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風雪宴·狀元冠(1 / 2)

渡生 樂己 8374 字 8個月前

茅屋,廚房。

秦楊一邊做飯一邊煎藥,望著林子裡的兩人搖了搖頭,不禁碎碎念道”果然隻有老夫是孤家寡人的操勞命啊! ”

剛扇了灶爐裡的火,一抬頭,卻見身著黑白衣服的二人正站在門前望著自己。他趕忙放下手中的扇子,快步走上前去,拱手就要喊出“仙人”二字,卻被度弦扶袖攔住,度弦做出噤聲的動作,又微微偏頭指向桃林,秦楊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

“先生來了便太好了,說明那孩子還有救。”

“本是無救的,若非你指點那孩子以血祭物,我也不必來這一趟。”

“先生又何必說這樣冷漠的話,即便是我同那孩子說了,先生也可裝作不知道,可先生還是來了,終究先生是心係民間,向善而生之人。”

“欸,秦楊呀秦楊,我記得,你以前可是個呆愣的,現在說話也會撿好聽的了。”度弦開玩笑道。

“畢竟歲數大了,不似少時那般憨傻了。”

“嗯,看來小神醫的藥著實不錯,使你不僅永葆青春,就連聲音也聽不出什麼變化。”

“永葆青春不如那人在旁,聲音如舊滿腹心事卻不知訴與誰聽。”秦楊俯首低眉,似是陷入了沉思。

“倒是我勾起你的傷心事了,隻是人生苦短,還望你遵那人所言,好好活著。”

“是,先生的話秦楊記下了。”

“好了,不提這些了,叫他們進來吧。 ”

“是。”

秦楊走向桃林,去喚那二人。

張如誠和秦楊將嚴懷放在床上,度弦便開始施法。沒一會兒,度弦便將劍上的血逼了出來,融入嚴懷體內。

“片刻便醒。”度弦對張如誠道。

施完法,度弦便對秦楊眼神示意,也不等張如誠謝過,秦楊便送他二人往外走。

“先生不等他醒?”

“已經救過來了,且有那小子在旁照看,沒什麼大礙,待他醒後,你照常為他診治便是。”

“秦楊替他二人謝過先生。”

出了茅屋,噬月便抵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了“公子,你說的故人就是剛才那位神醫吧?”

“做什麼?”

“嘿嘿,公子,我還是陰陽樹上一顆果子時便聽聞公子的大名。”

“知道,這話你已說了許多遍。所以呢?”度弦仍舊不露聲色。

“啊!有嗎?哎呀我的意思是,我跟著公子之後也見了不少人間事,事事皆超乎我尋常的認知。那公子之前也一定渡了許多人,可否給我講講呀?”

“你想聽?說與你聽倒是無妨,可從哪一樁講起呢?”

“就從剛才屋子裡公子您的故人說起怎麼樣?”

“故人?那屋子裡的三位,可都是我的故人,你想先聽誰的呢?”

噬月撇撇嘴道“公子你騙我,那兩位明明不過二十的少年郎,怎會與公子您相識?公子你就彆拿我尋開心了,噬月有時候是有些傻,但讀了這麼多書,也不笨了呢。”

度弦笑道“傻阿噬,我沒騙你,是真的。人都有輪回轉世,如今正是他們的第三世,所以我說,我認識他們,也並無錯。”

“原來如此,那那位神醫呢?如今是第幾世輪回?”

“也是三世。”

“那公子,你就先給我講講那位神醫的故事吧。”

“此行路遠,也罷,就當替你解悶兒了。”

於是度弦便坐在噬月身上,一路講著故事又朝遠處飛去了。

嚴府祠堂。

嚴懷跪在祖輩的牌位前悼念亡父,他手中拿著一遝紙,正是嚴父托張如誠轉交給他的那封信。

信中提到,嚴母早亡,嚴父擔心發生繼母苛待之事,從未續弦,不敢、不能、也不想。

雖然嚴懷小時候習武總遭父親說教,可細細想來,父親從來沒有真正地阻攔過自己,從小自己也是想做什麼便做什麼,隻要不是太出格,父親都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隻有一回,嚴懷同人打了架,弄得鼻青臉腫的,父親才罰他跪了一夜祠堂,第二日醒來,身上卻是藥也抹了,也包紮了,然而這些,都是父親親手弄的,這也是嚴懷好了之後回府時父親的隨從嚴府的管事對他說的。

父親並未在信中提及對自己的這番照料,隻說他知道嚴懷那次為何同彆人打架,那些孩子本也是和嚴懷切磋武藝,打不過卻對他進行言語攻擊,說嚴懷是個沒娘的孩子。少年稚氣,於是嚴懷第一次,同人打了架。

那時的嚴懷心裡非常怨怪父親不由分說便責罰自己,卻不知父親其實什麼都知道。

父親隻是想告訴他,人這一生,多有坎坷,若連些言語上的刺激都受不得,如何能成事?況且嚴懷專於武藝,若人家說了兩句,他一怒便將人傷了甚至是殺了又當如何?

嚴父一直想讓嚴懷將性子修得沉穩些,再沉穩些,沉穩到他人的言行不足以輕易撼動自己的內心,到那時候,嚴父才能放心嚴懷一個人走下去。

嚴父還提到嚴懷十六歲離家的那個清晨。

十六歲的少年的心思又怎能瞞得過年長者。父親知道,若不讓他自己去闖一闖,他不會明白還是家裡的飯菜香些。

但十六歲的少年說要去闖蕩江湖,換成哪對父母又能放心呢?於是父親一直派了高手暗中保護著他,跟了五年,那些人突然回來說人跟丟了。

嚴父沒有怪罪那些人,他知道,自己的兒子已經可以獨當一麵了,也知道,十六歲時自己單方麵與兒子定下的賭約,是兒子贏了。他很欣慰。

可他又怕萬一兒子回到蒼城卻不回家,於是和兒子的舊時好友都打了招呼,若嚴懷回來找他們,千萬要通知他這個做父親的一聲,因此那日嚴懷向舊友打聽張如誠落榜之事時,父親就知道他回來了。

可父親也明白兒子為什麼沒有回家,所以並不催促,隻是暗中派人跟著。他也想了解了解,自己的兒子,這位“孤獨”的劍客,每天都在做些什麼,吃了什麼,玩了什麼,結識了什麼朋友,可有心儀的姑娘了?

卻是打探回來的人,說公子日日去城外一座桃花林,同一位叫做張如誠的儒生用午飯,用過午飯回城便總是偷偷去他的門生方誌逸府上似在查探些什麼。

於是嚴父便也開始叫人去查這些事。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