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激動,身子向前傾了傾,道:“我沒有刺殺你!那是汙蔑,警察局的人要對我屈打成招!”
一想到之前連著幾日的非人的折磨,她眼裡便躥起憤怒的火苗。
“你是說,那亂黨的文件,還有槍支,都是警察局的人嫁禍給你的?”
“那是……”她忽然間欲言又止,如果就這樣說出永麟,那孩子會怎麼樣?她不敢想象。
顧北錚目光灼灼地看著她,仿佛要從她臉上看出寫端倪來。她身子一震,似乎牽動了傷口,身上像燃了火似的疼,她倒抽了一口冷氣,整個人竟有些搖搖欲墜了。
顧北錚見狀,有些於心不忍,便道:“這件事我會調查清楚的。你如果真是被冤枉的,我自會放了你;如果你真是暗殺我的……”顧北錚說著頓了頓,露出了凶狠的神色道:“我會立刻殺了你!”
自這日起,沈涵初便在督軍府上住下了。
她被挪到了這府裡的一幢小樓裡。那小樓雖然地方偏僻,卻布置得十分雅致,一色的桃木桌椅,淡青色的大靠背沙發,烏格木的古董架子上擺滿了古玩玉石。樓裡四處擱著鬥彩花瓶,日日不斷地供著鮮花。督府裡的還專門配了一個老媽子和一個年輕丫鬟,照顧她的飲食起居。
她的身體在逐漸康複,可內心卻十分焦慮。
養病之人,最需要心平氣和。她每日這樣焦心,傷也好的慢。恰恰從那日後,那顧北錚就再也沒露過麵。隻要一想起顧北錚最後對她說的話,便有一種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之感。顧北錚雖然以待客之禮對她,但也是變相地囚禁了她,她與外界完全隔絕了消息,不知事情地進展,也無法自我營救。生與死,全憑他人做主。
等她再見到顧北錚時,已是一周之後。那日傍晚,她憂心忡忡地倚在窗台,看到園子裡顧北錚的身影,心裡一激動,竟脫口而出地叫道:“誒——你等一下!”
顧北錚四下張望,除了身邊的幾個侍從官,並沒有見到人。這才抬頭往上看了看。
沈涵初心裡一驚,知道自己魯莽了,可也顧不得害怕,轉身跑下了樓,在他麵前站定,平穩了氣息,問道:“請問,我什麼時候能離開這兒?”
顧北錚打量了她一眼,道:“你就在這兒養傷。”
他語氣輕描淡寫,卻似一道命令。
“可是,這案子……”
“我說了,我會調查清楚的。”他毫不客氣地打斷了她。
沈涵初捏了捏衣角,鼓足勇氣道:“即是要調查,為何不走司法程序?我願意接受庭審,也會配合警察局和司法院。可我不能被動地在這裡,任憑你們處置!”
顧北錚看著她,他臉上說不出是什麼表情,可眼裡似有浮動的寒氣,她心慌起來。正當她被他看得手足無措之際,他又忽然嘴角一揚,笑了一聲道:“你倒是還有膽兒敢這樣跟我說話……嗯,看來恢複得不錯。”
說完便走了,不再與她多言。
沈涵初愣愣地站在那裡,等她回過神來,顧北錚已沒了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