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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

原來這才是沈逍今晚找自己出來的真正目的!

既然他們敢就這麼把自己綁來,肯定是什麼都安排好了,要自己今晚真出了事,到時說什麼都晚了。

此時浴室裡正嘩嘩地響著衝水聲,幾乎可以預見等待他的是何種冰冷的命運。

快逃!他一定要逃出去!

可是秦書眠四肢無力,勉力掀開被子一下床兩腿便像灌了鉛一般動不了分毫,整個人都癱軟摔倒在地,他大口地喘著氣,一張臉被憋得通紅。

秦書眠捏緊拳頭憤怒地砸向自己幾乎沒有任何知覺的雙腿,他為自己的愚蠢感到憤怒,明明看出了沈逍和姓吳的對自己意圖不軌,卻輕敵大意以為他們至少不敢在節目錄製期間動手,更對沈逍的陰險無恥恨到咬牙切齒。

糟了,他的外套呢?

秦書眠環顧一圈,他的外套被扔在不遠的沙發上,東西還在外套裡,不論今晚會發生什麼那外套都絕對不能丟。

沈逍,我一定會讓你生不如死!

秦書眠用雙手撐地,緩慢地拖著沉重的身體向沙發爬行,他艱難地抓過外套又試圖朝大門爬去。

他勉強維持頭腦的清醒,用力喘著氣,身上早已大汗淋漓,他一定要逃出去!

這時,浴室的水聲突然停了。

不好,秦書眠心頭猛地浮現大片陰霾,偏偏他連爬行的動作都做得如此艱難,更彆提抵抗一個身強體壯的成年男人,該死的!

很快浴室門開了,吳董僅圍著一條浴巾出來了,滿身的橫肉看得讓人反胃,他虛偽地笑著:“書眠,好端端的不在床上等著,怎麼爬到地上去了?”

“吳董,我不知道哪裡得罪了您,為什麼要這樣害我?”秦書眠也不再狼狽地掙紮,試探著是否有談判的餘地,“不論沈逍對您承諾了什麼,我同樣可以做到,隻要您今晚高抬貴手……”

“書眠,你這樣的美人我喜歡還來不及哪來的得罪啊。”吳董慢悠悠走到秦書眠麵前蹲下,兩指捏住他的下巴抬起來,色眯眯地道:“尤其是這副倔強不息的小模樣,甚得我心……”

秦書眠直犯惡心,扭過頭奮力往後退想要遠離。

吳董也不惱,站起身居高臨下道:“秦書眠,你一個新人覺得自己跟沈逍有什麼可比性,你對我來說除了暖床還有什麼用?下午的事節目組已經播出去了,你很憋屈很不甘心是不是?”

秦書眠一雙眼因為過度憤怒而變得通紅,身體的灼熱隨時在焚燒著他的理智,他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會再次失去意識,他隻能憑本能往大門靠近。

吳董眯了眯眼,輕蔑地看著他的動作,皮笑肉不笑道:“下午的事就是我給你的一個小小的警告,在這個圈子在你如今這個位置,我想讓你在你就在我想讓你消失你就得消失……”

他蠱惑著秦書眠,“現在外界全是罵你的聲音,所有的一切都是沈逍造成的,你想報仇嗎,想重新站起來還自己清白嗎?這一切現在隻有我可以為你辦到,隻要你伺候得我高興滿意了。書眠,你跟了我,少不了你的好處,彆說給你報仇,隻要你願意我能讓你未來超越沈逍。”

不得不說吳董是個馴化人的高手,先將人親手推下深淵擊潰他的心裡防線,直到走投無路的時候再施以援手加以利誘,要是換了尋常人肯定就不得不屈服了。

說完吳董便伸出鹹豬手試圖抱秦書眠,秦書眠卻像被什麼臟東西碰了似的,嘶聲大吼:“滾開,彆碰我!”

“今晚的事可由不得你說了算,你要是乖乖配合也能少遭點罪。”由於秦書眠奮力掙紮,吳董放棄了抱他的動作,換成了拖牲畜的動作單手將他從門口拖到了床上。

接著一把扯開了秦書眠的襯衫,露出了大片白裡透紅的胸肌,看得吳董急不可耐地咽了下口水。

“彆過來,滾開!”

秦書眠勉力抵抗著,但癱軟的四肢實在起不到作用,情急之下他摸到了床頭裝飾的花瓶,他一把撈過往吳董頭上狠狠砸下。

“啊!”

吳董痛叫一聲,秦書眠手臂無力沒有將他砸暈,但花瓶份量不輕在他腦袋上砸出了個血口子。

吳董在劇痛之下摸到了腦袋上鮮紅的血漬,秦書眠這一激動可謂徹底激怒了他。

他抬手猛地往秦書眠臉上掄了一巴掌,秦書眠幾乎立刻就嘗到了口腔中的血腥味。

“臭婊子,還敢打老子!你他媽都快三十了還裝什麼純呢?”他一把揪住秦書眠的頭發狠狠將腦袋往牆上撞,這一下直接把秦書眠撞得眼冒金星,幾乎要昏死過去。

“你這個年紀還能混進圈子裡,私底下沒少乾些齷蹉事吧?老子不嫌棄你臟,瞧得上你你就感恩戴德吧,你他媽還裝上了?老子今天還非要嘗嘗你的鹹淡!”

秦書眠的腦袋越來越沉,他隻能感覺自己的衣物正在被暴力撕扯,以及耳邊無休止的謾罵。為什麼他什麼都沒有做錯,卻還是落到了現在的下場,為什麼作惡的人反而一直逍遙……

突然,房中響起了一聲暴力的巨響。

隨即秦書眠的身體一輕,好像落進了一個安全的懷抱,有點涼,還有股好聞的香味,很熟悉的味道,可是他想不起來了。

意識模糊中,他還不忘揪著身邊人的衣服,艱難地從喉中發出嘶啞的聲音,“外套,把我的外套給我……”

恍惚間,他似乎還聽到了有人叫他“簫簫”,但是他太難受了很快就失去了意識。

秦書眠再次醒來已經是第二天中午了,撲麵而來的便是一股濃濃的醫院特有的消毒水味。

他正穿著病號服躺在病床上,頭還有些痛,但已經沒有之前脫力的感覺了,身上也沒有被侵犯的跡象。

正好這時落落推開門走了進來,驚喜道:“秦哥,你醒啦。”

秦書眠難受地扶了一下頭,“落落,我怎麼會來的醫院?我記得昨晚……後麵發生了什麼?”

“啊,昨晚……昨晚我在房間等你,見你很久沒有回來怕出事就偷偷溜出去找了,沒想到在姓吳的那裡發生了那種事。秦哥你放心,事情已經交給如薇姐去處理了,暫時並沒有對你造成什麼嚴重的影響,節目組對外也隻是說你半夜突然發高燒被送進醫院了。”

秦書眠抓住重點:“昨晚是你及時趕到救了我,並把我送來醫院的?”

落落眼神飄忽,含糊道:“是,是啊。”

秦書眠一眼就看出他在撒謊,落落隻是一個小助理,就算發現他在吳董那出事了,又怎麼可能輕易從吳董手裡把人搶出來。

他昨晚昏迷之前好像聽到有人在喊“簫簫”,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

無論如何眼下都不是糾結這個的時候,秦書眠問道:“落落,我的外套呢?”

“在這呢。”落落忙把外套遞上,秦書眠昨晚被送來醫院時還緊緊抱著這件衣服,他知道這事的重要性。

秦書眠接過衣服,用桌上的水果刀將口袋夾層劃開,裡麵藏著的正是落落昨晚偷偷帶給他的東西,一枚特殊材料合成的微型竊聽器。

他一定會讓沈逍付出代價!

秦書眠道:“落落,昨晚我被送來醫院之後,節目組那邊是什麼情況?”

“節目組也被嚇得不輕啊,誰知道姓吳的色膽包天敢在拍攝期間下這種黑手,真他媽當自己能一手遮天呢。”落落憤憤不平地怒罵,又道:“這事兒發生之後黎總就派人來解決了,姓吳的可能自知理虧吧,和沈逍一起找了個借口退出錄製了,節目組也是全力配合封鎖消息,隻對外說你是因為臨時發燒。”

秦書眠自嘲道:“一連三個嘉賓退出錄製,恐怕這事兒傳到外界耳朵裡,肯定又成了因為我攀岩比賽退了沈逍所以心虛吧。”

落落開心道:“秦哥這你就放心吧,不知道為什麼,之前因為攀岩比賽罵你的,熱度一夜之間全降下去了,並沒有對你造成什麼影響。倒是那個吳董手下的企業,接連捅了不少馬蜂窩都火燒眉毛了,不少人等著看笑話呢,真是大快人心。”

黎總人遠在海外,沒道理遠隔重洋關注他的一舉一動並適時派人援助,擺平昨晚事的真是黎總派來的人麼?吳董公司出事,再加上網暴的事未免也太湊巧了,秦書眠隱隱懷疑著。

很顯然落落應該知道些什麼,但是秦書眠不打算逼問他。

秦書眠準備收拾一下就回節目組繼續完成拍攝。

落落勸道:“都出了這種事咱們就彆去了吧,多休息一下,大家都會理解的。”

秦書眠隻道:“做錯事的不是我,中途灰溜溜狼狽離場的也不應該是我。”

秦書眠昨晚一出事吳董公司就倒了大黴,就連試圖踩他一腳的沈逍也慌不擇路地跑了,節目組眾人心裡更加確定秦書眠的背景不簡單,對他頓時多了兩分敬畏。同時又因為秦書眠遭受吳董那樣的黑手,看他的眼神又不免有些同情。

第一百二十二章

頂著這樣複雜的目光,秦書眠倒沒有什麼不自在,一如往常地和大家互動相處,眾人被他感染也就沒有那麼多小心思了。

沒有了沈逍礙眼,拍攝一直進行到尾聲都特彆順利,最後按節目慣例舉辦派對慶祝,還有兩隻碩大的充 氣 娃娃充當氣氛組助興。

秦書眠被這歡快的氣氛影響,暫時也放下了內心沉甸甸的構想,加入了這場其樂融融的狂歡。

拍攝結束之後,落落連忙趕來扶著有些微醺的秦書眠。

工作人員都準備收工下班了,其中一隻熊貓充 氣 娃娃卻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反而猶豫著朝秦書眠的方向動了動。

落落一下就注意到了,熱情地招呼道:“喂,你是想跟我們秦哥合影嗎?”

熊貓圓鼓鼓的身體愣住了,似乎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落落,彆這樣。”他又不是什麼當紅的大明星,人家都未必認識自己,哪有上趕著問人家合影的。

“沒事兒,就算他沒有這個意思咱們也可以拍一張啊。”落落笑著拉他過去,“反正秦哥你不是最喜歡熊貓了嗎。”

秦書眠有些不好意思地站到熊貓身旁,熊貓反而挪了挪靠近他,還把大爪子親昵地搭在了他的手臂上。

“來,一、二、三茄子!”落落笑嘻嘻地按下了快門。

秦書眠對熊貓表示了感謝後便與落落並肩走了,落落趁秦書眠翻看照片的時候,偷偷回頭對熊貓比了個“耶”。

熊貓卻依舊站在原地,始終呆呆地望著秦書眠離去的背影。

離開節目組之前,秦書眠借口忘了點東西要取,讓落落先去車上等著。

自己則去工作人員用的器材室藏了起來,相關人員都已經卸下裝備收工了,唯一還會回來隻有留在最後的那隻熊貓了。

沒過一會兒那隻熊貓就回來了,秦書眠藏身在置物架後默默觀察著。

隻見“熊貓”笨拙地脫起了他的外殼,外殼裡麵是一個高大健壯的成年男人,最後在他把頭套脫下的一瞬間,秦書眠幾乎連呼吸都停住了。

滕洛煬,果然是他!

但此刻的滕洛煬與平日裡獨坐高處指點江山的滕洛煬截然不同,他頂著三十多度的高溫天氣在厚重沉悶的熊貓服裡活動了大半天,汗水早已將他全身打濕。過度的疲累讓他顧不上臟亂差的環境,直接席地而坐。

他放鬆地垂著頭休息,看上去卻莫名有些悲傷和陰鬱。

秦書眠從沒見過這樣的滕洛煬,要知道滕洛煬自從事業有成之後,就連床墊材料不合適都不肯躺下睡覺,又何曾乾過這種折騰人的苦力活。

秦書眠瞬間捏緊了拳頭,滕洛煬究竟想做什麼?難道這麼折騰一番,隻是想和自己拍張照嗎?簡直荒謬可笑。

帶著滿腹的疑問,秦書眠直接走了出去。

外麵的滕洛煬一聽見動靜,連忙慌不擇路地撈過頭套往腦袋上套,看清楚來人是秦書眠的時候他明顯愣住了。

秦書眠冷冷地看著眼前的男人,漠然道:“還要繼續裝下去嗎?滕總。”

在猶豫了幾秒之後,滕洛煬再次摘下了頭套。

這麼近距離一看,滕洛煬不隻是大汗淋漓,整個人都透著一股不太正常的疲憊感,臉上甚至有些病態的蒼白,不禁讓人懷疑他最近到底經曆過什麼。

滕洛煬顯得有些局促:“書眠。”

“你為什麼會在這裡?”秦書眠質問。

“聽說你最近在節目組過得不太平,我不放心你就想來看看。”說到這裡滕洛煬又連忙解釋,“我扮成充氣熊貓不是故意想騙你的,隻是我知道你不想看到我,就想到了這種方式……”

滕洛煬小心翼翼的樣子甚至有些卑微,昔日裡在商場叱吒風雲的滕總而今這般做小伏低,隻是為了在無人在意的角落默默看他一眼,這般用心切切換了旁人或許就被打動了,可站在他眼前的人是秦書眠。

是被他傷得鮮血淋漓的易簫,是被他再三算計被他逼到走投無路的易簫!而今的滕洛煬有什麼資格通過示弱來靠近他?

秦書眠隱忍著怒意,道:“多餘的廢話就不必多說了,既然滕總知道我不想看見你,就不應該以任何方式再出現。”

滕洛煬滿臉蒼涼,渾身的疲憊與病態讓他此刻看起來像一個脆弱的易碎品。

他痛聲道:“我也不想打擾你,可是我忍不住啊,我做這一切隻是想要關心你……”

“隻要你遠離我的生活,就是對我最好的關心。”

秦書眠說完就走了,出口的字字句句無一不鞭撻滕洛煬的心口,痛徹心扉。

在秦書眠的記憶中幾乎都沒有見過滕洛煬這麼脆弱的一麵,哪怕是在最初四麵楚歌看不到希望的時候,滕洛煬也始終隻展現他堅韌頑強的一麵。

滕洛煬明明從來都沒有愛過他,明明從頭到尾都是陰謀算計,現在弄這一出究竟是為什麼,難道自己身上還有什麼沒給他榨乾的價值?

到底是曾經深愛過七年的男人,哪怕一次次告訴自己遇事要從容平靜,但滕洛煬總是能夠影響到他的情緒。

秦書眠走到門口突然停下,像是要確認某些東西,問道:“昨晚吳董的事並不是黎總派人解決的,而是你親自出馬的對不對?也是你讓落落瞞著我的。”

滕洛煬垂著頭一言不發,算是默認了。

昨晚變故突然,以吳董在業界的實力和沈逍的手段,絕對可以將此事瞞得密不透風,就連秦書眠自己都認為無法脫困絕望了。

可偏偏就在那麼關鍵的時候,滕洛煬趕來了。

秦書眠不相信在沒有任何預兆的情況下,滕洛煬會那麼巧合地來到節目組又那麼巧合地救了他。

隻有一個可能……

“你喬裝成工作人員,暗中跟在我身邊多久了?”

“沒有多久,公司還有很多事要處理,我隻是……”滕洛煬雙目的深情幾乎要溢出來,但麵對秦書眠的冰冷又是那麼的無可奈何:“實在忍不住的時候才會偶爾跑來偷偷看上一眼,我知道你不喜歡我出現,所以隻能通過這樣的方式才會不打擾到你。”

很難想象這番言辭卑微的話會是滕洛煬說的,秦書眠自然知道他口中的“偶爾”有多頻繁,否則也不能那麼趕巧。

隻是秦書眠無法想象,滕洛煬會甘願不顧環境的惡劣,喬裝成最底層的工作人員乾著最累最苦的活,而這一切都隻是為了能默默看他一眼。

秦書眠的心就像被什麼刺中了一般,難以言喻的痛,他沒有忘記曾經的滕洛煬對他有多不屑一顧。他曾捧出一顆真心,可滕洛煬看都懶得看一眼便一腳將其踩進了泥裡。

“為什麼?!”秦書眠無法說服自己不怨恨這個男人,他低吼道:“滕洛煬,現在我已經不是你豢養的籠中鳥了,你有什麼權利監視我?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不是監視!”滕洛煬被他說得不知所措了起來,急道:“聽說你跟沈逍又在同一個節目,我是不放心才……”

“哦,因為沈逍……”秦書眠拉長了調子,嘲諷他,“是怕我又像兩年前一樣害你的寶貝沈逍嗎?”

“不是這樣的!”滕洛煬急得也吼了一聲,“我是怕他對你又有不好的舉動,我現在做的一切都是因為不放心你擔心你啊簫簫,再說了要不是有我在昨晚你可能早就……”

“夠了。”秦書眠怒吼著打斷他,冷冷地看著滕洛煬,“不聞不問置若罔聞,兩年前你不是做得很好嗎,現在為什麼又做不到了?昨晚不論會有什麼樣的後果我都會自己承擔,我秦書眠就算是死,也跟你沒有任何關係!”

一番話擲地有聲清晰非常,滕洛煬無力地坐在地上,嘴唇幾次開合但終究什麼都沒有說出來,他沒有忘記自己兩年前是怎麼對秦書眠的,他現在確實沒有資格關心秦書眠,每每想到這裡都痛不欲生。

“說起沈逍……”秦書眠又道:“我這裡還有點東西正好給你看看,如果真如你所說已經和沈逍分手,就請你不要阻礙我接下來要做的事。”

秦書眠將東西拋給滕洛煬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他沒有看到的是,滕洛煬接過東西後便痛苦地捂住了腹部倒在地上蜷縮了起來,像極了一條被扔進沸水的活蝦,絕望地掙紮著。

“秦哥你拿什麼去了,這麼久才回?”

秦書眠道:“去了趟器材室。”

落落想到那隻“熊貓”,頓時心虛地縮了縮脖子。

秦書眠質問道:“你什麼時候和滕洛煬搭上的?”

“啊秦哥,你在說什麼啊?”落落眼神飄忽。

“彆裝了,你早就發現了滕洛煬混在工作人員裡麵吧,否則為什麼要幫著他隱瞞昨晚的事,今天又拉著我和他拍照?”

落落自知理虧,討好道:“我確實比你早發現那麼一點點,不過後麵是滕總威逼我不準告訴你的,我是確定他隻是單純想看看你沒有什麼壞心眼兒之後才瞞著你的,想著多一個滕總那麼厲害的大人物默默關心你總是好的嘛,看沈逍以後還敢針對你不。”

第一百二十三章

秦書眠扶了下頭,心累道:“落落,你不懂。”

“可是我看得出滕總確實是真心對你好的呀。”落落滔滔不絕說著滕洛煬的好話,“你看啊,滕總那麼一個日理萬機的老總,竟然願意放下身段深入底層就為了偷偷看你一眼。而且昨晚他就那麼衝了進去,還把姓吳的狠狠打了一頓,事後還不圖回報地瞞著你隻想默默守護,這不瑪麗蘇小說才有的橋段嘛,何況滕總還那麼年輕英俊,秦哥你真的一點都不為所動嗎?”

秦書眠如果說對此毫無觸動肯定是假的,但又能激起多少水花呢。

畢竟當初沈逍受了點傷滕洛煬也同樣喬裝打扮寸步不離地陪在醫院,當時還上了電視呢,滕洛煬想要討人歡心的方式何止千千萬萬種,這不過是他慣用的伎倆。

秦書眠也曾被他高高的捧在天上,但是不影響最後被他親手摔下泥沼的結局,現在這點示好對滕洛煬來說又算的了什麼呢。

秦書眠不打算再說起前塵往事,隻道:“落落,滕洛煬從前一心捧著沈逍,現在卻突然對我們示好,你覺得正常嗎?看待事情不能太單純。”

落落似懂非懂地點頭,還是一副很可惜的樣子。

秦書眠轉移話題,“到今天為止,這檔綜藝的全部內容就都播出去了,你覺得情況如何?”

“不容樂觀。”落落捧著平板努力刷著,愁容滿麵,“雖然這今天關於攀岩那事兒的熱度降下去了,但沈逍的腦殘粉數量實在太過龐大,這下那姓沈的可得意了……”

部分人懷疑秦書眠背後有大人物撐腰,是花錢強行將熱度平息下去,更有甚者覺得沈逍中途退出拍攝也是受秦書眠逼得走投無路。

事情經過一天發酵下來,對秦書眠的叫罵聲反而愈演愈烈,平白敗壞了路人緣。

“這樣也好。”秦書眠淡淡道:“原本我還擔心這事兒熱度降下去事情不好辦來著。”

“啊?”落落一時摸不著頭腦。

不過秦哥要做的事肯定錯不了,他跟著秦哥混了那麼久,雖然他們作為圈內新人時常被人欺負,但秦哥卻從沒讓他們真正受過委屈。

“之前參演的林導的戲過兩天為了宣傳要開發布會,咱們得好好準備一下。”秦書眠彆有深意道:“落落,抽空咱們去看看冉姐,再過不久她的心情會好起來的。”

秦書眠一到家,鬱寧珩便聞訊趕來看他了,他是從黎長溪那聽說的這兩天的情況,當然不包括吳董試圖侵犯他的事。

鬱寧珩氣憤不已,罵道:“該死的滕洛煬就不是什麼好東西,他看上的人比起他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靠,老子真咽不下這口氣,不行,我實在忍不了沈逍這種貨色春風得意地在大眾麵前晃來晃去……”

“沒關係的,對沈逍我早就有了對策,讓我自己來解決好嗎?”

秦書眠溫柔而堅定,他常常會因為自己的好運而感謝上天,何其有幸在他以為人生即將走到終點的時候,遇到了這樣一群強大的真誠的朋友將他從深淵拽了出來,時至今日也一如往昔地關心他。

區區一個沈逍,如果要靠他們解決的話沈逍也蹦噠不到今日,但他和沈逍之間積年的恩怨,他想靠自己親手做一個了結。

鬱寧珩見他心裡有數,也不勉強乾預,隻是保證:“既然你已經準備好了,無論走到哪一步鬱氏都會無條件站在你這邊,放心吧。”

秦書眠誠懇道:“謝謝你,寧珩。”

“沒事兒,誰讓我一直在追求你呢。”鬱寧珩風度翩翩地眨了眨眼睛。

秦書眠哭笑不得,已經習慣了他和喬必熏較勁似的口嗨。

很快就到了林導的電視劇發布會當天,秦書眠在劇裡出演男二受邀參加,而沈逍作為劇裡的男二自然也在場。

會場外麵早已被聞訊而來的粉絲圍得水泄不通,當然絕大多數都是沈逍的粉絲,在進入會場的時候沈逍儼然一副雖然受儘委屈,但依舊陽光向上的堅毅小白花形象,讓粉絲看得直呼心疼。

反觀秦書眠的情況就淒涼無比,沒有粉絲夾道相迎不說,如果沒有安保維持現場秩序,他恐怕會被沈逍的粉絲扔臭雞蛋,甚至還能聽到人群中不堪入耳的唾罵聲。

“他怎麼還有臉跟逍逍同時出現的啊?”

“心疼死我們逍逍了,受了這麼大委屈卻沒處說理,姓秦的怎麼不去死啊……”

“就是,事情過去這麼多天了,姓秦的連一句像樣的說法都沒有,可憐我們逍逍受了那麼大驚嚇卻連個道歉都沒有得到,是欺負我們哥哥背後沒人嗎?!”

“等著吧,有我們逍逍粉在,一定不會讓姓秦的好過!”

“……”

這類聲音此起彼伏,落落聽得憤憤不平但又不好發作,倒是秦書眠跟沒聽見似的從容進了會場。

在粉絲看不到的內場,沈逍看向秦書眠的目光充滿了怨毒,上次的事情因為滕洛煬的介入而滿盤作廢,但事後滕洛煬卻沒有任何動作也沒有向自己問責,想來也沒有多在意秦書眠這個賤人吧。

也是,這兩年來秦書眠身邊圍著一圈男人,滕洛煬那樣滿身傲氣的人又怎麼可能真的不介意呢?不可能全世界都圍著他秦書眠一個人轉,至少滕洛煬對自己始終是有感情的,隻要自己再使些手段遲早能讓他回心轉意。

經過秦書眠身邊時,沈逍放低聲音惡狠狠道:“上次被你僥幸逃過去了,但下次可就未必有這麼好的運氣了。”

秦書眠淡淡一笑,“這句話同樣送給你自己。”

沈逍被他這一笑弄得有些不安,但轉念一想秦書眠在圈內沒有根基還得罪了吳董,又能翻出什麼浪來呢?

主持人宣布發布會開始,各發布人致辭結束後,到了自由采訪的環節。

為了增加話題性和參與感,過程中安排了不少演員訪談和觀眾提問等互動性環節。

在這類環節中免不了會提到前不久“攀岩”一事,觀眾的焦點自然都會聚集到秦書眠和沈逍身上,可以預見較起真來場麵會有多麼激烈,但此次發布會是為了宣傳電視劇,這件事一定程度上也可以引來一波熱度,官方便未加阻止。

果然,很快就有娛樂記者對秦書眠提出了犀利的一問:“書眠,請問不久前在攀岩時疑似陷害沈逍的事,你本人還從未給出過正麵回應,現在又與沈逍麵對麵參與活動,對此你有什麼想說的嗎?”

這個問題一出,沈逍的粉絲瞬間炸開了鍋,紛紛指著秦書眠的鼻子叫罵讓他給個說法。

正常來說不會有媒體將槍口對得如此明顯,顯然是有人刻意安排的,會費儘心機對付秦書眠的恐怕整個會場也就沈逍一個,背後恐怕還少不了吳董的助力。

導演林銳德自然也不希望看到這樣的局麵,如果秦書眠真的黑料纏身被大眾抵製,那麼這部劇肯定要更換男四重新拍攝男四的戲份,也就不能如期上線了。對沈逍這樣的舉動也是感到無比厭惡,但奈何沈逍背後的資本太過雄厚。

緊接著又有第二個記者問:“據圈內同行所說,沈逍一向與人為善,請問你對他做出這樣的事情是無意還是故意為之呢,又抱著什麼樣的目的呢?”

再然後第三個第四個也紛紛冒出來,接住了這個熱得燙手的話題。

秦書眠始終保持著禮貌的微笑等他們問完,還沒有來得及作答。

沈逍便頂著一副受害者的姿態,挽住秦書眠的手臂笑得一臉清純無害,又拿腔拿調地道:“首先感謝粉絲和媒體朋友對我的支持,但請大家不要對這件事過分關注。我跟書眠私下裡關係一直都很好的,攀岩的事就是個誤會絕對不是書眠故意的,後麵退出拍攝也是我自己粗心做錯了事讓人不高興了,真的跟書眠一點兒關係都沒有……”

秦書眠複雜地看了一眼沈逍。

此時正流言如沸,加上外界到處流傳著秦書眠的背景不簡單,沈逍這番言辭反而有欲蓋彌彰之嫌,更坐實了秦書眠的罪行,順帶把離開節目組的鍋也扣到了秦書眠頭上,自己則一副楚楚可憐遭受了威脅的模樣。

下麵果然又吵翻了天,“逍逍寶貝,你要是被脅迫了就眨眨眼,有什麼委屈一定要說出來,我們永遠在你身後。”

“呸!我們逍逍一看就是被迫說出這種違心話的,你們沒聽到嗎,就連退出節目組也是因為不小心讓人不高興了,還能有誰啊,一定是被秦書眠這個賤人針對了,他算個什麼東西啊就敢欺負我們逍逍!”

“惡心死了,我們逍逍就跟小天使一樣單純善良,還不知道私下裡受了秦書眠多少委屈呢。”

“秦書眠滾出娛樂圈!”

“……”

秦書眠麵對沈逍粉絲狂熱的叫罵,隻是無奈一笑,他拿起麥道:“各位請冷靜一下,我隻是一個入行沒多久的新人,要欺負曾經得過影帝獎的沈逍,你們覺得可能麼?”

第一百二十四章

台下頓時竊竊私語了起來。

“有什麼不可能的,雖然是圈內新人,但是你背後有資本依靠啊。”

“可是以沈逍如今在圈內的地位,要被秦書眠單方麵欺淩好像也不太可能……”

“有什麼不可能的,我們家逍逍那麼單純。”

“……”

一名娛樂記者好像突然抓住了重點,像秦書眠提問:“書眠,請問你跟沈逍私底下的關係真的很好嗎?”

“假的。”秦書眠毫不猶豫地回答,看著沈逍還挽在自己胳膊上的手,仿佛看見什麼臟東西似的猛地抽回手臂,繼續道:“如果真要說起我和沈逍私底下的關係,隻能是有仇。”

沈逍被他突然甩開,一臉難以置信,慌亂中竟脫口道:“秦書眠,你瘋了嗎?!”

“我沒瘋,我隻是想真正向你的粉絲們解釋清楚我們之間的誤會。”秦書眠從容不紊,微微一笑道:“或許台下沈逍的眾位粉絲還不知道吧,沈逍此刻在台上的演技可比平時在劇中的演技好多了。”

“什麼意思?”

“姓秦的到底想說什麼啊,我們逍逍演技如何用得著他來評頭論足?”

“秦書眠算個什麼東西,有什麼資格對逍逍寶貝指指點點?!”

“我們逍逍好心給他台階他不下,還要反過來咬逍逍一口,真是不識好人心!”

台下眾說紛紜,隻有沈逍意識到今天的秦書眠真的有些不對勁,他有種強烈的不好的預感。

現場的音響突然不受控製地發出了一些電音,緊接著便有一個男聲傳了出來。

“攀岩比賽原本在我旁邊的那個男生因為臨時不舒服退賽,其實是你在確定站在我身邊的人是他之啟給他吃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吧?目的就是換替換掉他的位置站在我旁邊,以便進行之啟‘我故意推你’的動作,對吧?”

音色有些混濁,聽起來像是錄音,不過依舊能聽出這是秦書眠本人的聲音。

明顯是秦書眠在辯白攀岩比賽的事,頓時全場嘩然,接著便安靜到落針可聞,都想搞清楚這個錄音究竟是怎麼回事。

接著便是與之對話的人,沈逍的聲音:“啊,書眠,你怎麼會這樣想呢?你有證據嗎?”

沈逍雖是否定的意思,但是氣焰囂張姿態傲慢,跟平時出現在大眾麵前的形象截然不同,倒顯得秦書眠說得確有其事了。

一時間圍觀者看向沈逍的目光都有些變了。

沈逍一聽就反應過來這是錄綜藝那天晚上自己邀他出去的事,不可能,他和吳董費儘心思才挑選了一個沒有攝像頭覆蓋的位置,經過節目組幾次搜查,秦書眠身上不可能攜帶任何錄音設備,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假的,錄音是假的!”沈逍急得高聲大喊,“秦書眠,攀岩比賽的事情我已經不介意了,也願意主動為你澄清,你為什麼要找人合成錄音故意陷害我?!”

秦書眠冷笑一聲:“錄音是不是假的聽眾自會分辨,沈逍,你把其他人都當傻子嗎?”

在場的無論媒體還是粉絲,現在都無心聽兩人的唇槍舌戰了,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錄音上,秦書眠說得對,錄音是不是假的他們自己會判斷。

原本沈逍數量眾多的腦殘粉還想為他辯駁一下,可錄音裡秦書眠明明白白拆穿了沈逍的恐高是假的,隻是為了陷害秦書眠做的戲,並且為此**害了原本站在秦書眠旁邊的年輕演員。

甚至沈逍利用粉絲對他的喜愛和包容造勢,毫無底線地汙蔑秦書眠坑害其他無辜的藝人,最後卻說粉絲隻是他無腦的狂熱信徒。

粉絲用最真誠的愛將他高高捧起,但沈逍卻將這一切變成了他作惡的工具。曾經對他再狂熱的粉絲,此刻聽到錄音一顆心也涼了半截。

“都是假的,夠了,停下來!”沈逍此刻在台上氣得雙目通紅,已經全無平時的偶像包袱,如果不是眾目睽睽之下他肯定早就撲上去掐住了秦書眠的喉嚨。

“音箱負責人呢?後台工作人員呢?都在乾什麼吃的,趕緊給我停下來!”

任憑沈逍在台上急得如何抓狂,但始終無人理會他,錄音依舊一字一句環繞著整個會場播放著。

秦書眠投向沈逍的眼神無比冷漠,宛若在看一個可笑的跳梁小醜。

沈逍在現場安排了人自己當然也不能落後,他在前幾天特地找喬必熏弄了幾個相關的工作人員負責這件事,哪能說停就停下來啊。

秦書眠原本不打算在發布會這樣重大的場合捅破這件事,畢竟關係到林導的劇能否正常播出。

可既然沈逍擺明了要在這個時間挑事,試圖將他踢出劇組的演員表,那麼他當然不能坐以待斃,如果這部劇他和沈逍注定不能共存,那麼他要沈逍滾出去。

與此刻台上狼狽不堪的沈逍完全不同,錄音播到最後,沈逍依舊囂張跋扈,對秦書眠揚言道:“就算沒有滕洛煬,在這個娛樂圈,我捏死你也就跟捏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秦書眠,你最好聽勸自己乖乖有多遠滾多遠去,否則……”

錄音隻有短短幾分鐘,秦書眠將有可能暴露自己和易簫就是同一個人的部分剪掉了,很快錄音就播放完畢,許多人聽完大腦都宕機了好久,信息量實在太大太難消化了。

至少從錄音中能總結出以下幾點:

第一,就是最近罵秦書眠罵得熱火朝天的攀岩一事,可以確認是沈逍蓄意陷害的,為此還順帶害了一個倒黴的小演員,甚至恐高也是造假騙人的。

第二,沈逍作為業界前輩經常狗皮膏藥似的追著秦書眠,並多次對其進行欺辱陷害,關於這一點的真實性有心者可以去調查他們過去的行動軌跡,不難看出倆人的重合率確實出奇的高,以沈逍的身份地位刻意做到這些並不難。

第三,算是最勁爆的一條,同時也是第二條沈逍針對秦書眠的原因,沈逍是插足滕氏總裁滕洛煬和其伴侶易簫之間的三兒。滕洛煬與同性戀人易簫結婚的事情雖然沒有大肆宣揚開,但有心者若是想一探究竟也不難查到。

雖然聽說現在易簫已經因病去世了,可兩年前易簫還健在的時候,沈逍就開始恬不知恥地勾引滕洛煬了,為了上位取代易簫,在直播中陷害易簫,導致易簫當時被全網黑。

而今秦書眠跟滕洛煬已故的夫人長得一模一樣,引起了滕總的注意,讓沈逍產生了危機感,便將秦書眠當成了假想敵,對秦書眠進行瘋狂的欺淩和打壓。

第四,前段時間和沈逍同劇組拍攝《千萬花嫁》的女主陳冉,當時因為虐待替身陷入網絡輿論,被迫退出拍攝甚至被雪藏了。

原來是沈逍看不慣她跟秦書眠走得近,便故意**害她的。

綜合以上幾點,沈逍就是一個刻薄陰狠劣跡斑斑的存在,他的粉絲就算多想為其辯白也心有餘而力不足了。

一時間眾人對沈逍都充滿了鄙夷和厭惡,看向沈逍的眼神仿佛在看什麼有害的病毒。

沈逍卻始終不死心,環視了台下眾人複雜的表情之後,他將目光定在了秦書眠身上,突然就哈哈大笑了起來。

“秦書眠,錄音合成得不錯啊,也教教我上哪弄得唄。”經過錄音播放時幾分鐘的混亂,沈逍也冷靜了下來,這個錄音恐怕就是秦書眠攀咬自己的底牌了,隻要自己咬死不承認錄音的真實**情就有轉圜的餘地,“你甚至都無法向大家證明這個錄音的真假,就想用這個玩意兒汙蔑我?!還有我兩年前誣陷易簫和今年陷害陳冉的事,你有證據嗎,空口白話說出去誰信啊,你要是想繼續冤枉我我可以讓律師和你聯係告你個誹謗罪!”

“證據?”秦書眠似乎就是在等著沈逍主動說這話一樣,勾唇輕笑:“誰說我沒有證據?”

隨機秦書眠朝台下某個方向揚了揚手,高聲喊道:“落落!”

緊接著落落便帶著一個年輕女孩走上了台,女孩因為從未麵對過這種場麵而顯得分外局促。

沈逍一看清這個女孩的長相,神色瞬間就變了。

台下的圍觀群眾不免好奇,不住地打量這個女孩。

秦書眠遞了個話筒給女孩:“你自己跟大家介紹吧。”

女孩顯得有些心虛和羞赧,但還是堅持道:“大家好,我叫李玲玲,是《千萬花嫁》中代替陳冉老師完成跳水動作的替身演員……”

這話一出台下又躁動了,眾人不約而同地覺得自己今天就是瓜田裡的猹。

李玲玲道:“《千萬花嫁》一路跑下來陳冉老師作為主演從未苛待過我,跳水那場戲也並非陳冉老師主動要求用替身的,而是那天突發意外陳冉老師身體不舒服,即便如此陳冉老師也想堅持自己拍完,是導演不放心才執意用了替身。之後媒體報導我身上有傷,那並不是拍攝過程造成的,而是在工作人員搬器材時不小心弄傷的。而這些都被有心者捕風捉影栽贓到了陳冉老師頭上,導致她被迫退出拍攝又麵臨雪藏,而造成這一切的都是因為沈逍!”

第一百二十五章

“你胡說!”沈逍氣得目眥欲裂,秦書眠竟然把這個小賤人找回來了,還敢反水咬自己一口,後牙槽都快咬碎了,“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當初輿論爆發的時候你也站出來指證過陳冉吧?怎麼現在口風全變了,秦書眠給了你多少好處讓你這麼不顧一切,嗯?”

沈逍刻意加重了“不顧一切”四個字的咬合力度,仿佛在刻意提醒著李玲玲什麼。

李玲玲看向沈逍的目光跟多了幾分恨意,繼續道:“當初輿論剛爆發的時候,我的家人得了重症急需一筆錢周轉,而沈逍出現幫我解決了燃眉之急,條件是我需要幫他作偽證汙蔑陳冉老師,在此我向所有被蒙蔽的觀眾道歉……”

她滿懷愧疚地彎腰深深鞠了一躬,又沉痛道:“但之後沈逍知道秦老師在調查這件事,未免有人找到我將此事敗露,沈逍用我病重家人的醫藥費威脅不讓我繼續出現在上海。可我被迫離開之後,他也沒有善待我的家人,在我離開不久就過世了,我甚至連她生前最後一麵都沒見到……可沈逍為了控製我一直騙我說人還好好的活著,如果不是秦老師找到我告訴我真相,恐怕我現在還被蒙在鼓裡。沈逍,你不得好死……”

李玲玲話一說完滿座嘩然,真沒想到沈逍是這種惡毒卑鄙的小人,這已經不是道德敗壞了,簡直是心如蛇蠍。

“沒想到塌房塌得如此突然,我真的受不了,嘔……”接二連三的重磅大瓜砸下來,一個小姑娘有些受不了刺激乾嘔了起來。

“我就是衝著沈逍才千裡迢迢趕來參加這場活動的,天知道我為了這張門票費了多少心血,結果就是為了讓自己看清沈逍的真麵目?”

“天呐!”還有人誇張地模仿某些電視劇的台詞,“我粉了多年的男人竟然不配為人……”

“彆瞎說!”還有少部分沈逍的死忠粉試圖維護他,但明顯底氣不足,“說不定事情還有所轉圜呢,我不相信逍逍是這種人,沒準就是秦書眠和人串通編排好誣陷逍逍的呢?”

大部分粉絲對這個說法不置可否,其實內心大概都有數了。

“秦書眠,為了撈自己的好朋友陳冉竟然不惜將臟水全往我身上潑。”沈逍儘量控製著自己不被情緒衝昏理智,他怒極反笑:“還有李玲玲,如你所言之前你汙蔑了陳冉,而現在你又來做偽證汙蔑我,你這樣一個牆頭草的證詞能有幾分可信?你說之前陳冉的事都是我一手策劃的,除了你這個根本不可信的牆頭草的一麵之辭,還有彆的證據嗎?”

秦書眠冷眼看著沈逍明明早已崩潰無措,卻還是拚命想要反咬一口的狼狽模樣,以高高在上的姿態涼薄道:“沈逍,事到如今你仍不知悔改嗎?”

“我沒錯,為什麼要悔改?!錄音是你造假的,人是你收買過來做偽證的,我有什麼錯?我沈逍身正不怕影子斜,你還有什麼所謂的證據,都通通拿出來啊!”沈逍一番話說得鏗鏘有力,仿佛真就是秦書眠冤枉了他一樣。

沈逍暗想自己當初為了藏匿李玲玲的行蹤不被找到,頗花了一番功夫,一般途徑想要找到人可謂難如登天。秦書眠為了扳倒自己竟然找到了她身上去,也算是黔驢技窮了,隻要自己矢口否認,再難聽的流言過段時間也就過去了,他還是之前光鮮亮麗的影帝,秦書眠能奈他何。

“我可以證明這些事的真實性!”

突然,一個聲音突兀地從沈逍背後響起。

沈逍回過頭一看,那表情無疑跟見了鬼一般。

阿橋?!

阿橋是沈逍這麼多年來始終沒有換過的助理,跟著沈逍走上走下那麼久,關注沈逍的粉絲們對阿橋自然也是分外熟悉。

阿橋倒是神色如常,平靜地開口:“我不止能證明陳冉老師的事是沈逍做的,還能證明兩年前的直播確實是沈逍蓄意陷害了易簫先生。”

今天戲劇性的橋段實在太多了,台下各家媒體都激動瘋了,按快門的聲音根本停不下來。

如果說李玲玲的出現隻是讓他手足無措心急如焚,但阿橋的出現相當於給了他致命一擊。

“閉嘴,你瘋了是不是?你他媽來這瞎湊什麼熱鬨,趕緊給我下去!”沈逍試圖將阿橋趕走,阿橋跟了他多年,他做的每件事幾乎都有阿橋的參與,這個人對他的把柄可謂了如指掌。如果是阿橋親自作證,幾乎不會有人懷疑其真實性,無異於將這些事全都實錘了。

沈逍平時也是覺得這個人懦弱無能,任勞任怨又好拿捏,所以才不設防地將他當成一隻聽話的狗,放在身邊使喚著。沒想到有一天他會變成秦書眠的狗,還來攀咬自己……

秦書眠拉過阿橋護在身後,嘲諷道:“沈逍,你不是清者自清身正不怕影子斜嗎?為什麼又要趕他呢,莫非是心虛了?”

沈逍怒極:“你……”

阿橋卻默默地再次發聲:“大家好,我叫阿橋,在過去幾年裡一直擔任沈逍的助理。前段時間陳冉老師的事,確實都是沈逍所為,包括我自己也參與其中。沈逍讓我在送給陳冉的奶茶裡下了藥,導致她身體臨時出現狀況不能完成拍攝,隻能用替身,而作為替身的李玲玲身上的傷也是沈逍買通工作人員故意弄的,目的就是為後麵的輿論做鋪墊……”

“阿橋,是誰教你這樣說的?”事到如今,沈逍依舊用他一貫的高姿態麵對阿橋,痛心疾首:“你跟了我這麼多年,我平時待你不薄,你為什麼要聯合外人一起來汙蔑我算計我?!”

“待我不薄?沈逍,你哪來的臉說出這樣的話?”阿橋語氣中透著明顯的恨意,“這些年你急功近利羨賢嫉能,地位在你之上的人你拚命巴結,在你之下的你使勁打壓,稍有不如你意的你就會拿我出氣非打即罵……以你四處樹敵的本領,今天就算我不站出來也會有彆的人指證你的。這些年如果不是滕總被你蒙蔽處處護著你,你哪還能安然風光到今天?說起滕總,就不得不提兩年前易簫先生的事了……”

阿橋鄙夷道:“你和滕總從小一起長大,又是大學校友,滕總本著這份情誼已經給了你常人難以企及的資源與庇護。但你貪心不足竟然妄圖取代滕總的伴侶易簫先生的位置,你不間斷地挑撥滕總夫夫之間的關係。甚至在直播鏡頭下你將開水說成牛奶故意去燙易簫,導致易簫被滕總誤會被全網辱罵,當時的易簫先生應該已經病重……”

“最後易簫先生病逝,滕總鬱鬱寡歡了兩年,直到與易簫先生有幾分相似的秦老師出現,引起了滕總的注意,你生怕秦老師截胡搶了你的位置,便幾次三番找他的麻煩。”

一番話聽得下麵的人連連驚歎,這不比電視裡麵的豪門風雲大戲好看多了嗎,阿橋的出現讓少部分始終偏袒沈逍的人也終於不得不承認了。

沈逍就是個不知廉恥知三當三的人渣,昔日裡仗著滕洛煬的勢力還不知道霍霍了圈內多少人。

“我就說怎麼一直覺得不對勁,沈逍一個拿過影帝的圈內老油條,怎麼能成天被新人秦書眠逮著欺負啊……”部分較理智的劇粉和媒體議論紛紛,“原來都是沈逍一個人在作秀啊,把觀眾和粉絲都當傻子耍了嗎?”

場麵瞬間突變,風頭全吹向了秦書眠。

“秦書眠作為一個十八線小糊咖,就隻是因為長得跟滕總夫人相似就莫名遭到了沈逍的瘋狂打擊,也太喪心病狂了吧,老子心疼秦書眠小可憐……”因為秦書眠清俊到偏幼態的長相,讓人忽略了他其實已經快三十歲了,都當他是剛入行的小孩兒,頓時響起了一片同情他的聲音。

“秦書眠作為一個小透明能夠隱忍這麼久,默默收集證據奮起反擊,還把事情做得這麼完美,也太酷了吧!”

“沈逍怎麼還有臉站在上麵啊,趕緊滾下去給被他害過的人都磕一個吧……”

“瑪德,我就是奔著沈逍才興致勃勃趕來的,這下回去可算抬不起頭了。”

“喜歡過沈逍,讓我覺得自己有了洗不清的黑曆史了救命!”

“我以前竟然還為了沈逍罵過秦書眠,我真該死啊,真是對不起秦書眠小可愛……”

“沈逍去死吧!我們天天巴心巴肺地怕他受欺負了,可人家就隻是把我們當成沒有腦子的工具人,讓我們不知不覺間成為他乾那些齷齪事的幫凶,可惡心死我了!”

“沒有人注意到滕總的夫人易簫嗎?天殺的人家當時都病重了,沈逍怎麼忍心對他做那樣的事情,知三當三就算了,還想謀害人家原配,真是吐了……”

“聽說早年間滕總和夫人感情還挺好的,易簫去世後據說滕總一直到現在都從未找過新歡,這麼一個有權有勢的大老板也是難得了。”由於阿橋並沒有陳述滕洛煬助紂為虐的斑斑劣跡,眾人反而把他腦補成了一個深情專一的人設。

第一百二十六章

“也不知道沈逍這個賤人之前是怎麼蒙蔽了滕總,給了他那麼多資源,希望媒體快點將今天的事報導出去讓滕總看到,趕緊把沈逍雪藏到底,再也不要出現汙染大眾的視野了!”

“呸!人麵獸心的東西,現在跟他呼吸同一片空氣都覺得惡心死了。”

“好了,由於沈逍心機婊的一次次坑害,我現在決定拆牆粉秦書眠了,懂隱忍會反擊一擊製勝的小可愛最棒了……”

“……”

“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沈逍突然捂著腦袋,失控大吼,“是他們,是他們合起夥來陷害我!”

到了這一步,他知道一切都完了,不可能有人還會繼續信他。

他在這個圈子那麼多年戰戰兢兢如履薄冰,好不容易擁有了現在的一切,為了討好滕洛煬費儘心思,可現在所有的一切因為秦書眠的出現全部都要灰飛煙滅了。

他怎麼能甘心?

憑什麼秦書眠一出生就什麼都有,憑什麼秦書眠一出現就吸引了滕洛煬全部的注意力讓自己如臨深淵,憑什麼現在甚至連他的粉絲都紛紛倒戈站在秦書眠那邊?

秦書眠為什麼要回來,為什麼要破壞他的生活,破壞他和滕洛煬的關係?如果秦書眠補回來就好了,如果他真的死在兩年前就好了……

“秦書眠,你為什麼要這樣害我?”沈逍突然癲狂地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哈你想害得我一無所有?我不會讓你如願的,就算下地獄我也要你給我陪葬!”

“秦書眠,你給我去死吧!”

在場眾人都愣了一瞬,等回過神來秦書眠的嘴角已經被沈逍一拳打出血,而沈逍正騎在秦書眠身上死死掐著他的脖子,秦書眠奮力掙紮著憋得滿臉通紅。

“秦哥!”落落大叫一聲,忙衝上台撲過去救人。

其他人紛紛反應過來去製服沈逍。

沈逍整個人都被人架住了,但還是堅持往前拚命朝秦書眠的方向撲,看他神情猙獰精神好像已經有些不正常了。

沈逍叫罵著:“秦書眠,你陷害我,你不得好死,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秦書眠被落落從地上扶起,抬手擦掉嘴角的血跡,整個人看起來沒有半分狼狽之色。

他冷聲開口:“沈逍,從來沒有人要害你,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你惡貫滿盈手上所做的齷蹉事絕不止今天說的這些,如果你還想接著對付我我不介意再多曝光一些,前提是你還有機會的話!”

沈逍被工作人員架著拖走了,遠遠的還能聽到他嘶聲咒罵的聲音,可謂是醜態百出。

對於沈逍這樣一個能裝愛演,極其在意形象的人來說,今天這出恐怕比殺了他還難受。

事情暫時告一段落,找喬必熏借來的那些人也都撤了,會場失去了他的控製又慢慢恢複了正常的秩序。

秦書眠避著媒體回了休息室,網絡工作者卻開始了不眠不休的工作,都力圖在最早的時間將事情爆出去讓自家成為第一大熱點。

易簫曾經住過的公寓裡,室內現在漆黑一片,沙發前茶幾上亮著的筆記本播放著發布會的內容,整個過程都被娛樂記者拍得清清楚楚,成為了整個房間唯一的光源。

沙發的角落蜷縮著一個形如枯槁的男人,他一張臉埋在雙膝間,目光呆滯地望著茶幾上的筆記本一動不動,眼角隱約還有些許淚痕。

仔細一看他手裡還捏著一個黑色的音頻播放器,放著發布會現場秦書眠放的錄音,無論是筆記本上的視頻還是他手裡的錄音,都已經循環播放了很多遍,但男人仿佛渾然未覺。

隻是麻木地一邊聽一邊看,一遍又一遍,殊不知他的一顆心早已千瘡百孔痛不欲生了。

所有人都在痛罵沈逍,並不斷扒著沈逍從前做過的惡事,隻有滕洛煬從始至終都在默默關注著秦書眠。

秦書眠一直平靜地站在一旁揭露著沈逍的惡行,他神態漠然,仿佛隻是將自己當成一位判官,甚至表現得事不關己。

可滕洛煬知道,是什麼逼他走到了今天這一步。

兩年前的直播,原來易簫真的是被冤枉的……可自己當時又做了什麼?

他當時看不清自己的真心,還一門心思迷戀著沈逍,根本就沒有耐心聽易簫解釋哪怕一字半句,隻是寸步不離地守著沈逍。

他無視有關易簫的每一件事,他對易簫的電話和求救置若罔聞,以至於從來不知道易簫那時的身體已經病入膏肓。

他甚至無法想象易簫當時有多麼痛苦絕望,他一直覺得自己被這段婚姻束縛壓迫得難以喘息,殊不知易簫才是付出最多最無辜最該厭倦疲憊的那一個。

思及種種,連他自己都無法原諒自己。

如果說在過去沈逍是朝秦書眠揮下砍刀的劊子手,那麼自己則是給他遞刀的幫凶。

若不是他無底線的縱容和偏袒,沈逍怎麼會一次次得寸進尺?甚至在秦書眠回來之後還屢屢下手。

錄製綜藝的那天晚上,滕洛煬簡直不敢回想第二次。

隻從聽了心理醫生的建議,他沒有再經常出現去騷擾秦書眠,隻是在有空的時候悄悄守在不遠處,以便能隨時看上那麼一眼,若秦書眠遇到什麼麻煩他也能第一時間知道並幫他解決。

錄綜藝的時候也不例外,隻是那天下午攀岩的事在網上引起了一大波討伐秦書眠的輿論,他短暫地離開趕著去處理。

不料晚上趕回來的時候,卻聽落落說人不見了。

他整個人都要站不住了,發瘋似的找到導演和製作組,許諾他能給的一切條件和資源,幾乎將整個節目組都翻了過來,才將目標搜定到姓吳的那裡。

他衝過去的時候秦書眠已經神誌不清了,因為被毆打臉上還有傷,整個人看上去脆弱而無助,而姓吳的的臟手馬上就要伸向他的身體。

看到這一切的滕洛煬感覺自己渾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了,他無法想象要是自己再晚到一些會發生什麼……

如果,如果真到了那一步……他一定會控製不住殺了那個姓吳的。

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是沈逍,可歸根結底還是因為自己,是自己給沈逍遞了刀。

他想他的簫簫了。

可是他對不起他的簫簫……

自從秦書眠出現,易簫從前的一顰一笑在他的腦子裡越來越清晰了。

可是他對秦書眠的每一次靠近,都實實在在地在告訴他,簫簫隻會離他越來越遠了。

突然房門被打開,燈也亮了。

顧星野看著滿屋狼藉,以及沙發上頹廢的男人,不由地皺了皺眉。

“公司一堆事兒都丟給我,你這甩手掌櫃當得挺瀟灑啊。”顧星野嫌棄地進屋,“你又來易簫這乾嘛?”

滕洛煬抬了抬眼皮看他,複又將目光轉回了筆記本上,“這裡有簫簫的味道……”

“嗬嗬,早乾嘛去了,現在知道想了?”

顧星野冷笑一聲,愈發對他嫌惡不已,走過去砰的一聲將筆記本合上。

“彆看了,你都在這待兩天了,要上天啊!”顧星野不客氣地看著他,“我問你啊,沈逍你打算怎麼辦?他被人從拘留所保送出來後,還給我遞過信求助,你怎麼說?”

“讓他滾!讓他去死!”滕洛煬一聽到這個名字就狠得咬牙切齒,他利用自己害了簫簫那麼多回還不夠,還想要怎樣?!

顧星野不禁搖了搖頭,滕洛煬曾經是何等的意氣風發目空一切,因為易哥的離開,他就跟變了個人似的,連心理醫生都無可奈何。

隻能說因果循環,報應不爽吧。

但滕洛煬畢竟是他哥,他不可能就這麼放任不管。

顧星野一把揪住他的衣領,狠狠道:“既然你喜歡易哥,那就好好去追,現在把自己搞成這樣像什麼樣子,丟不丟人?”

滕洛煬就這麼被他提著,也不反抗,就那麼呆呆地說:“我不怕丟人,我隻要簫簫……”

顧星野氣得把他丟進沙發裡,怒道:“你的骨氣你的尊嚴呢?既然你想要他,那就像個男人一樣堂堂正正地去把他追回來,從前你對不起他現在就好好彌補直到他願意原諒為止,而不是縮在陰暗的角落裡期期哀哀顧影自憐!”

滕洛煬像是突然被顧星野罵醒了,堂堂正正的……

“對,我應該要堂堂正正地把簫簫找回來,不能繼續這個樣子下去了。”滕洛煬混沌的雙眼清晰了起來,慢慢有了焦距。

簫簫是他的,簫簫與他結婚數年愛了他整整七年,隻有他見過簫簫最溫柔深情的一麵,他不可能把簫簫讓給彆人,永遠都不可能……

顧星野看他重新振作起來,也放心了不少,這才看向他手中的音頻播放器。

“這東西你哪來的,內容似乎比發布會現場的版本還多出一些東西。”顧星野奇怪道。

滕洛煬深深地看著手裡的東西,然後像是當成什麼寶貝似的攥緊,“是他親手給我的,發布會現場的版本應該是他剪輯過的,大概是不希望有人發現他和易簫是同一個人……”

第一百二十七章

“易哥為什麼會提前單獨給你發一份?”顧星野不太理解。

滕洛煬:“……”

大概是怕他再一次偏袒沈逍,所以給他打預防針吧。

那麼是不是說明秦書眠已經看到了他的改變,有那麼一點點願意相信他了呢?否則怎麼會將這麼重要的東西交給他呢。

顧星野道:“不過不得不說易哥這事兒辦得是真漂亮,比起兩年前厲害了不少,從前他就是太看重你們之間的感情了,其實,無愛則剛嘛。”

滕洛煬的眼神暗了暗,是啊,無愛則剛。

兩年前易簫就是過於在意他的看法,拚命想要維護兩人的關係,所以才處處掣肘被沈逍欺負。

而今簫簫不要他了,倒是能過得風生水起了。

想必上次匿名寄給他的能證明兩年前,沈逍陷害易簫和霍沉修的證據的,也是他吧。

滕洛煬傷感的同時還覺得有些欣慰,他為秦書眠的成長感到欣喜,他的簫簫會用手段保護自己了。

“對了,你那傷沒事吧?”顧星野剛才拉拽了他半天,突然想起這茬。

滕洛煬用手捂了捂腹部,雙眸深不可測,不知其中醞釀了些什麼。

發布會的事情結束後,網絡上的風向出現了一百八十度大轉彎,之前那些罵秦書眠的言論都消失殆儘轉罵沈逍了。

出乎意料的是秦書眠因為此事還莫名漲了一大波粉,圈內被沈逍坑害過的同行無不拍手稱快,趁此機會狠狠踩了沈逍一腳。

“以後可算不用看到沈逍那副裝模作樣的惡心樣兒了,可算出了我一口惡氣。”落落捧著手機可勁看,比過年還開心,“秦哥,網上都誇你是為民除害的大英雄呢,多拉風啊,現在這事兒熱度這麼高,你說咱們以後是不是要升咖了?”

秦書眠笑罵道:“凡事過滿則虧,你彆太張揚了,低調些,本來我們做這些也不是為了升咖。”

“對,咱們是為了給自己和冉冉姐報仇,憑什麼沈逍那個小婊砸每次害了人都還好好的,光讓咱們受委屈了,這次可得給他點教訓嘗嘗!”

秦書眠道:“嗯,這事兒辦起來說難不難,隻是大部分人缺少資源和時機。說起這個,回頭還得好好謝謝喬少借給咱們的人,如果不是他們控製了整個會場不讓沈逍的人滲入,否則這事兒肯定辦不成。”

落落點點頭:“不過滕總之前不老護著沈逍了嗎,怎麼這會兒沒見動靜了?難道真如傳言那般,他才反應過來自己被沈逍蒙蔽了?”

秦書眠聳聳肩:“誰知道呢。”

“秦哥,你知道沈逍現在咋樣了嗎?我現在特想知道他現在是什麼倒黴模樣,好讓自己開心開心……”

“具體的不知道,聽說那天離開會場他被警方拘留了,之後有朋友將他保了出來,聽說查出了精神方麵出了問題。”

“還真瘋了啊。”落落有些驚訝,“不過也是,要是精神沒問題,也不敢眾目睽睽之下對你下這麼重的手了。”

之後秦書眠又精心準備了禮物去拜訪林銳德,為發布會的事向他誠懇地表達愧意。

畢竟都是因為他選擇在這個時候揭開沈逍,才導致劇不能按時播,還要替換演員重新拍攝沈逍的部分。

林銳德雖然有些遺憾,但也豁達:“我看得出來,當天你要是不揭穿沈逍,沈逍也不會讓你好過,到最後的很有可能是你的角色要被換掉重拍。如果你和沈逍之間一定要有一個退出換人重拍,我倒寧願是沈逍……”

當初沈逍被資方硬塞進來,林銳德本來就不太滿意,之後沈逍在劇組的種種作風林銳德也更是瞧不上眼,現在把人換掉了,從某種角度來說倒順了他的意。

秦書眠謙卑地鞠了一躬:“您不怪我就好了。”

接著秦書眠又去找了陳冉,集體情況陳冉已經通過網絡和落落了解得差不多了。

最近秦書眠忙前忙後一直不得空來看她,現在一見麵就能看出她氣色好了不少。

“眠眠,你這事兒辦的,實在是太給我長臉了。”陳冉一把摟住他的脖子,大大咧咧地笑:“你小子不愧是我小弟啊!”

秦書眠笑道:“珍惜一下現在悠閒的日子吧,等過段時間複工了還指不定什麼時候能再見到你呢。”

陳冉喜滋滋的:“你真彆說,我還是第一次體會到火了的感覺呢。最關鍵的是沈逍那賤人終於變成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了,我想想就覺得痛快,現在每天上網圍觀沈逍被罵已經成為我的興趣愛好之一了。”

“本來就是他作惡在線,這個世界總還是要有點公道的。”

陳冉不免擔心:“不過聽說沈逍背後勢力不容小覷,你這麼做真的沒問題嗎?”

“事情已經做了,還能怎麼辦呢?”秦書眠兩手一攤,“本來我也不是非要混這個圈子,實在不行就退圈,總還是有彆的活法的。”

“哎,你看的開就好……”

發布會的事之後,陳冉雖然不知道再奪回《千萬花嫁》的女主位,但因為發布會的流量也狠狠漲了一大波粉,她本身演技就出眾,因為這事兒不少好劇本都跟著找了過來。

陳冉看得眼花,高興地讓秦書眠幫她一起挑一挑,兩天嘻嘻哈哈地度過了悠閒的小半天。

陳冉本來就是因為受自己連累才遭此無妄之災,秦書眠對此一直愧疚不已。現在洗刷了她的冤屈,看她狀態好了起來秦書眠才徹底放下心來。

秦書眠帶著落落回了家,他也要好好休息一下,再規劃接下來的工作。

但家門口站著一個讓他意外的人。

滕洛煬西裝筆挺,從頭到腳一身搭配夠普通人三線城市一套房了,可以看得出他連頭發絲都精心打理過。與上回看見他的狼狽模樣截然不同,隻是無論怎麼修飾臉上還是透著些病態的蒼白。

落落倒是有些驚喜:“滕總?”

秦書眠臉頓時黑了下去:“你來做什麼?”

“我在等你。”滕洛煬轉頭看向他,笑容溫柔而純良。

秦書眠無語:“我是問你為什麼在這裡?”

滕洛煬明知道喬必熏就住在他隔壁,看到他守在這不定罵的多難聽呢,一向自尊心爆棚的滕洛煬竟然會頂著這樣的壓力守在這,秦書眠實在無法理解。

滕洛煬卻隻是自然地道:“我想你了,所以來看看你。”

一旁吃瓜的落落幾乎要把嘴巴張成O形了,奈何秦書眠臉色不太好看他不能表現得太明顯隻能硬憋著,內心卻是在激動地怒吼:我聽到了什麼,我聽到了什麼?滕總說他想秦哥了,這說明了什麼,自己是不是聽到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

滕總玉樹臨風又有錢有顏,而他們秦哥清冷溫柔的大美人一個,兩人光站一起就夠人大飽眼福的,落落直呼磕到了。

但緊接著下一秒秦書眠的冰冷就打破了他的幻想,“滕總,我想我們之間已經說得非常清楚了,咱們井水不犯河水。”

秦書眠顧及落落在場,不想把話說得太難聽,拿出鑰匙徑直走到門口開鎖。

滕洛煬卻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秦書眠被他幾次三番的騷擾弄得不勝其煩,用力抽回胳膊的同時還狠狠推了他一把。

滕洛煬痛叫一聲栽倒在地,他下意識地用手捂著腹部,本就蒼白的臉頓時沒了血色,看上去很是痛苦。

秦書眠愣住了,他有用這麼大力氣嗎?

“滕總!”落落卻好像知道是怎麼回事,著急忙慌地撲上去扶滕洛煬,“您沒事吧,是不是上次的傷一直沒痊愈?”

“我沒事,不要緊的……”滕洛煬雖然忍痛這樣說,可現實卻是就算在落落的幫助下,他也不能再像剛才那般正常站起來了,額頭甚至也因為劇烈的疼痛而冒起了冷汗。

秦書眠看著他這樣心裡有些複雜,不禁問道:“落落,這是怎麼回事?”

落落急道:“就是……”

滕洛煬忙拉住落落,艱難道:“彆,彆說……”

秦書眠眉頭一皺。

落落堅持道:“就是沈逍和吳董害你的那次,是滕總趕來救了你,還跟人打了起來。可沒想到姓吳的那個老不死的狗東西帶了刀,滕總一時不查被他在腰側捅了一刀,之後在護著你的過程中後背又被劃了兩道口子,這才等到工作人員趕來救援。那天秦哥你被下了藥昏迷了大半天,但滕總因為失學過多比你還多躺了兩個小時,要不是那一刀沒有紮中要害,恐怕……”

落落越說越激動:“即便如此,滕總在被送去就醫之前仍叮囑我千萬不要把事情經過告訴你,就是怕你會擔心會愧疚難安。秦哥,滕總對你的用心我都看在眼裡,你……你能不能對他少一點敵意,客觀對待呀?”

落落總覺得秦書眠是因為對滕洛煬有偏見才不待見他的,但在落落看到滕洛煬的付出之後不禁暗暗為他叫屈,他希望秦哥知道真相。

“落落,你究竟是站誰那邊的?”秦書眠很少對落落這麼嚴肅。

“當然是站在秦哥你這邊的……”落落聲音頓時小了下來,有些委屈地起身站回他身後。

第一百二十八章

滕洛煬弓著身子蹲在地上,似乎不敢抬頭看他的表情。

秦書眠心裡五味雜陳,他從沒想過滕洛煬當晚為了救自己還發生過這樣的變故,赤手空拳地與持凶器的歹徒搏鬥一邊還要護著自己,光聽落落的表述也能夠想象當時的情況有多凶險。

最後滕洛煬身上就算在挨了三道刀口的情況下,也保護了自己毫發無損,秦書眠不可能對著一切無動於衷,畢竟這個世界上隻有滕洛煬會這樣為了他冒生命危險。

落落說滕洛煬那天比他還晚醒來兩個小時,可是那天拍攝結束滕洛煬分明還穿著熊貓裝出現在了現場看,難道是一醒來就趕去了節目組?難怪那天看起來那麼狼狽憔悴。

當時網絡上罵他的聲音突然變小了,以及吳董公司出事想必都是滕洛煬促成的吧,滕洛煬之所以那麼急著趕到節目組肯定也不是為了和他合照,而是要確認他的安全吧。

秦書眠不理解,滕洛煬從前明明不管他的死活,現在又憑什麼為他做這些?自己又為什麼非要一次次和這個人糾纏不清呢?

秦書眠按捺心頭起伏,假裝若無其事地掏出手機:“我幫你叫救護車。”

“不用……”滕洛煬幾乎是立刻道:“我在來這之前剛從醫院出來,真的沒事,我就是想喝點水……”

很明顯,這是想進他家門。

秦書眠將信將疑,猶豫了一下還是掏出鑰匙放他進去了。

眼見情況有了轉機,落落一笑:“那個秦哥,快下雨了我家衣服還沒收,你們聊著,我先回去收衣服去了。”

一溜煙跑沒影了。

秦書眠也沒說什麼,一會兒要是和滕洛煬再吵起來被人圍觀也不太好看。

進屋倒了水,滕洛煬兩手捧著杯子小口小口地喝著,看起來溫順乖巧得不行,竟讓人恍惚了一瞬,忘了他原本是多麼乖戾的一個人。

秦書眠始終無法放下對他的警惕,戒備道:“那天的事為什麼要瞞著我,還有你受傷的事,彆跟我說什麼怕我擔心。”

“知道你不會擔心,我不會自作多情。”滕洛煬苦笑:“我隻是想保護你,不想協恩圖報。”

“不想協恩圖報,現在為什麼又讓我知道了呢?”秦書眠冷哼一聲,如果滕洛煬真想瞞著他,恐怕自己這輩子都不會知道吧。

滕洛煬默了一下,道:“什麼都瞞不過你,我的簫蕭還是那麼聰明。”

秦書眠眯了眯眼睛,站在一旁居高臨下道:“滕洛煬,不論你出於什麼目的我都勸你趁早放棄。你現在做再多,也不及你當初加諸在我身上的痛苦的十之一二……”

秦書眠沒有忘記他當初是如何狼狽地從滕洛煬身邊離開的,聲名狼藉,一無所有,隻有一個千瘡百孔的軀體,這一切注定他此生都不可能再與滕洛煬和平共處。

“蕭蕭,我疼……”滕洛煬拉了拉秦書眠的衣角,從下往上仰視他,以往充滿銳氣的一雙狹長丹鳳眼,卻在此刻顯得有些楚楚可憐,正正好堵住了秦書眠未說出口的話。

滕洛煬很少示弱撒嬌,從前易蕭一向招架不住他這樣,現在秦書眠見他為了自己傷重至此也不好繼續罵人了。

“我還是幫你叫個救護車吧……”秦書眠是個道德感極強的人,哪怕嘴上不饒人,心底裡卻對滕洛煬為自己負傷而有些愧疚。

“真的不用,我就想在你身邊好好待會兒,我已經很久沒有感受過了……”

說完滕洛煬便在沙發上一歪,真就睡過去了。

秦書眠看出他是要利用自己這點愧疚死賴到底了,偏偏自己不能真將病號趕出去,也就由他了。

滕洛煬跟這輩子沒有睡過覺似的,睡得又沉又久。

秦書眠在旁邊看書,不時也會朝他看一眼,男人五官英挺俊朗,睡著的側臉看上去更是鬼斧神工般的精致。也隻有這個時候秦書眠能暫時拋開前塵恩怨,朝他投向純粹的目光。

他們曾經是那麼的親近,他們曾熟悉對方的每一縷氣息,那種深刻幾乎要融進血液無法割舍,為什麼會走到現在這一步呢?光是見麵就已經劍拔弩張。每每想到這,秦書眠都會再三清醒過來,他們所謂的七年不過是同床異夢罷了。

臨近傍晚,滕洛煬才動了動醒了過來。

秦書眠眼皮都沒有抬一下,“醒了就回去吧,好走不送。”

“我的傷口好像裂開了,你能不能幫我看一下?”

秦書眠:“……”

“真的,沒騙你……”滕洛煬聲音弱弱的,嘴唇也有些泛白。

“傷口裂了去看醫生,我看有什麼用?”秦書眠說著就要把他打包扔出去。

滕洛煬立馬急道:“應該沒有裂,換個紗布就好了,你彆趕我。”

秦書眠認命地去拿醫藥箱,想著把人料理好趕緊攆走。

滕洛煬為了換紗布麻溜脫掉了上衣,後背的傷口淺不用換,正麵結實胸肌之下的腰腹部,傷口觸目驚心,裡層的紗布幾乎被血染成了紅色,看來確實可能裂了一點。

“事情都過去那麼些天了,你的傷口一直沒有愈合的跡象嗎?”要知道滕洛煬絕對能第一時間受到最頂尖的醫療條件。

“之前好了點,後麵又反複了。”

秦書眠再次提出要將他送去就醫,滕洛煬愣是死活不肯非要他親手換。

秦書眠怕他真死在自己家不吉利,隻好硬著頭皮給他上藥換紗布。

刀口確實很深,對著眼前血淋淋的一幕,秦書眠光看著都覺得頭皮發麻,很難想象帶著這麼重的傷滕洛煬剛才是怎麼安然睡了這麼久的。

這個世界上還隻有滕洛煬為他做到這個份兒上,可這輩子也就滕洛煬傷他傷得最深,多麼矛盾……

秦書眠曾經做夢都渴望得到滕洛煬的庇護,可是從來都沒有實現過,卻在而今都有了,但他現在已經不稀罕了。滕洛煬的感情,他要不起。

秦書眠儘量讓自己的動作更輕緩,不知哪根筋搭錯了,他竟然脫口問道:“疼嗎?”

話一出口他就後悔了,顯然也來不及收回了。

滕洛煬就像一個久旱逢雨的沙漠旅客一般,激動得連連搖頭,一張臉頓時笑開了,“不疼,待在簫簫身邊,看著簫簫親手給我上藥,一點兒都不疼。”

可秦書眠分明能聽到他忍痛的抽氣聲,不免覺得有些好笑。

他卻不知這一聲關切的問候在滕洛煬看來有多珍貴,如果能降低秦書眠的戒心,聽他多關心自己幾句,滕洛煬寧願自己身上再多刺幾個窟窿。

秦書眠勉強給他處理好傷口換上新繃帶,起身就準備趕人。

滕洛煬卻一把摟住了他的腰,並將頭埋在他的腰腹處,貪婪地嗅著他身上獨有的體香。

“你他媽的!”

秦書眠對他這一舉動猝不及防,急得都爆粗口了,想到滕洛煬身上才處理好的傷口,又不能野蠻地用力推他。

秦書眠隻好一把薅住他的頭發,喝道:“你給我鬆開!”

滕洛煬也不管頭皮正遭受的劇痛,愣是牢牢抱著不撒手。

“簫簫,我不喜歡沈逍,我真的已經知道錯了,你能不能再多看看我……”

滕洛煬的頭埋在秦書眠的腹部,看不到他的表情,但聲音隱隱有些哽咽。

與此前多次的劍拔弩張大吵大鬨不同,滕洛煬平靜而默然的淚水中蘊含的真誠與感情往往更顯真摯。

“你的心思不在沈逍身上,我早就看出來了,根本無需你一遍遍證實。”秦書眠覺得有些可笑,“你不喜歡沈逍了,就能證明你是真心愛我嗎,這兩者之間有什麼聯係?”

秦書眠感覺束縛自己腰部的力量便輕了,滕洛煬抬起頭,眼圈還有些紅,“我現在無法說服你,你可以不相信我,但我會證明給你看,總有一天我會讓你相信的……”

“那你又憑什麼覺得我還會稀罕……”秦書眠薅頭發的那隻手順著滕洛煬的臉頰滑下來,用力捏住他的下巴,冷冷續上:“你的真心呢?”

滕洛煬一時愣住了,從前易簫愛他,所以格外珍惜兩人之間的點點滴滴。現在秦書眠都不要他了,又怎麼會在乎他真不真心……

滕洛煬那麼一個能言善辯的人,竟被秦書眠一句話就說得啞口無言。

可偏偏走到而今這一步他怪不了任何人,一切都是因為他自己蠢,他的人生不能沒有簫簫,但也是他親手將簫簫推開的……

“你等等我,我會讓你重新稀罕的。”滕洛煬握住秦書眠的手腕,小聲地說。

從秦書眠的角度能夠清晰看到滕洛煬每一絲表情變化,他的眸中聚滿了化不開的悲傷,不免看得人心悸。

“你什麼意思?”

滕洛煬就那麼仰視著他,堅定地說:“簫簫,我想重新再追你一次,我會傾其所有讓你重新喜歡我稀罕我哪怕一點點,可以嗎?”

秦書眠聽得想笑,他很像嘲諷滕洛煬憑什麼口出狂言,憑什麼認為自己會給他這樣的機會。

但當他對上滕洛煬的雙眼,目光是前所未有的虔誠與期待,這些呼之欲出的話他突然說不出口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

滕洛煬的麵部因為傷重而顯得病態蒼白,但堅定望向秦書眠的眼神就像一個滿懷誠摯的朝聖者,懷著無限的忐忑與不安等待著聖主降下聖諭。

滕洛煬的堅持讓秦書眠覺得,就算這次拒絕了,他仍有無數種方式卷土重來,滕洛煬從來就不是一個輕言放棄的人,與其如此……

“好,我答應你。”秦書眠繼續道:“你可以進行你所謂的追求,可以討好可以付出,但我不會接受也不會對此有任何回應,你也不要試圖用任何東西綁架我……”

“好。”滕洛煬幾乎毫不猶豫地答應了,能順利得到一個光明正大接近秦書眠對他好的機會,滕洛煬已經心滿意足了。

“那你現在能離開了嗎?”秦書眠下了逐客令。

滕洛煬連連點頭,一想到之後可以經常見到秦書眠他還有什麼不能答應的,很快就乖巧地走了。

答應滕洛煬這件事,秦書眠覺得似乎沒有想象中那麼難,滕洛煬畢竟因為自己受了這麼重的傷,就算是還他的人情吧。

可以確定滕洛煬確實對沈逍沒那份心了,嘴上說著對自己情深似海,卻並沒有對沈逍趕儘殺絕,這是為什麼呢?

無論如何,稍微順著滕洛煬一些也不是壞事,之後有必要的時候還可以利用一下。

兩年前是滕洛煬對不起他,現在也是滕洛煬不放過他,如果注定他們要不死不休地糾纏下去,秦書眠這一次當然要為自己多籌謀一些,他也很好奇滕洛煬口中所謂的“傾其所有”究竟能為他做到哪一步。

滕洛煬要是自尊心作祟中途放棄也就罷了,如果真要窮追不舍到底……以他從前對易簫做過的那些事,秦書眠很難說服自己放過他。

秦書眠有些煩躁,將滕洛煬用過的被子丟進了垃圾桶。

與秦書眠的陰鬱不同,滕洛煬離開後一顆心都飛到了天上,心情愉悅到走路都帶風。

公司裡被他的陰沉與冷酷支配了兩年的數百名員工,被他突如其來的轉變嚇得冷汗直冒。

就連特助小鄭都說:“滕總,您最近是遇到啥好事了嗎?”

“嗯。”滕洛煬唇角難得勾起了一點弧度。

自從兩年前易總離開,小鄭還是頭回見他心情那麼好呢,難道是終於要走出來了?小鄭也不免為他開心。

小鄭不知道的是,滕洛煬自從得到準許,便設法加上了秦書眠的聯係方式。

他知道秦書眠不喜歡自己總是出現,便絞儘腦汁地想話題試圖與秦書眠聊天,他每天都會發不同的信息,大多數時候秦書眠都沒有理他,儘管幾天甚至十來天才搭理他那麼一回,滕洛煬也高興得不能自己。

秦書眠無視滕洛煬隔三差五的示好和信息騷擾,生活並沒有多大的變化,隻是因為發布會的事熱度上漲,工作行程也變得忙碌了起來。

他本就是個閒不住的性子,這麼一來他反而樂在其中。

碰巧他之前出演的那部仙俠劇也播出了,雖然他隻是在其中飾演一個男配,但人設很完美仙氣飄飄的不食人間煙火,加上他最近的熱度,很快就在網上引起了一片熱議。

漲了一大波看中他演技的事業粉,以及磕他長相的顏粉。

“我們眠眠是什麼神仙小寶貝啊,長得好看就算了,演技還那麼好,還讓不讓人活啊!”

“本人原著黨一枚,原本還很擔心毀原著辣眼睛的,沒想到秦書眠真就是我想象中的白月光,家人們誰懂啊嗚嗚,哭死……”

“我之前竟然為了沈逍跟風罵過寶貝眠眠,真該死啊!不說了我先給眠眠磕一個懺悔一下。”

“……”

落落欣賞著劇裡秦書眠的盛世美顏,一邊刷著帖子上的評論,揚著的嘴角就沒下來過。

“秦哥,我已經隱約看到了一顆新星冉冉升起的模樣……”落落捂著胸口滿懷憧憬。

“行了,彆陶醉了。”秦書眠笑罵道:“一會兒還有采訪呢。”

“知道了。”落落把手機遞給他,“剛才響了一下,好像有新消息,秦哥你看下。”

十有八九是滕洛煬,秦書眠接過一看,果然是他。

“書眠,今天工作也很忙吧,但也要注意身體。我給你叫了點吃的一會兒讓落落去拿,你忙完了記得吃,上次見你又瘦了不少。”

諸如此類的信息幾乎每天都有,秦書眠依舊沒有回複,手機一關就去了會場。

也是為了帶動新劇熱度的例行宣傳活動,會安排幾位主演以及導演製作接受訪問。

秦書眠不是主演,原本不在受邀演員之列,但由於他最近的話題度頗高,為了更好的宣傳效果將他也加了進來。

秦書眠對媒體的所有問題都從善如流應對自如,這次的宣傳活動進行得很是順利。

隻是其中有一個娛樂記者,關注到了旁人沒有在意的點,問道:“書眠,我看你今天戴的項鏈上串了一枚戒指,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從前也在不少場合戴過這條項鏈,請問這枚戒指對你來說有什麼特彆的含義嗎?”

戒指對於任何沒有伴侶的公眾人物來說都算是一個比較私密的物品了,秦書眠完全可以隨便找個借口敷衍過去,但是他沒有。

“特彆的含義嗎?算是吧……”秦書眠托著那枚戒指低頭看了看,目光溫柔,他道:“這枚戒指確實不隻是普通的裝飾品,算是承載了我青春年少的回憶吧。”

此話一出,下麵的粉絲又是一片嘩然。

“嗚嗚嗚我們眠眠寶貝太實誠了吧,真是什麼都敢往外說啊,也不怕大家傷心脫粉嗎……”

“可能眠眠根本沒想到這一層吧,你們發現沒,雖然眠眠在劇裡演的都是些機敏腹黑的角色,但現實中卻有點呆啊,這就是反差萌嗎,我決定原地從女友粉升級成眠眠的媽媽粉!”

“哈哈哈原地升輩分是嗎?!”

“前麵那個說傷心脫粉的請住腦,有必要提醒各位親,咱們眠眠隻是長得嫩,實際上已經要接近三十啦,有點感情史不是很正常嗎?咱們還是多關注眠眠的新劇看眠眠搞事業吧……”

“是啊,青春年少的回憶哎,眠眠把那枚戒指帶在身上這麼久,可見多麼專一長情啊!”

“哎,也不知是誰那麼幸運,成了眠眠青春年少的回憶……”

“……”

網上正七嘴八舌議論得熱火朝天,而“青春年少回憶”的正主卻對著電腦挪不開眼,默不作聲地陷在辦公椅裡。

他清楚地記得那枚戒指是他和易簫當年結婚的婚戒,這兩年秦書眠一直把它帶在身邊嗎?

儘管秦書眠這麼恨他,卻還是將他們的過去當做一段青春年少裡最美好的回憶嗎?

滕洛煬一顆心好像被什麼用蠻力硬生生撕扯開了,痛到難以呼吸。他就像一條擱淺的魚,即便瀕臨水源,依舊痛苦無法自救。

他何德何能配得上曾經易簫的那般深情?

好在現在一切都還來得及彌補,今後他要給他的簫簫最好的一切!

辦公室門被推開,顧星野一看他這副魂不守舍的樣子,就知道他是在看秦書眠。

顧星野搖搖頭,問:“身體好點了麼?”

“已經好多了。”

“現在得到你想要的結果了嗎?”顧星野有些無奈,語氣中隱隱透著些擔憂,“為了博易哥同情,竟然自個兒將已經愈合的傷口弄得撕裂開,你是瘋了嗎?本來你這傷口的深度就在死與不死之間搖擺,你還要這樣作死……”

滕洛煬隻道:“我命大,不會這麼容易有事的,就現在的結果來看,這個刀口挨得值。”

“你要真因為這個死了可就蠢透了,滕家那群吸血鬼得高興死。”

“不會的。”滕洛煬仰頭看著窗外,喃喃自語:“我會和簫簫一起長長久久地在一起,白頭偕老,比任何人都活得更久……”

顧星野看向桌上的電腦,有關秦書眠回答戒指的事他也聽說了,那樣的仿佛還念著一絲舊情。隻是滕洛煬曾經做得那樣出格,易哥真能放下嗎?他有點擔心。

秦書眠一出會場落落便激動地粘了過來,“秦哥,你剛才說的是真的嗎?青春年少的回憶?”

秦書眠笑道:“當然是真的,誰還沒有個初戀呢,很奇怪嗎?”

落落吐了吐舌頭,“這事兒放在秦哥你身上挺奇怪的,畢竟我跟了你這麼久,好像還從沒見你對感情上過心。”

秦書眠不置可否。

落落又好奇道:“那你為什麼沒和初戀在一起呢,應該沒人能拒絕秦哥你這種大美人吧?你到現在還留著這個戒指,是不是還念著那個人?”

“還念什麼啊,早就讓你平時少看點小說了。”

秦書眠隨手取下項鏈塞進兜裡,之所以留到現在,是為了提醒自己吃一塹長一智。

不隻是落落,秦書眠身邊親近的朋友看到報導後,都紛紛問候了他一通。

尤其是喬必熏和鬱寧珩,生怕他想不開又和滕洛煬死灰複燃了,秦書眠表示自己沒那麼蠢,兩人才稍微放下心來。

第一百三十章

秦書眠心中暗歎,自己當年是有多自甘墮落才引得人如此不放心啊。

這些都是小節,緊接著他的經紀人許如薇給了好幾個劇本供他選擇。

與之前出演的配角不同,在他的演技得到業界肯定人氣也穩步上漲之後,這次需要他挑大梁擔任主演。

幾個劇本質量良莠不齊,許如薇最推薦古偶題材的《醉花陰》和曆史題材的《唐宋之約》,理由很簡單,兩部劇相比其他幾個劇本都是大製作大班底,後期方麵更有保障。

秦書眠參考許如薇的意見,仔細研讀了劇本原著,又分彆寫了人物小傳,最終還是決定選擇《唐宋之約》。

就難度而言自然是《醉花陰》的角色更容易塑造,但題材立意沒有《唐宋之約》那麼深刻。

加上秦書眠個人本身就很喜歡唐宋時期的文學,借此機會或許又會得到些不一樣的體會。並且他已經出演過不少《醉花陰》類似題材的作品,他很想突破一下自我嘗試不同的風格。

許如薇滿意的點頭,“我也更看好《唐宋之約》,你的形象更能貼合裡麵的角色。那就這麼定了,明天一早過來把合同簽了,等準備工作就緒你就要進組了。”

這是秦書眠第一次出演男主,他晚上有些沒出息激動得睡不著。又爬起來反複地研究角色,到最後他感覺這個角色簡直是為自己量身定做的一般,他有信心最大程度將這個角色呈現完美。

第二天剛到公司準備簽約,鬱寧珩打了個電話過來,“書眠,聽說許小姐給你挑了幾個劇本,你選了哪一部呀?”

鬱寧珩和黎長溪是多年好友,消息靈通並不奇怪,秦書眠道:“準備簽《唐宋之約》。”

鬱寧珩頗有些遺憾:“還以為你會更喜歡《醉花陰》呢,悄悄告訴你哦,《醉花陰》我也有出資參與,本來以為你會選這部還想偷偷給你個驚喜來著。”

秦書眠有點不好意思,“抱歉啊寧珩。”

“沒事兒。”鬱寧珩豁達道:“工作嘛,合自己心意最重要。”

但鬱寧珩總覺得《唐宋之約》有點耳熟,一時又想不起來是怎麼回事,也就沒有多說了。

合同的重要內容都有許如薇嚴格把關,秦書眠沒有特地檢查的習慣,一般就直接簽了。

但因為鬱寧珩的這個電話,他下意識往資方那一欄瞟了瞟,這一瞟還真發現了不對勁。

“滕洛煬”三個碩大的字闖進他的視線。

秦書眠頓時放下了手中的簽字筆,將文件一合。

許如薇見他反應異常立刻感覺到了不對勁,“怎麼了?”

秦書眠有些煩躁,深吸了一口氣,“如薇姐,合同可以先不簽嗎,我想再考慮一下。”

許如薇不解:“咱們不是早就說好了嗎,你還有什麼顧慮?”

秦書眠抱歉道:“不好意思,是因為我的一些私人原因,最遲明早給您答複,可以嗎?”

許如薇見他執意如此也不強求,隻道:“你今早決定,畢竟盯著這個角色的當紅演員不在少數。”

秦書眠點點頭就離開了,這是他第一次遇到一個跟自己如此適配的角色,他也不想輕易放棄這個機會,隻是如果接了這部戲今後怕更是與滕洛煬糾纏不清了。

這是巧合嗎,秦書眠隱隱懷疑著。

一出公司大門,便有一輛熟悉的SUV在他麵前刹住。

駕駛位上下來的是鬱寧珩,他著急地一把捏住秦書眠雙肩:“我想起來了,支持《唐宋之約》拍攝的絕大部分出資來自滕氏,你已經把合同簽了?”

不可能這麼巧,一定是滕洛煬的詭計。

秦書眠還沒來得及回答,便又有一輛商務汽車停在了兩人麵前,下車的男人肩寬腿長,徑直的西裝外套著定製的大衣,整個人看上去充滿了張揚的野性。

他款款走來氣度不凡,手裡捧著一大捧易簫從前最愛的白玫瑰,正是滕洛煬無疑。

秦書眠麵不改色,鬱寧珩看著打扮得跟隻花孔雀似的滕洛煬,厭惡道:“你來做什麼?”

滕洛煬直接無視他,看著秦書眠的一雙眼儘顯柔情:“書眠,聽說你剛才簽了《唐宋之約》的男主,恭喜你。”

他將花遞出,秦書眠並沒有接,道:“合同我沒有簽,不用恭喜。”

鬱寧珩一聽鬆了口氣,滕洛煬臉上笑慢慢斂去,遲疑道:“為什麼?”

秦書眠道:“因為我不想又一次在不知情的狀況下被你算計。”

能精準揣測到他的心思,打造出一個與他完美適配的劇本,並費勁周折讓劇本一路流到許如薇手裡,再分給他挑選。中間哪一環出了差錯都不行,隻有滕洛煬能瞞著他辦成這樣的事。

量身打造劇本,流水似的投資,滕洛煬對這一切倒是輕車熟路,因為以前也沒少用這些來哄沈逍開心,而且用在秦書眠身上倒顯得諷刺。

“不是算計,我隻是想對你好。”滕洛煬小心地說:“你上次明明答應過我的……”

秦書眠斬釘截鐵:“上次我是答應過你,但我也說過你的一切自以為是的付出我都有權利拒絕,合同我是不會簽的。”

鬱寧珩混跡商界那麼多年,不是沒聽說過滕洛煬的名號,雷厲風行說一不二跟個閻王似的。現在看到他賠小心吃癟的模樣,心裡暗罵活該,想當初這王八蛋把易簫欺負得多可憐啊。

鬱寧珩拍了拍秦書眠的肩,“好了書眠,咱不跟他廢話,我請你吃飯去。”

滕洛煬看著兩人並肩離開的背影心如刀絞,明明他們同床共枕結婚十年,明明他們才是彼此之間最親近的人,為什麼自己現在反而像個外人?

他忍受不了他的簫簫跟著另一個男人離開,他一把扣住了秦書眠的手腕,咬牙道:“你不簽《唐宋之約》,是要簽他投的戲嗎?”

秦書眠盯著自己腕上的手,不悅道:“我拍誰投的戲,與滕總無關吧?”

滕洛煬被他冷冰冰的語氣刺得一愣。

“你也聽到了,書眠無論做什麼決定都與你無關。”鬱寧珩一把拉回秦書眠的手,將人護在身後,理智地勸告:“這是在公司門口,要真鬨起來大家臉上都不好看,滕總覺得呢?”

他雖然大部分時間都在國外,但滕洛煬曾經為了易簫有多瘋他也略有耳聞,聽說曾經混**的喬必熏腦袋都被他開了瓢。

這樣一個瘋子還是能講理就講理吧。

無論滕洛煬多麼堅韌的一個人,秦書眠冷漠的態度總能將他擊垮,他失落地收回手目送兩人離開。

小鄭總說他這兩年變了很多,其實並沒有,他隻是學會抑製自己了。

譬如此刻,他很想撲上去將鬱寧珩這個愛勾搭彆人老婆的偽君子揍翻在地,讓他再也不敢覬覦自己的東西。

可是他不能這樣做,會讓簫簫不高興。

他望著鬱寧珩背影的眼神寒光畢露,總有一天他會趕走簫簫身邊所有討厭的蒼蠅,讓簫簫重回自己身邊的。

秦書眠一回到家中就收到了許如薇的短信,她從落落那聽說了自己不願簽合同或許是因為滕洛煬。

她勸秦書眠不要因小失大,《唐宋之約》若是拍得出彩,確實會比《醉花陰》的上限會好很多,一點私人原因和光明的前途孰輕孰重她讓秦書眠務必掂量清楚。

秦書眠又何嘗不知道呢,不論這個劇本是怎麼來的,對他來說都是工作上的一個機遇,可遇不可求。

他從前從不會因私廢公,如今竟然僅僅因為看到滕洛煬的名字就退縮了,還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他矛盾地理著腦中思緒,卻怎麼都縷不清,乾脆打開冰箱拿了兩瓶酒,試圖用酒精麻痹自己放鬆一下。

秦書眠想找隔壁喬必熏瞎聊一會兒,但自從喬必熏一個月前說回北京看看就再無音訊了,隔壁也一直空著沒人回來過。

他向霍沉修打聽過,聽霍沉修說是喬必熏手下的產業出了岔子,正在北京焦頭爛額地處理著。

他給喬必熏發去信息問候過,喬必熏都是隔了一兩天才回,看來事情真的很嚴峻,秦書眠自知幫不上什麼忙,也就不打擾他了。

傍晚,房門被敲響了。

秦書眠喝得微醺腳步有些虛浮,透過貓眼一看,是滕洛煬。

秦書眠本打算置之不理,但滕洛煬表現得太過執拗,仿佛隻要自己不開門他就會一直這麼站下去。

雖然他不想承認,但心裡還是有些擔心滕洛煬身上的傷,也或許是酒精作祟,他還是開了門。

“簫簫……”明明連長相都透著些許冷漠的人,現在卻總是會不自覺對秦書眠帶著些討好。

“如果還是簽約的事,你就不用說了。”秦書眠都沒正眼看他,開完門便往回走。

“為什麼,明明你一開始也是屬意《唐宋之約》的吧,否則你今天就會直接簽下《醉花陰》。”

確實如此,秦書眠啞口無言。

“就因為不想跟我有交集,就寧願放棄這麼好的工作機會嗎?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第一百三十一章

秦書眠眼神一冷:“那我以前是怎樣的?滕總從前給過我工作機會嗎,或者說你有把我的工作當回事嗎?!”

從前易簫的工作是怎麼丟的兩個都沒忘記,彼時滕洛煬還自以為是地覺得是自己在養著易簫。

這次輪到滕洛煬沉默了。

他所在的這個房子充滿了秦書眠的氣息,讓他感到安心的同時又不免惶恐。

秦書眠逆光坐在沙發上慢慢晃動著手中的紅酒杯,滕洛煬記得他從前並不怎麼喝酒,現在桌上卻橫七豎八躺了不少空酒瓶,可見自己給秦書眠帶來的傷害真的改變了他很多。

他知道秦書眠無論怎麼恨他厭惡他都是合理的,可是他還是瘋狂地想和秦書眠重新來過,不惜任何代價。

易簫當初憑著一腔熱忱一步步朝他走來,付出的艱辛和苦楚常人難以想象,自己現在做的這些根本不算什麼。

滕洛煬一步步走到秦書眠跟前蹲下,伸手撫摸著他的臉,臉頰因為酒精作用有些發燙。

“簫簫,你聽我說,隻要你能遵從本心簽了這部劇,不論你提什麼要求我都可以答應你。”說完滕洛煬又趕緊補充,“除了讓我離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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