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60(2 / 2)

等到了商澈的到來,他卻不知道怎麼跟商澈說他想回家,待在宿舍的每一天都生不如死,可是商澈不會接納他這個建議。

——

“什麼?被猥.褻了……”袁玨眼裡閃過一絲驚訝,她放下噴花的劑子,“樂池怎麼樣了?”

左澤恩輕聲,“沒什麼大問題,不過是明天邀請他來家中的事恐泡湯了。”

袁玨鬆了口氣,“怎麼這種校園,管理製度那麼低下,澤恩你在外不僅要保護好你自己,還要儘全力保護樂池硯書他們,他們身子沒你壯,拾起一個做強者的職責。”

左澤恩回答,“放心吧,他們比我想的還要強。”

袁玨卻不放心,“比你想的強怎麼會出現這種事,樂池身子不同彆人,你多比彆人在意一點。”

“媽。”

袁玨的話裡話外,無不表露對阮樂池的關心。

袁玨把那盆開紫的弄色芙蓉放在手心玩弄,“怎麼了兒子?”

“你和樂池,真的隻是因為我才認識嗎?您該不會是有什麼私生子吧?”

袁玨手指一頓,她用了點力氣將剛開花的弄色芙蓉掐碎,“怎麼會呢?我對你爸爸…不夠真誠嗎?”

“隻是覺得,您和爸爸都很看好樂池。”

袁玨不語,許久,她修剪好花盆,“澤恩啊,過來看看這花,剪得怎麼樣?”

“您逃避問題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我免費給您完成你們所謂的目標,我也很煩。”左澤恩跟袁玨有的矛盾不是一星兩點,因為袁玨帶著目的接近阮樂池,這一點,左澤恩心中一直過不去。

袁玨瞬間不開心了,“如有私生子,你把他的DNA報告扔到我麵前。澤恩什麼時候不喜歡媽媽的絮絮叨叨了?”

左澤恩語塞,“不是那個意思,我隻是……”他話沒說完。

袁玨便說,“寫作業吧。媽媽想先去休息會兒。”

“好的媽媽,對不起媽媽。”左澤恩說。

袁玨沒有過多理會,隻道,“不要往心中去,明日問問樂池吧,媽媽還是想請他吃頓飯,順便問問情況,可好。”

“好,我知道了。我會替您轉達。”

袁玨回了樓上,她卸掉濃厚的妝,露出清爽的麵容,僅僅呈現出一點老態,袁玨腦海中回想著阮樂池被打的話。

袁玨不得不擔心,阮樂池有個三長兩短,她更加過意不去。

本就雪上加霜,袁玨從衣櫃拿出睡袍。

雪上加霜,阮樂池失去了母親。

袁玨想多給予一些。

哪怕一點。

第51章 好恨芙卿啊

“祁少,祁總說您該下去吃飯了。”

“不去。”祁遇近日所受的委屈難言,他不明白他到底是哪裡比不上那種弱不禁風的男人,三番兩次地,商澈總往那裡跑。

祁遇的勢運就靠商澈,可他商澈明顯有變心的痕跡。

就算他再怎麼排擠阮樂池……隻要商澈願意站在阮樂池那邊,那麼他永遠隻能做個爛花瓶。

“祁少,祁總說您不要跟他犟,就算經曆了不太愉快的事情,都要明白子輩不能忘了讓長輩久等的規矩。”

祁遇嘖了聲,“說過幾次彆來煩我?”

“我說過幾次讓你下來,你卻在這種地方跟我玩爛把戲。”男人黑瞳厲色,口上的話不留情麵。

祁遇起身,“知道了。”

男人冷聲,“再這樣,你就給我滾出去。”

祁遇不耐煩地看他一眼,“每次都這樣,你還要怎樣,我都順從你了,明白嗎?”

男人不爽,“我是你老子,你怎麼跟我說話呢?”

祁遇甩開他的手。

男人卻不顧另外一個女人的阻攔朝祁遇破口大罵,“成天除了勾引男人,你還會乾什麼?!現在請你也跟請菩薩一樣,真當那商氏唯一的繼承人能正眼看你!”

祁遇攥緊了拳頭,他回頭,不輸神色地盯著男人看,“我說過,你和我媽的生活到現在都是我給的,我可以給你同樣也可以不給你!”

女人勸解道,“好了好了,都是一家人,彆吵得讓鄰居難看,你總罵小遇,不能這麼做啊。”

男人推開他身邊的女人,女人沒站穩腳跟摔在了地上,也就是祁遇的母親。

祁遇翻了個白眼,“拿女人撒火,你有什麼資格批判我。”

男人似乎被說到了痛點,他一個健步朝祁遇走去,給了祁遇一拳。

“再說一句,我真他媽給你攆出去!”

祁遇完全沒時間反應,他被打的有些發愣,臉蛋上火辣極了,祁遇真是希望自己這輩子沒攤上這麼個昏庸無能的父親。

他理都沒理,拉著自己母親徑直下了樓。

祁遇臉上疼的緊,家裡的臨時工一句話不敢說,畢竟祁家最大的還是祁遇父親,哪怕現在整個家的中心是祁遇。

他們仍然臣服於祁父。

祁遇看著那群發愣的臨時工,不知怎的,火氣蹭的上來了,他怒吼道:“看什麼啊!給我媽上藥!”

祁母有些擔憂,“好了啊遇遇,媽沒事的……你爸今天又發瘋了,你搬出去住好不好?”

祁遇雙手插兜,他身上穿著的粉襯衫,他極其不悅,他路途真是事業不順,戀愛坎坷,錢又流了出去。

“出去讓你被那男人打死麼?”祁遇說完,他坐到沙發上,“趁他發瘋,興許你還可以離開這裡。”

祁母愣了愣,“說什麼話呢……那終究是你爸爸……”

祁遇狐疑,“媽,我懷疑你至始至終都是站在我爸那邊吧?”

祁母不說話了,她沉默了很久,才又開口:“不是那個意思,媽是覺得……你為媽想是好事,可你爸這要是……”

“行了。”祁遇事業確實不順,如今家事頻繁,惹的他心中無數躁動,“一套沒用的話術。”

祁遇收拾了下身上的衣服,樓上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連帶著下樓的腳步聲,祁父許久才找到了他們。

祁遇歎氣,他使喚道,“把他按住,喂藥,加大劑量。”

“好的祁少。”

話畢,祁遇一分鐘都不想在這個家待下去,他爸很早就患了嚴重的精神疾病,時而好時而顛魔,他爸不願意去精神病院待著,嚷嚷著要管理公司。

於是就有了現在的局麵,晚上發瘋早上工作,病情一直在藥物控製。

祁遇移回視線,不再去看祁父和祁母。

他走出了大門,手機上的消息是要他現在去劇組,臨時加戲,他又不得不去劇組過夜。

他一直不知道該怎麼辦,祁父從前的病沒有那麼嚴重,去了美國得到了很好的控製,後來也不行了,所有的原因都是在於祁遇掙不到錢。

在美國混的那些年裡,他所能掙到的錢隻夠家中支出,他確實渾渾噩噩地過了那些年,所以得知商澈在國內混得不錯時。

他打起了商澈的主意。

他賭了一把,他相信商澈對他仍然還有感情,全憑他的直覺。

可現實打臉,他看著阮樂池,總是覺得熟悉,連名字也如此熟悉……卻又不知道在哪兒見過。

那些不重要,祁遇在商澈身邊待了數日,發現商澈好像不是很喜歡他了,是因為阮樂池。

認識時不足十八歲的小男孩。

祁遇不敢想,商澈的心,居然是在為一個男孩跳吧?真的?

假的吧。

祁遇不願屈服於現實。

他打了輛車,坐在車後座,他似乎想到了整垮阮樂池的計謀,既然從高處不能拆卸一個玩具。

那就隻能從基層了。

祁遇必然要拿百分百的成功劇本。

整垮阮樂池,獲得商澈的愛。

——

看著左家的彆墅,阮樂池不得不感歎左澤恩家中確實富麗堂皇,左澤恩撓頭,“我媽等你很久了,你彆太緊張,反正你們見過麵。”

阮樂池笑了笑,他搖頭,“我不會緊張,倒是你……”

左澤恩的手一直控製不住地發抖,他真真切切喜歡阮樂池才會這樣。

左澤恩回應道,“沒事,我比較緊張。”

阮樂池走在前麵。

左澤恩在他身後,左澤恩無數次幻想過如果他能帶一個男人到家裡來,來告知他們正在談戀愛,他想知道他父母親的反應。

會很憤怒還是?

左澤恩最明白,袁玨不喜歡他找一個男人。

而左灝,雖為人明朗清秀,思想解放,卻也是接受不了他帶男人回來。

他們剛駐足,大廳內就傳來了袁玨愉悅的聲音,“樂池,澤恩,你們可算來啦。”

袁玨一如既往的偏紫的外套,迎麵上來。

阮樂池頷首,“阿姨好。”

袁玨眉眼溫柔,“樂池,好久不見你了。先進去吧?”

阮樂池看向左澤恩點了點頭。

一進門,玄關處的弄色芙蓉便引起了阮樂池的注意,同樣是偏紫的花色係,與袁玨極其搭。

弄色芙蓉並非在此季節開,而在母親的墓碑上,阮樂池清晰記得,也有同樣的芙蓉。

袁玨雙手微垂,“盼著澤恩同學上門吃飯,盼了許久呢。”

看來是讓袁玨久等了。

阮樂池想。

“很抱歉,阿姨,前幾次都有事,澤恩之前就跟我說過了,隻是抽不出時間來。”

阮樂池解釋,聲調微弱。

袁玨頓了頓,“我自然不會在意。”

飯桌上,他們三人吃得高興,袁玨樂嗬嗬地說,“聽說昨日,樂池在學校裡發生了不太好的事,如今怎麼樣了?”

阮樂池下意識抬眼看了看左澤恩,道,“阿姨放心,我沒事。”

袁玨忽的舍去笑,像阮樂池這樣的事……她生怕再次發生,“多吃點,要是阿姨做的,下次我給澤恩做了,讓他給你帶去。”

左澤恩點頭。

突如其來的寵愛,險些讓阮樂池迷昏了頭腦,他擺擺手,“不麻煩阿姨,學校食堂飯菜好吃,阿姨您該多多休息才是。”

袁玨溺笑,“怎麼會那麼乖呀。”

阮樂池垂眸,濃密微卷的睫毛眨了眨。

袁玨神色在看見阮樂池側臉上的紅痕時,有些震驚也怒色,她給阮樂池夾了幾次菜,安慰道,“多吃些,你和澤恩都是在長身子的時候。”

阮樂池心中莫名焦躁,或許是失落。

袁玨這方麵,待人屬實是好。

很像芙卿待他那樣。

但這種感覺早在十年前隨著最後一滴血液消失。

阮樂池忽的發問,“阿姨之前去看過我母親嗎?”

袁玨手指抖動了一下,她不知該不該回答,她最終沒有回答出這個問題。

阮樂池並非繼續追問。

飯後,因為阮樂池是住宿學生,不能在外留宿,袁玨大晚上又要送阮樂池回校,袁玨穿著拖鞋,對阮樂池千叮嚀萬囑咐,“樂池,在學校要注意安全,平時和朋友結伴而行,千萬不要一個人獨行,知道嗎?”

阮樂池眉眼帶笑,“好,謝謝阿姨。”

袁玨應聲,“記住阿姨的話,有事找澤恩,澤恩同你……是朋友。”

“我知道了阿姨,您快進去吧,您穿得單薄,免得著涼。”

“真懂事呀。”袁玨沒有一點夫人規範,“那我便回去了,到了學校要記得早些休息。”

阮樂池臨走之前,少了些拘謹,他看著袁玨的背影,他自言自語道,“您真的很像我媽媽。”

不知遠近,不知聲源大小。

阮樂池幾乎脫口而出。

待到阮樂池一走,袁玨站在路口出凝望了許久,所以是為什麼……聽見那句喃喃的話,她仍然會掉眼淚。

淚水無聲的滴落,風吹起了她單薄的衣物,她久久不能回神。

阮樂池的苦,她又怎麼知道。

“怎麼了?在這兒哭。”左灝從反車道回來,就見袁玨站在冷風中哭泣,換下了外套給袁玨披上。

袁玨沒說話,晶瑩的淚光灑落。

“你,怎麼回來了。”

左灝說,“澤恩的朋友不是要來嗎?我這個做父親的,不能給孩子丟了臉麵。”

“回去吧夫人,彆冷壞了身子。”

袁玨有時想不通,若是沒有當年的車禍,芙卿的孩子怎麼可能會受這些折磨。

芙卿也不會死。

可她還是好恨芙卿啊。

恨芙卿的一意孤行。

留她一人在人世間,望著獨留的孩子,望著那張長得同芙卿極其相似的容貌,望著那孩子一直在經曆折磨痛苦。

袁玨一直想不通。

她好恨,芙卿。

第52章 危機四伏

坐在會議室的男人手指敲打著潔白的桌麵,他對任何人的方案都不滿意,神色凝重地望著每個部門上來說話的人。

商澈的秘書則是一邊記錄一邊抬手,“不行,太浮誇,沒有邏輯。各個部門注意策劃方案不是一件小事。”秘書小心翼翼地看了商澈一眼,想要說的話也由此咽了回去。

商澈掃了掃屏幕上的內容,他站起身,全身肅冷,他看著各部門的負責人,冷語道,“這次的方案,全部重做。對方不是隨意就可以拿捏的,方案的事可以延後,各個部門親自去阿拉伯實地調查,到時候再給出一個滿意的策劃方案。”

“好的商總。”他們一致回答。

好在商澈沒有生氣,商澈難伺候,誰人不知誰人不曉,會議解散,他們紛紛逃竄。

商澈把方案丟給秘書,“認真落實,既然鐵了心跟他們合作,那就要做到百分百令對方滿意。”

“收到,商總放心,即刻我會派出相關人員抵達阿拉伯進行實地考察。”

“嗯。”

商澈走出了會議室,另外一名秘書立刻迎上去,“商總,周氏那邊徹底被擊垮了,周氏現在上了熱搜,要求我們還他們一個公道。”

公道?

商澈的話就是公道,他垂眸不語,手指快速劃過鼠標,“先控評,聯係合作方把他們的熱搜下了。”

秘書猶豫,“這麼做,貌似不利於公司……”

“沒要求利於公司,他們涉及的是繼承人的隱私。”

秘書不說話了,“好的商總。在那之前我還有事情要向您彙報,關於阮少去了左家的事。”

商澈抬眼,“誰?”

“小少爺,去了左家做客。”

“怎麼知道的?”商澈問。

“無意被拍到的。”秘書這個回答很中肯,至於左家附近為什麼會有人“無意”去拍,更加值得商澈注意。

畢竟,商澈不會限製阮樂池太過,跟左澤恩做朋友可以,但他不希望左澤恩是第二個周淳。

“去查是哪家報社。”

“是總是偷拍祁先生的那家報社。”

“……”

商澈眼裡閃過不悅,他尚未說話,秘書又繼續道:

“深入調查後,發現確實是有人買通了那家報社,目前報社給出的信息和祁先生相當符合,隻是唯一沒有確認真實人,報社為了公司給出的利益,已經將對方信息給到最大化。”

“最大化是全麵的信息擺在我麵前,撤掉對他們的資助。”商澈絲毫不留情麵,祁遇……到底是怎麼想的?

“好的,那以上兩件事,我立刻去做。”

“等等,”商澈頓了頓,“時刻注意學校那邊,以免有動靜。”

怎麼阮樂池上個學,比他上班還要謹防。

“收到。”

商澈走到落地窗前,俯瞰環路周圍的車輛,他站在公司頂層,他所處的樓層是堰城最高沒有之一,看得也最遠。

他仍然想不明白,祁遇針對阮樂池的目的。

“叩叩——”

“商總,祁先生過來了……說是要見您。”

真是,說曹操曹操到。

祁遇打扮的風光,嬌氣感撲麵而來。

商澈順勢坐在硬皮沙發上,“找我什麼事?”

祁遇鼓足了多大的力氣才從商氏樓下走上來,他笑著向商澈走去,拿下商澈他才有出路,除掉阮樂池他的出路會更廣。

“當然是想你。”祁遇的一句話,整個辦公室安靜了許久。

商澈沒回答。

祁遇訴說著這些天見不到商澈,沒有人探班的苦楚,一一說了個遍,好像真的受了天大的委屈。

“你為什麼讓報社去偷拍他?”商澈突然開口問。

祁遇身子顯而易見的僵住,“什,什麼?澈哥哥在說什麼?”

商澈彆過臉,“祁遇,我有沒有跟你說過,容下你,但你不允許亂動彆人?”

祁遇心涼了大半,也對,商澈在這堰城占了二分之一的資源,他想知道什麼就查什麼,況且祁遇不知他身邊是不是也有眼線。

“我為什麼要做那種下流的事?”祁遇反問。

他也知道,商澈指定會心軟,隻要沒有足夠的證據證明那些事情是他做得,他的反問自然就可以征服商澈。

“證據齊全。”商澈說,“你明白你這麼做,隻會加速我厭倦你口中下流的你。”

祁遇愣了愣,他花儘心思穿得衣服化的妝沒有得到商澈的欣賞,反而挨了一頓批評,他心中是驀然升起一股氣。

他摸不清商澈的心思,明明選擇讓他進入這個門,卻又是劈頭蓋臉的批評。

“你喜歡他是嗎?”祁遇問。

這個答案,祁遇無數次猜測,商澈不會承認,因為商澈沒有承認,所以他一直認為自己有機會。

不出所料,商澈沒有回答。

祁遇卻摒棄了他的想法,商澈沒有回答才可怕。

商澈把問題帶回為什麼偷拍阮樂池的這件事上。

祁遇醞釀了許久,他滿心歡喜過來找商澈,被這般指責,當即落淚,他看著商澈那雙生的淩厲的鳳眸,“不是說好,我們會一直在一起的嗎?我至今不知道澈哥哥為什麼會變心,當初我們身邊沒有任何人。”

“我去美國是迫於無奈,迫於壓力,我沒有跟澈哥哥聯係都是因為我那個瘋子父親,他不想家裡多一個男人,我現在不也回來了嗎?回到你身邊。”

他說的話,無厘頭,荒謬。

祁遇利用的就是當年他和商澈互相看對眼的時光,沒有阮樂池的出現,商澈作為一個少年,將心思都放在了祁遇身上。

商澈抿了抿唇,“所以,你認為是樂池的錯?”

祁遇哽咽哭泣出聲,他搖搖頭,“我沒有認為是樂池的錯,他還是個小男孩,我怎麼可能會更他計較……”

商澈從抽出一張紙,遞給祁遇。

祁遇腦子裡裝滿了想辯解的話,“我,為什麼你不信我呢?都隻是意外,我不會針對他,澈哥哥還不知道我的性子嗎……”

商澈沉默了一瞬。

貌似有了一定的答案。

下一秒,商澈還未反應過來,懷裡就多了具柔軟的身體,祁遇突然,衝過來抱住他,“我希望澈哥哥,不要再拋棄我,我們回去過去,可以嗎?”

話畢,祁遇湊上商澈的唇。

欲要親上去之時,商澈骨節分明的手指擋住了祁遇的動作。

動作在兩人即將接吻的間隙被攔了去路。

祁遇垂眸,“澈哥哥怎麼想我,我就那麼不堪?”

商澈:“沒有。”

“那你是覺得我在美國,不潔身自好?”

“未曾。”

“你不喜歡我?”祁遇的問題,一個接著一個。

商澈心中的情緒更多是複雜,他繞開祁遇,“不清楚。”

祁遇心灰意冷地望著商澈回到辦公桌前工作的模樣。

隨後祁遇站起身,他理了理淩亂的衣服,他喜歡捏造事實,他其實一直沒有親到商澈,可為了營造那種氛圍,他的謊撒了一次又一次。

祁遇攥緊手機,恰好劉遠給他發了消息。

“劇組有事,我先走了。”祁遇說。

商澈手指一頓,他看著離去的人,不知怎的,他越發難以接受那樣的親密,拍戲時都是錯位,來真的他確切無法正視。

祁遇是他年少唯一一個帶著光走進他世界的人。

後來離奇分彆,商澈到至今都記得,不是迫於無奈才走的吧。

那時,商氏瀕臨破產。

後來,父母雙亡,商澈的心徹底跌落穀底。

再後來,商澈家裡多了個小太陽。

雖然小太陽常常會哭,但商澈從中讀取了親情。

商澈對阮樂池隻有親情才對。

他堅定這個想法。

——

走出公司後,祁遇氣急敗壞地打了個陌生號碼,他要求對方立刻把他吩咐的事情落實。

祁遇的殺手鐧必然是博取同情,如今沒有用,商澈對他的喜歡轉移了,該怎麼挽回呢……當然是製造一個假象。

他從兜裡摸出另外一個不屬於他的手機,事發當天,商澈也將手機帶了出來,軟磨硬泡之下,祁遇拿到了偷拍狂的手機。

刪除後的視頻,還有最近刪除的滯留。

從基層開始,他會讓阮樂池身敗名裂的。

突然,距離他不遠處的車,按了兩聲喇叭。

祁遇定睛一看,是劉遠。

劉遠不耐煩,“又在發什麼呆,劇組那邊要求你重新去拍一組。”

祁遇上了車,劉遠說,“最近拍戲不順利就彆拍了。為什麼他們會聯係到我這裡?我不希望你給我添麻煩。”

祁遇現在的狀態相當於單飛,經紀人劉遠對他不管不顧。劇組的人聯係不到祁遇,就會聯係劉遠。

祁遇雙眸微紅,“給你添麻煩了。”

劉遠一怔,“沒什麼大事,總之你的事情我管不了,既然你不願意和平解約,我隻能采取我的方式。”

祁遇沒說話,他聽過劉遠的大名,絕對不會半路收一個糊咖,祁遇精準地踩了劉遠的每一個雷區。

雖然是那樣,祁遇也沒有想法跟劉遠解約。

他的人設,是清純可憐小白花。

他,不能輸。

與此同時,學校的另一邊,大量謠言傳入,甚至有裸視頻頻頻出現。

而視頻的主人公,阮樂池。

一概不知。

第53章 他不是同性戀

“聽說了嗎……是理科班的吧?那個班長,不是一直都是打造清冷美人人設麼?怎麼現在也做那種令人覺得齷齪的事情了?”

“誰知道啊?被拍了那種視頻,全校都是……誰還願意跟他玩啊,該說不說他不會是同性戀吧?”

“不知道,那個左家的少爺不也挺享受呢嗎?”

“玩得真花啊高層少爺們哈哈哈……”

“哈……閉嘴吧!”鐘念一本書朝那群人砸去,“來學校當什麼長舌婦,那是偷拍狂!偷拍狂!你們不同情人也就算了,好意思嗎你們?”

鐘念追著那群長舌婦亂罵,震驚了整棟樓似的,直至鐘念麵前險些撞了個人,阮樂池有些發懵,“鐘念,你怎麼了?”

鐘念趕緊收拾了一下形象,“啊……班長,你沒事吧?”

阮樂池笑笑,“我沒事。彆跑了,很累的。”

“我還擔心……我會嚇著你呢。”鐘念隨意找個借口敷衍過去,她左右掃視一眼,“他們兩個呢?”左澤恩和許硯書。

“去吃早飯了,趁著早課。”

鐘念用眼神記了那幾個人一眼,就佯裝安然無恙地和阮樂池肩並肩走回教室,“他們偷懶啊,那班長來這麼早乾嘛?”

那幾人被嚇壞了,但仍然沒有停止說辭。

“就是個賤人,怎麼還不讓說啊?都那樣勾引同班同學了,父母都見了,有什麼不好意思說的。”

“成績好有什麼用,私底下玩得這麼臟,誰知道他和幾個人玩過呀?平時和他交流怎麼不覺得他竟然是那種人。”

“就是就是,都不知道私下跟多少成年男人交往過了,裝什麼清純。”

“你說他勾.引什麼不好,連政教主任那種……年過半百的都不放過,惡心啊。”

阮樂池聽到鐘念的問題。

“快考核了,不想落後。”他眉眼彎彎,安靜地回答。

“以你的成績,怎麼可能落後。”鐘念喘氣,樂嗬嗬道,“像我這樣的偏科生,才該努力吧。”

“鐘念,你很優秀。”

“是嗎,班長。”鐘念不知自己在說什麼,她明白,這件事有可能隻有當事人一概不知,堰城附中並非都是乖學生,隻要是住宿的,一個住宿八個人,七個人都有通訊工具。

而阮樂池沒有。

“嗯,你很棒。”阮樂池由衷說。

鐘念手指攥緊了些,“班長,謝謝誇獎。”

阮樂池坐在位置上,鐘念一副悶悶不樂的表情。

鐘念從昨晚就聽見了這些風言風語,幸而是學校裡的人還有良心,沒有當著當事人的麵說出來。

鐘念看了那個視頻的一半,全.裸一般,可那視角怎麼看都是被偷拍的……鐘念意識到不對勁時,校園論壇早就傳爆了。

黃.瑤不止,謠言四起。

鐘念確實擔心起阮樂池的安危。

從食堂回來的許硯書帶了兩個包子給阮樂池,給自己一個,左澤恩則是給阮樂池買了暖和的豆漿捂手用。

鐘念坐在一旁,許硯書考慮一番,將手中的包子扔給鐘念一個,“我吃過了,想著你平時沒什麼吃早餐的習慣,今兒爺請你。”

鐘念穩穩當當地接過,“你都當爺了?”

“那是……不,不是……課代表你彆生……”氣。

“謝謝。”鐘念鮮少跟許硯書拌嘴,反而是說了道謝,鐘念現在心情複雜,合著這三人一個都不看論壇的嗎?

不看是好事,可一直被人討論……阮樂池能受得了嗎?

確實不出所料,鐘念的判斷對的。

謠言一傳十十傳百,整棟樓都知道了。

甚至包括部分老師。

他們還尚未找到阮樂池說明白此事,阮樂池所在班級就有人鬨起了矛盾。

幾個人打在一團,嚴重影響了班裡的秩序,阮樂池蹙著眉上前,他試圖用說辭挽回,奈何幾名同學打得不可開交。

鐘念最為明白,打架的人分為了兩個批次。

一批是阮樂池這邊的,他們始終相信阮樂池是受害者,同時他們知道左澤恩邀請阮樂池回家隻是因為左澤恩的母親想見阮樂池。

一批是認為阮樂池是個無惡不赦的妖精,不乾不淨的學生。

他們打作一團,絲毫不顧及彆人班級的圍觀。

阮樂池手中攥緊了書,他放下書再次走上前,用手抓住一個男生的手臂,出聲嗬斥道:“夠了,不要做這種事了!”

那男生一個激靈,他猛地退開阮樂池,“滾開啊,死同性戀!碰我.乾什麼?!”

此話一出。

班級鴉雀無聲。

圍觀的人貌似也知道,原來阮樂池一直不知道最近事情的發酵。

阮樂池被推撞到了講桌,他愣了又愣,像是被戳中了心事,他心口劇烈跳動。

左澤恩一臉擔憂地扶阮樂池。

那男生又道,“舔著個臉碰我,你他媽不嫌惡心嗎!”

男生的同夥連忙沒了聲。

他們雖然討論阮樂池,討厭阮樂池,覺得阮樂池惡心,卻也沒人敢在阮樂池麵前提。

畢竟阮樂池的家人,是商氏的商澈。

占據世界百強三分之一的強強公司。

他們自然知道阮樂池的來曆身份。

阮樂池腦海一片混亂,什麼同性戀……什麼惡心啊?到底是什麼……他有些詫異地重新看向其他幾個男生。

他們都低著頭,默認了說話的人的話。

阮樂池的思緒如潮,好像所有人異樣的眼光都向他投來,許硯書護友心切,他指著那男的鼻子罵,“媽的你說什麼呢!”

那男的不甘示弱,“就說怎麼了?做得出來還不允許彆人說出來嗎?惡心就是惡心,哪有那麼多廢話!你也彆靠近我,我怕你也是個同性戀!”

“傻.逼.吧你……”許硯書這暴脾氣,說時遲那時快,他直接抄起講桌上的戒尺欲要朝那男生扔過去。

身後卻傳來阮樂池微弱的聲音,強忍著哭腔,“硯書,不要……不要坐實。”

他像被曝光的玩物,許硯書就更不能被暴露了。

人被趕來的林湘疏散,事情的經過她已經了解,她神情微變,“硯書,帶樂池先回宿舍。”

左澤恩卻是先應下聲的。

林湘冷聲,“什麼時候叫到你了?回座位上去。”

左澤恩一愣。

阮樂池被許硯書攙扶著回了宿舍。

一路上,那些透過窗戶指指點點的人,阮樂池直至現在都記得清清楚楚,他們說他是同性戀……說他是勾.引彆人的不當貨色。

譏諷和怯怕,都在瘋傳。

阮樂池全身止不住的發顫,他一直有思路的活,他自從跟商澈表明心意後,做事沉穩了不少……

學校是怎麼回事……

阮樂池祈求許硯書把手機給他。

許硯書擔心,“樂池,你彆慌好嗎?說不定隻是謠言,你不要……”相信他們的言論。

“我不信,硯書。我不知道我哪裡做錯了……”阮樂池的眼淚幾乎奪眶而出,他並非因為被發現是同性戀而難過。

而是那些無法入耳的謾罵。

許硯書猶豫了片刻,他從衣櫃摸出手機,他問,“需要我……”陪你嗎?最後三個字,他硬生生轉了個彎,“我在宿外等你。”

手機沒有密碼,撲麵而來的就是炸了的學校論壇。

全是一堆新鮮的帖子。

阮樂池手指抖動著點入那個帖子下方,論壇裡的視頻是直接播放的,所以當視頻自動播放的那一刻,阮樂池徹底懵了。

是他被偷拍的視頻。

不隻是這個,出了上衣幾乎裸著。

沒有打碼。

從仰拍的角度,他的臉清晰的入了鏡。

阮樂池淚水快速滑落,是的就是他……配文上從頭到尾都是謾罵得無法入耳的詞彙,配文還寫甘願被拍,寫他獨有的癖好。

第一個視頻播放完就是第二個。

是他走進左家的視頻。

他和左澤恩一前一後走得近,以至於被誤以為彆的關係。

沒視頻隻有文字的敘述,是他勾引政教主任的長篇大論……

阮樂池不可置信地慌亂滑動屏幕。

[1樓:好惡心,救命,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連貞潔都沒有了嗎,他到底和幾個人發生過關係啊。

反駁樓:哈,什麼叫貞潔?男人也叫?什麼思想觀念?]

[99+樓:這種學生怎麼出現在附中啊,附中是鴨院嗎?]

[999+樓:能不能讓他滾出附中,成績好有什麼用,還是一個同性戀,都不知道臟了多少次了,能不能滾啊。]

[999+樓:簡直不要太……惡心,看不下去。老男人都要,可想而知……人不可貌相!好討厭同性戀知不知道,不要讓我再看見這種下流的東西!]

阮樂池的眼淚掉落在不太亮的屏幕上,順著阮樂池摁緊的手指流動,那段視頻是怎麼流出去的……

他怎麼就成為了勾.引政教主任的不正學生?

他怎麼就成為了左澤恩身邊的“同性戀人?”

他明明……明明什麼都沒做,他沒有錯。

視頻都是怎麼流出去的,哥哥說過刪了,為什麼還是出現了……

循環播放的視頻,嚇得阮樂池趕緊關掉了手機,他雙手環著腦袋,可怕的言語揮不去了,淚一點點劃過他的臉蛋。

哥哥答應他的,沒有做到。

商澈在騙他。

阮樂池使勁抓了把自己的頭發,他不敢哭出聲。

他不是……不是同性戀。

他不是同性戀……

第54章 值得尊重性取向

經過幾天的發酵,鬨得人儘皆知,完全影響到了阮樂池的正常生活。校方的意思是不允許外傳。

阮樂池躲在教室裡不敢出去,班裡學生更多是看著阮樂池為他們著想,幫助他們,他們義無反顧支持阮樂池。

部分同學倒是不那麼想了。

阮樂池垂眸,在驗算紙上一遍遍寫著數學題的思路,他的思緒混亂不堪,導致題目一個也不對,思路都是錯的。

此刻教室裡出奇安靜。

室外來了些不速之客。

“怎麼不迎客了呀?都是學生不能給我們優惠嗎?哈哈哈……”

“你這思想,你敢上一個男人嗎?在哪兒呢?看不清。”

阮樂池身子止不住抖動,事發當天和他今天的情緒一模一樣,沒有變動,他一直沒有澄清整件事的過程。

一來他隻有一張嘴,他說不出清。

二來,視頻出自商澈,當初發生的那檔子事,商澈說過手機一直在他那兒。

阮樂池咬緊牙關,心臟劇烈起伏地驗算著那些題,他之前能做到什麼都忽視,再靜下心來慢慢學習。

他上一次無法鎮靜下來寫作業,還是跟商澈表明心意失敗後的那一次吧?

教室外的聲音斷斷續續的傳來。

“什麼班長,那是……”

“哈哈,什麼鴨啊,無聊死了,人沒去站。”

班裡鴉雀無聲,室外聲音放低了不少,可阮樂池靠邊的位置,還是聽得一清二楚。

左澤恩煩躁地踢了把前麵的空桌子,全班的目光大部分聚焦在左澤恩身上,隻見左澤恩單手提起自己的板凳,繞過兩排同學。

徑直走到阮樂池身邊,左澤恩聲音低沉不悅,“去那邊學。”

阮樂池抬頭,他幾乎是看了左澤恩一眼就垂下眸來,他和左澤恩最近都在保持不遠不近的關係。

這件事,涉及麵還不大,沒有涉及到家長。

阮樂池笑著拒絕了,“不用了。”可能覺得不妥,他有些生疏意味地說,“謝謝。”

左澤恩顧不得那麼多,他把自己的板凳放在阮樂池身邊,“不用謝我。”話畢,左澤恩表現的非常不爽的模樣,坐在了阮樂池原來的位置。

而阮樂池屈服了,他搬走了自己的東西,到了左澤恩那個角落的位置,在左澤恩的位置是獨棟教學樓的後山,沒有人會說話打擾到阮樂池。

左澤恩用眼神掃了眼之前推阮樂池的那幾個人。

班裡恢複了平靜。

此事一直沒有得到平息,校方沒有打算為阮樂池去調查此事,學生之間的攀談越發嚴重,甚至當著阮樂池的麵,念著他的名字都會把那些令人作嘔的話語說出來。

不顧及任何人的感受。

阮樂池說不上習慣,他默默忍受著一切,他的心靈早就潰不成軍,他做得到的隻有笑著麵對,亦或是不在乎。

彆人越發想坐實他是同性戀的罪名,他就要表現得他是正常人。

哪怕他真的是同性戀。

同性戀在這個世界,像不能共存的代名詞。

像一種不能衍生出來的愛情。

因為人們的觀念永遠都是男女相愛生子繼後代。

不能有所謂的同性.愛情。

不允許任何人有愛同類的思想,那是變態和瘋子。

阮樂池不亞於那樣。

“誒班長,林老師說上課後你去趟辦公室,她找你談話。”鐘念抱著作業本,第一個拿出來的本子就是阮樂池的,“又是優秀作業。”

阮樂池沒接話,禮貌頷首。

林湘收拾好辦公桌,聽到敲門聲,她應聲,“請進。”

阮樂池雙手下垂,他聲音很小聲,“老師您找我。”

林湘沉聲,“過來坐。”

阮樂池跟林湘同樣保持著距離。

林湘極其嚴肅,“放心,談話是不會被泄露出去的。樂池,老師始終相信你不是那樣的人,不管怎麼樣,性取向值得尊重,如果你能做到心無外物,我自然不會擔心你。”

說完,林湘話鋒一轉,“可是你最近狀態很差,老師明白這對於你肯定是謠言,校方在努力控評刪帖,隻是校方沒有相應地證據。”

說到這裡,阮樂池大概明白什麼事了。

總而言之,這件事,等到人們淡忘就夠了吧?

林湘垂眸,“老師心中也很疼,校方給予的處理方式有很大的問題,你若是心情不好,情緒不穩定,可以告訴我,我讓你哥哥接你回去……”

“不用了老師。”阮樂池生怕商澈知道,會壞了商家的名聲。

林湘語塞,她默默歎口氣,“是老師無能為力。”

阮樂池乾笑著搖腦袋,“沒有事老師,我……我先回去上課了。”

林湘眉頭一直緊鎖著,“回教室的路上小心。”

臨近期末考核,談論的同學不多了,那些人已然銘記於心。

阮樂池在黑板上寫下各科作業,將分配好的試卷一一分發,他聲音微啞,“這是生物綜合試卷,認真完成。值日生留下來打掃乾淨教室,走讀同學提前下課把書籍搬出教室,住宿生搬回宿舍,預祝各位考核過關。”

阮樂池說完,他自顧自的看了眼值日生。

是那天推他的男生帶領的小群體。

阮樂池下意識看了眼那男生,男生已經在收拾書包,待到其他人走出教室,男生同樣跟著走了出去。

阮樂池手指無力的劃過牆壁,大部分人是站在他這邊,實際上還是有些人會避嫌。

教室裡的人走了一半以上。

剩下鐘念許硯書。

左澤恩忙著收拾東西回家,提前跟阮樂池說了再見。

許硯書口中歎著臟話,“我說要不了三年這些人原形畢露吧,如今也隻有惡心人的份了。”

鐘念用胳膊肘拐了下許硯書,示意他閉嘴。

許硯書咳嗽了兩聲,“樂池,我來打掃!”

鐘念慢條斯理地擦拭黑板,“慢慢來,不著急。”

阮樂池拿起掃帚,他發自內心的笑,說,“謝謝硯書,鐘念。”

鐘念手指一頓,“乾嘛那麼客氣,趕緊打掃好就回去了,明天考核,都不許掛科哦。”

許硯書接話,“那可不。”

直到期末考核當天,他們考完了語文,即將考數學,在休息的途中。

幾個男生拖著一個人進了衛生間。

第55章 你們這群瘋子

衛生間最後一個位置。

“大哥,咱們真要這麼弄他?萬一讓他錯過了考試怎麼辦?”

“哈,媽的,問那麼多乾什麼?看著他就覺得惡心,想辦法鎖死這裡,弄死他算了。”

阮樂池迷糊中醒了過來,幾個聲音從頭頂上傳來,他睜開疼痛炸裂的雙眸,眼角青紅了一圈。

帶頭的老大率先退了一步,“終於醒了,隻是一個拳頭而已就至於暈那麼久嗎?”

阮樂池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來者,他沒有多餘的力氣去問對方是誰,不用猜忌他已然知道他們的身份。

老大示意其中一個人走上去,“不搭理我,上去再打。”

阮樂池皺眉,他忍著疼從臟兮兮的地上爬起來,還未徹底起身,一個男的上前朝著他的胸口就是一腳,“媽的誰讓你起來了?”

阮樂池被重重地摔在了身後的馬桶上。

“你裝什麼?還裝什麼,什麼清純大男主麼?”老大出口質問,“看不懂你這種貨色,還想學著彆人做同性戀,多大啊弟弟?”

阮樂池緊抿著唇,遇到這群人……他明顯沒有救了。

“說話啊啞巴!我們老大問你話呢。”男生大聲吼道,“問你是不是同性戀!”

阮樂池咬緊牙,胸口處的疼痛難耐,他又不得不屈服於他們,“不…我不是……”

“不承認?論壇都傳瘋了知不知道?真夠賤的,勾引那麼個東西,不如伺候哥哥我,要不要……算了,除了臉有點看頭,身體……”

那老大打量著阮樂池的身體,該說不說,有些人設不是突如其來的打造,而是維持了許久的,細腰長腿美鎖骨。

阮樂池長得確實標誌。

可那老大沒什麼興趣,補充道,“怕有艾滋病,我不想亂入你的私生活。”

幾個兄弟附和道:

“對對對,老大說的對,婊子就是婊子。”

“都這樣了還堅持花錢讀書,一個月總有那麼幾次請假,不會是特地去醫務室檢查吧?”

阮樂池心口跳動厲害,他一次次想站起身,奈何他被另外兩個男生堵住不允許有任何動作,任由欺辱。

帶頭老大特地換了張乾淨的廁紙,隔著廁紙仔細欣賞起阮樂池的容貌來,“嘖,澤恩怎麼會被你這種貨色給迷的神魂顛倒。”

蔡未低聲問,“你拿什麼迷澤恩了?嗯?”

阮樂池身子一僵,他眼神忽的堅定,“我們,隻是,朋友。”

“朋友?”蔡未快速反駁,“朋友你媽,你就差撅著腚給他上了,你沒資格說這句話,彆玷汙澤恩的朋友。”

阮樂池身體止不住的發抖,他……他有些不明白了。

他那麼不堪了麼?

蔡未朝他啐口水,“猜猜幾點了?”

阮樂池彆過臉,他憋著淚水,抬手擦了擦臉。

“下午兩點四十五分,數學考場後十五分鐘遲到就不允許去了呢。”

蔡未出了名的混子。

阮樂池猛地抬頭。

蔡未嘖嘖兩聲,“看看你這個可憐樣,可惜哥不感興趣。”

蔡未轉過身,“鎖上門。在這個地方過夜吧,陰溝裡腐臭令人作嘔的老鼠。”

那兩個男生反手關了門。

搬來了大量東西堵在門口,阮樂池用力敲打那扇門,他聲音越發絕望,“放我……放我走……”

阮樂池被關在了密閉的空間裡,他一點點絕望,癱坐在地上,他無聲無力地哭腔捶打,腳步聲卻越走越遠。

阮樂池淚水滑落,他可憐無助地低吼,“你們……這群瘋子……瘋子……”

都是瘋子,他為什麼要承受一切。

全是瘋子,他不該被這樣排斥。

他什麼都沒有做。

在這個顛倒事實的世界裡,他成為了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

他隻是一個,同性戀。

不,他不是同性戀。

他們都在排斥同性戀,阮樂池的哭聲在無人的衛生間裡徘徊,黑黢黢的空間,阮樂池產生了恐懼。

回蕩著他的哭聲。

阮樂池被關了許久,沒有人來過。

校園裡最後一個鈴聲響起,數學考試考完了。

大量學生衝入廁所。

他們的對話大過阮樂池的求救聲。

“挺難的吧,聽說江複也在我們學校進行考核,咱們這會兒搞得真先進,你說他和阮樂池,誰會是第一?”

“江複吧。”

“什麼理由?”

“不想支持一個同性戀,我不喜歡一個性取向有問題的男人,包括他所做的一切,再優秀,都是被敗壞了。”

“是嗎,雖然同性戀可怕,但是應該值得尊……”重。

“不覺得,所以彆再我麵前說那種發育不全的同性戀了,聽著就很惡心了。”

阮樂池拍了拍大門,他舔了舔乾澀的唇,“救……救命……”救命啊,他真的該死嗎,他好討厭人人討論的時間。

“你聽見什麼聲音了麼?”

“好像,好像沒有。”

“回家吧,中午還要午休。”

阮樂池就聽著最後一點聲響沒落。

阮樂池哭的嗓子發疼,他委屈到了極致,心口疼痛到了無法治愈的程度。

斷斷續續的哭泣,嗓子啞了。

他變成了他們口中的“同性戀該死”,他無望地盯著天花板,是了……喜歡男人是錯,喜歡商澈是錯,他徹頭徹尾的成為了變態神經病。

他有一刻出現了輕生的念頭。

生者卻大於亡意。

一個腳步窸窸窣窣的傳來,影子罩住天花板。

“有人嗎?”

阮樂池木訥回神。

江複蹙眉,他隻聽見剛才是有哭聲,現在卻……

“求求你……救我……”

江複愣了一下,“樂池,是你嗎?”話畢,就是許多雜物被扔開的聲音。

在門被打開的那一刻,阮樂池奄奄一息地看向幫助他的江複,阮樂池雙手撐著地麵站起身,他歪歪斜斜地站不穩。

江複想扶,卻又怕阮樂池排斥,“你怎麼在這?”

阮樂池攥緊手中的草稿紙,他由衷地向江複鞠躬,“謝謝你。”

江複怔住,“什麼?我不需要你謝謝,我是在問你怎麼了?”

“我,沒事。”阮樂池乾笑,他一步步走出衛生間。

江複神情複雜,眸子裡閃過一絲怒氣。

與此同時,事情並沒有結束。

第56章 像失掉貞.潔

自發生下午的事情,阮樂池格外小心,他一個人坐在宿舍裡也不願意跟著許硯書出去。

許硯書問話也不肯回答,阮樂池洗過澡後換了件衣服,他們學校晚自習仍然要考試,阮樂池收拾好,正好許硯書也要走。

許硯書拿上必需品,“一起吧樂池。”

阮樂池點頭,正好他有此意……

走出宿舍大門,已經有不少學生出發去教室等待考試了,阮樂池提高了警惕心。

一直等走到了阮樂池所在考試教室,許硯書才返回去。

阮樂池看著黑板上幾個明晃晃的大字:數學科目計時兩個小時。

這時,一個女生給阮樂池遞來一張紙條,“同學,有人給你的。”

阮樂池本以為沒什麼事情了,他打開紙條的那一刻,他整個人身體僵硬。

上麵寫著:不想許硯書鐘念有事的話,趕緊滾出來,要不然校園裡就會傳出死訊了。

阮樂池吞了吞口水,他……還是會被蔡未踩在腳下欺辱。

換種方式說,蔡未沒有想放過他。

阮樂池抿唇不語,他背脊後已然有了一層密汗,他身體不受控的站起身,許硯書不能有事,鐘念是女孩兒,更不能……

可是他怎麼辦?

他不想保全彆人,傷害自己……他又做不到這種逆反心理。

阮樂池猶豫一陣,他捏緊紙條,他一步一步踏出教室,路過講台之時……他閉眼趁著其他人的目光不在他身上,他將紙條放在了桌上。

唯一的救命方式。

走出教室,不遠處就站著一個極其熟悉的背影,阮樂池還未走過去,其他幾個男生向蔡未指了指他的出來。

蔡未回過神,象征性眯起眼,阮樂池親眼看見蔡未向他勾起逗狗的手勢,阮樂池垂頭吞咽口水。

死訊,在堰城附中曾有好幾個案子都是被壓下去的,皆是死訊。

鐘念和許硯書都不該為他的過錯買單。

是他先招惹了蔡未等人。

亦或是,他招惹了蔡未身邊的人。

阮樂池一直不知道左澤恩身邊還有蔡未這樣的一個朋友。

阮樂池走了過去。

蔡未勾起笑,“這麼看重感情呢?嗯?”

阮樂池不語。

蔡未低沉的聲音再次傳來,“彆裝沉默,平時跟澤恩話那麼多,怎麼就不見你也引.誘引.誘我。哥幾個拿考試時間陪你玩,足以你感動了。”

阮樂池就這樣被他們推搡著往學校一個死角走去——

蔡未一把將阮樂池推開,“你說你,讓我們在宿舍門口等那麼久,原來是這麼早就來了。”

幾個男生附和道,“就是就是,不愧是學霸。”

阮樂池麵對他們,沒有什麼多餘的話。

任由他們謾罵。

蔡未低聲問,“還裝?”

阮樂池對上蔡未那雙玩味十足的眸子。

才發現,蔡未低趣味地看著他。

“跟我裝就算了吧,畢竟……我真的很看不慣你這種用態度對人的人,全身上下除了成績好,還有什麼值得彆人學習的呢?”

阮樂池也不覺得彆人該在他身上學什麼,他一無是處,無需彆人多學,他隻是成為了老師口中的優秀學生,僅此而已。

蔡未不耐煩的嘖聲,“彆搞得我跟一個啞巴說話行不行?”

“不理我們未哥,誰給你的勇氣?”一個男生英勇上前,揪住阮樂池的校服領子,“裝什麼清純?”

蔡未叫住男生,“行了,跟他說話說不明白。”話畢,接下來蔡未的話語裡儘是低.趣味,“脫了他的校服,拍點愛看的上傳。”

阮樂池瞳孔微縮,“乾什麼?你們……瘋了!”

男生卻不顧阮樂池的掙紮,幾個比阮樂池壯實的男生架住阮樂池,脫掉了他的校服,男生突然問,“老大,脫光了還是隻脫上半身?”

“全部。”

阮樂池瘋了似的掙脫他們,他咬緊牙,使勁全身力氣總算掙脫開,蔡未不滿意,“乾什麼吃的?我讓你們給他脫乾淨。”

“嘶……老大,給男人脫光,我還沒乾過這種事兒。”

“媽的,以後你兒子你不得給他換。現在試試。”

“哦好的好的,老大想法真夠超前的。”

阮樂池拚命蜷縮在角落裡,他們用力撕扯他身上的衣物,阮樂池經曆了上一次的周淳,他已經不再像那次……

至少掙紮的更加厲害。

等了幾分鐘,蔡未總算等不及了,“能不能快點,給他脫乾淨拍照趕緊回去考試了。”

“他不願意啊老大。這賤人力氣挺大的。”

蔡未隻能親自出手,“你們架住他。”

說罷,四個男生擒了阮樂池的雙手雙腳。

阮樂池再怎麼掙紮,也無力回天。

他隱忍著哭腔,眼神惡狠狠地看向蔡未,“你瘋了…放開我!”

蔡未輕笑,“怎麼就瘋了?你有權勾引澤恩,我怎麼無權請澤恩看點新鮮有趣的東西呢?況且,澤恩不該對你這種人有上心的點吧。”

阮樂池猩紅著雙眼。

蔡未上手,解開阮樂池最上方的紐扣,他喃喃自語,“身上這麼香,看來下午回去洗澡了,誰放你出來的呢,下次一定請他吃點套餐。”

阮樂池k胸口一陣冰涼,他無法逃脫開……隻能任由蔡未一點點將紐扣卸下,遇到難解開的扣子,蔡未的暴脾氣,一氣之下就給扯壞了。

蔡未還未全部解開,他感歎道,“男人的身子,這麼白皙乾淨,還真是給男人上的。讓女人選擇你,女人也瞧不上吧?”

阮樂池彆過臉,淚水轟然掉落,他隱忍不發。

“哈……居然哭了。隻是脫個衣服拍點裸.照,這就受不了了?不是喜歡勾引澤恩麼?給他看看他的學神班長是怎麼被幾個大男人看光的。”

幾個男生附和,“像失掉貞潔似的。”

阮樂池感受到蔡未的手指正在下移,“脫衣服受不了,那褲子呢?總不能……還哭吧?”

阮樂池不知道該怎麼辦,他現在……很想脫離,他不想再住宿了,他不想……

他想商澈,商澈會保護他的。

可是視頻隻有商澈有。

阮樂池潸然淚下……

此刻的絕望,讓人想死。

欲要被解開褲帶時。

一個嚴厲的女聲響起:“你們在乾什麼!”

第57章 求我

林湘換下自己那套厚衣服,趁著幾個人散開之際,林湘幾近跌跌撞撞地跑向阮樂池,用充滿香水的衣服給阮樂池裹緊。

幾個同學突然被嗬斥住,“全部都彆動,要不然等著收退學通知書!”

蔡未頓住腳步,“老師……我們隻是在玩遊戲,不信你問樂池呀。”

林湘黑著張臉,她死死將阮樂池護在身後,“侵犯他人身體健康,以及他人隱私,你認為你在學校,法律能保你幾年?”她壓根不聽信蔡未的辯解。

從在講桌上看見那張紙條就不對勁,她們班敢用鐘念許硯書作為威脅條碼,且得罪了彆人的人固然沒有。

但,林湘沒有忽視最近發生在阮樂池身上的事情。

她趕往現場,怒火直衝天靈蓋。

林湘冷著聲,“哪個班的,全部如實交代,不然你們敢威脅我,我自然有對付你們的法子。”

蔡未毫不在乎地說出了自己所在的班級。

其他幾個男生慫了,但在林湘的逼迫下還是說出了班級。

林湘臉色不變,“全部給我滾回去考試,今天的事情,是不會這麼潦草結束的,所有人結果都一樣!”

蔡未不服地謾罵,“操,真是無聊至極。”

待他們一走。

林湘連忙回頭查看阮樂池的情況,“還好嗎?能堅持到考試結束嗎樂池?”

阮樂池失神,他裹緊衣物仍然止不住的抖動。

林湘像安撫小孩一樣,“不要怕,林老師來了。”

阮樂池哽咽哭出聲,“對不起……老師,給您添麻煩了……”

“彆瞎說,你實話告訴我,他們是不是第一次欺負你?”林湘問完,發覺問題本身不是這個,她用手背撫了撫阮樂池的額頭,“有沒有哪裡難受?”

阮樂池搖頭,他受不了這個罷了……

林湘歎氣,“看來這樣你也不能考試了,我讓你哥哥來接你回去,一次考核算不上什麼,身體重要。”

阮樂池呼吸一滯,他幾乎想要拒絕。

林湘看出阮樂池的抗拒,林湘扶著阮樂池走出角落,“這不是小事,校方不能給你一個很好的交代導致流言四起,我作為你的老師,我極其痛心疾首。”

“所以我希望樂池能夠問問哥哥是否能幫助介入去查。”林湘的建議很好。

阮樂池吸了吸鼻子,他沒法說出那段視頻隻有商澈有。

林湘拿出電話,“再等會兒吧,我立馬給你打電話。”

阮樂池站在一旁有些不安,他當然希望商澈能夠給予他一些幫助……阮樂池能依靠的人隻有商澈了。

林湘剛把電話撥通,許久沒有聽到的聲音傳來:“我是樂池的哥哥。”

阮樂池咬緊牙,他淩亂的頭發和衣服,以及剛才經曆的一切,他真的很想很想商澈了。

林湘說,“樂池哥哥,現在學校裡……啊——”她的話沒有說完,就猛地被一個虛影用棍子敲在後頸。

蔡未帶著那群人重新衝了回來,蔡未目標清晰,他沒有顧及躺在地上暈倒的林湘,蔡未戲謔地笑笑,“還敢告狀,要是老子被退學了,你賠錢?”

阮樂池顯然被眼前的一幕嚇到了,半天沒有反應過來,他弱氣地叫了句:“林……林老師……”

蔡未丟掉棍子,“媽的,關心彆人不如看看你自己的賤樣,拖回去,重新拍。”

“放開!放開我!”阮樂池死命掙紮。

這一回,阮樂池更加抗拒,他身上穿著林湘的衣服,幾個男生怎麼也撕扯不了他的衣服,蔡未極其暴怒,他口頭上一直在言語辱罵阮樂池。

“誰讓你告狀了?嗯?你想要許硯書他們陪你死啊?死東西!”蔡未一個巴掌打在阮樂池臉上,阮樂池本能往後倒退。

“草**,還敢躲!”蔡未一腳踢上去,“打一頓就乖了是嗎?那就打。”

蔡未絲毫不留情麵,幾個男生開始對阮樂池拳打腳踢。

蔡未出聲冷笑,“你知不知道同性戀有多惡心,今天就替那些討厭同性戀的收拾收拾你。”

他們的拳頭揮在阮樂池的臉部,腹部,小腿,甚至是他那雙漂亮的眼睛上。

阮樂池的嗚咽聲傳遍了整個角落。

他沒有求饒,求饒沒有用……

他所經曆的,他逃不掉,也一定會來。

因為他身上被貼上了同性戀的標簽。

彆人覺得惡心,那他就是惡心。

彆人覺得他該死,他就該被打。

“老大,打死了怎麼辦?咱們不是給他一個教訓麼?”

“都快退學了,管不了那麼多。打了就走。”

阮樂池的口腔,鼻腔慢慢滲出血來,眼周彌漫著淚水和血水,男生將他圍毆在地,蔡未一個人在一旁看著。

蔡未突然出聲,“停一會兒。”

蔡未蹲下身,“呀呀,怎麼都是血呢?現在給你拍裸.照,還有能力抗拒麼?”話畢,蔡未讓兩個男生上前架住奄奄一息的阮樂池。

阮樂池沾染著血絲的衣服被解開。

阮樂池淚水滑落,他的體力早被耗光,此刻他隻能任人擺布。

蔡未笑笑,“求我。”

阮樂池鼻子一酸,疼痛感席卷他的全身,他雙腿跪在地,雙手被兩個男生緊緊拽住。

蔡未繼續解開身上那些臟亂的扣子,蔡未語言一頓,“你今天的一切,都是你活該。”

隨即阮樂池的上半身裸露,蔡未扔掉那件充斥著香水味的厚衣服,“難聞。”

蔡未正視著阮樂池,阮樂池白皙的肌膚儘是傷,但仍然透著一種感覺,蔡未說不清,不過他倒是明白為什麼左澤恩會被勾引。

蔡未手指遊走在阮樂池肩膀處,“真好看。”話畢。

男生們笑道,“老大,你不會也想當同性戀吧?哈哈哈……”

“老子就是。”蔡未說。

…………

阮樂池無力的抬眸,同性戀麼……

喜歡左澤恩麼……

蔡未低頭,看著阮樂池鎖骨以下鮮紅的位置,蔡未不得不承認,長得很好,受著冷風直立,蔡未有想下移去挑逗的意味。

阮樂池隱忍著痛,他痛不欲生的閉著眼……已經無法正視他現在的模樣了。

下一秒,沒有等來蔡未的出格表現。

而是商澈。

商澈掐著蔡未的脖子,一把扔到了牆上去。

阮樂池滿是傷痕地癱倒。

來晚了。

不,很及時。

第58章 接樂池回家

急救車剛到的時候,率先抬走了傷痕累累的蔡未,商澈手背上還殘留著難聞的血腥味,他揩掉那些臟亂的血。

轉身抱走了阮樂池,阮樂池全身上下儘數是傷,衣服被撕的儘毀,商澈用外套包裹好阮樂池的身體,一步步走出那個監控死角。

許是考試原因,學校裡很安靜,就那樣……在滿是緋聞的校園中,商澈悄無聲息的帶走了阮樂池。

而蔡未那邊被立了案。

哪怕沒有足夠的證據——

哪怕沒有。

在醫院,商澈站在病床旁,等待醫生給阮樂池檢查身體,醫生檢查下來歎了口氣,“再來晚點兒,這副身體哪兒還能撐得住。”

商澈蹙眉。

醫生解釋道,“被霸淩了吧?被霸淩的十個人裡麵,九個人都想輕生。”

“……”

輕生,這個詞。

不常見,商澈從未見過,他眼神帶著微不可察的關切,病床的可憐小人兒已經奄奄一息了,他真真切切去晚了一步。

商澈並不知阮樂池在學校發生的事情,他越發和阮樂池聯係得少,而阮樂池變得心事重重,更多事情不願意跟他分享。

是明眼人就能看得出來的區彆。

商澈就算眼神不好,也不至於在刺眼的陽光下沒有一絲感受。

醫生仔細檢查了其他部位的傷口,輕聲說,“頭部傷得不輕,眼部好像受了很大的刺激,有血滲出,鼻腔血液都是鮮的……說明距離被霸淩也就是過去半小時內,胸.部和小腹明顯被踢得最嚴重,再看看小腿都滲出血來了。”

商澈的心驀地揪成一團。

他幾乎在此刻下定決心,將阮樂池接回家來。

醫生扶住眼鏡,“等我先給患者做個全身檢查,包紮完整後你再進來吧。”

商澈二話不說離開了診室。

出了診室,王蕭就連忙迎接上來。

“商總,事情恐怕不妙……”王蕭一臉擔心。

商澈垂眸,“公司的事等樂池醒過來再給我處理,讓他們想辦法再……”維持一下。

“不是,是小少爺在學校被傳謠這件事。”王蕭說。

王蕭將徹頭徹尾的消息給商澈一一羅列出來。

商澈拿著手機,他開始閱讀那篇有針對性的文章,以及視頻照片,商澈知道那是堰城附中的論壇。

商澈一點點往下劃,同性戀、狐狸精、變態等帶有侮辱性的詞彙映入他的眼簾,包括那段視頻——是商澈把偷窺狂手機給了祁遇,裡麵刪掉了的那個視頻。

商澈周遭空氣倏然冷了下來。

各種視頻和照片都在實錘阮樂池是個同性戀。

並且論壇的樓層已經建到了萬樓,有不少人翻牆進入了帖子開始抨擊阮樂池的行為和惡心的性取向。

商澈的怒意染上眉間,所以阮樂池最近都在經曆這些東西?他的視線轉向診室,阮樂池的傷勢很重。

很重。

阮樂池除了那場紅疹外,再沒受過任何大型傷,商澈幾乎毫無保留地對阮樂池好,所以換來了一個人人口中的嬌養的小少爺。

而如今,一切變成了階下囚。

王蕭即刻解釋,“帶頭鬨事的人是左家少爺左澤恩,和周家少爺周淳的交好,蔡未。蔡未是堰城蔡家公司唯一的兒子。”

“左澤恩?”商澈反問。

“是的商總。”

看來,阮樂池身邊的人,商澈若有所思。

都不怎麼樣。

“先繼續查傳這些視頻圖片的幕後黑手。”商澈說。

王蕭聲音很微弱,“商總,上一次小少爺被偷拍的視頻,除了您看過,後來祁先生從家中拿走了。”

“彆懷疑他,肯定另有其人。”

“……”王蕭應聲,“好的,我會快速查出來的。”

等了半個鐘頭,商澈總算見到醫生走了出來。

醫生遞給他一個病例單,“目前確定的是,眼睛可能出了問題,腹部也有些問題,其他地方都是皮外傷,且都包紮好了,先安排住院觀察一下。”

商澈:“嗯,謝謝。”

“病人尚未醒來,還處於昏迷狀態,等有了情況請第一時間通知我。”

坐落在VIP病房內,商澈雙手交叉環抱著胸,阮樂池腦袋上被纏著厚厚的紗布,唯一看得見隻有眼部下方,和慘紅的臉蛋。

商澈一不小心走了神。

他一直按照父母的遺願,如果阮樂池沒有家就收留他,如今阮樂池成了這個樣子……他心裡竟然多了幾分懊惱。

阮樂池無非是個十八歲的小孩,不懂掌握感情,商澈並未當真,可為何還是要說氣話,讓生活自理能力差的小孩去住宿呢……

商澈想不通,他思緒很亂,同時他掛斷了所有來電的電話,他從接到電話到現在為止,他的心一直懸著。

他,對一個弟弟的關心程度。

達到了頂峰。

此刻昏迷的阮樂池,一次接著一次被反複折磨,他們朝他扔石頭,雞蛋,許多不明生物……他身上好臟好臟,也很難聞。

一朝之間,阮樂池夢到了他剛到商家那會兒,晚上打雷他會怕,鼓足勇氣爬去商澈房間尋求安慰和哄睡。

他一個人哭唧唧地蜷縮在十八歲的商澈懷裡,“樂池不要一個人……哥哥能不能不……不要丟下樂池……嗚嗚嗚……”

“好了阮樂池,哥哥一直都在這兒,你要是太怕,就安安靜靜地睡覺,睡著了就沒有那麼怕了。”

小可憐雙眼含淚,委屈巴巴地告狀,“可是哥哥……樂池做噩夢了……不要睡覺……”

商澈歎口氣,“那你想做什麼?我陪你玩一會兒?”

“隻想在哥哥身邊……”小阮樂池縮成一團,蹭了蹭商澈的懷抱,“哥哥不要……”不要像爸爸媽媽那樣再拋下我就好了。

商澈應聲,“好的阮樂池,我就在這兒,彆哭了,我不喜歡你哭——”

思緒再次被拉入夢境,阮樂池恐慌地看著從未發生過的夢境走了出來,小可憐和十八歲的商澈相互擁抱。

那不是阮樂池,那不是他。

是假的夢境。

他從來沒有這樣做過——

阮樂池怎麼也走不出那個夢境,像夢見芙卿那天一般。

突然,一個聲音傳來:

“樂池——你怎麼能是同性戀呢?”

阮樂池轉過頭,發現商澈一身正裝邪笑,“你怎麼能帶著這麼惡心的標簽生活在我身邊呢?”

不,不是真的……

商澈不是這樣的……不是!

阮樂池猛地睜眼——

第59章 而他成為“罪犯”

不是的……不是他!

阮樂池猛地睜眼,一束光直射著他那雙生得好看的眸眼,他的心臟劇烈的跳動,白色天花板映入眼簾。

感受到赤裸裸的光,他下意識的閉眼躲避,眼周疼出生理眼淚。

他……在醫院……

他最後見到的人,是商澈。

“樂池,”

阮樂池緊閉雙眼,聽見商澈的聲音,他渾身都在顫抖,商澈背著光看向他,“你醒了。”

阮樂池單手扶額,口鼻腔還充斥著濃鬱的血腥味,他故作冷靜應聲,眼睛周圍也傳來陣陣疼痛。

商澈伸手關掉了VIP病房內的直接燈源,留了一盞小燈,“可以了,樂池。”

阮樂池疑惑,他輕輕睜開眼,沒有再刺眼的燈光,他緩慢睜開雙眼,正見商澈擺正了椅子坐在床沿。

他抿了抿唇,大量血腥味尚未散去,他和商澈相視皆無言,阮樂池的大腦還一片混亂,他被蔡未欺負了,林湘來過,再是商澈。

商澈眼裡是帶著警惕心的人,心裡貌似在悔恨著什麼,他放低姿態,“警方已經在著手調查。”

阮樂池沒應聲,他腦海中被踏碎的模樣曆曆在目,那段令人難堪的視頻不斷播放,無時無刻在提醒他,他想幕後黑手。

而他,內心把矛頭指向了商澈。

商澈蹙眉,問,“很難受?”

話音剛落,商澈才想起來醫生的話。

他起身欲要離開去叫醫生。

“商澈。”阮樂池訥訥地盯著商澈即將離開的背影。

商澈明顯沒想到阮樂池會這麼叫他。

商澈駐足在原地。

阮樂池很遲鈍,他傻傻的盯著從前西裝革履、而今西裝都顯得淩亂的男人看了看,他不了解商澈。

一點兒也不。

十年,無法融化一塊冰山。

可視頻一經流出,他成為“罪犯。”

他把矛頭指向自己最愛的哥哥。

阮樂池哽咽著出聲,他換了稱呼,“哥哥。”

“嗯。”

“視頻,不是毀了嗎?”阮樂池至今不相信是商澈,也不能是商澈。

商澈身型一頓,他異常覺得不爽,他質問病床上遍體鱗傷的人,“你認為是我流出去的?”

場麵一度陷入死寂。

阮樂池吸了吸鼻子,他側躺直視商澈的背影,他很想反問,難道彆人還有那段讓人覺得恥辱的視頻麼?難道親自跟他說視頻被刪掉的人不是商澈麼?

另有其人?

不然呢?

偏生,阮樂池搖頭,天性的性軟,“不是,我沒有。”

和商澈的接觸越發的少,阮樂池自然做不到事事第一先知,而商澈同樣不會事事以他先知。

阮樂池攥緊了被子,耳邊傳來商澈走出去的聲音,隻字未言。

他舔了舔乾裂的唇,他失神抬手觸碰到他那雙眼睛,腫脹的難受,關鍵是太過刺眼的物體他有些無法正視——

倏然之間,病房內的主燈被來者打開,來者嘴角勾起一抹不懷好意的笑。

阮樂池遮住了那束光,本以為是商澈的他,在看見祁遇的時候他愣了愣。

祁遇立馬笑得無害,“樂池呀,聽澈哥哥說你生病了。”說即,祁遇亮出一個華麗的鐵盒,“我托人從美國帶了些原產地車厘子,剛知道你出了事就特地帶來看你。”

阮樂池垂眸,過於刺眼的燈源刺中他的眼睛,在未被感知的情況下流出生理眼淚來,他沒有應聲。

祁遇故作不知,“在學校是發生了什麼,你看看你這身上……怎麼都是傷,不過都是小傷,能恢複。”明顯,祁遇還不夠滿意蔡未他們做出來的事。

祁遇又說,“隻要你哥哥在,你就一定能好起來。”

阮樂池不語,無疑是在拿這句話戳他。

祁遇很是隨意,他坐在阮樂池麵對麵的沙發前,他打開那個鐵盒,放在唯一的一張桌子上,“想吃的話,過來拿。”

阮樂池一度不想理會祁遇,礙於教養,他說了句“不用了”,他們各乾各的事,阮樂池在想以後回到學校該怎麼麵對那些人,以及全校師生。

而祁遇,很久沒有見到商澈,抓住來看望阮樂池這個時機,他一定要見到商澈。

病房外陰雨綿綿,天氣異常沉重。

阮樂池的名聲在學校裡早就傳了個遍,而他幾近淪為任何人都瞧不起的地步。

他在學校的考核必然是掛了,考核涉及到高三下學期最後一次分班,阮樂池很在意,如今他腿不能動,眼睛看不清,他自然抓不住筆鋒。

餘光中祁遇一直在看向病房外,期待著誰從那裡走進來,阮樂池心裡五味雜陳,空氣中彌漫著濃鬱的香水味,參雜藥水的味道,更加難聞,令人想吐。

過了一會兒,走廊傳來聲兒。

“確實和您說的一樣,他有些怕光。”是商澈的聲音。

“這種問題我們醫院有不少,大部分是後天因素而導致,患者也不例外。據我推測和依據患者當時的雙眼流血情況,校園暴力曆年來都是社會校園最為關注的話題之一,患者的傷口來自於內部,是致命的欺淩才會致使這樣的問題。”

醫生剛說完,他們推門而入。

撲麵而來的是重味的香水味道。

商澈不悅,祁遇?

果真,映入眼簾的不僅僅是悶悶不樂的阮樂池。

還有一旁享受水果的祁遇。

醫生咳嗽兩聲,“麻煩不要帶著這麼重的味道在病房裡……”

祁遇抬眸,“呀,澈哥,你來啦?”

阮樂池身體僵住,祁遇的目標很準確。

商澈淡漠,“你來乾什麼?”

“我想……”祁遇硬生生將我想見你四個字咽下去,“我想著樂池出事,就過來看看,沒想到傷得這麼嚴重,我給他帶了些車厘子。”

話音剛落,祁遇就想要邀功,他指了指桌上的東西,“從美國帶回來的。”

商澈與他擦肩而過,“知道了,先出去吧。”

祁遇疑惑,“我不可以留下來嗎?”

商澈看向阮樂池,再次順手關掉了刺眼的燈,對祁遇說,“醫生的話你聽不懂嗎?味太重。”

“那……那我在外麵等你。”祁遇瞬間羞紅了臉。

醫生邊檢查邊問,“還有哪裡不舒服嗎?”

“沒有。”

“看得清嗎?”

“現在看得清。”阮樂池說。

醫生語重心長,“我們建議患者持續住院,眼睛部位的問題檢查下來還是我隻給你的回答。”醫生對商澈說。

阮樂池不知愣了好久。

“不能恢複嗎?”商澈問。

阮樂池委屈的要死,為什麼被曝光的人是他……

同性戀是罪嗎?是人人唾棄的罪嗎?

明明不是。

醫生說,“目前眼睛受過傷的,恢複幾率很小,手術風險卻很大。”

“……”商澈視線跟隨著阮樂池的情緒變化。

“不做手術才是做好的選擇。”醫生這樣解釋。

阮樂池想不通。

商澈盯著阮樂池,說,“我出錢,想辦法治好他的眼睛。”

醫生扶了下眼鏡,“啊……這不是錢的問題,現在咱們醫院,全堰城的醫院都沒有相關手術是成功了的。全部失明,沒能挽回。”

“如果你們及時發現患者有被霸淩的傾向,就不會發生了。”

第60章 很討厭他們

“就先這樣吧。住院觀察這幾天,我們會時時注意患者的身體情況。”醫生拿著病曆本離開了病房。

阮樂池雙膝蜷縮在被褥裡,靠在乳白色的枕頭前,商澈沒有對他說過一句話。

他眸眼低垂,隻能大致看見一個影子在走動,鞋聲從小變大,明顯是商澈走過了茶幾,刺耳的鐵盒被重重地合上,再繞回病床前。

停留了幾秒,阮樂池揉了揉酸疼的雙眼,他吸了吸鼻子。

商澈提著祁遇拿來的鐵盒,貌似醞釀了許久,商澈腦海中不斷閃過醫生的話,他默默將蔡未那人記下了。

商澈拎緊鐵盒,悠然開口,“學校考核的事彆擔心,我會出麵向學校解釋,並保證你繼續待在原生班級。”

阮樂池眸眼閃過一絲後怕,“不。”

商澈沒有及時質問,而是換了性情耐心地說,“理由。”

阮樂池涵帶著我見猶憐的意味,“哥哥要什麼理由?”

商澈不語,他欲要開口收回那兩個字。

阮樂池雙手冰涼,“哥哥知道被彆人叫……”同性戀惡心的滋味嗎?他話音未落。

“澈哥,我可以進來了嗎?”病房外傳來一個嬌嬌弱弱的聲音,祁遇推門而入,他穿著單薄的衣物,呼吸也困難,“有點冷。”

阮樂池放棄了,他說什麼都是會被打斷。

商澈沒有在意祁遇的進入,“你說什麼?”

阮樂池否決,“沒什麼。”

祁遇主動走到商澈身側,接過商澈手中的小鐵盒,“車厘子很不錯的,樂池。”

商澈眼底生出一絲厭煩,祁遇看向他時,那股戾氣消失的無影無蹤。

祁遇親自擇了一個圓潤飽滿的車厘子放到商澈嘴邊,“你也嘗嘗。”

商澈抬手拒絕,“我對這個不感興趣,謝謝。”

祁遇轉手就想將車厘子親自遞給阮樂池,好在商澈麵前刷些好感,“那樂池,總得吃一個吧,畢竟是買來看你。”

阮樂池推辭,“抱歉……”

“哎呀樂池,彆拒絕我,人都是要試試的嘛,萬一你喜歡呀。況且現在你生病哪裡能吃得了這麼好吃的車厘子呢?”祁遇七口八舌地說了一通。

“……”阮樂池不得不承認,人的雙麵性有多麼能夠被展現。

祁遇向前一步,想離阮樂池再近一些,忍著嫌棄想將車厘子硬塞到阮樂池的嘴裡。

阮樂池耷拉著腦袋,神情極其抗拒,他搖頭以示拒絕。

倏然之間,祁遇被身後的人一把拉開,商澈將祁遇手中的車厘子拿過,丟進了自己的嘴裡。商澈慢速嚼動,低沉道:

“他也不吃,不必為難。”

祁遇愣了一下,“啊?”他難為情地看向阮樂池,“樂池怎麼不吃也不告訴我呀?”

“……”阮樂池神情恢複平靜,隻此一刻,空中彌漫著香水的味道,微不可察的鐵鏽味通過鐵盒散發,阮樂池屏住呼吸,“我要休息了。”

商澈接過祁遇手中的鐵盒,撂下一句話,“好好休息。”

隨即,商澈徑直走了出去。

祁遇有些不知所措地呆在原地,不知怎的,從剛才發生的一切來看,他發覺阮樂池和商澈有著很好的默契。

祁遇抿了抿唇,轉身離去。

阮樂池緊繃著的神經總算得意鬆懈,他視線掃視到他們離去的背影,心情亂糟糟的。

遭透了。

阮樂池並不困,他攤出自己那雙布滿傷痕的手,骨節突出的位置,淤青連連。

眼睛同樣看得不太清了。

阮樂池垂眸,病房裡寂靜無聲,他尚未說完的話成了心裡無法抹去的痕跡。

不知是過了多久,阮樂池一個人在病房裡望著窗外下了三尺厚的雪,沒有人來看過他,從天邊一抹亮到了極致的黑夜。

雪的顏色除了窗戶前附著的,再看不清了。走廊上沒有腳步聲,安靜得令人窒息,阮樂池嗓子渴得厲害。

他掀開被子,吃力地朝有水的位置走去。

剛下腳的一刻,下半身毫無知覺,地板的冰冷察覺不到,他錯愕地看著著地的雙腿,更多的是疼痛感席卷他的上半身,麻痹了他的神經。

比在病床上躺著還要疼千倍萬倍。

他試著扶牆挪動,還能動,沒有徹底廢掉。

他焦灼的看向離他有些遠的水——

“哢嚓——”門外突然有人推門而入,阮樂池回過頭,走廊上的燈光照射在VIP病房內,黑暗一片,被燈光拉長的影子倒影在阮樂池眼中。

“小少爺,我進來了。”

王蕭定睛一看,他們四目相對的同時,王蕭這才發覺阮樂池站在一動不動,他手中帶著一盞微弱燈光的台燈。

“哎呀少爺!您這是……”王蕭急忙放下台燈,想要去扶住阮樂池。

阮樂池擺手拒絕,“我可以。”

王蕭許久不見的小少爺如今變成這樣,他心裡疼的要死,要是商澈再不疼,他就真要和商澈高總裁管家關係大分裂了。

王蕭心疼地說,“少爺要什麼,我給您拿就是了。”

王蕭看阮樂池走幾步就大喘氣,疼在心裡,他卻無能為力,學校裡發生的事,作為商家的管家他已熟知全程。

完全是有人故意而為之。

王蕭發神之際,阮樂池一個不注意,摔在了硬邦邦的地板上。

王蕭被叫聲拉回神,他大驚地蹲下來,“沒事兒吧樂池?”

阮樂池咬著牙,麻木不仁的雙腿此刻向他的全身襲來疼痛,阮樂池疼的手指緊摳牆麵,“嗚……”

王蕭想扶阮樂池的心思在聽見阮樂池的哀鳴哭泣時頓住了手腳,他蹙眉問,“少爺,很疼嗎?”

阮樂池的眸眼氤氳著水汽,他手指將牆麵拽的很緊,深嵌其中,疼痛是避免不了的。

王蕭歎氣,“來,我扶……”

“叔叔……”阮樂池聲淚俱下,“我疼的很,我不要去學校了……”伴隨著哭聲越發大,王蕭歎了口氣,他握著阮樂池的手。

是想說些什麼。

故意而為之的人不就是見不得商澈身邊有比他更親近商澈的人出現嗎?王蕭說,“少爺,沒關係的。”

阮樂池哭著搖頭,滾燙的淚水滾落,“我…我不要沒關係,我討厭他們……那麼對我……”

王蕭無從安慰,他秉持的觀點自然是不願意看見同性戀發生在自己身邊,同時他又支持同性戀之間的愛情。

這時,王蕭正要開口說點什麼挽回,門突然被推開。

阮樂池的手指鬆開了牆壁,上麵留下了一層血跡。

他尚未發覺身後站了人。

而王蕭一句話不敢說。

商澈低啞著嗓子,“你,自己站起來。”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