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番外二(1 / 2)

被迫嫁給暴君之後 泊煙 10056 字 9個月前

他們這段關係,是不被世俗所容的。

妙玉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紅痕。

昨夜的後來,她隻記得春雨像是淋到了夢境裡麵。皇帝的體力本就異於常人,大概是出於對她不肯聽話的懲戒,一直不肯停歇。

這床榻並不大,有一回他們還雙雙滾到地上,停在佛前。她仰頭看見佛祖慈悲的麵容,又羞又惱,儘量控製著不叫出聲。

她是讀聖賢書長大的,實在不該在庵堂裡做出這樣的事來。可是他卻非要她出聲,那聲音猶如是淩遲之刑一樣。

如此荒唐,如此放縱。

皇帝不懼神佛,也從不把禮教放在眼裡。在他們的這段關係中,她是被動接受,又無法反抗的那一個。她出身於頂級名門,自小受過良好的教養,最終卻淪為帝王發泄的一種工具,說出來,何其可悲。

妙玉雙手抱住頭,想把那種種不堪入目的影像從腦海中驅逐走。佛說四大皆空,而她六根未淨,按理說不應該留在佛門清淨之地。可天大地大,除了這兒,她又能去哪兒呢?她有家不能回,有親人不能相見。就像荒野外的野草,自生自滅。

“娘子,您怎麼了?”竹君問道。

“為我更衣吧。晚點,再去拿碗藥來。”

皇帝來留宿過後,她都會喝藥。雖然她的體質虛寒,但誰也不能保證萬無一失。她自己的處境已經足夠艱難,絕對不能再有孩子。本來以前和皇帝同房以後,宮中的人都會送湯藥來,可是最近都沒有,她隻能自己準備。

竹君為她穿上裡衣,然後是樸素的海青衣,又扶著她下床,為她梳發。

她的妝台上擺著首飾匣子,裡麵有她從前的陪嫁之物,還有到謝家之後謝羨送的。帝王的賞賜在另一個匣子裡麵,他不大懂得女人的東西,所以賞的也都是些佛珠,鐲子之類簡單的物品。

妙玉的麵色比昨日更慘白了幾分,時不時還要咳嗽。竹君說:“娘子,要不這回的湯藥就算了吧?也許陛下就是想……”

妙玉立刻搖了搖頭,“不可掉以輕心,我們這樣的身份和處境,不可有非分之想。你去把那位奉禦大人請進來吧,湯藥的事稍後再說。”

竹君奉命出去,把尚藥奉禦許宗文請了進來。

尚藥奉禦官約四品,許宗文知道皇帝在靈照庵裡藏了人,這幾乎是人儘皆知的秘密,連皇後娘娘都問到他這裡來。他一個小小的醫官,哪裡敢過問皇帝的私事,隻能搪塞了過去。

今日他奉命來給靈照庵裡的小娘子看病,這才見到了真人。

真是百聞不如一見。

許宗文摒除雜念,認認真真地診脈。他覺得很奇怪,從脈象上看,就是普通的虛寒之症,人看起來卻十分憔悴,有油儘燈枯之兆。他聽說人如果憂思過重,會導致氣血鬱結,隻能問道:“娘子可是食不下咽,夜不能寐?”

妙玉還沒回答,竹君搶白道:“正是!”

許宗文摸了摸胡子,語重心長道:“恕我直言,娘子的身體底子本就不太好。若憂思深重,無異於雪上加霜。凡事都要敞開心懷,多往好處想想才是。”

“奉禦大人,可有醫治的法子?”竹君著急地問道。

“我先開方子調理調理,餘下的看娘子的造化吧。”許宗文嘴上這麼說,可是絕不敢把這話如實稟報給皇帝,除非他不想要命了。

許宗文開了調理身子的方子,並且叮囑,平日不能飲用寒涼的食物。他還把生活中常見的寒涼之物羅列出來,寫在紙上,一並交給竹君。

竹君千恩萬謝,然後送他出去了。

妙玉知道,所謂憂思深重不是沒有緣由。她並不想跟帝王維係現在這樣見不得光的關係,因為她知道,父親的死,其實是因為皇帝要挑起四姓的矛盾,做了犧牲品。當初廢太子被皇帝抓到以後,皇帝不顧眾人的勸阻,將他殺死,那一刻起,皇帝和士族的矛盾就無法調和了。

父親作為廢太子的老師,更是對皇帝恨之入骨。

可她現在,不得不委身於皇帝,多麼諷刺。

妙玉打開房門,走到外麵的院子裡透透氣。她住的院子在靈照庵的最裡側,平時沒有什麼人往來。院子裡種著幾盆時令的花卉,蝴蝶往來飛舞,生趣盎然。這離群索居的小院,仿佛也有了一點生機勃勃的氣象。

皇帝本來要派內侍給她守著院子,但她覺得不自在。從小到大,她出入皆有成群的人跟著,臨了出家修行,隻想自由輕鬆地活著。

所以皇帝隻派了幾個禁軍守著山門,不讓那些好事之徒再來打擾。

妙玉轉著佛珠,正麵帶笑意地看著蝴蝶飛舞,忽然聽到小院的門“吱呀”一聲,幾個同門的師姐來了。

妙玉起身行禮,“師姐。”

那幾個尼姑神色各異地看著她。這靈照庵雖然沒什麼名氣,也有數十年的曆史了。佛門講究輩分,可是連住持見了這個妙玉都得行禮。原因無他,妙玉的身份太特殊了。

這幾個比妙玉進門早許多年的師姐們心中自然是不平。可誰叫人家有傾城顏色,又能得帝王的青睞呢?瞧瞧這小院子收拾的,哪裡像是佛門之地。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哪個小娘子的閨房呢。

“住持派我們來,問問你要不要做幾身新衣。不過我看你也不需要,有人上趕著給你送華服,這海青衣也配不上你的身份吧?”為首的那個尼姑陰陽怪氣地說道。

妙玉淡淡地說:“我不需要做新衣,把我的份例給幾位師姐就是。”

“算你還識相。”

這幾個尼姑知道她的性子,不愛惹事,因此膽子也就越發大了。她們徑自入了她的禪房,在裡麵東翻西找的,看看有沒有什麼值錢的物件。皇帝賞賜的她們自然不敢拿,太貴重的,又怕彆人惦記,就喜歡順些看上去不怎麼值錢,又清雅的小首飾。

反正妙玉這裡的好東西多,她一個人絕對用不完。

昨夜帝王留宿妙玉這裡的消息,一大早已經由幾個嘴大的尼姑傳遍了整個庵堂。自古女人多的地方,是非也就多。不管是滾滾紅塵中,還是這方外之地。

出家為尼的,很少是看破紅塵的,大多是為生活所迫。做了尼姑,好歹有容身之所,有口飽飯吃。她們多數出身貧寒,所以跟妙玉這樣出身高門的難免格格不入,也格外關注她的一舉一動。

“師姐們需要什麼,直接說便是。不要再翻了。”

妙玉有些生氣地說。這幾個人總是來她屋裡翻箱倒櫃的,嘴上不說,可等她們走了,必定會少些首飾。她們大概是看她脾氣好,不敢發作,剛開始還收斂一些,最近越發地肆無忌憚起來。畢竟妙玉跟皇帝的關係,不為世俗所容,本就不能大肆張揚。依妙玉的性子,也不會去皇帝的麵前告狀,所以她們就有些變本加厲了。

妙玉忍著,任她們所為,橫豎不過是一些身外之物罷了。

這時,為首的那個尼姑走到妙玉麵前,用手指抬起她的下巴,“師妹,陛下是不是很難伺候?要說還是你有本事,前後伺候過兩個男人,我們還都是清清白白的身子呢。你說說,被男人壓在身下承歡,是什麼滋味。”

其餘幾個人都陰陽怪氣地笑起來,“清清白白”那四個字,狠狠地刺了妙玉一下。

“出去。”她輕聲說道,喉嚨翻湧著腥甜,有些壓不住。

那幾個人根本就不怕她,裝作沒聽見,繼續在屋裡東翻西找。妙玉把門邊的一個花瓶砸在地上,發出“啪”的一聲,那幾個人才愣住了。

“滾出去!再讓我看見你們踏進這院子,我保證你們的下場跟這個花瓶一樣!”

她吼完,還在微微喘氣,胸膛起伏。她說話的語氣還是克製的,但是眼神異常冰冷,還有一種震懾力。那幾個尼姑知道她雖然沒名沒份,到底是帝王的枕邊人,之前看她好欺負,才敢放肆。如今被她這麼一恐嚇,生怕她真的去皇帝麵前告狀,趕緊灰溜溜地離開了。

她們走後,妙玉扶著門滑坐在地上,狠狠地咳嗽了幾聲。她用帕子捂住嘴,吐出了一口血。

那血刺目地暈染在帕子上,她呆呆地看著,出神片刻。

“娘子,您怎麼坐在地上!”竹君從外麵回來,妙玉趕緊把帕子收起來。

“您沒事吧?我看到幾個尼姑從這裡出去……她們有沒有欺負你?”竹君把她扶起來,上下查看著。

妙玉搖了搖頭,笑著說:“我把她們趕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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