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帶著落落與陳冉一起回到劇組,秦書眠熟門熟路地往自己的休息室走去,準備化妝換戲服。
副導演卻拉住了落落,笑容親切地道:“不往這邊走,導演考慮到書眠的角色之後要大量地更換戲服和妝造,為了方便特地給書眠換了一個大一點的休息室,跟我來吧。”
秦書眠和落落都是滿臉問號,但還是跟著去了。
結果一看,換了的休息室何止大了一點?
正常來說劇組除了給男一女一配備了獨立的大休息室,其他的大小演員都是根據自身咖位與其他演員共同擠一個休息室的,秦書眠之前那個休息室就是與三四人共用的。
但如今導演安排的這個內飾精致,又寬敞又明亮,甚至連化妝師和造型師都多配了一位,絲毫不輸主演的休息室,實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秦書眠看著眼前的頂配休息室,費解地看向副導演:“副導,你確定這是給我的?”
“害,除了你還有誰啊?”副導演滿臉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那個書眠啊,你先準備著化妝預備拍攝,我還有事兒要忙就先走了啊。”
落落看著副導演走遠的背影,驚訝得半天都沒回過神來,還是秦書眠扯了他一把,他才後知後覺地跟著進了休息室。
落落手忙腳亂地一邊找衣服給秦書眠換,一邊匪夷所思:“秦哥,你說這副導演是不是中邪了?怎麼會把這麼好的休息室單獨分給咱們,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什麼天王巨星呢……啊,秦哥,我不是說你不火的意思,就是覺得太奇怪了……”
“不用解釋了,我懂你的意思,確實挺蹊蹺的。”秦書眠摸摸落落的小呆毛,笑道:“不過就目前來看也不算什麼壞事,你彆太緊張,走一步看一步吧。”
於是落落乖乖點頭。
早在幾天前,導演們還因為秦書眠摔壞了滕洛煬的古董,把秦書眠當成什麼病毒一樣避之不及,如今卻主動請他返回劇組,態度還一百八十度大轉變,秦書眠覺得這八成是滕洛煬在背地裡做的手腳。
如今他的身份在滕洛煬那徹底翻到明麵上來了,如果滕洛煬執意糾纏,事情確實會變得很麻煩,秦書眠有些頭疼。
滕洛煬兩年前便跟條瘋狗似的,就是不知兩年過去,他的瘋病有沒有好一些。
做好造型秦書眠便出去候場,秦書眠能夠明顯感覺到,在場的大小演員包括工作人員看自己的眼神與之前不一樣了,多了些敬意甚至是諂媚。
秦書眠不知道原因,便隻好無視,正常完成自己的工作任務。
幾場戲走下來秦書眠並沒有費多少功夫,在片場休息時,幾個之前對秦書眠避之不及的小演員猶豫著靠了上來。
關心切切地道:“書眠,你前幾天去哪了?一直沒來劇組,關於你的戲份也停拍了,我們還以為導演把氣都撒你身上,要把你趕出去了……”
“是啊,書眠,你是不知道,那天我們從滕總的躍層撤出來之後,導演發了好脾氣,事後拖人找關係想找滕總說說情,卻一直都沒見到滕總……”
“你跟滕總那事兒最後是怎麼解決的呀?聽說還是導演吩咐副導演親自去請你回來的呢。”
“我也不知道。”秦書眠被圍了一圈,有些頭疼,他真說不上來是怎麼回事。
這時導演氣勢洶洶地走來:“這麼熱的天,都圍著人乾什麼呢?”他意味深長地看了秦書眠一眼,隨即解釋道:“古董那事兒書眠私底下已經跟滕總溝通好了賠償的事兒,已經翻篇了,彆再纏著人問了。”
小演員們連連點頭稱是,這導演幾天前還對秦書眠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這會兒倒來替人打起馬虎眼來了。
背後肯定有點兒什麼事,眾人看秦書眠的眼神都變得不簡單了起來。
人群散開之後,導演道:“書眠啊,今天就拍到這兒,你先回去休息吧。”
秦書眠一邊翻閱著劇本:“不對呀,我看這後麵還有兩場需要補拍的。”
導演苦惱道:“原本是這樣沒錯,但是這兩場和你演對手戲的楊非凡,前幾天不知道怎麼搞的受了傷,這會兒請假在醫院呢,戲也隻能往後挪挪了。”
“原來如此。”
導演走後陳冉湊了上來,二郎腿一翹,翻了個白眼:“之前冤枉你砸壞古董那會兒怎麼沒見得有人站出來替你說過半句話,這會兒知道套近乎來討好了,假惺惺。”
秦書眠不在意地笑了笑:“人情冷暖,很正常,我不會放在心上的。”
“那就好,彆跟他們一般見識。”轉而陳冉突然將聲音放低,八卦道:“對了,你聽說楊非凡的事兒了嗎?”
秦書眠道:“剛聽導演說了,受傷了請假在醫院,有什麼不妥嗎?”
“我前不久碰見楊非凡一回,那傷的可不是一般的重。”陳冉嘖嘖道:“看起來倒像是被誰尋仇,被打得可慘了……”
兩人嘰嘰喳喳地聊了一會兒,秦書眠和落落在休息室換好衣服準備回去時,卻在走廊拐角處聽到兩個熟悉的聲音。
導演和滕洛煬。
不知怎麼的,或許是因為導演示好將他請回劇組的態度太過奇怪,秦書眠鬼使神差地停住了腳步,還將落落一塊捂住嘴按住了。
男人的聲音微微透露著疲憊,卻不掩矜貴冷傲的氣場,他問道:“今天片場沒出什麼岔子吧?”
導演被滕洛煬的氣場感染,認真到像是在向領導彙報某項公務,“秦書眠已經被我們請回來,拍攝一切都在正常進行。”
“行了,那就沒什麼事兒了。”滕洛煬不經意道:“至於那倆古董,不過一個億的小玩意兒,秦書眠已經還給我了,但是他為人低調不喜歡張揚,希望這事兒導演不要說出去了。”
導演連連稱是。
兩人走後秦書眠才鬆開捂住落落的手,落落迫不及待地道:“秦哥,滕總說的是真的?你真的一次性還清了一個億?!”
看著落落驚詫無比的模樣,秦書眠默默道:“假的。”
“想也不可能是真的哦,那滕總為什麼要這麼說呀?”落落完全摸不著頭腦。
“……”
秦書眠沒有做聲,但是他大概知道是為什麼。
滕洛煬一番話,瞬間將秦書眠營造成了一個一聲不吭還清一億,而且貌似跟滕洛煬很熟的形象,任誰來猜測,都會覺得秦書眠一定是哪家隱姓埋名出來體驗生活的富家少爺。
劇組為了不得罪秦書眠背後的大家族,自然隻能誠惶誠恐地供起來,這也就不難解釋導演的態度為什麼會出現這麼大的轉變了。
意圖很簡單就能猜到,隻是滕洛煬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秦書眠想不通,為了保護他不讓他被人輕視?那也太好笑了,一點也不像他那種人會做出來的事。
兩年前的事兒他至今曆曆在目,滕洛煬如今這副做派是想惡心誰呢?
“秦哥,秦哥……”落落推了推他。
秦書眠回過神來,道:“沒什麼,我們回去吧。”
晚上秦書眠捧著劇本翻來覆去地看,心緒卻始終平靜不下來,好像冥冥中有某樣東西刻意在引導他去思考這幾天發生的事。
這幾天有滕洛煬參與的事……
他以為自己早已對兩年前的舊事免疫,可以做到心如止水,卻沒想到還是避免不了被影響,這讓秦書眠覺得有些心煩。
這種狀況一直持續到第二天黃昏,小鄭給他打了一通電話。
“喂,易總,您好。”小鄭對他還是兩年前的稱呼,作為滕洛煬的私人助理,能調查到秦書眠的電話沒什麼好奇怪的。
秦書眠平靜地糾正:“我是秦書眠。”
“秦,秦……”小鄭尷尬地卡了卡,似乎是在思考該對如今的秦書眠用何種稱呼合適,最終他道:“秦先生。”
秦書眠答:“有什麼事嗎?”
“也不是什麼大事兒。”雖說不是什麼大事,小鄭的聲音聽起來卻有些著急:“秦先生,您前兩天出去玩兒碰到了滕總和珂珂,情況您也知道,珂珂在山上受傷了……”
沒想到是珂珂的事兒,秦書眠心中微顫,眉頭一下就皺起來了,“是有這事兒,但是當時傷得並不重。”
“當時傷確實是不重。”小鄭歎了一口氣,“隻是珂珂當時見著您之後,便日夜纏著滕總要去找您,不肯吃東西也不願意配合治療,現在傷口發炎了正躺在床上奄奄一息呢……”
秦書眠:“……”
小鄭試探道:“秦先生,珂珂畢竟也是您一手帶大的,您能不能抽空來看看珂珂,讓它乖乖配合治療就行了……”
小鄭勸說的話還沒說完,秦書眠便果斷道:“好,我去看看,位置和房間號發我。”
“好,我現在就給您發。”小鄭沒想到秦書眠答應得這麼果斷,聲音都變得歡快了起來。
秦書眠收到小鄭發來的位置,套上墨鏡和口罩便匆匆出門了。
他有想過這或許隻是滕洛煬誘他過去的一個手段而已,但是無所謂了,什麼都沒有珂珂重要。
第一百零二章
秦書眠而今在這世上擁有的東西不多,珂珂就像他自己的孩子一樣,他不可能放任不管。
而且對於滕洛煬,在他認出自己之前,秦書眠確實不希望他靠近來打擾自己如今的生活,但事到如今也沒什麼可避諱的了。
從始至終,做錯事情的都不是自己,自己又憑什麼像過街老鼠一樣一位逃避退讓?
滕洛煬下榻的酒店離秦書眠這兒不遠,直線也就兩三百米的距離,秦書眠便沒有驚動落落,獨自一人出了門。
劇組選址本就偏僻,夜晚的街道更是少有人聲,陣陣晚風襲過還顯得怪冷清的。
秦書眠心裡著急,無暇顧及其他匆匆往前走,不料路過一個巷口時,巷子內卻突然閃過一道黑影,一把將秦書眠拽了進去。
秦書眠還沒反應過來,那人便迅速朝他砸來一拳,正中胸腔。
襲擊他的男人惡狠狠地吼道:“秦書眠,你給老子去死吧!”緊接著再次瘋狂地朝他撲過來。
秦書眠忍著胸口悶痛,迅速反應躲過了這一擊,不曾想一旁黑暗的角落還藏著一個人,突然抬腿狠狠將他一腳踹翻在地。
人煙稀少的夜晚,無人經過的巷子裡,能夠求救的希望非常渺茫,秦書眠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並慢慢往巷子口後退試圖與這兩個瘋子拉開距離。
“你們是誰?”剛才那人能清楚叫出他的名字,那便是認識他的人有備而來的了,隻可惜巷子裡沒有路燈光線太暗看不清人臉。
“我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老子今天就要你死!”說話的男人滿是對秦書眠的怨恨,說話間又要張牙舞爪地撲過來。
剛才秦書眠便覺得說話的聲音耳熟,如今聽他如此情緒激動地發聲,秦書眠一下就想起來了。
秦書眠架起雙臂阻下這一擊,他艱難道:“你是楊非凡?”他與楊非凡搭過戲,記得他的聲音。
楊非凡也無所謂被他聽出來,惡狠狠道:“知道是我又怎麼樣,你還有什麼遺言嗎?”
“你不是受傷了在醫院嗎?”秦書眠不理解他為什麼要對自己來這麼一出,“我不記得與你有過什麼過節,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你春風得意一大好人,能跟誰有過節?”楊非凡冷笑著,輕蔑道:“你以為我為什麼會受傷進醫院?”
楊非凡說到此處更是怨氣衝天,示意同夥的另一個男人扣住秦書眠,楊非凡則衝上前對他又打又踢,像是刻意折磨似的,楊非凡每一拳都打在他的胸腔上,使得秦書眠幾乎喘不過氣來。
“沒錯。”楊非凡陰森森地道:“你之前在劇組發生的那些事故,往你的食物裡加玻璃,調換道具酒瓶,弄壞男主的衣服嫁禍給你,包括古董的事兒,都是我做的……”
劇烈的疼痛從胸口蔓延開來,秦書眠感覺身體像被撕裂了一般,他虛脫地問:“為什麼?”
“嗬嗬,你還有臉問為什麼?!”
楊非凡愈發的瘋狂,幾乎有些失控:“同樣是沒資曆沒背景的普通人,我進圈比你早,又比你年輕,憑什麼你一來就能在這種大IP當男三?誰知道你用了什麼見不得人的手段。而我在圈裡裡小心翼翼,對各色大人物都曲意乖巧迎合,卻始終落不得半點好,甚至露不了幾次麵,還要給你這種人做配,你告訴我憑什麼?”
“……”僅僅隻是因為嫉妒嗎,秦書眠直覺應該不至於讓人瘋成這樣,他冷靜道:“圈子裡一夜爆紅的人比比皆是,我想不通你為什麼要針對甚至還沒紅起來的我。”
“都是因為你,都是因為你我才變成這樣的!”
雖然沒有光線看不清臉,但秦書眠已經能夠想象楊非凡此刻是何等的扭曲猙獰。
“我本來好不容易搭上了沈逍這條線,我幫著他在劇組對付你,卻沒想到你他媽不要臉勾引了沈逍的**滕洛煬,滕洛煬為了替你出氣將我逼上了絕路,沈逍為了撇清關係也跟我斷了聯係……”
滕洛煬這幾年為了沈逍,一直有在娛樂圈這塊發展,那天他帶人找上自己,絕不隻是打傷他那麼簡單,而且直接斷送他整個職業生涯,他怎麼能不恨?
如今他不好過,那誰也彆想好過,都他媽去死吧。
楊非凡步步緊逼,咬牙切齒地道:“秦書眠,你是個賤人,沈逍也他媽是個婊子,老子先解決了你再去找他算賬!”
夜晚安靜的箱子突然想起了一陣金屬在水泥地麵拖動的聲音,楊非凡不知從哪找來了一根沉重的鋼棍,拎著便朝秦書眠走來。
與楊非凡一塊兒的同夥看到他這樣也是有些嚇到了,提醒道:“喂,你把人教訓得差不多就得了,玩兒夠了就趕緊撤吧!”
他隻是拿錢辦事,打打架綁綁人也就得了,可不想擔上人命官司。
這人正扣著秦書眠,秦書眠趁他這一瞬間的遲疑,不顧渾身傷痛,抬起胳膊對著身後挾持自己的男人便是一記用力的肘擊。
男人吃痛懈力,秦書眠趁機拚命往巷子口跑去。
“你他媽的,這還能讓人跑了?!”楊非凡怒罵道:“還不快追!”
秦書眠被打得一身傷,行動遲緩不少,巷子並不是很深,楊非凡兩人很快就能追上。
但是他絕對不能停下來,巷口有路燈照亮的微弱的光,秦書眠望著那裡拚命邁動雙腿跑著,以楊非凡如今的精神狀態,再被他抓到後果不堪設想。
巷子外麵的馬路上也不一定有人,出了巷口又能如何?秦書眠不敢想,隻能儘全力逃離。
離巷口越來越近,身後鋼棍曳地的聲音也越來越近,路麵年久失修,秦書眠突然拌到了一塊凸起的石頭,身體不受控製地往前栽。
一瞬間,秦書眠幾乎能夠預想自己被楊非凡這個瘋子追上後的結局。
但他卻沒有如預想中那般栽倒在地,而是落入了一個溫暖結實的懷抱中。
“簫簫!”這人伸出長臂將他腰身一圈,牢牢護在懷中,越過男人的肩膀,秦書眠看到楊非凡已經舉起了鋼棍朝他們狠狠砸下。
這個距離兩人是絕對無法躲過的,摟住秦書眠的男人果斷轉身,沉重的鋼棍就這麼重重落在了他的背脊之上,而秦書眠被他護在懷中毫發無傷,秦書眠能夠明顯感覺到他的身體正因為遭受重創而顫抖著。
“滕總,秦先生!”
小鄭急匆匆趕來,他不過比滕洛煬跑得慢了一點,沒想到就變成這樣了,他看向楊非凡神色瞬間變得淩厲了起來,“又是你?看來上次還沒讓你長記性對麼?”
楊非凡看到滕洛煬和小鄭突然出現,也是嚇得不知所措,一連後退了好幾步。
楊非凡的同夥看這兩人的衣著非富即貴,情況不妙,也顧不上其他趁著滕洛煬和易簫受傷拚命跑了,楊非凡見狀也立馬跟上。
小鄭試圖追上去,但兩人在夜幕的遮掩下一路跑到街尾鑽進了接應的麵包車。
滕洛煬叫住小鄭:“彆追了,簫簫受傷了!”
明明他自己被那一棍傷得更重,但是他卻全然沒有意識到似的,將全部注意力放到了虛弱的秦書眠身上。
小鄭將兩人一塊帶回了酒店,滕洛煬小心翼翼地觀察著秦書眠的一舉一動,卻沒有再試圖靠近。
秦書眠雖然跟他們回來了,卻始終沒有說一句話,並跟滕洛煬保持了一定距離。
小鄭給兩人上了藥之後,便默默退了出去。
滕洛煬赤裸著上半身靜靜地坐在床邊,臉色有些蒼白,剛才上藥的時候秦書眠看到了他後背,淤青了一大片,看起來很是嚇人,小鄭正在聯係醫生照ct,估計應該是骨裂了。
滕洛煬從前連傷風感冒都很少有,秦書眠幾乎從沒見過他這麼虛弱的一麵,簡直像一個脆弱的易碎品。
兩人身處同一個空間,近在咫尺,畢竟滕洛煬是因為自己而受傷的,秦書眠竟出奇地主動地問了一句廢話:“疼嗎?”
聽到秦書眠這短短的兩個字,滕洛煬竟如聞仙樂,一張臉瞬間明朗了起來,忙回答:“不疼。”
“小鄭說你傷得很重。”秦書眠記得滕洛煬以前是個很愛表現的人,為了他擦破點皮都要邀功尋賞,他好像終於能漸漸感覺到滕洛煬與從前的差異了。
“你沒事就好了。”滕洛煬隻是笑了笑,帶著秦書眠以前難得見到的溫柔。
滕洛煬當然清楚自己傷得有多重,那一棍的力度若是再重幾分,恐怕他的肋骨早就斷了。
正因為如此他才感到慶幸,想象一下,如果那一棍敲在秦書眠身上……他一定會不惜一切代價弄死那兩個人!
“既然沒什麼事,我去看看珂珂,小鄭說珂珂受了傷不願意配合治療。”秦書眠想起了自己最初的目的,如今再和滕洛煬兩兩相對,隻會讓自己變得壓抑和焦躁。
滕洛煬點點頭:“我和你一起去。”
珂珂被安置在隔壁房間,小鄭正拿著玩具哄它,可是珂珂蔫蔫的,看起來興致並不高。
“珂珂。”秦書眠如兩年前一般,輕聲喚道。
第一百零三章
珂珂聽到熟悉的聲音,眼睛瞬間亮了,也不顧身上有傷,毛絨絨的身體一翻便朝秦書眠撲了過來,試圖用濕乎乎的大舌頭舔秦書眠的下巴。
秦書眠幾乎抱不住它碩大的身體,隻能勉強托著它抱回床上,哄小孩兒似的語氣道:“珂珂乖,我給你上藥好不好,咱們傷好了才能出去玩對不對呀?”
珂珂用它毛絨絨的大腦袋親昵地蹭著秦書眠,對秦書眠的一舉一動自然都不會抗拒。
他離開兩年,珂珂卻始終在默默等著他回來,秦書眠怎麼可能不動容。
滕洛煬也忍不住伸手揉了揉珂珂的大腦袋,道:“都跟你說了爸爸肯定會來看你的,這下開心了吧?”
吊燈下滕洛煬和秦書眠一前一後守在珂珂身邊哄著它,像極了數年前兩人剛將珂珂帶回家的情景,溫情而和諧,對現在的滕洛煬來說卻是遙遠到再也無法觸及的夢。
珂珂的情況並沒有小鄭說得那麼嚴重,多半還是為了騙他過來的手段而已,秦書眠把珂珂哄睡著就準備走了。
滕洛煬將秦書眠送到樓下,秦書眠一步一步離開的背影他似乎在不知不覺間已經看了很多遍,那麼心痛但又那麼無奈。
秦書眠現在厭惡他他知道,所以他不敢靠近,一切洶湧的情感都被他按在心底,可是總有決堤的時候啊。
滕洛煬身體比腦子更快一步,箭步上前將秦書眠擁在了懷裡,他的雙臂異常有力,仿佛恨不得將秦書眠揉進體內與自己融為一體。
秦書眠渾身一顫,條件反射似的掙紮了幾次,身後的卻抱得更加用力,仿佛稍微一懈力他就會立馬消失不見一般。
秦書眠後背貼著滕洛煬的胸膛,他能夠清楚地感受到滕洛煬胸腔的起伏,能感受到滕洛煬心臟搏動的速度明顯加快,似乎在強行壓抑某種劇烈的感情,卻控製不住它的肆意洶湧,最終讓它衝出桎梏,連同他自己都被吞噬了。
“簫簫……”滕洛煬似乎儘力調整了自己的情緒,但一開口還是忍不住哽咽:“我好想你。”
那麼熟悉的人,那麼熟悉的聲音,此刻就在他身後,秦書眠強裝鎮定:“放開我。”
“我放不開……放不下……”
滕洛煬沒有鬆手,反而將頭輕輕靠在了秦書眠的肩上,感受著專屬於秦書眠的氣息和溫度。
怎麼可能放得下呢?
如果可以,那他這兩年何至於過得如此生不如死?
滕洛煬這兩年做夢都在再重新觸碰健健康康活生生的秦書眠,如今一朝得償所願,他怎麼能放得開呢。
“我說了讓你放開!”
秦書眠咬牙對準他腹部給了一記肘擊,趁滕洛煬吃痛,連忙拉開了兩人的距離,“滕洛煬,你今天救了我,我很感激,但也僅僅如此而已,希望你不要得寸進尺。”
滕洛煬身上本就有傷,被秦書眠這麼來一下臉色更是一片慘白,他緩緩抬起頭,眼眶通紅,苦笑道:“你知道我要的不是你的感激……”
“那就算了。”秦書眠拚命讓自己變得冷靜,“滕洛煬,你要什麼與我無關,今天這事兒本來也算是因你而起,我也不需要道謝。”
“因我而起,是什麼意思?”滕洛煬不解。
秦書眠笑了:“哦,滕總還不知道呢吧,楊非凡是沈逍的人,沈逍是您的人,沈逍指使楊非凡對付我難道不是因為你麼?”
沈逍這個名字早在兩年前,便是他們之間不可觸碰的禁忌,如今被秦書眠這麼輕飄飄地提起,滕洛煬反而覺得心驚膽戰。
滕洛煬忙衝上前拉住秦書眠的手,懇切地解釋道:“沈逍不是我的人,我跟他早就沒關係了!”
“哦,是嗎?”秦書眠漫不經心地掃視著他的臉,而後用力甩開他的手,厲聲道:“滕洛煬,你他媽還把我當成兩年前那個**呢,可以被你耍得團團轉?”
秦書眠此刻就像一直炸毛的獅子,讓滕洛煬有了一種前所未有的無力感。
“不是的,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傷害你……”滕洛煬的眼神充滿了悲傷,他不知該如何做才能讓相信自己。
“那兩年前縱容沈逍對我做的一樁樁一件件的事都與你無關嗎?”此刻秦書眠對滕洛煬而言就如同一把鋒利的刀子,可以一下一下將他的心臟割得鮮血淋漓,秦書眠冷笑:“前塵往事我本來無心追究,隻要你以後滾得離我遠遠的,再也不出現。”
“離你遠遠的?井水不犯河水?怎麼可能做到啊易簫!”
“你知道你離開的這兩年我是怎麼過的嗎?大家都說你死了,我不得不被迫接受這個結果,每天想你想得快發瘋了,可是我連做夢都夢不到你,我以為這輩子都見不到你了……”滕洛煬聲音哽咽,說得語無倫次,“所以你知道那天在宴會上,我知道大家都看得到你的時候我是什麼心情嗎,我以為自己快死了!”
滕洛煬通紅的雙眼讓人望不到底,如同餓極的野獸一般尖銳而具有殺傷力,仿佛隨時都會以最凶猛貪婪的姿勢撲麵而來將秦書眠吞噬殆儘。
但麵對這樣的滕洛煬,秦書眠竟出奇的沒有半點畏懼驚恐。
滕洛煬最瘋狂的樣子他早在兩年前就見過,他被打得鮮血淋漓半死不活,如今的情況再差也差不過那時候了,所以有什麼好怕的呢?
看著滕洛煬此刻精神萎靡卻又瘋狂無比的模樣,秦書眠竟冷漠到如同對麵一團空氣,他雙唇慢慢張合,輕聲道:“那你就去死吧。”
那你就去死吧!
那你就去死吧……
一瞬間,滕洛煬腦子裡隻剩下了秦書眠的這句話在不停地重複回響,等到他回過神來,秦書眠已經走遠不見了。
滕洛煬想不通,易簫那麼溫柔那麼善良,而且那麼愛他的一個人,怎麼會對他說出如此惡毒的話?
他的簫簫,剛剛對他說讓他去死……
慢慢的,滕洛煬想起來了,這句話何其的耳熟。
竟是他從前對易簫說過的。
在易簫病重垂危的時候,在易簫奄奄一息央求他的時候,他在做什麼呢?
他陪在沈逍身邊對易簫不屑一顧,對電話那頭的易簫說:那你就去死吧!
原來秦書眠現在對他的態度並非無跡可尋,都隻是他自己種下的因罷了,秦書眠如今隻是想報複回來而已,他又能有什麼怨言呢?
易簫給了他世界上最美好最獨一無二的愛情,給了他絕無僅有的偏愛和溫柔,寬容他體貼他,讓他一步步認清了人生的方向,讓他變得徹底離不開他,就在他完全認清自己的感情的時候,易簫卻毫不留情地拋棄了他。
明明就隻差一點點,他是愛易簫的,隻愛易簫一個人,為什麼他醒悟得遲了那麼一點點?
此刻滕洛煬覺得自己像一顆飄在水麵上沒有根的浮萍,他不知道前路如何,他隻知道自己離不開易簫,他放不下,這輩子都放不下。
秦書眠回去已經是臨晨了,他在被子裡悶了好一會兒,怎麼也睡不著,隻好爬起來繼續翻看劇本。
被楊非凡拖進巷子裡毆打的過程秦書眠仍曆曆在目,他不是沒有害怕過,那一刻他幾乎設想到了最壞的情況,他沒有想過有誰能來救他。
事實上自從父親離世之後,秦書眠就從來沒有感受過被人保護是什麼滋味兒,不曾想如今竟是滕洛煬讓他體會到了,還真是世事無常。
兩年年有無數個瞬間,他都在虔誠地禱告,希望滕洛煬能夠陪在他身邊,能夠給予他哪怕一點點的庇護,可是無論他怎麼乞求,一次都沒有,滕洛煬一次都沒有出現過。
在他最需要的時候滕洛煬不在,那麼以後就永遠都不需要了。
果然跟滕洛煬這個人沾邊就不會有什麼好事發生,一晚上折騰下來,秦書眠也是覺得心力交瘁,以後還是儘量遠離吧。
第二天落落過來看到秦書眠胸口一片青紫,嚇了一跳,秦書眠讓他不要聲張。
落落為人單純,秦書眠隨便找個理由就把他糊弄過去了,但他執意讓秦書眠請了一天假休息,秦書眠隻好答應了。
在落落的勒令之下秦書眠也沒出門,就待在房裡看書,中途陳冉火急火燎地來過一次。
陳冉滿臉都是吃瓜的興奮,她說道:“書眠,你知道嗎,之前在劇組各種陷害你的那個人被就出來了,是楊非凡!”
秦書眠配合地表示震驚:“哦,是嗎?”估計又是滕洛煬的手筆吧。
陳冉翻了個白眼:“你好假,你怎麼一點兒都不驚訝啊?”
“既然是劇組裡的人做的,那麼是誰都有可能,也就沒什麼可驚訝的了。”秦書眠不打算把滕洛煬的事兒告訴陳冉,畢竟他們從前的關係微妙,現在也沒必要讓更多人知道。
“也是哦。”陳冉自顧自地道:“真是老天開眼啊,導演發了好大的火,他那個角色現在也要找人替換,這下算是在圈子裡待不下去了。”
第一百零四章
陳冉又想起了點什麼,忙道:“你看看手機,網上全是罵楊非凡的人,還給你圈了一波同情粉,也算是為你提升了一點熱度,這波咱贏麻了,也不知道是誰給他揪出來的,真是個好人……”
“是啊。”秦書眠漫不經心地答道,這些事兒做起來對他們來說難如登天,可對滕洛煬而言隻是動動嘴皮的事兒罷了,實在沒什麼好說的。
兩人一邊閒聊著,秦書眠的房門突然被敲響了。
陳冉以為是落落,於是一蹦一跳地跑過去,結果門一開她突然安靜了。
秦書眠一看,來的人竟然是小鄭。
小鄭看向秦書眠,恭敬道:“秦先生,昨晚您落了藥沒拿,我給您送來了。”
秦書眠微笑著接過:“麻煩了。”
陳冉看小鄭衣著氣質不像是一般人,便問秦書眠:“眠眠,這位是?”
秦書眠介紹道:“這位是滕總的特助,鄭先生。”
同時小鄭也朝陳冉點頭微笑,兩人打過招呼之後,小鄭卻完全沒有離開的意思。
陳冉繼續問道:“那鄭特助說的藥是什麼意思呀,眠眠,你哪裡病了嗎?”
“這個我之後再跟你說。”秦書眠提醒道:“冉姐,三點了,你回劇組要遲到了。”
陳冉滿心想著八卦竟然忽略了時間,忙撒丫子跑了。
秦書眠側身讓小鄭進來,“隨便坐,喝點兒什麼?”
“都行。”小鄭的目光跟隨著秦書眠的身影移動,頗有些意味深長。
秦書眠給他倒上茶,問道:“滕洛煬怎麼樣了,今天私人醫生來過了吧?”
“來過了,骨傷有點嚴重,可能昨晚沒休息好,上午起燒了。”小鄭沒想到秦書眠會主動關心滕洛煬,愣了愣:“秦先生,你怎麼會……”
秦書眠直截了當道:“滕洛煬讓你來的嗎?他又吩咐了你什麼?”
“不是滕總。”小鄭道:“是我自己擅自跑來見您的,有些事我覺得還是需要跟您說清楚。”
小鄭有自己的是非觀,但他常年跟在滕洛煬身邊,難免就要多為滕洛煬著想一些。
秦書眠也無意與他為難,便道:“你說吧。”
“秦先生,其實有些話我兩年前就對你說過了。”小鄭很認真,也試圖讓自己看起來更加客觀,“滕總他心裡是有你的,隻是他這個人對感情可能比較遲鈍,其實您當年離開不久,他就跟沈逍斷了。”
“嗯,這個我有所耳聞。”秦書眠看上去相當平靜:“還有嗎?”
小鄭驚訝於秦書眠的不為所動,但還是繼續道:“滕總他這兩年確實很不好過,心理醫生都看了好幾個,但是一點兒成效都沒有,而且經常出現幻覺,最後有一次他幾乎是看到了你,結果跟著跳了海,好在顧少爺及時將人找到才撿回一條命……”
“如今滕總重新找到您了,但是他怕惹你不開心一直以來都是小心翼翼地觀望,不敢靠近一分一毫,就連上回劇組借用他的躍層拍戲也是他一步一步設計好的,就是為了近距離多看你兩眼,誰知道後來出了楊非凡那檔子事兒。”
秦書眠靜靜地聽小鄭說完,並沒有什麼特彆的反應,隻是道:“小鄭,你說了這麼多,到底想傳達些什麼?”
秦書眠的雙眸深不見底,明顯跟兩年前的易簫不一樣了,小鄭被他看得頓了頓,但還是道:“滕總確實已經變了,秦先生如果您對他還有感情的話……”
“小鄭。”秦書眠打斷了他,隻是問:“如果你是我,你能跟滕洛煬重修於好嗎?”
他說的是“能不能”,而不是“會不會”,對於秦書眠來說這並不僅僅是一個選擇題。
小鄭沉默了,他跟在滕洛煬身邊這麼多年,滕洛煬往日裡是怎麼對待易簫的,做了多少缺德事他心裡有數。換作任何人都很難有勇氣重新來過,說白了滕洛煬如今的狼狽卑微都是他咎由自取罷了。
秦書眠隻是雲清風淡地笑了笑:“小鄭啊 你的出發點是好的,我能夠理解,但是兩年前發生的一切,你所看到的比不上你未知的十分之一。滕洛煬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我和他之間是一種什麼樣的關係,我比你更加清楚。”
“如果非要定義……”秦書眠態度平和,似乎是在思考,“那麼我和滕洛煬或許隻能算仇人。”
“我知道了,打擾您了。”對於滕洛煬以前乾出的那些缺德事,小鄭也感到很無奈。
“不過滕總和沈逍確實早就斷乾淨了。”小鄭起身準備離開,猶豫了一下還是停下來補充道:“而且前段時間,滕總也知道了兩年前您和霍沉修在酒店那事兒是被沈逍嫁禍的,滕總已經處理過了。還有楊非凡之前在劇組陷害您的事兒,也是滕總解決的。”
“哦,這樣啊,我知道了。”秦書眠聽到這些也隻是輕飄飄帶過。
看著小鄭一步步從房門離開,秦書眠長舒了一口氣,瞬間放鬆身體軟倒在了沙發中,仿佛剛經過一場艱難的博弈。
如果小鄭知道滕洛煬當初為什麼跟自己在一起,如果小鄭知道自己的身體為什麼一步步病變 最終導致父親留下的公司被滕洛煬合並掌權,那麼小鄭還會勸自己重新考慮滕洛煬嗎?
霍沉修知道,喬必熏知道,所以他們從來都不會勸自己回頭。
求和這種事滕洛煬不是沒有做過,兩年前他們數次鬨得不可開交,滕洛煬哪次不是裝得可憐兮兮地求他回頭?
也就是當時的易簫未知真相,太蠢太相信滕洛煬,才會一步步將自己困到了死路。
倘若自己再重蹈覆轍,那就真是無可救藥了。
昨晚被楊非凡拖進巷子裡毆打的過程秦書眠仍曆曆在目,他不是沒有害怕過驚懼過,那一刻他幾乎設想到了最壞的結局,但他沒有設想過有誰能來救他。
事實上自從父親離世之後,秦書眠就從來沒有感受過被人保護是什麼滋味兒,不曾想如今竟是滕洛煬讓他體會到了,還真是世事無常。
兩年前有無數個瞬間,他都在虔誠地禱告,希望滕洛煬能夠陪在他身邊,能夠給予他哪怕一點點的庇護,可是無論他怎麼乞求,一次都沒有,滕洛煬一次都沒有出現過。
在他最需要的時候滕洛煬不在,那麼以後就永遠都不需要了。
滕洛煬有一句話倒說得對,七年的感情不可能連根拔起說沒就沒,哪怕時隔兩年,重新遇見滕洛煬的那一瞬間,他還是有種雙腳踩空的失重感。
那種直擊心臟的震撼,除了滕洛煬再也沒有彆人能夠賦予。
但七年的情深義重,在經過這麼多事情的熬製,已經淬煉成了致命的毒藥,埋藏在心裡時時刻刻警醒著秦書眠。
小鄭說滕洛煬處理過沈逍之前的事兒了,難怪前段時間沈逍對他張牙舞爪一副諸事不順的樣子,原來兩人鬨起來了。
想想從前滕洛煬為沈逍巴心巴肺的樣兒,秦書眠倒覺得很是有趣。
秦書眠是故意誤導滕洛煬說昨晚楊非凡的事兒是沈逍指使的,信口雌黃的事兒嘛,不是隻有沈逍一個人能做,就看當事人相信誰了。
昨晚楊非凡好像還說要去找沈逍報複來著,嗯,有點期待呢。
樓下滕洛煬臉色看起來相當難看,他搖搖晃晃地走出酒店大門在花壇邊坐下,高燒加傷重的身體讓他無法再繼續前行。
小鄭已經走了,他想打個電話叫小鄭回來接自己,但一摸口袋卻發現自己出門的時候太急忘帶手機了。
滕洛煬因為高燒昏昏沉沉睡了一上午,醒來發現小鄭給他留言說來找秦書眠了,他便匆匆忙忙跟了出來。
整個一晚上他腦子裡都是秦書眠對他說的那些話,字字誅心,他數不清自己做了多少噩夢。
滕洛煬不知道小鄭為什麼要去找秦書眠,但他知道說什麼都是徒勞無功。可能是腦子真燒糊塗了,他並沒有第一時間打電話給小鄭,而是自己出門想去把小鄭叫回來,他不想秦書眠又因為小鄭的出現更加生自己的氣。
秦書眠的住處他了然於心,好不容易忍著身體的不適找了過來,卻正好發現秦書眠的房門隻是虛掩著並沒有關緊。
而裡麵的小鄭正在為他勸說著秦書眠什麼,滕洛煬雙目有些發黑,額上也止不住地冒冷汗,他沒敢貿然闖進去。
小鄭說了什麼他沒有仔細聽,滕洛煬隻知道最後小鄭在等待秦書眠的反應和回答,而他也在等待。
滕洛煬知道秦書眠不會有什麼正向的回答,可依舊像一個等待被判決的犯人,縱然焦躁不安,卻也無路可退。
滕洛煬從來沒有感受到這麼無力過,即便當年他被滕家人像丟垃圾一樣丟出門,即便他被滕家兄妹百般欺壓淩辱,他都沒有這麼彷徨迷茫過。
最後,他在諸多詞句中隻清晰記住了一句。
“如果非要定義……那麼我和滕洛煬之間或許隻能算仇人……”
仇人……
這就是易簫對他們七年感情做出的總結。
第一百零五章
可是滕洛煬怪不了任何人,如果真要說易簫在這段感情中有什麼錯處,那就是錯在從前因為太過愛他而縱容他,一切都是他自作自受罷了。
一瞬間無數負麵情緒從四麵八方襲來,無孔不入地湧入他的身體,他像一隻被折了雙翼從雲端墜入沼澤的鳥,無力掙脫無法自救,那麼狼狽那麼不堪。
以至於在小鄭推門出來的前一刻,滕洛煬落荒而逃了,他不想讓任何人知道他來過。
等滕洛煬回過神來小鄭已經走遠了,而他隻能拖著傷重的身體顫顫巍巍地坐在花壇邊,滕洛煬不知道自己究竟該怎麼做秦書眠才會原諒他,秦書眠說他們之間隻能算仇人,可見有多恨他。
他的簫簫原本是一個連笑容中都自帶清風的溫柔矜貴的小少爺,是他自己將人一步步比成了現在深不可測渾身帶刺的秦書眠,一切都是他的錯。
這麼想著,滕洛煬終於失去意識暈倒在了路邊。
這一帶人煙稀少,滕洛煬倒在花壇旁邊有綠植遮掩,不知什麼時候才會被人發現。
碰巧秦書眠房間的落地窗正好對準那篇花壇,秦書眠雙手捧著劇本,雙眼卻越過劇本,將窗外滕洛煬從酒店出來後暈倒的全過程看了個仔細。
這樣的滕洛煬,多像當年無助的易簫啊。
秦書眠一雙漂亮的眸子深不見底,讓人看不出他在想些什麼。
不知過了多久,秦書眠掏出手機給落落打了個電話:“落落,讓前台叫個救護車到咱們酒店樓下。”
沒了楊非凡搗亂,劇組的拍攝進行得很順利,秦書眠還抽空與落落、陳冉在周邊逛了逛,撇開最開始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兒,算是一次相當不錯的體驗。
貴州的取景結束,秦書眠等人也跟著劇組回到了上海。
秦書眠剛落地不久,喬必熏不知從哪得知他在貴州遇到滕洛煬的事兒,火急火燎地就殺過來了。
“書眠。”喬必熏一路趕過來有些緊張,看著秦書眠與平時並沒有兩樣才鬆了一口氣,“你覺得這回去貴州遇到滕洛煬,這事兒是巧合嗎?”
“說不上來,是與不是都無所謂。”秦書眠的神情淡漠到仿佛他們隻是在議論一個無關緊要的路人。
“你們在貴州的事兒我聽說過一些,我總覺得滕洛煬還是想借故騷擾你。”
“他喜歡騷擾就騷擾吧,總歸我已經不是兩年前那個能任他拿捏的病秧子了,出不了什麼大差錯的,喬少放心吧。”
話雖這麼說,但喬必熏總覺得有些不安,兩年前被霍沉修告知易簫的死訊之後,滕洛煬瘋狂墮落的的樣子喬必熏都看在眼裡,而當年易簫對他的感情更是深入骨血,數次被其蒙騙。
滕洛煬現在這麼窮追猛打,喬必熏有些擔心秦書眠又會受其蒙蔽與之複合。
秦書眠一路走來有多不容易喬必熏都默默看著,哪怕秦書眠到最後沒有選擇自己,他也希望秦書眠快快樂樂的,絕不想他再掉進滕洛煬那張吃人的網裡麵。
秦書眠似乎也察覺到了點什麼,看向喬必熏:“喬少走神這麼久,是在想什麼呢?”
喬必熏歎了一口氣,“你這麼聰明的一個人,會猜不到嗎?”
秦書眠笑了笑:“猜到了,但是你多慮了。”
事到如今秦書眠覺得自己也算是個拿得起放得下的人,他不否認自己曾經對滕洛煬有過深刻入骨的一段感情,但那點兒感情跟他未來那麼多年相比簡直不值一提,他不可能拿自己擁有無限可能的未來,去給一段已經死去的感情陪葬。
喬必熏心中複雜,並沒有接話,兩人坐在落地窗前,秦書眠無意識地掃視著晚間繽紛的霓虹。
良久,他突然出聲問喬必熏:“你還記得我是怎麼變成秦書眠的嗎?你還記得我是為什麼要做那場生不如死的手術嗎?”
此話一出,像是在提醒喬必熏,表明自己的立場,卻更像是在警醒自己。
對秦書眠來說,滕洛煬不僅僅是利用他辜負他那麼簡單,他們的相遇相識相知甚至到最後結婚,從頭到尾都不過是滕洛煬精心準備的一場騙局而已。
滕洛煬毀了他整個人生軌跡,甚至為了權勢和財富多年來鍥而不舍地給他**企圖殺死他,他們之間不隻是情債,更是有著無法抹滅的血海深仇。
秦書眠一字一句都說得非常平靜,喬必熏卻知道他這份坦然之下藏著多少血與淚。
“我知道了,那沈逍你打算怎麼辦?”喬必熏自然而然地轉移話題,“你在貴州那會兒,沈逍沒少給你找事兒吧,聽說那個楊非凡就是他的人,如今滕洛煬護他可沒有當初護得嚴實,要不要我去……”
“不用。”秦書眠出聲道。
喬必熏以為他又善心大發,忍不住道:“哎,不是我說你這人……”
秦書眠話風突然狡黠地一轉:“一下子給他解決了,可就不好玩兒了。”
喬必熏見他這副寒森森長滿刺的樣子,雙目瞬間就迸發出了興奮的光,“你說的對啊,想想這小賤人當年的手段可是層出不窮,一下子給他弄沒了還有什麼意思?”
秦書眠嘴角攢著一抹淺笑,他倒是很期待,如今的沈逍還會有什麼手段呢?
喬必熏走時落落正好回來,兩人還打了個照麵,落落卻像是有些心虛似的朝秦書眠跑了過來。
秦書眠了然於心,輕輕敲了敲他的額頭,“你小子挺行啊,什麼都往外說。”
沒有落落這個小叛徒,他們在貴州的事兒喬必熏能知道得這麼詳細?
落落雙手捂頭,故作委屈道:“喬少也是一片好心關心秦哥你嘛,其實我也不想跟他透露的,但是沒有辦法……”落落聲音越來越小,最後咕噥道:“他給的實在是太多了。”
秦書眠假裝沒聽清,故意逗他:“嗯?你說什麼?”
“我,我什麼也沒說。”落落緊張到雙手捂嘴,然後又慢慢放開,補充道:“但我也是因人而異的,如果對方是滕洛煬那個大壞蛋,他給再多我肯定也是不會說的。”
秦書眠幾乎要被他逗笑了:“你怎麼知道滕洛煬是大壞蛋?”
“你上回出門找了他一趟,回來就受了那麼重的傷。”落落說得有理有據,“而且秦哥你又那麼討厭他,秦哥人這麼好,能跟你結仇那他絕對不是什麼好人。”
落落貶低滕洛煬的同時又捧高了秦書眠,秦書眠忍不住笑了,“行了,小馬屁精,你大晚上突然過來是有什麼事嗎?”
“啊對,秦哥你不提醒我都要忘了。”落落語氣不動聲色地變八卦了,“咱昨晚剛回上海,我留心到滕洛煬他們今早就緊跟著回來了。”
“這有什麼稀奇的,可能人家事兒也辦完了吧,你至於麼?”
“怎麼就不至於了?”落落偷偷瞄著秦書眠正心無旁騖看劇本的側臉,猶豫了半天,終於道:“秦哥,你為什麼讓我偷偷叫救護車救滕洛煬,但是又一聲不吭故意不讓他知道啊?你跟他到底有沒有仇呀?”
秦書眠許久沒有做聲,久到落落以為秦書眠不願意搭理自己時,他才張口淡淡地說了句:“大人的事兒,小孩兒少打聽。”
即便滕洛煬曾經給他帶來了無數的磨難和痛苦,秦書眠還是沒法眼睜睜看著他去死 更何況他是因為自己才傷重生病的。
這或許是他的天性所導致的,但這並不代表他們之間還有彆的可能,因此秦書眠也懶得解釋些什麼。
第二天秦書眠回到劇組,卻總感覺劇組的氣氛怪怪的,組內不少人都偷閒聚在一起竊竊私語,在去休息室的途中副導演又出現了。
副導演帶著些不好意思,賠笑道:“那個書眠啊,原定分配給你的休息室被人占用了,導演親自給你重新安排了一個,雖然沒有之前那個大,但是通風比之前那個好多了,我現在帶你去看看,要是不滿意我再安排給你換……”
秦書眠理解道:“不用了,來劇組就是為了工作的,我在哪休息都一樣,彆麻煩了。”
副導演就喜歡秦書眠這通情達理的性格,連連點頭稱是。
自從上回滕洛煬那事兒之後,劇組的人一傳十十傳百,都把他當成什麼背景強大的低調富豪家的少爺,處處都對他小心翼翼照顧有加。
如今換的這間休息室確實比之前不是差的一點半點,秦書眠並不享受劇組的人對他畢恭畢敬著意討好的感覺,反倒會讓他覺得局促,或許現在是導演他們反應過來自己並沒有什麼了不起的背景了吧,這樣也好。
“書眠,書眠!”陳冉的聲音由遠及近,她走進秦書眠的休息室一看,又是嫌棄又是生氣,“這什麼破房間啊,牆皮都要掉了,他們也太過分了吧,不行我要去找他們理論理論!”
秦書眠連忙拉住她,“算了,以我的咖位,正常來說本來就隻能有這樣的休息室,能分到獨立的就很不錯了。”
“可是……”
第一百零六章
秦書眠對此看得相當佛係,“反正這部戲沒多久就殺青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哎,這都什麼事兒啊。”陳冉有些煩躁,但似乎又突然想到點什麼,對秦書眠道:“對了,書眠,你知道導演他們為什麼換你休息室嗎?”
秦書眠搖搖頭,除了工作之外,他與劇組內的人員交流甚少,一切八卦都是從陳冉和落落那聽來的。
陳冉道:“楊非凡那個害人精不是被灰溜溜地趕出劇組了麼,你知道他的角色是誰來頂替麼?這幾年正紅得發紫的頂流,他要什麼好劇本沒有啊,真搞不懂他為什麼要來演這種小角色……”
秦書眠接腔:“確實挺奇怪的。”
“他這樣的人一進組簡直就是自帶流量,導演當然樂開了花,對他的要求無有不依的。”
陳冉說到此處又有些氣憤,繼續道:“那頂流第一個要求就是要給那角色加戲,加得都快喧賓奪主了,然後他自個兒挑起了休息室,也不算挑……因為他好像就衝著你那間休息室去的,男主的都不要,這不擺明了欺負你嗎?人紅了不起啊,他家粉絲真是瞎了狗眼喜歡這種人……對了,書眠,你跟他有仇嗎?他乾嘛一上來就針對你?”
秦書眠剛想說你都還沒告訴我這位頂流是誰,又怎麼確定跟他有沒有仇呢?
結果門口就想起了男人清朗的笑聲,沈逍做著精致的發型,從頭到腳不是奢侈品就是高定,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跟隻孔雀一樣。
沈逍神態怡然,慵懶地靠在門框上,皮笑肉不笑地直勾勾看著秦書眠,“小秦啊,我就是那個來頂楊非凡戲份的演員,我剛看劇本,咱倆的對手戲還挺多的,請多多指教啊,合作愉快。”
秦書眠就這麼坐在原地,甚至都沒有抬起眼皮看過他一眼,隨口道:“但願如此。”
原來新進組的頂流是沈逍啊,那麼一切針對秦書眠的行為就一點兒都不奇怪了,就是不知道沈逍屈尊來演這麼個小角色,會耍些什麼手段來對付他呢。
兩人沒有過多的唇槍舌戰,但陳冉身處其中,已經感覺到硝煙滾滾了。此時此刻,她非常確定,秦書眠和這個什麼沈逍就是有大仇。
說話間,沈逍也注意到了陳冉,露出禮貌性地微笑,走過去親切道:“這位就是咱們這部劇的女主角吧,我以前也看過你的劇,演技非常棒,我們難得有機會在同一個劇組,有空可以切磋切磋演技。”
沈逍話說得挺客氣,但卻擺明了是一副居高臨下的姿態。
但沈逍的背景和咖位擺在那,陳冉也不能慢待了他,隻好禮貌地應付道:“沈老師過獎了,我的演技怎麼能跟您的相提並論的,咱倆就不在同一個層次,就不在您麵前獻醜了。”
沈逍進圈這麼多年,在滕洛煬的庇護之下從來不缺資源,卻沒有一個拿的出手的作品,其演技如何可想而知。
而陳冉素人出身,走到如今這一步都是腳踏實地踩著一個個腳印過來的,若不是演技出眾,以她的咖位又如何能擔任這部劇的女主角?沈逍的演技又怎麼可能與她相提並論。
所以陳冉言語間加重了那句“不在同一個層次”,頗有點諷刺沈逍的意思,是個明白人都能聽得出來。陳冉這人就是性子直,不願意屈意討好迎合,否則以她的實力也不會這麼多年都在圈子裡籍籍無名。
沈逍當然聽得懂她的嘲諷,皮笑肉不笑道:“就是演技不好才需要多學習啊是不是?如今我們同在一個劇組就是一家人,有空我會抽時間指點你的。”
陳冉敷衍道:“噢是嗎,那就多謝沈老師了,這是我的榮幸。”
好說歹說給沈逍說走了,陳冉往沙發裡一攤,一副心力交瘁的模樣,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就他演的那些辣眼睛的劇,就他那稀爛的演技,還有臉說指點我?”陳冉怎麼都咽不下這口氣,憤憤道:“我呸!”
“好啦,彆氣啦,他也不過就是說說而已,你都說了他演技那麼爛,怎麼可能真把你拉過去指導呢,這不是打他自己的臉嗎?”秦書眠在旁邊聽著也覺得好笑,看來這兩年唯一沒變的人隻有沈逍,還是這麼喜歡裝模作樣。
“看到他就煩。”陳冉皺著眉哼哼唧唧,抱怨道:“沈逍平時不是最喜歡擺譜兒了嗎?這會兒怎麼肯來頂替這麼個小角色啦,真難為他看得上……”
秦書眠客觀道:“這不是他來了之後,就給角色加了不少戲份嗎,所以他也不算白來。”
“可不是,男主的戲份都給他移花接木弄走了,真是笑死人。”
陳冉平時雖然也常常向秦書眠吐苦水,卻從沒像今天怨氣這麼重過,秦書眠忍不住道:“冉姐,你看起來好像很討厭沈逍?”
陳冉又翻了個熟悉的大白眼,嗬嗬道:“我敢說,在這個圈子裡混的,隻要跟沈逍接觸過的人,就沒有喜歡他的……沒演技沒實力,這幾年不管他犯了什麼事兒都有滕總給他擺平,所以他走到哪都要狗仗人勢耍大牌擺譜兒,比他火的他就討好著,沒他火就要被他各種欺壓,在滕總麵前就裝得跟隻弱小無辜的小白兔似的 ,嘔……”
秦書眠默默聽著,心想沈逍這人倒是挺會作死的,也不知滕洛煬究竟看上了他哪一點。
陳冉轉念一想,又問道:“不過書眠你入圈沒多久,怎麼會跟他有仇的?沈逍背後的**是滕洛煬,而書眠你在貴州又與滕洛煬有過往來,他這不會是把你當成假想敵,單方麵跟你爭寵來的吧?”
陳冉不愧是娛樂圈一大八卦頭子,這麼快就能被她聯想起來,秦書眠隻能道:“誰知道他的,不提也罷。”
秦書眠明顯是想回避這個問題,陳冉也就不在深究了。
沈逍離開後回到自己的休息室,一張臉幾乎黑得跟鍋底似的,小助理阿橋一看情況不對勁,連忙小心翼翼地迎上來,關心道:“沈哥,你這是怎麼了,怎麼臉色這麼差,剛剛一個人上哪去了?”
沈逍渾身的暴戾無處宣泄,於是用力將阿橋一把推倒在地,惡狠狠地道:“我去哪兒你管的著嗎?你算個什麼東西也敢來管我的事兒!”
想想剛才在秦書眠休息室發生的事兒,沈逍氣得額頭上青筋爆起,還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啊,現在就連陳冉那種貨色也敢對他甩臉子嘲諷他了。
想想前不久滕洛煬還親口跟自己承認,說他現在喜歡的就是易簫……隻是易簫,這事兒要是也讓秦書眠知道了,還不知道得多得意呢。
沈逍惡毒地想,既然自己現在不好過,那麼誰都彆想好過。
滕洛煬以前對易簫做了那麼多缺德事兒,以易簫從前的氣性是不可能原諒他的。
任憑滕洛煬再多的深情,得不到回應又有什麼用,滕洛煬也是個有傲骨的人,這種徒勞的事兒做多了,又能堅持多久呢?最終還不是要乖乖回到自己的身邊?
自己暫且忍這一時不對秦書眠出手又能怎樣?兩年前的易簫在自己麵前就是條搖尾乞憐的狗,如今換了個名字就覺得能鬥贏自己嗎,真是可笑。
秦書眠這邊並沒有因為沈逍的空降影響到自己的狀態,他選擇無視沈逍,按部就班地完成自己份內的工作。
聽小鄭說最近滕洛煬和沈逍之間沒少鬨矛盾,或許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沈逍除了是不是冷嘲熱諷兩句,並沒有鬨出太大的動靜。
秦書眠正對著劇本,陳冉挽起袖子扇著扇子風風火火地在旁邊坐下,罵罵咧咧道:“書眠我跟你講,這戲真是沒法拍了!彆的戲份都好好的,一到跟沈逍的對手戲他就掉鏈子。一個簡單的鏡頭拍了大半個下午還沒過,把導演氣得夠嗆,導演又不敢明著罵沈逍 就拿我出氣,我冤不冤啊……”
“這沈逍也真是的,好好的歌壇不混非得跑來演戲害人,實在不行回家種地去吧,我呸!”
秦書眠體貼地給她遞上一杯水,道:“喝口水潤潤,都罵得破音了。”
“真是氣死我了!”陳冉怒灌了兩大杯水,稍微平複了一下情緒,看著沈逍的方向奇怪道:“書眠,你知道沈逍來劇組幾天了嗎?”
秦書眠隨口道:“幾天啊,不記得了,你問這個乾嘛?”
“三天,沈逍已經來了整整三天了,但是他竟然一直沒作妖還對人客客氣氣的,你說這合理嗎?”
陳冉擰著眉毛分析道:“我還記得我之前有個姐們兒跟他在一個劇組待過,那會兒在北京拍戲,這祖宗非得吃上海的點心,不吃就沒狀態拍。人家背後的大靠山就擱那坐著,導演最後沒辦法,還真連夜找人去上海買了點心送到劇組……以前沈逍所過之地幾乎都不得安寧,這回事出反常必有妖啊……”
秦書眠笑道:“我看你才是最不正常的那一個,人家不惹事你還希望人家找茬啊?”
第一百零七章
“當然不是,他不找茬肯定最好啊,你彆忘了這祖宗最開始可是衝著你來的,我這可是關心你呢,彆不識好歹!”陳冉哼哼道:“我這不是怕他悶不吭聲地憋著壞對付你呢。”
秦書眠本人倒不是很在意,“彆這麼緊張,青天白日的他能對我怎麼樣。”
沈逍忌憚著滕洛煬呢,他現在再莽莽撞撞地對自己動手,除非他想和滕洛煬再吵一架,估摸著沈逍應該賭不起。
說話間沈逍的助理阿橋拎著兩杯奶茶走了過來,乖巧溫順地道:“陳老師,秦老師,這是沈哥請大家喝的奶茶。”
陳冉覺得意外,忙環顧四周,確認是不是每個人都有。
秦書眠倒頗為平靜,溫聲道:“就放桌子上吧,替我們謝謝你家沈哥,辛苦你了。”
阿橋聽到最後一句像是受寵若驚,忙道:“這都是我應該做的,秦老師客氣了。”
陳冉看著阿橋瘦弱的背影,一邊**茶的吸管,嘀咕道:“這孩子年紀不大,看著挺乖巧機靈的模樣,怎麼就跟了沈逍這麼個人,平時鐵定沒少遭罪。”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兒。”秦書眠歎了一口氣,緊接著又看向正大口炫奶茶的陳冉,“看你罵沈逍罵得這麼凶,還以為你不會喝他的奶茶呢。”
“喝,憑什麼不喝?不喝白不喝,不喝都對不起他拖累了我一整個下午。”陳冉氣呼呼地道:“你彆說,如果不是看他給每個人都買了,我還真怕他下毒不敢喝,跟他對戲的時候我都怕他嫉妒我優秀的演技給我挑事兒……”
秦書眠其實也覺得挺奇怪的,雖然說平時沈逍也喜歡像這樣用些小恩小惠來邀買人心,但絕不會像如今這般態度謙卑,看來確實跟滕洛煬鬨得挺嚴重。
這時導演在不遠處提醒道:“書眠,書眠,接下來補拍你的戲份了。”
“來了。”秦書眠邊應著一邊起身,“剛才有點走神了,不好意思。”
這場是補拍之前與楊非凡的對手戲,如今對方變成了沈逍,秦書眠不自覺地更認真了起來。
不知為何,沈逍這幾條戲都過得比較順利。
至少沒有出現太大的差錯導致反複NG,導演看起來也比較滿意,倒顯得沈逍之前和陳冉拍的時候一個鏡頭拍一下午很奇怪。
拍完之後,沈逍還特地找導演點評,親切地道:“書眠雖然剛進咱們這個圈子沒多久,演技倒是不輸很多科班出身的演員呢,導演您說是吧?”
秦書眠的演技不用說當然是被認可的,導演還是跟著附和了兩句。
秦書眠隻是硬邦邦地回了一句:“過獎了。”
沈逍卻非常沒有自知之明,雙眼不經意地飄過在一邊旁觀的陳冉,道:“跟我對戲的演員,能像你這樣跟我一遍過的演員太少了,不像某些人,一個簡單的鏡頭要反複NG一個下午……”
陳冉在一旁聽著,拳頭越來越硬了,她恨不得衝上去就給沈逍臉上梆梆來兩拳,擱那陰陽誰呢?到底是誰導致的NG你他媽的心裡沒點兒數嗎?
沈逍看著陳冉氣急敗壞的模樣兒,得意洋洋地退到一邊休息去了。
秦書眠始終沒有過多搭理他,而是去勸陳冉消消氣。
一會兒兩人還有個重頭戲要拍,陳冉要是一直帶著怨氣等會兒肯定少不了失誤,又要惹導演生氣被訓了,為了個區區沈逍不值得。
陳冉恨得後牙槽都快咬碎了,最後竟然搖著秦書眠的肩膀問:“書眠,你老實告訴我,你跟滕洛煬的關係是不是不一般?又或者他是不是對你有想法?”
秦書眠愣了一下,不知道她為什麼會突然說起這個,還是她又發現了點什麼?
“書眠啊。”陳冉仰天長歎:“滕洛煬要是真對你有想法,要不咱就從了他吧,不為彆的,我就見不得沈逍那副狗仗人勢趾高氣揚的樣子,你去把滕洛煬搶過來,看他還拿什麼囂張!”
秦書眠有些哭笑不得,原來她這是氣到口不擇言了。
“好啦,彆胡說了。”秦書眠拍了拍陳冉的肩,讓她認清現實,“滕總那麼高高在上,哪是我們說搶就搶得過來的呀,聽說滕總可是從小就喜歡沈逍,旁人如何能插足進去呢?”
聽秦書眠這麼一說,陳冉更氣了,罵罵咧咧的,“雖然我不知道滕洛煬這人怎麼樣,但人家至少長得又高又帥還有權有勢,怎麼就瞎了眼看上了沈逍這種貨色?他娘的沈逍這種人怎麼就能這麼好命……”
緊接著,陳冉又話鋒一轉,仰天長嘯:“我也想遇到個瞎了眼的有錢帥總裁**我,老娘不想奮鬥了啊啊啊!”
秦書眠笑話道:“好啦,醒醒吧,那邊馬上要開拍了。”
於是陳冉垂頭喪氣地跟了過去。
這是一場女主角也就是陳冉,因為家庭原因以及糾纏不清的情感問題,導致了巨大的心理問題,最終承受不住選擇崩潰跳河,而男三秦書眠需要親自跳下河去救她。
這樣一個場景聽起來簡單,但還包括了人物群像的刻畫,而且存在比較大的安全隱患,所以對場地對道具以及安全布防的要求非常高,導演們對這場戲的製作也是非常用心。
場景準備就緒,各個機位以及燈光救援措施都已經布置到位,隻能演員就位就可以開拍了。
這時走在陳冉前麵的秦書眠突然被拉住了衣擺,秦書眠回頭就看到陳冉已經蹲在地上了,雙手捂著肚子臉色蒼白,五官都因為疼痛扭曲成一團了。
秦書眠嚇了一跳,忙蹲下身扶她,“冉姐,你這是怎麼了?”明明剛剛還活蹦亂跳罵人都不帶喘氣的。
“我也……不知道,就是突然……肚子好痛。”陳冉說話都有氣無力的,看起來相當艱難艱難。
“我知道了,你先彆說話了,我扶你到一邊休息一下。”
“算了吧,可能是……吃錯什麼東西了,你扶我去上個廁所……看會不會好點兒,一會兒還有戲要拍呢。”幾句話的功夫,陳冉已經疼得直冒冷汗了,難為她都這樣了還不忘拉踩沈逍,“咱們有職業精神,可不是……沈逍那種人……”
秦書眠都快擔心死了,她還不忘罵人,隻能道:“好好好 這些咱們之後再說,我先讓你助理帶你去廁所。”
隻可惜情況並沒有他們想得那麼樂觀,陳冉在廁所裡蹲到幾乎要虛脫了,依舊不見好轉。
導演這邊又火急火燎地急著要人,聽秦書眠這麼一解釋,更是又急又氣,要知道今天租用的這場景可是按小時計費的,本來布置起來就非常麻煩,被陳冉這麼一耽擱不知道要損失白花多少冤枉錢,還不知道續租能不能排得上號。要是租不到,又得耽誤好長一段時間。
導演急道:“那藥吃了沒?一會兒能不能好,能不能把這場戲過了?”
秦書眠道:“這個恐怕不行,陳老師的情況比較嚴重,應該要緊急送往醫院。”
“怎麼彆人沒事兒就是她天天出事啊,下午跟沈逍拍個那麼簡單的片段也拖了大半天,還是女主角呢,要是人人都像她這麼當女主我這電視劇還要不要拍了?”
其實在場的圈內人長了眼睛的都知道,下午和沈逍拍戲的時候,出錯的明明就不是陳冉。
但是沒有辦法,陳冉沒有後台沒有背景,現在又出了這檔子事兒,導演隻能新舊賬一起拎出來拿她來泄火。
秦書眠很不舒服,企圖和導演爭執:“導演,可是這出戲再重要也不能拿人命開玩笑吧,陳老師還沒有看過醫生,還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要是真出了什麼事誰能負責?再說了……”
“書眠,彆說了。”這時陳冉被助理扶著走過來了,嘴唇都還泛著白,雙腿也有點打顫,“導演,我還可以上,這場戲隻是情節和場景上比較複雜,但時間並沒有很長,我可以堅持下來。”
秦書眠忙道:“不行,這場戲需要你從橋上跳進河裡,雖然有準備安全設備,但是以你目前的身體狀況還是有可能會出意外啊。”
陳冉蒼白地對他笑了笑,“沒事的,你相信我……”
導演看著她這副有氣無力連話都說不上來的模樣,也有些猶豫了,畢竟到時候真出了事兒,這部劇可就毀了。
“陳老師病成這個樣子確實不適合繼續拍了,不過劇組的進度也不適合在繼續往後拖延了。”這時一旁一直沒吱聲的沈逍突然站了出來,給導演出主意道:“我倒是有個主意,反正這場戲大部分是遠景,可以讓替身來拍,貼臉的高清鏡頭回頭讓陳老師補拍一下就可以了,導演您說呢?”
“不行。”導演還沒出聲,陳冉就先否定了這個建議,“觀眾的眼睛是雪亮了,這部劇播出之後如果火了,就算是遠景肯定也會被扒出來。導演,我還可以繼續拍,我沒問題……”
陳冉出道這麼多年,除了一些超出她能力之外的武術動作,她還從沒用過替身,這是她對演戲這份事業的熱愛更是對這份職業的尊重。
第一百零八章
導演當即拍板讚同了沈逍的建議,對陳冉無所謂道:“就怎麼辦吧,讓你繼續上?出了事你自己能負責嗎?”
陳冉啞口無言,她知道胳膊擰不過大腿,再繼續爭論下去也是徒勞無功,要怪隻能怪自己倒黴。
導演按照沈逍的建議找來替身完成了這場戲的拍攝,同時秦書眠結束了一天的拍攝工作。
秦書眠之後總覺得哪裡有問題,便囑咐陳冉的助理道:“你把冉姐今天吃過的東西都整理出一個樣品交給我。”想了想,又補充道:“包括在劇組的那杯奶茶。”
秦書眠跟小助理處理完這些,就馬上趕去醫院看望陳冉了。
陳冉躺在病床上掛著水兒,看起來蔫蔫的沒什麼精神。
“怎麼樣,好點了嗎?”秦書眠問道。
陳冉眼神暗了暗,歎了一口氣,“現在好了又有什麼用,拍攝都已經結束了。”
秦書眠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他知道陳冉平時雖然大大咧咧沒個正形,實則對演藝這份事業看得及其重要。
“我知道我這人沒什麼本事,也沒什麼背景,要爭起來肯定爭不過他們……”陳冉默默吸了吸鼻子,空出的那隻手不自覺地就蓋上了眼睛,“但是這是我出道六年以來,第一次出演女一號,我真的不想就這麼潦草地給它敷衍過去……”說著便有液體無聲地從指縫間流出來了。
秦書眠和陳冉認識的時間不算短,自然知道她的苦楚,眼下看見她這副模樣,一時間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
兩天後陳冉康複出院,氣色也好了許多,看來是自己默默將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兒都消化掉了,卻沒想到回到劇組等待她的又是當頭一棒。
陳冉一回來就鑽到了秦書眠的休息室,卻見秦書眠臉色不太好,便問:“怎麼了?”
秦書眠也是剛剛在小鄭的提醒下才看到的消息,一時間有些不知該怎麼跟陳冉說。
小鄭有些著急,連忙捧上手機給陳冉看。
陳冉那天因為身體原因用替身的事兒不知道被誰給泄露出去了,包括替身演員在現場不留神被器材劃傷的圖也放了上去,上麵還配了劇組拍攝的花絮圖,再被有心人一挑撥,確實很難說的清。
另外當時拍攝的時候導演比較挑剔,替身演員反複跳了十來次才勉強抓拍通過的,這些也被當做素材剪進去了,看上去就像是陳冉用替身,自己在旁邊坐享其成,還不斷挑替身的刺。
果然點開評論區一看清一色全是罵陳冉的。
“這哪兒冒出來的十八線小透明啊?大夏天跳個水都要用替身,還女主?真是笑死人了,誰知道用什麼方式上位的……”
“家人們你們仔細看花絮,替身站在橋上反複跳了十三次,小姑娘家家的那麼瘦,真是造孽了。”
“替身演員不是人嗎?替身就不是爹媽好好養大的嗎?替身就活該替她受這個罪嗎?她倒好,還要坐在旁邊對人家挑三揀四……”
“這個女的我認識,好像叫陳冉,我之前看過她演的《烽火狼煙》,當時我還覺得她在劇裡麵又美又颯,覺著她不火可惜了來著……現在看來幸虧是沒火,剛接了個女主的戲就敢這麼耍大牌,以後要是真火起來了還得了……”
“十八線的咖位一線的款兒,誰家劇組敢要這樣的祖宗啊……”
“真是搞笑,這麼簡單的一個場景都需要替身演員來完成,還不知道她以前的劇有多少是她自己出場拍的呢,恐怕隻有露臉部分是親自上陣的吧。”
“也不知道那個替身小姐姐現在怎麼樣了,傷得那麼嚴重真是可憐,抱抱替身小姐姐……”
“這年頭娛樂圈還真是好混,什麼人都能進去,陳冉這種人趕緊滾吧。”
“哎樓上那位彆以偏概全,我也是圈內人雖然隻是個十八線小透明,但可不是所有人都像陳冉這樣沒有職業道德,呸!”
“這劇組導演怎麼想的,找這麼個演員……”
“人家錢給到位了唄,這種人當主演,能演出什麼玩意兒,這部劇不看也罷……”
評論區的風向都一邊倒,針對陳冉的惡評如潮,甚至沒有一個粉絲出麵站在陳冉這邊,明顯就是被引流控評了,陳冉一時間也愣住了。
替身演員根本就不是在拍攝過程中受傷的,而是在場地走動時一不小心被器材劃傷的,當時處理傷口的時候塗了很多應急藥,看起來青青紫紫的很嚇人,可實際的傷勢並沒有照片上拍得那麼嚴重,一看就是有人惡意針對。
秦書眠有仔細看過那些放出來的照片,拍攝角度和手法非常有技巧,這背後搞動作的人絕不僅僅是場務或者工作人員這麼簡單,能做到這些的一定是劇組內某個比較有分量的演員。
這招用得不算高明,但確實非常卑鄙。
陳冉在娛樂圈隻能算一個籍籍無名的小演員,無論真相如何,隻要話題的熱度被炒起來,她光靠自己一個人的力量,幾乎沒有翻身的可能。
而且陳冉作為這部劇的女主,個人的口碑風評如此下滑,即便導演知道陳冉的為人如何,也不會敢冒這麼大的風險繼續用她。
陳冉在演藝這條道路上走了整整六年,才因為這部女主戲看到一點微末的希望,如今這點希望的光破碎了,她之後想再憑借其他劇重新來過幾乎不可能,簡直活生生斷絕了她在這條路上繼續走下去的可能。
陳冉當然知道這場網爆意味著什麼,當即僵在了原地,雙眸已然是一灘死水,看不到任何光亮。
她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為什麼要被這樣針對,她在圈內雖然對熟人大大咧咧,但平時一向都小心謹慎,生怕在不經意間招惹上不該招惹的人,可如今還是變成了這樣。
一般人或許很難猜出這個人到底是誰,可秦書眠聯想著最近發生的種種,幾乎在一瞬間就確認了這件事是誰做的。
秦書眠看著陳冉傷心痛苦的模樣,又是愧疚又是憤恨,被袖口擋住的雙手不自覺捏成了拳頭。
這時導演風風火火地衝了過來,粗聲粗氣地喊著:“陳冉,陳冉人呢!網上的事兒你自己看到沒……”
導演身後還跟著一大波探頭探腦看熱鬨的人,陳冉一個人低著頭站在原地,孤立無援,圍觀的人甚至看不清她此刻是什麼樣的表情。
陳冉慢慢抬頭,麵無表情,雙目黑漆漆的讓人一眼看不到底,她隻是直勾勾地看著導演:“導演,網上的人不清楚事實的真相,難道您還不知道嗎?真的是我自己非要用替身的嗎?憑什麼現在一出了問題,就將全部的過錯歸咎到我的身上?!”
陳冉一開始竭力讓自己平靜,可說到後麵實在抑製不住自己的情緒,變成了歇斯底裡地怒吼。
為了能夠在劇組安穩地存活下去,陳冉每一步都走得極其小心翼翼,即便是她厭惡至極的人她也在努力與人友善相處,對高層領導甚至也會賣乖討巧,秦書眠從未想過她會這樣對導演高聲質問,所有人都沒見過她這般崩潰瘋狂的模樣。
一下子把導演都給吼懵了,陳冉一看就是被陷害了劇組內明眼人都看得出,可是外麵已經鬨大了實在沒有辦法。
這事兒原本就隻能算陳冉倒黴,他氣勢洶洶地來找陳冉本來就有些心虛,被陳冉這麼一鬨他反而忘了該如何接話。
但秦書眠卻看得出,這事兒如果不從根源上解決,不論怎麼鬨都不會改變事情的結局的。
秦書眠拽了身旁的落落一把,囑咐道:“落落,你就在這陪著冉姐不要動,我去去就回來。”
“好。”落落看著陳冉有些擔憂,道:“秦哥,冉姐這個樣子你真的不看著她嗎?”
秦書眠目光低沉:“我在這沒有用。”
得去真正有用的地方,找真正有用的人。
秦書眠大步離開,然後直接走到沈逍的休息室,一腳踹開了他的房門。
沈逍坐在梳妝台前妝容精致,一副無憂無慮怡然自得的模樣,見秦書眠走進來還故作驚訝道:“書眠,你怎麼有興致過來找我了?正好,下麵有場戲我還想找你說一說呢。”
秦書眠大步上前,一把掐住了沈逍的脖子,明明手上那麼用力,麵上卻是不動聲色甚至可以說是平靜,他緩聲道:“是你做的?”
一旁的助理阿橋被這突如起來的意外嚇了一跳,他從沒想過一向溫文爾雅的秦書眠會有這樣的一麵,於是忙上前試圖阻止,“秦老師,有什麼話咱們好好說,你彆……”
秦書眠對阿橋道:“這是我和沈逍的私事,與你無關,你先出去。”
阿橋又有些擔憂地看向沈逍,看上去相當為難。
雖然被人扼住要害,沈逍麵上卻並沒有一絲畏怯的表情,反而輕鬆地對阿橋道:“就聽他的先出去吧,放心,他不敢拿我怎麼樣。”
阿橋聞言有些猶豫,但又不敢違逆沈逍,隻好退了出去。
第一百零九章
秦書眠扼住沈逍的手一用力,一把將人甩在了梳妝台上,再次道:“陳冉的事,是你做的吧。”
秦書眠並不是質問的語氣,而是已經確定。
“你在說什麼?我一點兒也聽不懂。”沈逍從梳妝台上起來,整了整衣服,氣定神閒地看著秦書眠。
“沈逍,少他媽裝模作樣了,事發當天你讓助理阿橋給陳冉送了奶茶,事後我讓人把奶茶拿去化驗了,是你在陳冉的奶茶裡下了藥。”
秦書眠其實在第二天就拿到了化驗結果,隻是一時間還沒想通沈逍這麼做的原因,想著再觀察一下後續的情況,沒想到如今竟然讓陳冉陷入這種境地了。
沈逍悠哉悠哉地走到沙發前坐下,抬起頭對著秦書眠輕飄飄地笑了,“沒錯,是我事先在陳冉的奶茶裡下了藥,那又怎麼樣,你有證據嗎?你有證據像大眾和媒體證明是我做的嗎?”
沈逍就是料定了,秦書眠在這種情況下跑來找自己,一定是一時衝動沒有做任何準備,所以也就將話說得堂而皇之。
雖然沈逍坐在沙發上視覺效果要低一些,但看著秦書眠卻是一副居高臨下的姿態。
秦書眠的雙手不自覺地在袖口捏成了拳,冒然跑來找沈逍確實是被氣糊塗一時衝動了,他並沒有準備任何錄音設備留存證據。
沈逍看著秦書眠氣急的模樣,不免覺得好笑,嗬嗬道:“就算你真能向媒體證明陳冉的奶茶是我下了藥又如何,陳冉用替身跳水,還害替身受傷這可是板上釘釘的事實,誰也沒有誣陷她……”
被沈逍這麼一說,秦書眠突然想起點什麼,追問道:“那個替身演員受傷的事,是不是也是你安排的?”
否則絕對不會那麼巧,剛好就在那會兒弄傷了,還拍了那麼清晰的照片。
沈逍歪頭整理著自己的頭發,笑容漂亮極了,“確實是我安排場務故意把她弄傷的,不然怎麼能煽動這麼大一把火呢?”
說著又不免感歎,“不得不說,現在這些營銷的工作做得是越來越到位了,這才幾天功夫就鬨成這樣了。剛才外麵動靜還挺大的,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會兒導演該去找陳冉談話了吧。”
自從沈逍來到劇組之後,從對戲的時候故意拖累陳冉到奶茶事件再延伸到現在,他做的每件事都在針對陳冉,不免讓人覺得費解。
秦書眠努力控製住情緒,讓自己變得冷靜起來,問:“你為什麼要針對陳冉?據我所知,她並沒有得罪你。”
“為什麼?哈哈哈哈。”沈逍突然就大笑出了聲音,臉上也透露著些許瘋狂導致麵容變得扭曲。
“當然是因為你啊,阿易。”沈逍直勾勾地盯著秦書眠。
“因為我?”
“你還不知道呢吧,洛煬因為你跟我鬨了點小矛盾,他不準我對你下手。”沈逍此刻說起這些話倒是十分輕描淡寫,仿佛滕洛煬隻是隨口跟他打了聲招呼,就像是提醒他不要欺負家裡的寵物狗一般,沈逍又道:“洛煬既然都這麼說了,我也不能惹他不高興,既然動不了你,當然隻能用你身邊的人來找找樂子了。”
原來隻是這樣,就這麼一個簡單的原因,就將陳冉推上了如今隨時可能萬劫不複地步。
秦書眠心中早已怒火騰騰,卻要強行抑製著不讓自己被情緒操控。
“哦,你和滕洛煬之間隻是一點小矛盾?”秦書眠並沒有像沈逍想象中那般暴怒失控,反而看上去相當平靜,甚至還帶著些嘲諷對他道:“可是滕洛煬跟我可不是這麼說的,他說你們已經分手一刀兩斷,從今往後再也沒有任何關係了。”
此話一出,可以清楚地看到沈逍臉上的表情明顯變了,和滕洛煬分手這件事對他的危害有多大隻有他自己最清楚,現在秦書眠說起這個無疑是在他的傷口上撒鹽。
但這也是一瞬間的功夫,沈逍馬上就恢複如常了,笑容陰沉沉的,“洛煬不過是幾句玩笑話罷了,你不會還真當真吧,他為什麼會和我分手,因為你嗎?真是笑話,兩年前就算你躺在病床上裝死,他也懶得去看你一眼,如今你不過是換了個名字而已,就覺得會改變什麼嗎?”
沈逍一想到上回秦書眠在自己麵前的囂張模樣就恨得咬牙切齒,他一回來,滕洛煬就再也沒給我自己好臉色看。
憑什麼?
兩年前的易簫不過是一條狼狽的可憐蟲罷了,就算跪在地上搖尾乞憐,滕洛煬也不會停下腳步多看他一眼,明明什麼都不是,如今憑什麼又要出現?憑什麼要奪走滕洛煬全部的注意力,讓自己變得那麼難堪?
他說了,隻要他不好過,那麼誰也彆想好過。
以沈逍對滕洛煬的了解,他這兩年對易簫念念不忘不過是因為人死了,他的愧疚無處安放,隻能通過精神折磨自己才能發泄出來。
而現在易簫沒死,人已經回來了,滕洛煬的這種愧疚過不了多久也就沒了。
滕洛煬現在對易簫的態度不過是覺得一時新鮮有趣,跟兩年前的一次次是相同的情況罷了。
何況滕洛煬始終記著小時候救他的人是自己,這份感情可是隨著年齡從小長到大越來越深沉的,易簫他憑什麼能奪走?
想到這些,沈逍覺得自己暫且也不是不能忍一忍,等滕洛煬現在對秦書眠的這股勁兒過去了再說。
既然說了不能動秦書眠,那麼動動他身邊的人,讓他難受讓他痛苦還不行嗎?
秦書眠不知道沈逍在想什麼,隻覺得他字字句句都在提滕洛煬非常可笑,於是開口道:“沈逍,你現在的一切都是滕洛煬給的,但我不是。你覺得滕洛煬是天滕洛煬是地,我不會這樣覺得。你如果真將他看得那麼重要,就好好栓住了。”
沈逍一聽秦書眠這話隻覺得不屑,他嘲諷道:“我的東西我當然會牢牢看住,你覺得滕洛煬不重要?那你忘記自己兩年前是如何卑微地乞求他了嗎,忘記自己兩年前是怎樣一條可憐蟲了嗎?再說現在,我張張嘴的事兒,就能讓你的好朋友陳冉陷入萬劫不複的深淵,捏死她就跟捏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那麼你有任何辦法可以解救他嗎?”
沈逍越說越瘋狂,滿心滿眼都是對權勢和金錢的癡迷和欲望,滕洛煬對他來說也不過是這二者的容器罷了。
秦書眠聽他如此癡迷地說著這些,倒是沒有彆的感覺,隻是一想到陳冉剛才的樣子就覺得難受,弱肉強食誠如沈逍所說,即便他們什麼都沒有做錯,卻還是要承擔這樣的後果,這種無力感讓人感到悲涼和空洞。
但沈逍依仗他人的權勢狐假虎威作威作福,又能得意多久呢,秦書眠覺得有些可笑。
他雙目直視沈逍,平靜道:“希望滕洛煬對你的感情,真如你所說的那般忠貞。”
“那當然了。”這句話一下就刺到了沈逍的痛處,一瞬間,就無意識地將心虛惶恐焦躁等情緒全都流露了出來。
“你覺得洛煬對我的感情不忠貞?莫非還對洛煬癡心妄想呢?”沈逍冷笑道:“易簫,你應該知道從一開始,洛煬就隻是因為舍不得碰我,而把你當成了一個發泄的工具罷了,不用的時候扔在一邊,用的時候撿回來就可以了。而現在我就在他身邊,你覺得他還會用得上你嗎?”
秦書眠沉默著,並沒有接話。
沈逍隻當他默認了,繼續道:“大家都是男人,洛煬要圖新鮮我也理解,我倒也不介意他身邊多一個你,總比外麵那些亂七八糟的要乾淨一點,反正不用白不用。”
“既然如此,你大可以試試攛掇滕洛煬來對付我,就像兩年前那樣,相信你們捏死我也跟捏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
看著沈逍現在這樣佯裝鎮定自若,在自己麵前耀武揚威,秦書眠隻覺得他像個跳梁小醜。
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秦書眠也是兩年前從這場名為感情的遊戲中脫身,才真正看清滕洛煬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滕洛煬從小被藍雅琴那種人養大,生活在那麼混亂的環境中,又被灌輸了那麼多扭曲不健康的思想,恐怕滕洛煬根本從一開始就不明白感情為何物吧。
滕洛煬不明白感情的真摯,不明白感情是需要忠貞的,所以他絲毫不覺得愛著沈逍的同時又跟自己結婚,是對感情的一種褻瀆,他從來不覺得反複遊離與兩個人的感情之間是無恥惡心的。
那麼這樣的滕洛煬又怎麼可能真正學會愛一個人呢,那麼他對沈逍的感情又能有多真多純粹呢?
否則滕洛煬現在也不會狗皮膏藥似的來貼著自己了吧。
而他秦書眠在滕洛煬也不過隻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工具人罷了,滕洛煬理所當然地享受著他的付出,漸漸的就成了習慣。
兩年前他離開後滕洛煬拔除不了這種習慣,所以而今滕洛煬才會順應本能找到自己,試圖將他變回曾經那個唯命是從的易簫,這是把誰當傻 逼呢?真是可笑。
第一百一十章
自始至終,在滕洛煬心中都有一杆秤,一頭是他,一頭是沈逍,兩方不過是在不同的時間段份量不一樣罷了。
秦書眠倒想看看而今滕洛煬裝腔作勢地來貼著自己,這杆秤到底會偏向誰。
要是能看到滕洛煬和沈逍狗咬狗,似乎也挺有趣的。
沈逍自然是被他這句話氣得不行,滕洛煬如今要是還對自己唯命是從,他現在還至於跟秦書眠廢話這麼多?根本就不會讓秦書眠再有機會出現在娛樂圈。
可誰叫滕洛煬突然鬼迷心竅,一心隻想著秦書眠這個賤人呢。
沈逍正要發作之際,休息室的門突然被砰砰敲響了。
“沈老師在嗎?”來的人是導演,看樣子是找陳冉談完了。
沈逍原本聽到敲門聲有些不耐煩,但不知想到了什麼,臉色突然一變。
於是走過去開門,溫和又親切地答道:“我在呢,導演您找我什麼事?”
秦書眠還不知道陳冉那邊現在是什麼情況,有些擔心,這邊導演卻已經對沈逍笑開了。
導演和沈逍都已經說了好幾句話,才發現站在後麵的秦書眠,便問:“喲,書眠也在呢,你來沈老師這裡是?”
兩人咖位相差甚大,平日裡也沒什麼交集,最近更是沒有什麼需要商量的對手戲,秦書眠會出現在沈逍的休息室確實挺讓人匪夷所思的。
跟在導演屁股後麵的人也是成群結隊的,都探頭探腦地想要看熱鬨。
自打打翻滕洛煬古董那事兒之後,劇組的人都私底下揣測,秦書眠可能是哪位大佬的兒子,而今他私下出現在沈逍的休息室,又更加令人值得深究了。
秦書眠還沒來得及回答,沈逍便搶先道:“書眠來這當然是為了劇組拍攝的事兒啊,就是導演您昨天說的那個,書眠說他可以提供。”
“哦。”導演恍然大悟,接著喜笑顏開,“接下來的拍攝需要一個比較複古的獨棟彆墅,對地理環境和位置要求比較高,我還一直苦惱找不到合適的地方呢,書眠,你有辦法嗎?”
獨棟彆墅好找,但是要求這麼高端的彆墅,在上海這種寸土寸金的地方,很難有房主願意將房子提供給劇組讓他們任意在裡麵改造拍攝,這也是導演之所以苦惱的原因。
秦書眠不知道沈逍又想耍什麼把戲,便沒有離開接腔。
“對啊,書眠特地來跟我說,這樣的彆墅他手頭有不少,可以隨便提供給劇組進行拍攝。”沈逍甚至忍著惡心,走近拍了拍秦書眠的肩膀,笑容友善:“是吧,書眠?”
秦書眠第一時間躲開了他的手,甚至毫不避諱還有那麼多工作人員看著,他冷冰冰地回答:“不是,我沒有說過這樣的話。”
“書眠,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啊,是我剛才說錯什麼話得罪你了嗎?”沈逍被他這麼一躲,瞬間瞪大了雙眼,看起來又震驚又無辜,甚至有些顯而易見的委屈,他道:“可你剛剛跟我明明不是這麼說的呀……”
秦書眠神態沒有絲毫變化,硬邦邦地道:“那就是你自己聽錯了,反正我沒有說過這樣的話。”
看著沈逍惺惺作態的模樣,秦書眠隻覺得惡心,沈逍這點倒和兩年前一模一樣,一如既往地喜歡裝。
圍觀的人再不明白事兒,也看出來兩人勢如水火的氣氛,都不敢出聲說什麼。
導演卻是有些著急,忙討好著對秦書眠道:“書眠啊,你就當幫幫忙,你手頭要是有這麼合適的彆墅還是給劇組行個方便吧,畢竟這也是你自己的作品是不是,你也不想看到這部劇因為粗製濫造而胎死腹中吧,你有什麼要求隻管提,隻要你能把彆墅借給劇組……”
“導演,彆說了。”秦書眠感到有些頭疼,隻好打斷他道:“不是我不願意借,而是借不了。”
導演不解:“這是怎麼回事?”
秦書眠雙手一攤,道:“因為我手頭根本就沒有沈逍所說的彆墅,也從來沒有對沈逍說過這樣的話。既然沈逍說有,那麼導演你去找他解決這個問題吧。”
秦書眠無論是在大眾眼中還是在劇組,一直都是性格溫馴人畜無害的性格,導演也從來沒見過他這般渾身是刺的模樣?
但這會兒他也顧不得秦書眠言語衝撞不衝撞的了,忙轉頭問沈逍:“沈老師,這是怎麼回事啊?”
沈逍也是滿臉的震驚和不解,他不可思議地望向秦書眠:“書眠,怎麼回事啊,咱們剛剛明明不是這麼說的……”
見秦書眠不為所動,他又故意望向在場的眾人道:“之前你在貴州時砸壞了滕總兩件價值連城的古董,一聲不吭地就賠付了滕總一個億的欠款,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兒呀。現在隻是一套彆墅而已,對你來說就是輕而易舉的一個事兒吧,你怎麼能對劇組見死不救呢?”
在場的眾人都沉默了,從沈逍那句“一聲不吭賠付一個億的欠款”開始他們就開始震驚。
他們隻知道秦書眠私下裡跟滕洛煬商量好了賠付事宜,覺得他可能有點兒背景,所以自從貴州那事兒之後,他們都有意識地對秦書眠畢恭畢敬的,或者是故意靠近討好。現在沈逍這話一出,他們自然也跟導演一樣更加覺得秦書眠的身份深不可測了起來,都小聲議論了起來。
導演又對秦書眠道:“書眠,你就幫幫忙吧……”
“借不了。”秦書眠直接打斷他,也不打算掩飾什麼,“彆說彆墅了,我在上海甚至連個屬於自己的住處都沒有,哪裡來的彆墅借給劇組?至於滕總那事兒,並沒有一次性還清一個億欠款的說法,我們隻是私下商定了還款事宜,麻煩大家不要以訛傳訛。”
此話一出,導演的腦子都要轉不過彎兒來了,還款的事兒可是滕總親自和自己說的啊,這難道還有假?
但他轉而想到了沈逍一進劇組就搶了原本屬於秦書眠的休息室,而秦書眠作為圈內的後輩,對前輩也沒有絲毫謙卑尊重的樣子,甚至對沈逍沒有過一點好臉色……
導演腦子裡瞬間精彩紛呈,拐過了十八道大彎,一下子就想明白了。
滕洛煬和沈逍有種不可告人的關係,所以滕洛煬才舍得這麼下血本捧沈逍,這一直是圈內不算秘密的秘密。大家聽小道消息也知道,滕洛煬對沈逍那是從小到大的感情,雖然兩人沒結婚,但圈內知情的都把沈逍當成正宮來看待了。
那麼滕洛煬在貴州那會兒八成是因為看上了秦書眠,私底下把秦書眠包了,所以才會不追究古董的事兒,還親自出麵來維護他。
導演原本來納悶,以沈逍現在的咖位,怎麼可能看得上這麼小的角色願意屈尊到這兒來呢,原來是正房特地過來抓小三兒的,這也就不難理解為什麼沈逍一過來就針對秦書眠了,難為他之後這麼多天還一直裝得和和氣氣的。
想通這些可把導演氣得不行,合著秦書眠這些日子一直在裝大尾巴狼,虧得自己為了不得罪人,還一個勁兒供著他哄著他,結果人還不買賬。不過隻是個賣屁股的,裝什麼清高!
這麼一通說下來,大家都明白是個什麼事兒了,正房抓奸唄,秦書眠也根本就不是什麼有錢人家的少爺,就是被滕總**的情兒罷了。
秦書眠自然也明白了沈逍鬨這一出的意圖,還以為多大的能耐呢,不過是企圖拉攏人心讓自己被孤立罷了,他以為自己還會在乎這些麼?手段未免太低級了些。
沈逍目的已經達到,便對導演道:“書眠既然這樣說了,他實在沒有彆墅也沒有辦法,我手頭倒是有一套比較適合的,就是不知道能不能符合導演您的預期。”
說著沈逍便掏出手機,給導演看那套彆墅的照片,導演滿臉驚喜,連忙道:“符合,符合。沈老師你願意幫忙實在是太好了,咱們什麼時候可以過去拍攝?”
沈逍淺笑:“隨時都可以。”
導演:“那咱們明天就過去吧。”
“行,您安排就好了。”沈逍又轉頭問秦書眠,“書眠,我記得你也有戲份,明天會一起來吧?”
“當然。”秦書眠懶得跟他假惺惺地做戲,他還想去看看陳冉那邊是什麼情況呢,便道:“既然你們都決定好了,我沒事就先走了。”
自從對秦書眠身份的濾鏡破碎之後,導演哪還有閒工夫搭理他,不耐煩地擺擺手就過去了。
看著秦書眠離開的方向,沈逍陰狠地笑了,秦書眠不就是靠著滕洛煬的蔭蔽才在劇組風生水起嗎?
他就是要讓所有人看清秦書眠到底是個什麼東西,還想著貼著滕洛煬呢,做夢去吧,有自己在一天,就絕對不會讓秦書眠好過的。
秦書眠找過去的時候陳冉已經離開了,目前還不知道導演是什麼打算,一想到事情變成這樣都是因自己而起,秦書眠就愧疚萬分。
都是因為他,才害得陳冉被針對,他絕對不能就這麼算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
秦書眠也及時給陳冉打了電話,但陳冉情緒低落,一時也聽不進什麼安慰的話。
秦書眠隻好作罷讓她好好休息,當務之急是要想辦法讓陳冉度過這次危機。
秦書眠一路都在憂心忡忡地思考著,一直回到公寓樓下才回過神來,一不留神瞥見了對麵路邊的一輛幻影,隨口道:“落落,我怎麼覺得那車挺眼熟的。”
落落聞言也看了一眼,道:“哦,那車這段時間總在這一帶出沒,經常在附近看到,咱們這片兒有錢人多,可能是周邊那家少爺的吧,沒什麼好奇怪的。”
“嗯。”秦書眠突然反應過來,“你說它最近經常在這一帶出現,以前沒有過?”
“對啊。”落落平常道。
秦書眠若有所思,不禁又朝那輛幻影深深地看了一眼。
幻影車內駕駛位上的男人突然對上了秦書眠的目光,一瞬間有些不知所措,竟忘了有車窗的阻隔對方看不到自己,還下意識地扭頭躲避。
直到看著秦書眠的背影漸漸走遠直至消失,他才重新坐好,明明曾經是那麼深愛著他的一個人,為什麼如今想要見一見都得偷偷摸摸呢?
可能這就是報應吧,滕洛煬自嘲地想。
回來後落落也有些悶悶不樂,嘟囔著問秦書眠:“秦哥,你說他們真的會把冉姐趕走麼?”
秦書眠放下手中的劇本,認真道:“真相如何一定會水落石出的。”
落落被他一說,也堅定地點點頭。
秦書眠又問:“落落,我讓你關注事發當天,替冉姐跳河的那個演員的消息,如何了?”
“我剛想跟你說這事兒來著。”落落奇怪道:“那天她替冉姐上場之後,就離開劇組了,冉姐被網暴之後她也沒有在社交平台發過任何消息,我找了她的住處也沒有人,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兒。”
秦書眠倒知道是什麼情況,既然這一切都是沈逍計劃的,那麼當時那個能站出來發聲的小演員,自然也是被他看管起來了。
兩年的時間過去,沈逍還真是一點兒都沒變啊。
隻可惜,滕洛煬似乎並沒有像兩年前一樣對他千依百順了,既然如此,不妨試一試。
第二天劇組出發去沈逍的彆墅,沈逍自然成了全場的焦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