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阿靈在門口喚她道是景王來了。
沈攸歸便又跟著景王去了皇帝寢宮。
三日很快,沈攸歸坐在皇後宮中,鳳袍加身,明豔動人。周圍給她梳妝打扮、伺候的宮人來來往往。一切就緒,沈攸歸被人扶上鳳攆前往大殿。鳳攆之上,沈攸歸神色悠閒,眼眸飽含深情。
未至大殿,便聽文武百官吵吵嚷嚷,沈攸歸知已功成,心中頓時舒暢得很。
那厲王正數落著皇後的種種罪行,景王在旁全然無措。
“皇後淩氏,為爭後位,狠心毒害我母妃言妃娘娘,此乃你第一樁罪過。”厲王直指殿上淩氏,“這裡有宮外混醫的證詞,還有你那近侍當年出入宮中的記錄,與我母妃病倒的時間吻合。”
“不過湊巧罷了,厲王怕是糊塗了,這樣的事也能賴在本宮身上嗎?”
“皇後娘娘不承認沒有關係,”厲王冷笑,“我母妃遭害已久,若要細微的證據恐怕這世上已經沒有了,我並不指望你會承認。反正你的罪行,也不止這一樁。”
“皇後淩氏,你可知罪?”厲王向貼身侍衛使了一個眼神,侍衛便將一包東西扔在皇後麵前。
“你大膽!”皇後怒道,“什麼鬼東西也往本宮麵前扔!”
厲王挑開包袱,裡麵乃是皇帝的寢衣。
眾人皆竊竊私語,此時皇後心中極度緊張,她向近侍使了個顏色,那近侍也瞬間心神慌張。
“諸位太醫院的大人都在,可查驗一下這些衣服,有什麼問題。”
說著厲王又將衣服挑至眾臣麵前,又提醒道“哦,對了,諸位小心些,可彆用手碰。”
太醫聞言互相看看,方走到那堆衣服麵前,仔細去聞,半晌,才瞧出異樣“這……怎麼,這寢衣竟含毒?”眾人也都錯愕,殿內頓時嘩然一片。
“想必諸位也明白了,我父皇並非病死,而是有人蓄意下毒,想要弑君篡位!”厲王望向皇後揚聲怒斥道。
一旁的景王滿臉震驚“笙弟,此事不可胡言哪!”
“兄長,”厲王將視線轉移至景王身上,眼眸直勾勾對上他,“兄長看來真的什麼都不知道。我們的父皇,就是這個女人殺死的。”他一字一頓。
沈攸歸在殿門前一直聽著。當日她隨景王去了皇帝寢宮,也四處查探。按製皇帝死後,登基大典前一日,才會將先皇衣物燒去,可是那寢宮中皇帝日常的衣物都在,唯獨寢衣卻新得很,方才進來時,瞧見一宮人拿著一包袱鬼鬼祟祟,沈攸歸便猜到了幾分。她當即通知了厲王早就安排在她身旁護她的暗線,從那宮人手中截住了這包袱。
沈攸歸繼續看向殿內,那宮人正被厲王的侍衛提了上來跪在殿前,直喊著是皇後近侍吩咐她做了這些。
“皇後娘娘,即便是這樣了,你還是不肯承認嗎?”
“本宮是皇後!不,現在是太後,”此時的她麵目猙獰,“本宮的兒子是皇上!鬼知道你從哪裡尋來這賤婢,居然敢構陷本宮!”
“你的兒子是皇上?”厲王被她氣笑了,“是,本來是,可當父皇知道你的野心之後早就改了遺詔,而你手上這份不過是偽造的!若是沒有你,兄長自然是這皇位的不二人選,可偏偏他的養母是你這般心懷狼子野心之人!”
“哈哈哈好啊,你說我篡改遺詔,那你說先皇要傳位的人是誰?是你厲王嗎?”她又指著一旁的成陽王,嘲笑道,“還是這個病秧子?那詔書又在哪兒啊?啊!”
厲王冷然,邁著平靜的步伐走向龍椅,摁下龍眼,隻見龍身打開,裡麵赫然躺著詔書。
皇後瞪大了眼睛,將要伸手去奪,立即被厲王的人摁住。
厲王看了眼一直在旁不發話的成素,轉而將詔書遞給景王。景王似是還沒有從剛才發生的一切回過神來,不可思議地望著弟弟手中的詔書。顫抖著雙手接過詔書,緊緊握在手中,輕呼了一口氣,緩緩打開卷軸。他終於看見了那個名字成陽王成素。雖在意料之外,但看到這名字自己更多的是感到羞恥——所以,今日,自己是在篡位麼?
“恭喜素弟。哥哥隻求你一事。”景王的聲音裡聽不出任何悲喜。
“兄長,請說。”成素望著曾經的手足,心中很是不忍,作揖道。
“她畢竟養育我了這些年,素弟可願念在往日情分上,饒她性命?”說完,也不待弟弟回答,景王便慢慢走下殿去,如同行屍走肉。走至沈相麵前時,將那遺詔遞給了他。
沈攸歸仍站在殿外,透過眾多的官衣素袍,望向那人,留下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