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知道了他是皇帝,自然也想起兒時那一麵之緣。
隻不過經曆這麼的多事,他們之間不該再相遇。
她本是為了避世,隱居在此,不想卷進皇帝和家族的爭鬥之中。這些年她眼見著家中的至親相繼離去,從最初的悲傷,到最後的無力,也想過一死百了。皇帝卻用阿姐一家和周圍無辜之人的性命相威脅,讓她連死也不能。
她如今拖著這副殘軀,也不知道能撐到幾時。
不過她連生死都不怕,自然也不會害怕那些流言蜚語了。
夜晚山裡下了一場春雨,溫度驟降。妙玉沐浴完畢以後,早早地上床休息,也沒有特意去等皇帝。他們之間的關係,更接近於風月之地的迎來送往,不應該有太多的期待。快近子時的時候,她才聽到房門的動靜。皇帝要來,她一般都不閂門,而且她的睡眠一向比較淺,很少能一覺睡到天亮。隻有被皇帝折騰得累極時,才會陷入酣睡之中。
背後傳來寬衣解帶的聲音,床褥塌下去一塊,一隻粗壯的手臂橫在她的腰際,然後一隻粗糙的大掌摸進了她的中衣衣領之中,粗重的熱氣噴在她的頸後。她對他的碰觸已經很熟悉,但還是輕易就被弄得氣喘不已。身後的人將她轉過去,不由分說地吻住她的嘴唇,將她整個人緊緊地箍在懷裡,好像要把她生生吞下去一樣。
這是個很強勢的男人,他們在一起的時候,很少會有言語的溝通。他也不怎麼在乎她的感受。最初她是很疼的,後來大概麻木了,就任由他橫衝直撞的,也漸漸地習慣。偶爾甚至會羞恥地感覺到一點來自身體的歡愉。
她有時會想起謝羨,覺得十分愧對於他。她真的不是一個好女人。彆的女人,在為夫君守節的時候,被彆的男人玷汙了身子,恐怕早就懸梁自儘了。她卻苟活於世,成為了皇帝見不得光的女人。
謝羨生前一直溫柔體貼,行房事時也很在意她的感受。但大概是太過在意了,難免小心過了頭。新婚之夜,她因為疼痛有些懼怕同房,那以後,謝羨隻要看到她有一點點的不情願,就不會再繼續。所以他們在一起的那兩年,同房的次數其實寥寥無幾。
她甚至覺得,他們兩個並不像夫妻,因為沒有夫妻之間的親密。
“你在想什麼?”黑夜裡響起男人低沉而威嚴的聲音。
她回過神來,輕搖了搖頭,感覺到他已經結束了,還在她的脖頸處狠狠咬了一下,以示對她走神的懲罰。
“朕把尚藥奉禦帶來了,你這手腳總是冰涼,讓他給你看看。”男人把玩著她的手指,放在嘴邊,一根根親吻過去。好像那是某種香甜的食物。
“多謝陛下。”她客氣而疏離地說。
蕭衍把她按在懷裡,直直地盯著她的眼睛。月色從窗外透進來,有種朦朧而清冷的光輝罩在她的麵容上。
“朕正想辦法把你接進宮中。朕總來這裡,不是長久之計。”
她驚慌地搖了搖頭,她這樣的人,怎麼能夠進宮?那些讀聖賢書,滿口禮儀道德的朝臣,還不得鬨翻了天?
“朕會給你安排個身份。隻要皇後願意接受你,朝臣也管不了朕的家務事。”
男人說這話的時候,有種睥睨天下的倨傲。他本來就不耐煩那些士族出身的大臣,根本不會把所謂的禮教放在眼裡。
她知道皇後是郗氏女,兩年前立的。郗氏嫁給他的時候,已經二十幾歲,生育上有些困難,所以一直幫他擴充後宮,也贏得了賢良的名聲。郗氏在民間的評價還算不錯,都說那是個知書達理,大度能容的大家閨秀。
可她並不想進宮,而且非常排斥此事。
她現在所承受的流言蜚語還有內心煎熬,已經到了極限。
蕭衍看出她的抵抗之意,抓著她的手腕,將她整個人拉到麵前,兩人的臉隻隔著一個拳頭的距離。
“朕要你陪侍在朕的身側,隻要你乖乖聽話,朕可以保顧榮的生意做得越來越大。沒有了王家這個靠山,朕讓他傾家蕩產,也隻需動動手指頭。”
“陛下,求您放過顧家的人。”她懇求道。
蕭衍抬起她的下巴,似笑非笑地說:“那你知道該怎麼做了?”
她歎了一聲,主動吻上那薄而滾燙的嘴唇,再次被男人拖入漩渦之中。
有時她覺得,自己如同皇帝掌中的玩物。他隻是貪戀美色,貪圖新鮮,喜歡這種幽會背德的刺激之感。沒有多久,便會厭倦的。
一入宮門,很多事就會發生變化。郗氏的後位牢固,父親提拔過皇帝,弟弟曾在清剿前朝逆賊中立下大功。而且越是地位穩固的皇後,越不會容忍有人獨占帝王的寵愛。
第二日,妙玉醒來時,已經日上三竿,皇帝不在了。
她拖著疲累的身子坐起,掩嘴咳嗽了兩聲。
竹君從外麵進來,一邊服侍她穿衣一邊說:“宮中來人,好像是太後娘娘生病,直接把陛下叫走了。娘子可要吃些東西?尚藥奉禦已經在外麵候著了,說是奉陛下的命令,給您看病。”
這尚藥奉禦是宮中醫官之首,本來隻專給皇帝看病的。這對於妙玉來說,可以算是天大的恩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