪了,這麼晚了,他又沒有朋友,他能到哪去?
滕洛煬心裡升起了一個**的問號,這些年無論他走多遠,易簫都待在這裡等他回來,像這種不知所蹤的情況從沒出現過。
滕洛煬掏出手機一連給易簫發了好幾條信息,但沒有回複。
他把易簫當成了他的附屬品,他的所有物,可這件物品突然失去了控製,滕洛煬焦躁了起來。
這番動靜把珂珂吵醒了,珂珂忙奔上來扒拉他的褲腿,看上去頗興奮。
滕洛煬揉了揉它的頭,“珂珂,爹地去哪裡了?”
珂珂搖頭晃腦地想和他玩兒,哪裡懂他問的問題。
快十點了,他很少回家,那麼易簫這種情況是第一次,還是經常發生?真是好大的膽子。
易簫必須給他一個說法,滕洛煬決定就坐著等,他就不相信易簫還敢夜不歸宿。
滕洛煬不是個有耐心的人,心裡越等越亂,易簫再不回來他能活活把自己氣死。
最終還是選擇了給易簫打電話。
演奏會氣氛正邁入高潮,史蒂夫先生和鬱寧珩的祖母是舊相識,在鬱寧珩的引薦下,易簫得到了和史蒂夫先生麵談的機會。
鬱寧珩對易簫編創的曲子大加誇讚,史蒂夫先生被他說得來了興趣,看過曲譜後練練點頭,表示非常欣賞易簫這樣的後生晚輩。
兩人一番交流後,史蒂夫先生甚至請求和易簫共同彈奏易簫所編的曲譜。
史蒂夫換裝的空隙,鬱寧珩對易簫道:“易哥,你也太厲害了吧,除了祖母,我還從沒見過史蒂夫先生主動請求與人合奏。”
第二十二章 阿煬誤會了我和鬱寧珩
“是嗎?”史蒂夫是所有鋼琴家的偶像,與他合奏是多少人遙不可及的夢,而易簫馬上就要夢想成真了,他瞬間成了整個演奏會令人矚目的焦點,又是激動又是緊張,“真是太榮幸了,希望一會兒不要拖了他老人家的後腿才好。”
“怎麼會?”鬱寧珩為了緩解他的緊張,對他做了個西方紳士的吻手禮,“你是我發現的最美好的瑰寶。”
“謝謝……”易簫不知所措地低下了頭,他已經很久沒被人這樣珍視過了。鬱寧珩誇張的欣賞,至少讓他明白了自己並非一無是處。
鬱寧珩越看越覺得易簫可愛,明明都年近三十了,怎麼還能這麼乾淨純粹呢。可惜他已經屬於了彆人,自己再喜歡也不能破壞人家。
不過,就算就這麼看著他開開心心的,鬱寧珩也心滿意足了。
這時,易簫的手機劇烈振動了起來。
是阿煬的電話!
易簫立馬回歸現實,找了個安靜的角落接通。
“大晚上你跑哪去了?”
“我在參加一個鋼琴大師的演奏會,你……你回家了?”易簫早已對滕洛煬了如指掌,這樣的語氣,情緒顯然已經到了憤怒的臨界點。
“廢話,我不回家你還想怎麼著?”滕洛煬恨不得把易簫從手機裡拽出來,“趕緊給我滾回來。”
易簫小心翼翼:“阿煬,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我讓你回來,聽不懂人話是不是?”滕洛煬一字一頓,仿佛要把易簫嚼碎了一般。
“可是……”史蒂夫先生還在等著他合奏。
“要是今晚不回,以後就都彆回了。”滕洛煬給他下了最苛刻的判決書。
易簫一顆心瞬間被攆進泥裡。
鬱寧珩待在原地等他,隻見易簫失魂落魄地走來,哪裡還有之前的意氣風發。
“怎麼了這是,誰的電話。”鬱寧珩見他突然這樣擔心壞了。
“家裡的。”易簫勉強笑了笑,抱歉道:“對不起啊寧珩,麻煩你幫我跟史蒂夫先生說,我家裡臨時有急事要回去,不能和他老人家合奏了。”
“這麼突然,什麼事啊?”和大鋼琴家史蒂夫合奏是易簫的夢想,究竟什麼大事才能讓他放棄這樣的機會?
“你彆問了,我得先回去了,拜托你替我向老先生道歉。”史蒂夫先生很重要,但跟任何人事相比,都是滕洛煬最重要。
這是易簫心中無法動搖的排名。
也是他越陷越深的源頭,但他已經病入膏肓,無藥可醫。
“沒事,史蒂夫先生那解釋一下就好了,但你沒有車,我送你回去。”鬱寧珩見他著急,沒有任何遲疑地將他送了回去。
“到底是什麼事,需要我幫忙嗎?”鬱寧珩看著易簫明明脆弱卻故作堅強的模樣,心疼得不行,打心眼兒裡希望自己能替他做點什麼。
“不用了,謝謝你送我回家。”
易簫一心撲在滕洛煬身上,草草和鬱寧珩說了兩句揮手道彆,便火速轉身回了家。
易簫從小區門口奔進電梯,又從電梯奔進家門,就易簫目前的身體狀況已經氣喘籲籲,“阿煬,這麼急著叫我回來,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滕洛煬靠牆在落地窗前站著,大半張臉籠在陰影裡,讓人看不出情緒如何。
但冷得瘮人的語氣足夠說明一切,他道:“那個男人是誰?”
滕洛煬的目光如鷹鷲般銳利,仿佛要生生把易簫看出個洞來。
易簫不知所措,“什,什麼男人?阿煬你在說什麼?”
“喜歡裝是嗎?”滕洛煬死死掐住易簫的下巴,咬牙切齒道:“車都開到家門口來了,你這次還有什麼要狡辯的?”
“不,不是的……”易簫深深地籠罩在上一次被滕洛煬誤會的陰影中,好可怕,阿煬太可怕了,易簫嚇得渾身發抖,“不是你想的那樣,這是我的朋友……”
“很好,上回是學生,這回是朋友。”滕洛煬怒火滔天,把易簫狠狠往茶幾上一摔,玻璃杯具摔落碎了一地,“那麼,你的學生為什麼會和你的朋友開著同一輛邁巴赫?”
就易簫上樓的時候滕洛煬就查過了,“那車的主人並不是安寧杉,而是安寧杉的哥哥鬱氏集團的太子爺鬱寧珩。我還說什麼學生需要你親自去接,原來是鬱寧珩的弟弟!”
“什,什麼?”易簫艱難地從茶幾上爬起,想要伸手拉住滕洛煬解釋,“安寧杉是我的學生,但我不知道他跟鬱寧珩是兄弟,鬱寧珩是我在鋼琴演奏會上認識的朋友……”
“天底下會有這麼巧的事兒,說出來你信嗎?”滕洛煬將他用力往地上一甩,仿佛易簫是什麼近不得身的穢物,大吼道:“什麼朋友要大半夜叫你出去?什麼朋友會把你一個有手有腳的大男人送到家門口?看那個關懷備至的樣子,不是一天兩天了吧?身上衣服也是他的吧,還敢穿回家,你惡不惡心,還要不要臉了?”
“不,不是這樣的……”易簫被推倒在地,手掌被紮了好幾塊玻璃碎片,鑽心的疼。
“不是?”滕洛煬冷冷一笑,嘲諷道:“就你在學校那幾個破錢,你不會說這Brioni的定製是你自己的吧?”
滕洛煬臉色越來越沉,易簫知道他什麼都聽不進去了,他掙紮著往前爬,企圖逃離滕洛煬的包圍圈。
但滕洛煬像拖死狗一樣拽住他的腳踝,一把將他拖了回來,並揪住他的頭發,俯身在他耳邊用森冷至極的聲音道:“你把他帶回家過幾次?你們睡了嗎?你覺得他比我做得好?”
易簫疼得直哆嗦,整個頭皮都要被扯下來了一般,眼淚控製不住地往外冒。他似乎預料到滕洛煬接下來要做什麼了,隻能瘋狂地搖頭自證清白。
“既然沒有覺得他比我好,你為什麼還要出去找野男人?”滕洛煬不顧易簫拚命掙紮,一把拽下他的褲子,用力揉了兩下當擴 張,便直接插了進去,“我說過,你有我就夠了!”
“啊!!阿煬,不要,不要……”整個屋子都是易簫絕望的慘叫,他下身痛得痙攣,加上手上的傷流血不斷,幾乎要昏死過去。
滕洛煬像恨不得把他弄死一般,每一次大張大合都用儘全力,要不是沈逍勸他今晚回來了,易簫這賤人和姓鬱的的奸情他還不知道要被蒙在鼓裡多久。
鬱寧珩下車時對易簫那個含情脈脈的樣子,滕洛煬簡直惡心得想吐 看易簫那個瘦骨如柴死氣沉沉的樣子,姓鬱的口味還真挺重的。
“你以為鬱寧珩能有多喜歡你?他想要什麼人找不到,非得要你這個殘花敗柳昨日黃花?不過是圖個新鮮好玩兒罷了,給你點顏色尾巴還翹上天了?”
就這麼個惡心淫蕩的人,憑什麼占著沈逍的位置。
事後,易簫用最後的一絲力氣拉上褲子維護早已破碎的自尊,他雙目失神地倒在地上,已然奄奄一息。
滕洛煬扣好衣服,居高臨下地看著易簫,似乎頗為嫌棄,“你現在知道錯了沒有?”
“我真的……沒有……”易簫虛弱地吐出幾個字。
這時易簫掉在一旁的手機傳來好幾條短信的聲音,易簫沒幾個朋友,會給他發消息的人掰著指頭都數的過來。
滕洛煬大步向前撈過他的手機,一看內容,幾乎要把屏幕捏碎。
果然是鬱寧珩。
【鬱寧珩】:易哥,家裡的事解決了嗎?若是需要幫忙一定第一時間想到我。
【鬱寧珩】:你什麼都不說我會很擔心你的,我喜歡你是我自己的事情,不要讓它成為你的負擔好嗎,我隻是想以朋友以學生的身份關心你,這樣都不行了嗎?
“都這樣了,你還有什麼話好說?”滕洛煬怒不可遏,將手機用力砸了出去。
手機屏瞬間四分五裂,離易簫不到半米,若是偏一點,砸中的就是易簫的腦袋。
“我真的……沒有,我跟他就是朋友……”易簫不知道短信的內容,忍著恐懼,艱難地爬向滕洛煬。
“滾!你當我瞎了是不是?”滕洛煬一腳把他踢開,“老子在外麵拚死拚活地賺錢,養著你在家什麼都不用做,你他媽還敢給我戴綠帽子!”
這一腳踹得易簫幾乎爬不起來,他知道說什麼滕洛煬都聽不進去了,他瑟縮著蜷住身體,默默等待著滕洛煬下一個動作。
“你他媽裝什麼裝?”滕洛煬掐住他的脖子,“你就是用這副楚楚可憐的樣子勾引的鬱寧珩嗎,嗯?”
易簫意識已經模糊,連掙紮得反應都沒了。他沒有勾引鬱寧珩,他沒有背叛阿煬,明明是……明明是阿煬在外麵背叛了他……
“行了彆裝死了。給你兩個選擇,要麼跟鬱寧珩斷絕聯係,要麼就滾出去再也不要見我了。”
“不,不行……”易簫無力地拉著滕洛煬的衣角。
易簫和滕洛煬在一起之後,滕洛煬漸漸壟斷了他一切社交,隻要有人敢和易簫接觸都會被他報複,這麼多年下來,易簫終於隻圍著他一個人轉了。
第二十三章 阿煬不要我了
現在鬱寧珩支持他的事業欣賞他的藝術,鬱寧珩什麼都沒做錯,他不能那麼自私的單方麵與人絕交。
“好,你為了他寧願再也不見我是嗎?”易簫的拒絕顯然是出乎滕洛煬意料的,他氣急敗壞地把易簫拖出去,“那你滾吧,永遠不要再回來了。”
隨著門嘭地一聲關上,易簫瞬間清醒了。
滕洛煬這是不要他了……
這個念頭一出現,他便不顧一切地撲上去拍打那扇關上的門,“阿煬,我錯了,我錯了,你開開門,我求你……”
那一瞬間,廉恥,自尊,驕傲,原則通通都化為泡影,任何一切在“滕洛煬不要他了”這個前提下都不值得一提。
但無論他如何苦苦哀求,那扇門始終紋絲不動,身體上無數的傷口讓他漸漸乏力,不知何時終於徹底失去了意識。
滕洛煬出門時看到縮在角落昏睡過去的易簫,眼角還掛著未乾的淚,滕洛煬心裡突然閃過一絲異樣,但很快就消失了。
滕洛煬想起了鬱寧珩下車時看易簫溫柔的眼神,這蠢貨竟然也有人喜歡,莫名覺得好笑。
十一月早已降溫,易簫病弱的身體更是比常人更加怕冷,即便睡著都在發抖。
滕洛煬懶得管他,留下自己的外套甩在他身上就走了,要是凍死回頭還得賴在他身上。
滕洛煬一下樓就看見沈逍迎麵走來,沈逍驚喜道:“洛煬,你怎麼下來了?你走後我想著還沒到你們家參觀過,就想過來看看阿易。”
“那個賤人有什麼好看的!”滕洛煬滿臉陰沉,徑直往外走。
“洛煬,你怎麼可以這樣說阿易?”沈逍似乎對滕洛煬說法非常不滿,拉住他冷下臉道:“阿易跟你結婚四年,你怎麼可以這麼侮辱他?”
滕洛煬一把將他甩開,怒極破口道:“那他背著我在外麵找野男人的時候,怎麼沒想到我們結婚四年?”
沈逍被他推得愣住了。
滕洛煬吼完也愣了,他竟然為了易簫那個婊子失控,還對沈逍發脾氣了。
他軟和下來,抱歉道:“對不起,我不知道該怎麼說……”
沈逍向前將滕洛煬摟住,滕洛煬所有的鋒芒與情緒都化解在他的懷抱裡,沈逍柔聲安撫,“不知道怎麼說就彆說了,你還有我。”
這個擁抱持續了幾分鐘,沈逍才猶豫著開口,“洛煬,這件事會不會是你誤會了,我覺得阿易不是這種人。”
“沒有誤會。”
車都開到家門口了,還有那樣的短信,怎麼可能會是誤會。
“可能是你平時工作太忙,對阿易的關注不夠才……你也知道,阿易從小養尊處優,或許是受不了寂寞才一時糊塗,你應該多在乎一下易簫的感受。”沈逍小心翼翼地替易簫打圓場。
見沈逍還替易簫說話,滕洛煬簡直氣的吐血,“他就是個表裡不一的賤人,我這麼多年好吃好喝的養著他,工作忙那是迫不得已,到底哪裡對不起他了?逍逍你就是太善良了。”
沈逍低頭看著地麵,沉默不語。
滕洛煬歎了一口氣,“走吧,我送你回家。”
一路上沈逍沒再說一個字,滕洛煬還以為他因為自己罵易簫而生氣了,一時不知該如何解釋。
正當他轉身離開之際,沈逍卻突然上前從背後抱住了他,聲音帶了些試探,“洛煬,你……還喜歡阿易嗎?”
滕洛煬幾乎瞬間就明白了他是什麼意思,一動都不敢動,更不知該如何回答。
“我發現我回來這段時間你對阿易總是比較冷淡,阿易也很少和以前大學時一樣跟你待在一起了,你們……你已經不喜歡阿易的對嗎?”沈逍摟住滕洛煬的手臂微微發顫,連聲音都帶上了一絲哭腔,似乎鼓足了勇氣,“洛煬,如果你不喜歡阿易了,可不可以喜歡我?”
滕洛煬回身捧住沈逍的臉,有種多年夙願一朝成真的不可置信,“你……你說什麼?”
“洛煬,我喜歡你……”沈逍像是破罐子破摔,眼淚一下就滾落了下來,“我喜歡你,從很久很久以前就開始喜歡了,比阿易更早喜歡你,隻是……隻是你後來有了阿易,我不能拆散你們,隻能默默祝福你們。
“但是你現在不喜歡阿易了,阿易也重新有了喜歡的人……我不想再把這份感情默默藏在心裡了,我真的很想和你在一起,洛煬,我喜歡你,你可不可以接受我?”
沈逍這一哭簡直把滕洛煬的心都哭碎了,又是心疼又是驚喜,“逍逍,你真的願意跟我在一起嗎?”
沈逍委屈巴巴:“講出這些話就已經用掉了我全部的勇氣,你說呢?”
“傻瓜。”滕洛煬用力將他擁住,珍惜道:“從小我就喜歡你,除了你你還見我對誰這麼好過嗎?”
沈逍抬起頭,雙眼亮亮地看著他,“所以,所以你願意和我在一起嗎?”
滕洛煬直接低頭穩住了他的唇,這一刻他魂牽夢縈了十多年,再問一百遍一萬遍也隻有一個回答。
同時又很自責,都怪他當年太過弱小沒有自己做主的權利,被迫和沈逍錯過隻能多年,讓他吃了這麼多苦。
兩人吻得無法自拔,從客廳到臥室,似乎要把這麼多年都補回來似的。
滕洛煬正要解開沈逍的衣服,卻被攔住了,沈逍羞怯道:“洛煬,畢竟你和阿易還沒有離婚,我不想當你們中間的第三者,這樣的事我們留到以後再做好嗎?”
一切都按照他預料中的在發展,到此為止就足夠了,男人都有狩獵般的征服心理,在得到最想到的之前,當然要吊足胃口。
滕洛煬待沈逍如珍似寶,自然無有不準,“放心,我會找個時間和易簫離婚,一定不讓我的逍逍受委屈。”
沈逍嗔怪道:“你叫我和阿易都叫xiaoxiao,誰知道你究竟叫誰。”
“我心裡的xiaoxiao,從來都隻有你一個。”
第二天中午,易簫是在鄰居家醒來的。
昨天他被滕洛煬扔出來,蜷縮在角落昏了過去,是鄰居丈夫發現他把他帶回了自己家裡。
“你說說你們年輕人也太不愛惜身體了,怎麼還昏倒在自己家門口了。”上回易簫也是昏倒送去醫院,鄰居大嬸很是擔憂,“還弄得一手的玻璃渣,對麵門診的醫生來家裡清理了老半天呢。”
易簫心裡千瘡百孔,滿腦子都是昨天痛不欲生的畫麵。
他被阿煬扔出來了,阿煬說再也不見他了。
“我,我隻是忘了帶鑰匙,突然低血糖就暈了過去。”易簫拚命忍住眼淚,強行擠出一絲笑,急急忙忙道:“麻煩您了,我這就叫開鎖公司我回家了,阿姨我手機呢?”
“是啊,你手機呢,我昨晚想打電話聯係你家人,找了一圈也不見手機。”大嬸也奇怪。
易簫這才反應過來,他的手機已經被阿煬砸了。
易簫悄悄抹了一把眼睛,向鄰居大嬸借了手機叫開鎖公司。
易簫回到家裡,屋內一片狼藉,能砸的全被砸了,可以想象施暴者當時是何等的滔天怒火。
珂珂被嚇得躲在二樓雜物間小聲嗚咽著,易簫叫了好一會兒才把它叫出來。
易簫揉著它的頭,溫柔安撫:“珂珂乖,不怕不怕。”
當初他和滕洛煬在一起被家裡趕出來,蝸居在月租幾百塊錢的小地下室,每天掰著手指頭過日子。
偏偏兩人逛街的時候易簫就盯著寵物店的阿拉斯加挪不動眼了,當時他知道自己身處什麼境況,就隻是看看什麼也沒說。
沒想到滕洛煬實心眼兒,愣刷了一個月盤子在他生日那天把珂珂帶到了他麵前,易簫抱著小珂珂眼圈直發熱。
那會兒滕洛煬可比易簫還疼珂珂,對珂珂寶貝似的說:“以後有爸爸在,誰也不能欺負你。”看了一眼易簫,又賊兮兮地補充:“當然,除了你媽。”
“為什麼?”易簫不滿這個稱呼,還翻了他一眼。
滕洛煬一手抱著珂珂,一手給他捏肩,笑嘻嘻道:“你永遠是咱們家老大,我哪能越過你說話呀~”
說話的人或許早就忘了,隻有聽的人銘記在心。
易簫死死攥著過去那一星半點的糖,小心翼翼地舔舐,即便味道淡去連最後的甜味都消失,他也不願跳出那名為愛的包圍圈。
易簫燒水吞下大把藥片就已經七分飽,再無任何胃口吃彆的東西,拖著搖搖晃晃的身子收拾起了房子。
不論變成什麼樣子,滕洛煬都是他的丈夫,這棟他們共同住過的房子都是他的家,他想讓阿煬隨時回來都能看到這兒乾乾淨淨的。
衛生全部搞完已經天黑了,易簫倒在穿上,一鬆懈下來全身都痛,他甚至能感覺到自己的生命正在飛速流逝。
臥室裡沒開燈,黑暗的環境裡一閉眼便滿腦子都是滕洛煬盛怒的臉。
阿煬已經厭惡他了。
阿煬不要他了。
這個想法在他心中無限回放,瘋狂蠶食著易簫的意誌,讓他痛不欲生。
第二十四章 阿煬竟然給我準備了驚喜
以後就再也見不到阿煬了,沒有阿煬他該怎麼辦,在生命的最後,他想到的明明隻是阿煬在身邊。
七年的感情,他為什麼要為了剛認識不久的鬱寧珩違背阿煬惹阿煬生氣?他為什麼沒有順著阿煬一點?
也許,也許結果就不一樣了……
他想象過無數次沒有阿煬的生活,但真到了這一刻,他受不了,他真的受不了。
他就像乾涸池塘裡的一尾魚,絕望而狼狽,看不到一線生機,卻拚命想要自救。
最終,對滕洛煬的愛戀戰勝所有,他翻出家裡的備用機,拋棄全部尊嚴給滕洛煬發信息認錯。
【易簫】:阿煬,我錯了,我已經知道錯了,你回來好不好。
【易簫】:我和鬱寧珩真的什麼都沒有,我保證以後再也不和鬱寧珩聯係了,再也不和他見麵,我以後什麼都聽你的……
失去滕洛煬的恐懼擊垮了易簫全部的理智,他瘋狂給滕洛煬承諾,苦苦哀求著。
【易簫】:阿煬,你回來好不好,彆丟下我一個人,我求求你了……
【易簫】:……
他什麼都沒有了,唯一想要的隻有一個滕洛煬,若是連這點卑微的念頭都要熄滅,剩下的時間他真的不知該如何熬過去。
易簫發了無數條信息,滕洛煬第二天早上才看到,輕蔑至極。
【滕洛煬】:早這麼識趣多好,當初何必那麼犟呢。
易簫看到滕洛煬的回複,如蒙大赦,組織好措辭小心翼翼地打字。
【易簫】:阿煬,等你不生氣了,可以回家嗎。
【滕洛煬】:再說吧,有空回去看你。
滕洛煬冷靜下來,他覺得易簫應該不是會勾引人的人,而且他相信易簫對自己的感情,一定是鬱寧珩主動勾的易簫。
鬱寧珩在商場上叱吒風雲是個狠角色,但在易簫眼裡卻是連自己一根腳趾頭都比不上,想到這滕洛煬虛榮心得到極大滿足。
大早上看到易簫卑微哀求的信息,旁邊還躺著心心念念的沈逍,滕洛煬心情頓時就變好了。
幾天後送沈逍去劇組,滕洛煬這才想到回家看看易簫。
易簫看到滕洛煬還跟做夢似的,話都說不出來,匆匆忙忙出去買了菜。
吃飯時滕洛煬見易簫對自己的一舉一動都一驚一乍的,深切感受到了易簫對自己的重視,頗為滿意。
“最近沒和姓鬱的聯係吧?”
這是個敏感話題,易簫像隻受驚的兔子,連連搖頭。
滕洛煬含笑道:“早這樣該多好,若是你乖乖聽話,我又怎麼會舍得對你下手呢。”
“會打你也是因為太在乎你了,我不想你被外麵的壞男人騙走。除了我沒有人會真心對你好,你有我就夠了,簫簫,你能明白嗎?”
“真,真的嗎?”一直乖乖聽訓的易簫,對這句假得不像樣的話做出了反應。
滕洛煬微笑:“真的。”
其實這話半真半假,滕洛煬將易簫當成自己的所有物,即便自己再嫌棄再厭惡也容不得旁人染指分毫,易簫隻能是他一個人的。
即便滕洛煬的話當不得真,易簫也寧願當一個傻子,傻乎乎地開心。
酒吧裡顧星野冷冰冰地看著自家表哥,“多年夙願得償了,準備什麼時候離婚啊?”
滕洛煬還是那句:“不知道。”
顧星野一臉無可救藥的樣子:“你放過易哥吧,他是個好人,這樣拖下去對你那個沈逍也不好,你不想讓他被人說小三吧?”
滕洛煬臉色一黑,“誰稀罕拖著他,這不沒找到合適的機會嗎?”
真離婚了易簫會怎麼辦,和鬱寧珩在一起嗎?滕洛煬想想就覺得煩躁,他絕不允許這樣的事發生。
何況沈逍現在不讓碰,他和易簫畢竟在一起多年身體上比較默契,用來泄泄欲也不錯。
易簫這個人好哄得很,隨便幾句軟話就會哈巴狗似的貼上來,真不知道鬱寧珩看上他哪兒了。
接下來一個月沈逍的劇組忙,滕洛煬除了去劇組探班,為了隔斷易簫與鬱寧珩的接觸,時不時也回家陪陪易簫。
上次滕洛煬發脾氣砸了不少東西,易簫捯飭著滕洛煬隨手買回來的裝飾品,心裡開心得不行,還以為滕洛煬終於回頭了。
滕洛煬強迫他把鬱寧珩拉黑了,學校那邊也請了假,並讓小鄭幫他搬了家,離市區稍微近了一點,但還是偏僻得不行。
期間鬱寧珩換了不少彆的手機號給他打電話發短信,著急地問他的情況,著急他為什麼失聯。
易簫第一次接到鬱寧珩電話時,滕洛煬正在廚房做飯。
易簫看著滕洛煬忙碌的背影,心裡難受得不行,雖然有些掙紮,但他還是決定兌現對阿煬的承諾。
他努力讓聲音聽起來平靜,道:“寧珩,我們以後還是不要聯係了,我配不上你的好,也不想被彆人誤會。”
鬱寧珩一聽這話就著急了,“易哥你到底怎麼了,為什麼突然這麼說,是有人說你什麼了嗎?”
易簫直接把電話掛斷了,心裡又是難過又是鬆懈。
雖然很對不起鬱寧珩,但麵對一份無法回應的感情,對易簫而言確實是一種負擔,鬱寧珩以後會遇到更好更值得的人。
而他,從始至終想要的隻有阿煬一個。
易簫窩在沙發裡抱著雙膝,偏頭正好可以看見廚房裡的滕洛煬,人間煙火細水長流,至少此刻他已經心滿意足了。
有阿煬就夠了……
辦公室滕洛煬坐在電腦前冥思苦想,皺緊了眉頭,看上去相當糾結,小鄭還以為滕總遇到了相當棘手的項目。
沒想到滕洛煬突然開口問他:“小鄭,你有女朋友麼?”
“滕總,我已經結婚了。”小鄭提醒道,當初易總還拉著滕總參加婚禮,隨了個大紅包呢。
“哦。”滕洛煬不太在意,狀似不經意道:“你和你老婆一般怎麼過紀念日?”
小鄭恍然大悟,下周末就是滕總和易總的結婚紀念日了。
最近這段時間滕總成天抱著手機聊天,每天按時準點下班回家,也不亂找小情人了,莫非是終於改邪歸正要和易總好好過了?
小鄭在心裡默默抹下一把辛酸淚,易總總算守得雲開見月明,苦儘甘來了。
“結婚紀念日的話,親自挑選一件對方喜歡的禮物是必須的,然後就是飯店酒店,氣氛一定要到位……”
“結婚紀念日?”滕洛煬眼神有些迷惑。
小鄭更疑惑:“不是和易總的結婚紀念日嗎?”
滕洛煬當然不會和易簫過什麼結婚紀念日,下周末是他和沈逍在一起一個月的紀念日,他自然要好好給沈逍一個驚喜。
但出軌並不是什麼上得了台麵的事,所以他委婉地問小鄭,沒想到被誤會了。
滕洛煬不說話,小鄭隻當他傲嬌不好意思,為了易總能度過開心愉悅的一天,小鄭熱情洋溢地給滕洛煬出謀劃策。
滕洛煬被他左一句易簫右一句易簫嚷得煩躁,正好合作品牌送來一批成衣,就讓小鄭隨便挑兩件給易簫送過去。
小鄭精挑細選,按易簫和滕洛煬的尺寸取了兩套同款西服。
易簫看到時驚喜得說不出話,不敢相信道:“這是阿煬給我的嗎?”
“結婚紀念日的禮物,除了您還有誰啊。”想到滕總在辦公室那個苦惱樣,應該是非常重視這個紀念日的,小鄭心裡替易簫高興,神秘兮兮道:“滕總好像還要給您準備彆的驚喜呢,您就當不知道,好好等著吧。”
易簫心裡五味雜陳,感動得直想落淚。
前兩年都是他苦苦糾纏阿煬才勉強回來吃了頓飯,今年他還在想該用什麼理由跟阿煬提,沒想到他竟然記住了。
這還是在一起七年來阿煬第一次送他情侶裝,易簫仔細把衣服放好,怎麼看都看不夠。
易簫翻來覆去地看了半天,正巧他還沒想好該送什麼禮物給阿煬,就買兩對袖扣來搭情侶裝吧。
易簫在商場轉了小半天,最終挑中了兩對一樣的寶藍色鑲銀邊的,服務員得體道:“先生,這個款兩對的話是五萬八。”
這個價格明顯超預算了,但送給阿煬的禮物一定要是最好的,他自己的那對其實沒必要那麼好,但阿煬送他的是情侶裝,他不想袖扣與阿煬的不般配。
賣房子的錢已經到賬了,除去看病吃藥的錢剩下的並沒有很多,買下這兩對袖扣就意味著他接下來必須節衣縮食。
易簫咬咬牙還是買了,沒關係,隻要是為了阿煬就值得。
付好款易簫珍惜地接過購物袋,想象著和阿煬一起戴上這兩對袖扣,滿心裡都是甜蜜。
這時不遠處出現兩個身影,易簫下意識躲了起來。
阿煬和沈逍?
他們怎麼會一起逛商場?而且阿煬的手還搭在沈逍肩上,看起來相當親密,就像……就像情侶一樣。
不對不對,他怎麼能這麼想呢,可是……
直到兩人走遠,易簫才慢慢吞吞往外走,為什麼總是他要躲起來呢?明明他什麼也沒做錯。
突然有一隻手從後麵捂住易簫的嘴,將他拖進了旁邊的安全通道。
第二十五章 阿煬原來喜歡沈逍
易簫拚命掙紮無果,連購物袋都掉到了地上,滕洛煬甩手把他抵在牆上,一臉山雨欲來的慍怒,低吼道:“你還敢說沒跟蹤我?”
“我,我沒有……”易簫沒想到滕洛煬看到他了,但阿煬為什麼會這麼生氣?
“那你為什麼一看到我就躲?”
易簫被盛怒的滕洛煬嚇得不輕,但滕洛煬最近對他一直畢竟溫和,他鼓起勇氣道:“我是來這買禮物,想給你……給你一個驚喜……”
“要真是驚喜你還會說出來麼,禮物?是這個嗎?”滕洛煬踢了踢地上的購物袋,隨即一腳踩了上去,“你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就你那幾個破錢能買什麼像樣的玩意兒,撿破爛兒嗎?”
包裝袋被踩破,兩個精致的首飾盒咕嚕嚕的滾出來,在滕洛煬眼裡它們隻是一文不值的垃圾。
那一腳仿佛踩在易簫的心上,難受得令人喘不過來氣,易簫反問道:“那你為什麼會和沈逍來這?”
說完後易簫都驚訝於自己會問出口,低著頭忐忑不安地等滕洛煬回複。
滕洛煬更是驚訝,平是娘們唧唧的一聲不吭,今天竟然還敢質問起他來了,是自己這段時間對他太好了嗎?
“沈逍是公眾人物,出來拋頭露麵太危險了,我陪他來的。”滕洛煬麵無表情,還敢來摻和他跟沈逍的事,他看了易簫就想吐,但也怕他把事情鬨大對沈逍名聲不好,隻好解釋兩句。
“原來是這樣,那你們好好玩兒。”易簫小心地賠著笑臉。
“沒錢就回家待著,少來這種地方丟人現眼。”滕洛煬頭也不回地出去,趕緊找到個甜品站買了奶茶給沈逍送去。
沈逍坐在休息區等著,眼波如絲,慵懶道:“怎麼這麼慢呀,也不怕我被壞人騙走了?”
滕洛煬再不見剛才半天陰冷,笑著在沈逍額上落下一吻,“我錯了,排隊的人太多了。”
沈逍當然知道他去乾嘛了,沒想到會碰到易簫那個蠢貨。
還能來這種地方消費,滕洛煬對他也還不算太差,沈逍陰狠地想,看來自己要行動起來了,一定不能讓那個蠢貨有翻身的機會。
他順勢摟住滕洛煬的脖子,撒嬌道:“好啦,跟你開玩笑呢,我知道你對我最好了。”
滕洛煬寵溺道:“再繼續逛逛嗎?”
“再逛你給掏錢啊?”
“卡給你,想要什麼直接刷……”
易簫蹲在安全通道裡撿起滾落的首飾盒,小心翼翼地擦掉上麵的灰,珍惜地揣進懷裡。
還有一個被滕洛煬一腳踢進了樓道裡,盒子很快找到了,但裡麵的袖扣卻不知掉到了哪裡。
易簫順著台階一個一個往下找,不知找了多久,最後腰都直不起來了才找齊兩顆。
來商場之前他一直在想象著和阿煬見麵的場景,他要告訴阿煬情侶西裝收到了,很好看他很喜歡,他會把袖扣送給阿煬,說這是他精心準備的情侶袖扣,是照著阿煬的喜好挑的……
但現實見麵後阿煬一腳踩碎了他全部的心意,留給他的隻有冷嘲熱諷。
易簫走到商場大門,又被在門口等滕洛煬的小鄭叫住了,“易總,您怎麼在這?滕總竟然叫上你一塊兒來挑禮物了嗎?”讓易總看到不就沒有驚喜了嗎,小鄭一心覺得滕洛煬是為了準備結婚紀念日,痛恨滕洛煬不開竅。
“不是,他和彆人來的,我隻是湊巧在這。”
“啊,和誰啊?”小鄭見易簫臉色不太好看,以為滕洛煬老毛病又犯了,忙道:“不可能啊,我親眼看到滕總一個人進去的,沒有彆人。”
“和我們共同的好朋友,是個大明星,他出行不便就讓阿煬陪著,你彆誤會了。”易簫苦笑了一下,他知道小鄭是向著他不想他難受的。
是易總的朋友小鄭就放心了,道:“滕總應該是想讓朋友幫忙挑禮物吧,有時候朋友的建議還是很可靠的。”
滕洛煬對他精心準備的禮物尚且不屑一顧,真的會特地叫上沈逍為他選禮物嗎?
明知道不可能,偏偏易簫非要給自己留一絲餘地,說服自己相信。
易簫回到家把袖扣用上,他側躺在床上靜靜看著衣櫥裡的兩套衣服,他的身體每況愈下,希望在離開之前,能有機會和阿煬一起穿一次。
學校那邊被滕洛煬請了長假,接下來幾天易簫除了醫院哪兒都沒去,醫生看他淡然的態度,也懶得勸了。
周末易簫被一陣急促的電話鈴吵醒,接通後,小鄭的聲音聽起來很是興奮,“易總,今晚可千萬彆忘了約會,滕總可用心準備了好久呢。”
易簫睡得迷糊,但聽到一個“滕”字已經清醒了一半,“什麼約會?”
“哎呦,還能是什麼約會。”小鄭堅信滕洛煬口中的紀念日是為易簫準備的,故意酸溜溜地道:“A餐廳1601包廂,滕總都跟您說了吧,好好捯飭一下去赴約吧,祝您度過一個愉快銷魂的夜晚。”
易簫被他說得很不好意思,電話掛斷許久內心依舊沒法平靜。
這是真的嗎?
他使勁掐了自己一把,疼得齜牙咧嘴,這才確定不是做夢。
可前幾天在商場滕洛煬明明還對他不屑一顧,而且滕洛煬也沒跟他提過,難道是忘了嗎?
但小鄭不可能也沒有理由騙他。
所以,這是……這是真的?
易簫用了片刻反應過來,忙起床灌下一把藥便打開衣櫃挑選起了衣服。
他很想以最好的一麵出現在滕洛煬麵前,可鏡子裡的男人蒼白且憔悴,被病魔折磨得不成樣子。
二十二歲剛和滕洛煬在一起的易簫,白衣翩翩意氣風發,美好得如童話森林裡最靈動的鹿,現在他還有什麼能留住他的阿煬呢。
難怪阿煬對他越來越冷淡了,唯一值得慶幸的是,他最害怕的離婚阿煬從未提過。
易簫換好西裝打上領結,連頭發都用心地抓了抓。他惴惴不安了大半天,一直到晚上才出發去小鄭交代的地方。
市中心的高檔餐廳,光站在門口都能感受到裡麵是何等奢華,易簫已經想不起自己上一次來這種地方是多久以前了,何況是和阿煬一起來。
他懷著忐忑緊張地心情推門進去,幾乎每走一步都能聽到心跳,甚至按電梯的時候都差點按錯了樓層。
1601,1601……
他順著走廊尋找著屬於自己的包廂號和包廂裡的人。
1601,找到了。
包廂門不知用的什麼木材,異常沉重,易簫推開一條縫,看到包廂裡的場景,渾身的血液似乎都在倒流,瞬間僵在了原地。
房間裡放滿了玫瑰,暗處用盞台點著花形蠟燭,兩側還布置了浪漫的珠簾,珠簾儘頭是整間房唯一亮著的一盞燈。
明黃的燈光下,沈逍一張清俊溫柔的臉被映得格外清楚,他鼓著腮幫沒有任何攻擊性地瞪著對麵的滕洛煬。
滕洛煬笑了一下,似乎是在哄沈逍,易簫不知多久沒見他這樣發自內心的溫柔地笑過了。
接著沈逍用嘴叼了一顆葡萄往滕洛煬的嘴邊送去,滕洛煬咬下半顆葡萄,同時伸手將沈逍攬進了懷裡。
沈逍雙手圈住滕洛煬的脖子,兩人唇齒動情糾纏,正旁若無人吻得火熱。
易簫知道滕洛煬荒唐,但沒想到他真的會和自己曾經最好的朋友背著他胡鬨。
為什麼滕洛煬會在他父親忌日的時候,拋棄他去接沈逍?
為什麼滕洛煬把他用心熬的骨頭湯送給沈逍?
為什麼同學聚會滕洛煬特地趕來接沈逍,看都不看他一眼?
為什麼從不關注娛樂圈的滕洛煬會砸重金投資電視劇,為什麼他打電話,滕洛煬幾乎每次都在沈逍的劇組……
所有種種,他以前的各種猜測都在這一刻得到了答案,難以形容的心痛。
易簫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下樓離開餐廳的,他所有的意識都像被剝離體外一般,直到被停車場的小鄭叫住:“易總,滕總都上去好久了,您這是才來啊?”
“不是。”易簫已經不知該用何種表情麵對了,“已經結束了?”
小鄭顯然還沒明白過來,“結束?什麼結束?您怎麼就要走了……”
“臨時有事,工作上的事。”易簫假裝什麼都不知道,努力讓心臟的傷口停止流血,這是他留給自己最後的體麵。
“哎什麼工作這麼著急啊,您是不知道,上麵的房間每個地方都是滕總親手布置的,這回可是用心了。”難得滕總這麼懂事,小鄭頗感遺憾,見易簫臉色不太好又寬慰易簫,“沒事兒易總,一直以來都是您等滕總,以後該輪到他等等了。”
易簫假裝沒來過餐廳,將所有苦和淚狠心咽下。唯一知道他來過的小鄭還一心覺得他是得到驚喜的那個人,期待地問他開不開心。
易簫相信小鄭是真不知情,但說出來的每個字都無疑是在他的心口上下刀子,易簫也隻能扯出笑臉配合小鄭所有問題。
他漫無目的地在街頭走著,不知該去向何方,不知那裡是他的歸處。
第二十六章 阿煬是不是隻喜歡大學時的我
結婚紀念日……
這個所謂的紀念日至少沒有白過。
包廂裡的每個畫麵都在他腦中回放,想到燈光下親密擁吻的兩人,連出門前剛吃過的藥都不管用了,頭疼加上腹痛,一陣強過一陣。
易簫脫力地跪倒在路邊的花壇旁,眼前天旋地轉。
阿煬,阿煬,可是腦子卻不受控製地浮現過往滕洛煬和沈逍在一起的點點滴滴。
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易簫疼得額頭直冒汗,胃裡惡心得翻江倒海,哇的一口吐出來,眼皮就再也睜不開了,最後聽到的隻有急促的救護車的聲音。
易簫醒來後就轉去了他原來的醫院,主治醫生看了後也不掩飾什麼,連連歎氣,“嘔吐昏迷,需要特效止痛藥的情況照我的預測,應該出現在四個月後,你這還不到兩個月……你這年輕人,也太不把身體當回事了。”
“多一個月少一個月,對我來說沒有很大區彆。”
與易簫醫患關係持續這麼久,醫生是第一次見他如此消極,不知道他發生了什麼也不好多說,隻道:“你這個病最忌大喜大悲,儘量彆讓情緒出現太大波動影響身體,多拖點時間總是好的,萬一能出現轉機呢。”
易簫沉默不語,有滕洛煬在,他的情緒怎麼可能不出現波動?
和醫生聊完回到病房,他昏倒那天路邊的好心人,用他的手機給他最頻繁聯係的滕洛煬打了不少電話,無一例外沒有一個接通。
易簫苦笑了一下,滕洛煬有新歡在側,哪會管他的電話呢。
“小心點燙。”隔壁床陳棠是個做闌尾炎手術的大學生,男朋友許司洲和他同校,一下課就立馬趕來守著了,“我親手做的,已經嘗過了,很好吃的,來張嘴。”
陳棠頭扭到了一邊,嘟囔道:“我不愛喝湯。”
許司洲特彆耐心,“那咱不喝湯了,吃口菜?”
陳棠直接蒙進被子裡,“不要,我不餓,不想吃。”
“寶貝兒,祖宗,我叫你祖宗了行不行?”許司洲扯著他的被子又是哄又是說教,“你這病怎麼來的自己知道不,飲食不規律,還想再來醫院住一趟是嗎?”
陳棠從被子裡冒出一雙眼睛,小聲道:“不想,可是我困,不想吃。”
“今天還什麼都沒吃呢,起來吃一點,幾口都行,吃了我答應你一個願望。”
陳棠雙眼一亮,“什麼都可以嗎?”
“……隻要我做得到。”
“……”
易簫未免打擾到這對甜蜜恩愛的小情侶,一直閉眼裝睡,同時心頭也湧上無數回憶,曾經他和阿煬也這麼好過……
易簫不明白,同樣是年少情深,為什麼他和滕洛煬就走到了而今這一步。
出院後正要學校的請假時間也過了,易簫儘量讓自己泡在工作中,不去想有關滕洛煬的紛紛擾擾。
滕洛煬陪沈逍待了幾天,而後沈逍回劇組,他才在小鄭的念叨下想起上周是結婚紀念日。
雖然他無所謂,但那天在易簫那傻子心裡應該相當有份量吧。
發個消息哄哄好了:最近手頭多了個新項目,忙暈了不記得上周是結婚紀念日了,簫簫想要什麼禮物?老公補給你。
發完滕洛煬就扔下手機沒管,忙工作去了。
一直到下午下班,他打開手機才發現易簫仍沒有回複他。
易簫從來都是追著趕著給他發信息,哪有他主動發信息易簫還不回的道理?
滕洛煬心裡有一絲異樣,看時間易簫這個點也該下課了,直接開車殺去了易簫學校。
公共辦公室裡易簫正在解答安寧杉的樂理問題,這時一個女老師走近道:“易老師,你朋友來接你下班了。”
順著他示意的方向,竟然是滕洛煬站在門外,臉上還掛著得體的笑容。
阿煬,他怎麼會來?
他在學校近三年,阿煬還是第一次來接他。
安寧杉快速捕捉易簫的臉上出現了一絲不正常的變化,一臉八卦,“老師,看您這表情,那位不是普通朋友吧?”
易簫睨了他一眼,“小孩子少打聽。”
關於易簫的家庭情況,學校裡出現不少猜測,當然也包括同性戀。但易簫為人親和大方,不論是老師還是學生都很喜歡他,大家對此都是心照不宣。
安寧杉長歎了一口氣,“老師,咱倆關係這麼好,你明明跟我一樣喜歡男人卻不告訴我。雖然你應該看不上我,但是我還有個哥哥啊……”
說到安寧杉的哥哥,易簫心裡又不免愧疚,鬱寧珩前段時間還換手機號給他發了信息,但他一個字都沒看就狠心刪了。
是他對不起鬱寧珩,以他如今的身體,也給不了鬱寧珩什麼,這輩子圍著滕洛煬一個人都已經夠他受的了。
易簫出來臉上並沒有滕洛煬想象中驚喜的表情,滕洛煬愈發覺得奇怪,“我來接你,你不高興嗎?”
易簫淡淡道:“高興啊。”
滕洛煬有點不悅,“我給你發信息怎麼沒回。”
“手機忘在辦公室沒充電。”
“……”滕洛煬翻出他的手機,確定是真的關機了才罷休。
回家一路上易簫沒有像以前一樣熱情地纏著他噓寒問暖,反而沒有主動開口說過一句話。
滕洛煬心裡很不對勁,這傻子今天是怎麼了?
難道是在埋怨自己忘了結婚紀念日?易簫會有這個膽子嗎。
小區樓下和易簫認識的王阿姨在做體*,見易簫身後帶著個高大英俊的大小夥子,眼睛都放光了。
王阿姨上前打聽道:“小易,這是你那位啊?”
易簫:“朋友。”
滕洛煬側目看了他一眼。
王阿姨繼續關鍵問題:“你這朋友有對象了嗎?”
易簫看了滕洛煬一眼,微笑:“我們不過問私生活,您問他。”
於是王阿姨的表情飄向了滕洛煬:“小夥子?”
“我目前事業還在上升期,不適合談這個問題,謝謝阿姨好意。”
回家一關上門滕洛煬就把易簫往沙發上一甩,質問道:“不是易簫你什麼意思?朋友,不過問私生活,你就是這麼向彆人介紹我們的關係的嗎?”
“你剛才不也沒承認自己結婚了嗎?”易簫第一次吵架時抬頭對上了滕洛煬的眼睛。
滕洛煬都被看得一愣,易簫是越來越不正常了,“我那是一時情急胡說的,可是你怎麼能那樣跟彆人說?”
“阿煬,難道不是你不想這段關係張揚出去嗎?不然我們搬家怎麼會選在這麼偏僻的位置呢?”
對於易簫的質問滕洛煬又是心虛又是憤怒,易簫這是膽大包天了敢這麼跟他說話?
但他沒搞明白易簫為什麼突然這樣,隻能好聲哄著:“搬到這裡隻是圖個清靜利於你養身體,要是你不喜歡咱們可以馬上搬到市中心去。”
拙劣的借口,比起清靜,更多的明明就是通勤不便社交不便,讓易簫徹底淪為了一個連情兒都不如的隱形人。
易簫笑了笑:“我開玩笑的,這兒是很清靜我很滿意。沒跟鄰居解釋,隻是不想鄰居議論說家裡另一個男主人十天半個月不著家,你知道的,人言可畏。”
滕洛煬被噎得說不出話,以前唯唯諾諾哭著求他的沈逍他覺得惡心倒胃口,但現在易簫平靜淡然了下來,他又有點不安了。
易簫明明就與他在同一個屋簷下,伸手就能夠到,他卻覺得易簫離他越來越遠了。
就像一隻睡習慣了的枕頭,一支用習慣的筆,平時不屑一顧,但丟掉又不習慣。
滕洛煬從沒打算讓易簫離開,就算離婚他也沒準備放易簫一個人出去廝混。
易簫是他的,這個觀念好像早已深深刻在了骨子裡。
但今天易簫的異常讓他有點動搖。
易簫洗菜做飯忙上忙下伺候得他相當周到,就是不怎麼說話,到了睡覺上床的時候,他又進浴室待著沒出來。
滕洛煬頭一次被他晾著,被迫陪珂珂玩了半天。
滕洛煬再也忍不住了,今天是給易簫臉了敢這麼對他?他非得看看易簫在搞什麼鬼,還敢莫名其妙給他臉色看?
“開門!”滕洛煬擰著浴室門把手大吼,就差沒直接砸門了。
門打開眼前的易簫卻讓滕洛煬震驚得說不出話,易簫穿著寬鬆的白襯衫配黑色西裝褲,頭發抓成了三七分的劉海,領口的扣子沒扣自然敞開,鎖骨將露未露,連眼神都帶著幾分青澀的純真,看起來清純又撩人。
易簫皮膚白身材好一點都不顯年紀,這麼一身打扮活脫脫就是小說裡走出來的大學男主。
“簫簫,你這是……”滕洛煬結巴了。
易簫被他看得非常羞怯,用力咬著下唇,鼓起勇氣撲進了滕洛煬懷裡,“阿煬,我大學時是不是就是這個樣子?”
“嗯……”易簫打扮成這個樣子就是為了討好他?如果是,滕洛煬還挺受用,但滕洛煬覺得似乎沒那麼簡單。
“阿煬,你是不是隻是喜歡大學時的我?”易簫不是個奔放的人,做到這一步羞恥心幾乎將他全部吞噬,他壓根不敢抬頭看滕洛煬。
第二十七章 阿煬又為沈逍丟下了我
滕洛煬不止一次嫌棄過他現在的樣子,阿煬真的是因為容貌衰敗才厭棄了他,所以轉而找和大學時期並無區彆的沈逍嗎?
明知道這個舉動這個問題愚蠢至極,他還是實行了,這幾乎是無可救藥之人最後的自救。
喜歡不喜歡這種問題,易簫已經許多年沒敢問了,滕洛煬對今晚的易簫又多了一個問號。
他隻能哄:“簫簫無論什麼樣我都喜歡。”
易簫大膽地吻住了滕洛煬的唇。
不是最喜歡,不是唯一喜歡,但至少說了喜歡,儘管難辨真假,對易簫而言卻是已經足夠,讓他重新有了和滕洛煬糾纏下去的勇氣。
他飲鴆止渴,他作繭自縛,他咎由自取。
他在這場名為愛的遊戲裡成了對自己最殘忍的亡命之徒,無人能救,最終的結果隻能被滕洛煬狙殺。
兩人動情地親吻著,滕洛煬皮膚逐漸滾燙,根本無法抑製體內的衝動,直接抱起易簫滾到了床上。
奇怪的是他和沈逍在一起時,並沒有這種連血液似乎都要沸騰的感覺,滕洛煬也沒多想,可能是他和沈逍還沒發展到這一步吧。
事後滕洛煬從背後抱著易簫,鬼使神差的,他突然問出了一個這輩子從沒想過的問題:“簫簫,你會離開我嗎?”
實在是今天的易簫表現得太“空”了,讓他一時沒了著落。
易簫沒有回答,似乎睡著了。
沒聽到也好,滕洛煬鬆了一口氣,讓他聽到說不定還以為自己離不開他,那尾巴指定翹到天上去了。
易簫被他折騰一通,渾身上下都疼得厲害,哪還睡得著。等滕洛煬呼吸平穩下來,易簫才慢慢轉身,麵對麵端詳著滕洛煬的睡顏。
滕洛煬睡著的時候看起來很乖,和平時囂張跋扈的樣子很不一樣。
易簫輕輕刮了刮他的鼻梁,心頭突然湧上一股酸意,他顫聲道:“傻瓜,你都對我這麼不好了,我還是沒離開……”他卡了一下,頓時哽咽了起來,“所以可以稍微對我好一點點嗎,畢竟我快要死了,以後就再也見不到我了啊……”
夜半靜謐,隻有晚風和浮雲在默默傾聽這含淚的字字句句。
難得第二天滕洛煬沒急著走,一直到下午還主動陪同易簫去寵物店給珂珂買狗糧。
下樓時再次遇到王阿姨,王阿姨試圖說服滕洛煬婚姻事業可以兼顧。
兩人逃走後易簫道:“王阿姨就是喜歡給人做媒,沒什麼壞心思,你彆誤會。”
滕洛煬糾結的卻是易簫為什麼一點反應都沒有,兩人並排走著,手互相碰到了幾次,易簫也沒有主動牽上的意思。
滕洛煬憋著一口氣乾脆一把牽住了,易簫心頭一顫,看著兩隻交握的手,主動改成了十指相扣的姿勢。
滕洛煬終於心滿意足了。
易簫卻隻有無奈,每當他瑟縮著準備後退時,滕洛煬便會拋出顆糖引誘他。
無怪乎他一步步栽進這個坑裡出不來。
易簫握著他空蕩蕩的左手,問:“你的戒指呢?”
“昨天與合作品牌開大會,臨時把戒指摘了忘了戴。”滕洛煬謊話張嘴就來。
滕洛煬這麼說,易簫就這麼信了。
買完狗糧滕洛煬提議晚上在家涮火鍋,兩人便一塊兒開車去市區采購補齊物資。
超市裡兩人商量著菜單和各類生活用品,這樣親密溫馨的場景簡直像個遙不可及的夢,若能讓時間停止在這一刻,讓易簫拿命來換都可以。
難得一遇的溫馨一直持續到回程,兩人正討論晚上誰下廚,滕洛煬突然接到了彭若宇的電話。
“滕少,在哪兒呢,出大事兒了!”
滕洛煬:“你說。”
彭若宇有點替滕洛煬著急,“剛在M飯店看見沈逍了,為了部新電影正被幾個虎背熊腰的油膩投資人使勁灌酒呢,這事兒看著隻有你能搞定,英雄救美的好時機,你趕緊過來啊。”
滕洛煬臉上肉眼可見的鐵青了,一時什麼也顧不上了,直接踩下刹車,對易簫道:“下車,我要到沈逍那去一趟。”
易簫沒動:“一定要你去嗎,你手下那麼多人呢?”
“你沒聽彭若宇剛才說嗎,這種場合他們不頂用,你趕快把東西拿上下車!”
易簫:“若隻是幫沈逍解圍,你打個電話給那位為首的投資人就可以了。”
易簫從來都不是無理取鬨的人,實在是A餐廳那一幕實在太過刺激,傷筋動骨,那撕裂的傷口至今都沒有愈合,而是在潰爛病變,無時無刻折磨著他。
他想要的,僅僅隻是想把眼前的溫情延長哪怕一點點而已。
“生意場上的事你在家哪懂啊!”滕洛煬語氣竭力忍耐,實際早已失去耐心了,恨不得把易簫扔下去,“簫簫聽話,彆鬨了好嗎?”
“阿煬,你每次都因為沈逍扔下我。”易簫語氣淡淡的,仿佛隻是單純的委屈。
卻狠狠戳中了滕洛煬的心虛,易簫這個人果然怎麼看怎麼礙眼,“夠了,你從小養尊處優沒受過半點委屈,又怎麼會知道沈逍的難處,收起你狹隘的心思,少把人想得跟你一樣齷齪。”
易簫苦笑了兩聲,“養尊處優?難道你忘了我們一路走來吃了多少苦了嗎?”
“我說了,下車!”滕洛煬麵上一冷,徹底翻臉了,“給你兩天好臉色還真把自己當回事了是不是!”
他沒再給易簫絲毫反應的機會,蠻橫地把易簫和采購的大包小件推下車便揚長而去了。
易簫住的地方位置偏僻,離市區將近兩個小時的路程,滕洛煬開到一半將他放下,這個路段車流量極少,打到車的概率微乎其微。
十二月的寒風吹在臉上跟刀子似的,易簫蹲在路邊,足足等了半個小時也沒有一輛車停下。
眼看天就要黑了,易簫心裡著急決定步行到車流量大的位置,手上拎著幾個碩大的購物袋,勒得血管都泛紫了,心中無限淒楚。
突然一輛眼熟的邁巴赫停在了他麵前,鬱寧珩下車走近,“易哥,真是你啊,我還以為相思成疾出現幻覺了呢。”
“你……你彆瞎說……”易簫也覺得驚訝,隻是中間他單方麵斷了和鬱寧珩的聯係,現在突然遇到我還不是該如何麵對。
好在鬱寧珩也沒提這茬,仿佛這段不存在似的,對易簫依舊禮貌得體,“易哥,大冷天的,你怎麼一個人蹲在這兒啊?”
易簫思及前因,實在難以啟齒,便開玩笑道:“遇到了個黑心的壞司機,見天色晚了路段車又少就臨時加價,我沒同意,他就扔下我去接價高的客人了。”
鬱寧珩何其聰明的人,一眼就看出易簫情緒低落,便調皮地朝他眨了眨眼,“我不是臨時加價的壞司機,保證安全把你送到家,易先生要上車嗎?”
易簫一下就被他逗笑了。
幫易簫把全部東西搬上車,易簫剛上車鬱寧珩未免車內暖氣太高冷熱交替太劇烈,便給易簫蓋了條毯子,又從保溫箱裡取出牛奶遞給易簫,“喝了暖暖。”
易簫如今的胃已經容不下什麼東西了,但又不好意思拒絕鬱寧珩的好意,還是插上吸管喝了起來。
鬱寧珩開車時餘光總會不自覺地飄到易簫身上,明明同樣是大男人一個,偏偏易簫的皮膚雪白,脖子又細又長,捧著牛奶小口小口喝的樣子看起來又安靜又乖巧,很像草原上最無害的小綿羊。
鬱寧珩光是看一眼就挪不動了,恨不得易簫家遠在十萬八千裡開外,但現實很快就開到了。
鬱寧珩見易簫道完謝就準備走,便道:“都到這兒了,不請我上去坐坐?”
“不好意思,今晚我和我先生約好了二人世界,可能不太方便招待你了。”易簫笑容淺淺,好像真有這麼回事似的。
鬱寧珩心裡瞬間黯淡了,他倒不是想破壞易簫家庭,隻是覺得奇怪,易簫每次說起自家先生時臉上總是充滿了向往和甜蜜,但為什麼易簫每次有事那位先生都不在呢?
“易哥,你前段時間故意不與我聯係,是因為你先生嗎?”鬱寧珩突然道,語氣中沒有絲毫控訴,隻有些許不易察覺的委屈,“你搬了家學校請了假,也不回我信息,我怎麼都找不到你。”
易簫最擔心的問題出現了,他幾次張口,最終卻隻道:“你怎麼會這麼想?”
“那天你一接到電話就急匆匆回家了,我記得你之前說過你父母並不在上海,那麼就隻剩下你家裡那位了吧。”
易簫微微低著頭,沉默不語。
鬱寧珩想要的他給不了,自己隻是他人生中一個無足輕重的過客,他不想給鬱寧珩虛無縹緲的希望,不想那麼好的人對滿身泥濘的自己念念不忘。雖然斷絕聯係是被滕洛煬強迫的,但從某種角度而言也替他做了決斷。
如果不是這次偶遇,易簫原本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再見到鬱寧珩了。
“對不起易哥,說了讓你為難的話。”鬱寧珩有點苦澀,“不過我沒有彆的意思,知道你結婚之後我就隻是拿你當朋友。如果你的丈夫會誤會,我會離得遠遠的,但是彆和我絕交,好嗎?”
第二十八章 阿煬把沈逍帶回家了
鬱寧珩這樣心高氣傲的人,能說出這番做小伏低的話,內心不知經曆了多少掙紮。
過了一會兒,易簫才緩緩點頭:“好。”
他又何嘗不珍惜鬱寧珩這個朋友,隻是礙於滕洛煬的雷霆之怒,礙於鬱寧珩對他的心思罷了。
鬱寧珩是個值得深交的好人,隻是看人的眼光不怎麼好。希望幾個月後自己離開了,鬱寧珩能遇到一個值得他愛的人。
鬱寧珩目送著易簫進小區,那麼瘦弱的背影,仿佛風一吹就會倒似的。明明那麼乖那麼招人心疼,臉上卻總帶著兩分讓人見之傷心的悲愁。
易簫的先生真的對他好嗎?鬱寧珩心裡不禁懷疑,隻可惜他並不是那個有資格保護易簫的人。
易簫在寒風裡又是受凍又是搬東西,晚上很快就起了低燒。
藥吃了大把不見效,翻來覆去的意識越來越模糊,肚子也開始疼了起來。
樓下門鎖哢嗒響了,珂珂聽到動靜警覺地叫了起來,易簫被它吵醒,拖著沉重的身體下樓,原來是阿煬回來了,後麵還有……
沈逍。
滕洛煬看起來醉得不輕,幾乎整個人的重量都壓在沈逍的身上。
沈逍看到易簫忙招呼:“阿易,你還沒睡啊,快來幫我扶一下洛煬。”
“不用,我自己……可以。”經過下午的不歡而散,滕洛煬看著易簫就來氣,自己搖搖晃晃地陷進了沙發裡。
即便自己都病得快倒下去了,易簫一顆心還是全部係在滕洛煬身上,他勉力上前,著急道:“阿煬,阿煬,你怎麼喝成這樣了?”
沈逍抱歉道:“對不起阿易,洛煬都是為了替我擋酒才醉成這樣的。”
“你在這乾嘛?”滕洛煬一把將易簫推開,醉醺醺地吩咐:“趕緊收拾出一間房,沈逍今晚住這兒,另外,再煮點夜宵,我們剛從酒局上下來都餓了。”
易簫疼得額頭直冒汗,全憑一絲意誌苦苦撐著:“沈逍要住這兒?”
沈逍像是生怕易簫誤會,忙解釋道:“阿易,是這樣的,洛煬擔心太晚了我一個人回去不安全,就讓我來你們家暫住一晚。”
易簫臉色蒼白,疼得額頭直冒汗,他本沒有任何理由拒絕,前提是沒有看到A酒店的那一幕。
昔日最好的朋友成了插足自己婚姻的小三,他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當不知情,但他們怎麼可以鬨到他家裡來?
“不行。”易簫聲音輕輕的,卻異常堅定,“剛搬家不久,客房沒來得及收拾住不了人,我幫你在附近訂個酒店吧。”
沈逍為難地看向滕洛煬:“可是……”
滕洛煬把沈逍拉到身邊護著,對易簫罵道:“沒收拾你不會現在去收拾啊?這點小事都做不好,養你這種廢物在家乾什麼用的?你不看現在什麼點了,讓沈逍一個公眾人物出去住酒店,你存心想害死他是不是?”
易簫低著頭不說話,像是要反對到底。
這已經是他為數不多的底線了。
沈逍拉著滕洛煬的衣袖懂事道:“要不我還是去住酒店吧,大晚上阿易收拾起來也挺麻煩的,你們不要因為我吵架好嗎?”
滕洛煬本就不喜歡易簫,有了沈逍乖巧的對比,就更加氣不打一處來了,甩手便朝易簫砸了個煙灰缸。
“你坐下。”滕洛煬按住沈逍,因為喝醉了酒,眼角紅得駭人,“這房子花的是老子的錢寫的是老子的名字,他易簫還沒有說話的資格!”
易簫最近是越來越不聽話了,滕洛煬想耐心點弄清楚原因,可易簫為什麼非得在沈逍的事情上跟他杠?
在滕洛煬心裡,任何人任何事跟沈逍比起來都不值一提,何況是區區易簫。
煙灰缸砸在易簫腳邊碎了一地,雖然沒有正好砸中,但已經足夠心驚肉跳,若是稍微偏一點後果將不堪設想。
易簫心如死灰,不想也不敢再與他辯駁什麼,妥協道:“你們住吧,但是客房確實住不了,我不是明星,我可以出去住酒店。”
眼不見為淨總是對的。
易簫正要出門,不料滕洛煬猛地起身甩了他一巴掌,惡聲惡氣道:“你他媽擱這給我犟什麼犟?要走是吧,行,滾出這扇門就永遠彆再回來了!”
易簫亳不設防,被直接扇倒在地,眼淚一下就逼出來了。
“洛煬,有什麼話好好說,為什麼非得動手呢?”沈逍忙拉住滕洛煬,又上前關心易簫:“阿易,你沒事吧。”
易簫雙目空洞,像是不會說話了似的,隻有眼淚還在流。
珂珂看到主人被打急得汪汪直叫,憤怒地擋在易簫身前,齜牙咧嘴地與滕洛煬對峙。
滕洛煬推開珂珂,一腳踢在易簫身上,“還要走嗎?說話啊,啞巴了?”
珂珂見狀一口咬住了他的褲腳,大肉爪奮力把他往後撲。珂珂雖是兩個人一起撫養的,但滕洛煬多年對它不聞不問,自然不比易簫每天細心照料。
“媽的,易簫是個賤人,連你也被他養成了白眼狼!”
成年阿拉斯加對付起來相當吃力,滕洛煬被纏得幾乎動不了,正要找個什麼東西當武器製服它。
這時易簫衝上來一把抱住了珂珂,哭求道:“我不走了,你彆傷害珂珂。”
“確定不走了?”滕洛煬又一次贏了,作為勝利者趾高氣揚的同時,也更加確定易簫就是個不要臉的倒貼貨色了。
“不走了。”易簫無力地摟著珂珂,腹部被滕洛煬一踢 已經痛得痙攣,再沒有半點掙紮的欲望。
他對滕洛煬的愛與依賴早已刻進骨髓融入血液,就注定他這輩子都不可能贏過滕洛煬。
他離不開滕洛煬。
易簫早就認清了這一點,繼續和滕洛煬犟下去,隻會讓自己變得更狼狽更可悲罷了。
也罷,之前滕洛煬身邊那麼多人他都忍過來了,不至於現在忍不了一個沈逍。
總歸隻剩下不到一年了。
“不走就彆裝死,趕緊去收拾房間做夜宵。”
沈逍躲在滕洛煬身後默默看戲,真是沒想到曾經高高在上的易小少爺,有一天會被男人騙成這個樣子,還真是老天開眼。
隻是這樣都不能把他逼走,自己還真是小看他了。
珂珂憤怒地對著兩個欺負主人的人又吼又叫,易簫揉揉它的頭安撫道:“珂珂乖,時間不早了,我帶你去睡覺。”
珂珂這才消停下來跟易簫回寵物房。
易簫頭痛得像要炸開,從寵物房到客房短短二十幾米的距離,他像是走了幾個世紀。
沈逍好心跟過去,“阿易,我來幫你。”
易簫什麼話也沒說,沈逍表麵熱情,卻隻做了點撣灰的表麵功夫,正兒八經的體力活都是易簫獨自完成的。
如果不是撐著最後一絲意誌記著要給滕洛煬做夜宵,他一定會當場昏過去。
夜宵做好,油煙味刺激得他胃裡直翻騰,蹲在廁所嘔了好一會兒才出來。
他辛辛苦苦做的夜宵直到涼了也沒人來吃,滕洛煬和沈逍兩人進了客房就沒出來,用膝蓋想都知道他們在裡麵做什麼。
易簫苦笑了一下,帶著一身疲倦和傷痛慢慢走回了房間。客房離主臥不遠,途中隱隱還能聽到兩人無所顧忌的嬉笑聲。
易簫已經無力在意這些了,一沾床終於痛昏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他被一股寒氣凍醒了。
滕洛煬醉醺醺地倒在了他床上,帶著一身濃烈的酒味,熏得易簫想吐。
沒等易簫反應,長臂便將他緊緊卷進了懷裡。
阿煬為什麼會過來,他不是在沈逍的房間睡嗎。
難道是怕被自己發現點什麼?那倒是多此一舉了。
“xiaoxiao……”
滕洛煬聲音很輕,含糊得像是夢囈,不過易簫離得近,聽清楚了。
易簫鼻子直發酸,小聲地回應:“我在,一直都在。”
“沈逍……”滕洛煬再次出聲。
易簫的心早已四分五裂,到這一刻終於被徹底碾壓成泥。
每每被病魔折磨到極致,易簫都怕自己還沒來得及見阿煬最後一麵,就再也醒不過來了。
可現在他醒來了,阿煬就在他旁邊睡著,他卻一點都高興不起來呢?
“他是xiaoxiao,我也是xiaoxiao,為什麼……為什麼阿煬的xiaoxiao不能永遠是我呢?”易簫的聲音微微發顫,眼淚像是決了堤,即便是剛才受那莫名其妙的一耳光時也不曾這麼哭過,把滕洛煬胸口的衣服都浸透了。
第二天易簫一早起來燒已經退了,吃了藥就開始準備早餐,隻有珂珂陪著他轉來轉去。
早餐做好滕洛煬和沈逍正好起床,滕洛煬坐下直接提筷子,一個眼神都沒多給他。
沈逍則一臉驚喜地貼著易簫,“阿易,你竟然還會做這麼多早餐啊,以前可算是深藏不露了。”
“洗漱一下吃吧。”易簫並不想與他有過多交流。
沈逍依舊熱情,“阿易的手藝我一定要好好嘗嘗。”
滕洛煬笑道:“就是口吃的而已,看把你高興的,試試看合不合胃口,不喜歡我們就出去吃。”
第二十九章 阿煬和沈逍走了
“隻要是阿易做的我都喜歡。”
易簫反應淡淡的,沉默地坐下喝豆漿。
沈逍去洗漱的途中也不忘觀察餐廳易簫和滕洛煬的動靜,不留神絆到了趴著的珂珂,珂珂不滿地衝他吼了一聲。
這小畜生昨天就對自己又撲又吼的,這幅討人厭的惡心嘴臉簡直跟它主人易簫一模一樣,沈逍心裡憋著氣,提腳狠狠踩向珂珂的爪子。
“啊!”沈逍的慘叫聲突然響徹整個房子。
滕洛煬急得什麼也顧不上,忙衝過去,“怎麼了?”
易簫也趕緊起身去看。
沈逍手腕上多了三條珂珂的爪痕,隱隱還有血珠滲出。
滕洛煬摟著沈逍,冷著臉朝易簫大吼:“這就是你養的好狗!”
易簫生怕滕洛煬為了給沈逍出氣對珂珂做出什麼過激的舉動,忙攔在珂珂身前,把珂珂哄進寵物房,對滕洛煬道:“珂珂不會隨便傷人,阿煬,你也養了這麼久你應該知道它的。”
沈逍弱聲道:“洛煬,你彆怪阿易,是我不小心絆到了珂珂。”
滕洛煬皺著眉,心疼死了,“彆替他掩飾,你就是太心軟了。”
“真的不怪珂珂,珂珂那麼聽阿易的話,又怎麼會故意傷我呢?”
沈逍這話倒是提醒了滕洛煬,他看易簫的眼神頓時多了些仇視,“珂珂隻聽你的話,是不是你趁我們沒起床的時候指使了它?”
“我沒有……”易簫被無端問責,與其說不知從何解釋,倒不如說滕洛煬認定的事從不會給他絲毫解釋的機會。
“就因為昨天那點破事你就懷恨在心?連條狗都利用,你的無恥還真是每一次都在刷新我的認知,打你的是我不是沈逍,有本事你就衝著我來。”
“洛煬你誤會了,珂珂隻是一條狗又聽不懂人話,這事兒肯定不是阿易指使的。”沈逍急忙打圓場,又對易簫道:“阿易你可千萬彆生氣,洛煬就是太著急了才會說這些氣話。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相信你肯定不會指使珂珂的。”
“……你相信就好。”沈逍除了插足他的婚姻,並沒有實質性地害過他,易簫已經分不清他是真心還是假意了。
滕洛煬懶得再跟易簫廢話一句,一把抱起沈逍,“我帶你去醫院。”
“等一下。”沈逍對易簫道:“阿易,這周三我搬家,你來參加我的喬遷宴會吧。”
“你讓他去做什麼?”滕洛煬輕蔑道。
“這次回國總算有了一個可以落腳的歸處,我對這一天的到來期待了很久,阿易是我最好的朋友,他不來我會很傷心的。”沈逍圈著滕洛煬的脖子,說完眼巴巴地看著易簫,說得向往且期待。
易簫猶豫了一下,“我還是不去了吧。”他總覺得現在的沈逍變得不一樣了,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
“讓你去你就去,推三阻四的給你臉了?”雖然滕洛煬一點也不想在那種場合看見他,但為了沈逍開心他隻好忍忍了。
“我那天沒時間。”易簫也知道有沈逍在,滕洛煬並不想看到他。
“你能有什麼事?什麼事不知道換個時間?”
“洛煬,你彆這樣……”沈逍從滕洛煬身上下來,用那隻傷了的手拉易簫,誠懇道:“阿易,是不是因為剛才珂珂的事讓你不舒服了,我知道珂珂不是故意的,我不希望因為這件事影響我們這麼多年的感情……”
易簫內心頗掙紮了一番。
滕洛煬拉過沈逍,不耐煩道:“愛來不來,彆跟他廢話了,咱們去醫院。”
即將再次看到兩人成雙成對準備離開的背影,易簫心頭突然湧起一陣衝動,“好,周三我會去。”
滕洛煬頭也不回,“那就好好準備,彆給我丟人。”
沈逍縮在滕洛煬的懷裡,臉上閃過一抹得逞的笑容。
“阿煬……”易簫突然叫住了他。
滕洛煬停住腳步,“有話快說。”
易簫竭力忍住眼眶即將滾出的眼淚,哽咽道:“你的戒指呢?”
就易簫這個蠢貨會把那種破玩意兒當回事,滕洛煬根本不屑搭理他這種問題,頭也不回地走了。
易簫苦笑著搖搖頭,為什麼還要問呢,他究竟還在期待些什麼?
回到臥室,靠窗的書桌角落放著一個精致的絨布首飾盒。
易簫躺在床上把它捧在手心,虔誠地在其上落下一吻,然後將它緊緊貼在胸口,仿佛這樣能讓心口的傷減少一些。
這時珂珂進來貼著床邊嗚嗚叫了兩聲,易簫抹乾眼淚起來,溫聲道:“珂珂,怎麼啦?”
珂珂依賴地蹭著易簫的手臂,右前爪伸到易簫手心裡,不清不楚地發出低沉的嗚咽聲,看上去情緒不高。
易簫把它從小養到大,看出它是在委屈,揉揉它的右爪,“讓爸爸看看,是爪爪疼嗎?”
珂珂搖著尾巴,更加委屈地往易簫懷裡鑽。
“又調皮了是不是,在哪磕傷的?”
珂珂抖了抖毛,一溜煙跑出去又跑回來,嘴裡還叼著沈逍落在客廳的圍巾。
易簫詫異:“你怎麼把沈逍的圍巾拿來了?”
珂珂把圍巾扔在地上,右前爪大肉掌泄憤似的在上麵使勁踩了一腳。
看著珂珂著急惱怒的模樣,易簫終於反應過來,“珂珂,你是說爪爪是沈逍弄傷的嗎?”
珂珂總算耷拉著腦袋消停下來,算是默認了。
可是無冤無仇的,沈逍為什麼要傷害珂珂呢?
想想沈逍當時說的話,是有意想讓阿煬誤以為是自己安排的嗎?到這一刻易簫終於確定沈逍是真變了。
隻是阿煬為了沈逍,連從小養大的珂珂都不顧了嗎?易簫悲哀地想,恐怕現在在阿煬的眼裡,自己連珂珂都不如了吧。
哄好珂珂,易簫將懷裡的絨布首飾盒重新放回原位。
周三晚上小鄭開車來接,易簫如約去了沈逍的新家,也就是易簫名下的另一套房子,他和滕洛煬曾經的婚房。
小鄭全然不知內情,路上還道:“易總,我記得這套房子是您和滕總結婚時用的吧,現在給沈逍住,看來您和沈逍的感情還真是好啊。”
易簫默默無言,如果可以拒絕,他又怎麼會甘心把自己的婚房拱手讓人呢。
宴會在彆墅後院的人工錦鯉池旁舉辦,滕洛煬的朋友以及奉承滕洛煬的商場名流都出席捧場了,一時間觥籌交錯熱鬨非凡。
沈逍作為宴會的主角,自然是萬眾矚目的中心,三三兩兩簇擁著他參觀彆墅內部結構裝潢。
宴會上都是滕洛煬認識的人,易簫能做的隻是縮在最不起眼的角落當個隱形人,他默默看著曾經屬於自己的房子,現在大到家具裝修,小到擺設裝飾,他從前精心布置的一切都麵目全非了。
包括主臥掛著的他和滕洛煬的婚禮照片,那是他和滕洛煬最後的合照,也換成了沈逍的個人寫真。
點點滴滴,全都飽含著他對未來的希冀,對愛情的珍視,對滕洛煬最深沉的愛……
原來隻要沈逍一句話,這一切都能如此輕易的灰飛煙滅。
大廳沈逍和滕洛煬站在一塊兒,正和賓客們聊得火熱。
彭若宇突然注意到了易簫,高調地大喊:“喲,這不是簫簫嗎,今天怎麼也來了?”
“阿易?”沈逍滿臉驚喜,忙迎上來,“阿易,還以為你有事不來了,你能來我真是太高興了。”
“怎麼會呢,我答應了的。”易簫勉強笑了笑。
沈逍的妝發由造型師精心設計,從頭到腳穿的都是知名品牌的獨家高定,貴氣又大方,活脫脫就是書裡走出的小公子。
衣著平凡的易簫在他麵前,其對比堪稱雲泥之彆。
周圍不住有人投來打量的目光。
“這人誰啊,沈逍的朋友?”
“噓,小點聲兒,這是滕總的那位……”
“哦,是他啊……懂了懂了,他來乾什麼?”
“這誰知道呢,或許是想出來顯擺顯擺自己的正宮身份吧,嘩眾取寵的小醜罷了。”
“笑死人了,還正宮呢,你瞅瞅滕總,一見他出現那臉色立馬就變了。”
“可不是,滕總現在整顆心都放在沈逍身上呢,這個地段的房價如何咱先不說,這棟房子可是滕總一路打拚過來的見證者,滕總說送就送了,你細細品……”
易簫尷尬地站在原地,一時竟不知該如何自處。
沈逍則一手拉著易簫,一手輕輕拽滕洛煬的衣角,笑道:“我就說阿易一定不會失約肯定會來的吧,我贏了哦。”
滕洛煬目光溫柔地看著沈逍,連一個眼神都懶得給易簫。
沈逍假裝不知道這是滕洛煬和易簫的新房,熱情地挽著易簫的手,“來,阿易,我帶你參觀參觀我的新房。”
易簫試圖把手抽出來,“不用,你去玩兒吧,不用特地照顧我。”
“阿易,咱們是好朋友,讓你玩兒得開心是我應該做的。來到我家還這麼拘謹,你是不是沒有把我當朋友了?”
易簫搖搖頭:“沒有。”
新房子裝修得很華麗很大方,明明是那麼熟悉的地方,而今看著又是如此的陌生。
第三十章 阿煬在照顧我?
沈逍期待地問:“阿易,怎麼樣,我的新房子漂亮嗎?裝修都是我自己親自設計的。”
“很漂亮。”易簫麻木地回答。
“說起來還要多謝你。”沈逍笑道:“我前段時間跟洛煬說還沒找到落腳的地方,洛煬就讓我隨便挑一處房產,怎麼也是你們夫夫共同財產,我還怕你為此不太高興呢。不過你放心,房子算我買的,隻是目前手頭的資金周轉不過來,以後我一定連本帶利地還給你們。”
“我們家都是洛煬說了算,他都沒有意見,還說什麼還不還呢。”易簫表情淡淡的,看不出任何情緒。
沈逍真的不知道這是他和滕洛煬的婚房嗎?他改裝房子之前真的沒有看到滿屋子都是他和滕洛煬的結婚照嗎?
“對了,上回在你家的事兒,你和洛煬說開了嗎?”
“嗯,沒事了。”這些天他連滕洛煬的麵都沒見過,又哪來的說開不說開呢。
“那就好,我還怕你們為我的事鬨矛盾呢。”沈逍擔心地說。
易簫:“……”
客廳裡。
彭若宇想想易簫那張寡淡無味的臉就覺得倒胃口,真想不通滕洛煬是怎麼忍得住的。
“滕少,特地給沈逍半的喬遷宴,你把易簫那蠢貨弄來做什麼,晦氣不晦氣?”
“是啊,沈逍都回來了,還留著易簫乾嘛,看著可真夠礙眼的。”盛澤也很是讚同。
“滕少,你這都和沈逍錯過這麼多年了,現在沈逍又那麼喜歡你,為了你不惜插足當小三兒,你倆現在情投意合,還在等什麼啊?”
滕洛煬搖晃著杯中的紅酒,並不做聲。
盛澤道:“滕哥,你該不會是舍不得易簫那蠢貨了吧?”
“你胡說什麼呢?”彭若宇瞪了他一眼,“易簫算什麼,一個死乞白賴的玩意兒罷了,滕少能把他放在心上?”
“我這不著急嗎。”盛澤攤了攤手,“滕哥為沈逍苦苦等了這麼多年,好不容易守得雲開見月明,不早點下決斷人又跑了怎麼辦?”
“也是。”彭若宇也很好奇,“畢竟嫂子的位置就一個,滕少,你打算怎麼辦啊?”
彭若宇說這話時,易簫和沈逍正好走到客廳門口,易簫下意識停下了腳步,心也跟著一顫,仿佛正在等待滕洛煬的宣判。
“能怎麼辦,滕哥總不會選個恬不知恥的倒貼貨吧。”
“再說吧,還沒到時候。”滕洛煬說得很是漫不經心,像是默認。
易簫那傻子最近是越來越不聽話了,滕洛煬看著他違逆自己的樣子就上火,若是真離了婚,豈不是更難掌控了?還不知道會跟哪個野男人跑掉。
一想到易簫之前跟鬱寧珩在一起甜甜蜜蜜的樣子,滕洛煬簡直肺都要氣炸了,他絕不允許這樣的事發生。
門外易簫低頭的瞬間,唇角閃過一抹苦笑,他究竟還在期待滕洛煬些什麼?
沈逍看起來相當為難,對著易簫頗為苦惱,“他們明知道我們三個是多年的好朋友,還老喜歡胡說八道,我跟洛煬怎麼可能是那種關係呢?”沈逍憤憤地拉起易簫的手,“走,我帶你罵他們去!”
“不用了。”易簫掙開他的手。
“阿易,這都是誤會,你可千萬彆生氣啊。”
易簫笑了笑:“不會。”
看著沈逍懇切的臉,若不是親眼看到酒店那一幕,易簫或許就信了。
沈逍,他到底是什麼時候變了的呢?還是說……他本來就是……
隻是,阿煬那句“再說,還沒到時候”是什麼意思?
阿煬為了沈逍,竟然想和自己離婚嗎?
彭若宇道:“話可不能說得這麼含糊,滕少你一天不離婚,沈逍就一天算小三兒,你舍得讓沈逍受這種委屈?”
滕洛煬皺緊了眉,似乎是在權衡。
他是一心想和沈逍結婚沒錯,但他現在也不打算放過易簫。那傻子本來就是他的東西,憑什麼要放出去被其他男人占有?
“沈逍委屈,那易哥被你們算計來算計去就不委屈?”顧星野突然冷笑了一聲,他本不屑於摻和他們這些事兒,但他心裡實在為易簫不平。
“星野,你在挑事兒?”滕洛煬語氣一冷。
盛澤不懷好意道:“是啊星野,你每回都這麼護著易簫那蠢貨,該不會你自己看上他了吧?”
顧星野眼睛一瞪:“你他媽說什麼……”
“星野。”易簫突然出聲叫住了他,顧星野是為數不多為他好的人了,他不想顧星野難堪。
顧星野渾身的戾氣收斂了一些,“易哥,你來了。”
“嗯。”易簫溫和地笑了笑。
“我們參觀完房子了,就帶阿易過來跟你們一塊兒玩兒了。”沈逍一出現,瞬間被滕洛煬的朋友簇擁在中間。
“他有什麼好玩兒的,掃興。”
“你看滕少的臉色,有好戲看了。”
盛澤道:“簫簫今天終於舍得出來跟我們玩兒啦?還以為你瞧不上我們呢。”
“怎麼說話的呢?”彭若宇陰陽怪氣地笑:“咱們簫簫是文化人,知道鳩不能占鵲的巢,這才懂事不出現的。”
鳩占鵲巢。
這個詞易簫不是第一次聽到,隻是上一次他聽不懂。
原來是用來形容他們三者關係的。
原來所謂鳩,竟然是他嗎?
明明他與滕洛煬才是合法夫夫。
可從頭到尾,滕洛煬都溫柔注視著沈逍,一個眼神都未施舍過他。
不被愛的是第三者,這話竟是真的嗎?
“阿易,怎麼站著呢?坐啊,就跟自己家一樣,彆拘束。”沈逍招呼易簫。
不是易簫不願跟滕洛煬出席這種公共場合,隻是滕洛煬嫌丟人從不帶他。
大家對易簫在滕洛煬心中扮演的是個什麼角色都一清二楚,而今滕洛煬正兒八經的白月光就擺在麵前,這種修羅場百年難得撞見一回,一眾人看易簫的目光都充滿了戲謔玩味。
易簫麵對他們也不是一回兩回了,從最開始如坐針氈,到現在從容不紊。
他低著頭,默默找了一個遠離滕洛煬的不起眼的角落坐下。
“阿易,坐那麼遠乾什麼?”沈逍就坐在滕洛煬旁邊,朝易簫招手,“過來和我一起坐嘛,洛煬也在這兒啊,這麼生分做什麼。”
彭若宇貼著盛澤耳朵道:“想不到這傻子還有點兒眼力見兒啊,以他貼著滕少這股勁兒,恐怕就算和他離婚了,滕少也能坐享齊人之福吧。”
“上趕著的玩意兒,滕哥可不一定會稀罕。”
在沈逍的殷切招呼聲中,易簫勉強坐到了他身邊。
滕洛煬與易簫中間隔著沈逍,他偏頭看了易簫一眼。
這時易簫也正好抬頭,與他對視的那一秒,易簫像隻受到驚嚇的兔子,慌忙把頭低下。
如果可以做到,滕洛煬一點都不懷疑易簫會把自己蜷成一隻球用以自衛。
看到易簫對自己畏懼到,需要這樣小心翼翼地回避,滕洛煬心裡閃過一絲異樣,卻又怎麼都說不上為什麼。
沈逍察覺到了滕洛煬在看易簫,若無其事地給易簫推薦酒,“阿易,你喝哪種酒?”
“不用了,謝謝。”滿屋的酒精刺激得他胃裡直翻騰,若不是一時賭氣,易簫是怎麼都不會來這裡的。
“喝不了酒還來做什麼?”
“真晦氣,跟個娘們兒似的,掃興死了……”
滕洛煬突然給易簫遞來一個杯子,“喝這個,果酒,酒精濃度很低,喝不醉也不會傷胃。”
阿煬怎麼會?
易簫看著那隻杯子,竟愣了一瞬。
沈逍眼中的陰鬱則更添三分,但臉上依舊保持最親近的微笑,招呼易簫,“阿易,快接著啊,洛煬推薦的準沒錯。”
“嗯……謝謝。”易簫有些局促地對滕洛煬道謝。
滕洛煬杯子遞出去才後知後覺自己做了什麼,無法理解,他有必要管易簫的死活麼?
沈逍微微眯著眼笑。
裝無辜弱勢倒是挺有一手的,自己還真是小看他了。
“簫簫,你們家珂珂呢?怎麼沒有一起帶過來玩兒啊。”盛澤吹著口哨,在場一眾人都唯滕洛煬馬首是瞻,滕洛煬厭惡的人,他們怎麼挖苦欺負都不過分。
易簫:“我……”
彭若宇樂嗬嗬地接:“咱們簫簫可比珂珂聽話,帶條蠢狗乾什麼?”
“若宇,你怎麼說話的?”沈逍親昵地摟著易簫,看起來很是不高興,“開玩笑也要注意分寸。”
“大家都是朋友,隻是開個玩笑罷了。”彭若宇見沈逍維護易簫,攤了攤手,朝易簫微笑,“簫簫,你應該不會介意吧。”
盛澤鄙夷地打量著易簫,滿臉嘲諷,小聲地和彭若宇咬耳朵:“召之即來,揮之即去,可不比一條狗還聽話嗎。”
易簫知道滕洛煬的朋友都對自己懷著莫名的敵意,也不想與他們爭辯,讓滕洛煬夾在中間為難。
隻要假裝沒聽見就好了,息事寧人是他最擅長的。
滕洛煬餘光看到了易簫因為緊張,兩隻手小心翼翼地蜷縮在腿側,一聲不吭地默默隱忍著。
滕洛煬心裡莫名的有些彆扭,不自覺地微微皺眉,但最終還是什麼都沒做。
第三十一章 阿煬讓我陪沈逍直播
“滕少,聽說上回黔南那個項目,被霍家的搶先了一步,我們……”
幾杯酒乾下去,滕洛煬一眾人開始聊起了生意上的事。
關於公司大 大小小的事,易簫脫離公司這麼多年,早已一無所知。
他聽不懂,便隻好捧著滕洛煬之前遞給他的果酒小口小口地喝,默默注視著滕洛煬沉著冷靜意氣風發的模樣。
沒過一會兒,沈逍慵懶地伸展了一下身體,對易簫道:“阿易,反正這兒也沒咱們什麼事兒,要不你陪我去直播吧?”
“直……直播?”
“是啊。”沈逍苦惱道:“經紀人安排的,強製每個月需要播一定時長,趁著現在有空趕緊播一播。”
易簫道:“這麼辛苦啊,藝人也不好做吧。”
“誰說不是呢,混口飯吃罷了。”沈逍苦哈哈地說,親熱的挽著易簫的手,“阿易,你就陪我去播一會兒嘛。”
易簫有些為難,“可是我又不懂直播,恐怕去了也是給你添亂。”
“放心吧,你不用露臉出鏡。”沈逍眨了眨眼,“就待在旁邊陪我著我,幫我遞個道具工具什麼的就好了。”
“可是你不是有助理嗎,這些可以讓助理幫忙的。”
因為前幾天珂珂的事,易簫對沈逍已經起了戒心,他實在不懂沈逍究竟想做什麼,而且他早就覺得和沈逍待在一起膈應了。
“哎呀,助理怎麼能和你比呢?”沈逍親**蹭著易簫撒嬌,“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了,再好的助理都比不上咱們心有靈犀。你坐在旁邊的話,我直播的時候心裡能更踏實更高興。”
“……”易簫猶豫著,實在不知該不該陪他。
“簫簫,既然能幫上忙,反正你留在這也沒什麼用,你就陪沈逍去吧。”滕洛煬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反正易簫留在這裡也是受彭若宇他們嘲笑,還不如讓易簫陪著昔日的好朋友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