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狐狸並不說話,隻對他搖頭。
“師弟,怎麼了?”
“沒事,隻是當初曾在這裡遇到過一群怪猴,被它們劫過。”
“師弟你也太記仇了!多久前的事了,現在還想把它們找出來報仇不成?斤斤計較!”三師兄搖著頭說,又咧嘴一笑,“但是我喜歡!”
“三師兄誤會了,當初那群怪猴已經被我與一名武人聯手誅除了。”
“原來是當場就報了!”
說著話時,已又走出一段。
狐狸這才察覺一些不對,又吸聳著鼻子嗅了嗅,隨即折身一跳,鑽入草叢中。
再出來時,已咬著一塊破布。
像是人破了的衣裳。
“這什麼?”
林覺皺起眉頭看它。
又見狐狸再度跳到路邊,兩隻爪子一陣猛刨,便從沙石裡刨出一些枯朽了的骨頭,有幾塊小的,像是人的指骨,有一塊大的,像是脛骨。
幾名道人見狀,都皺起了眉。
林覺也疑惑了,一時辨不清來自人還是猴子。
就在這時——
山上忽傳一道尖銳哨聲,接著連著幾聲,又有明顯的人奔跑的動靜。
此地竟有山賊?
“小心。”
三師兄道了一聲。
幾名道人麵麵相覷,卻沒有如尋常商旅行人那般倉皇逃跑,而是站在原地等待,好奇的往林中張望。
狐狸屈腿輕巧一跳,便似乘風而上,想去看看來者何人,隻是才剛飛出一小截,就被身旁林覺一把撈過來,重新放回地上。
“彆去!”
話音剛落,便有一支粗製的箭矢從天上飛來,劃過一個弧線,剛巧落向林覺。
旁邊一支劍鞘帶著風聲揮來。
“啪!”
這支自由下落的箭矢便被打飛了。
小師妹收回劍柄,看向山上。
隻見兩道身影持刀當先跳出,手中持的正是林覺熟悉的樸刀,前後又各有七八道身影從林間跳出,正把他們攔在路中間。
“原來如此。”
林覺也終於知曉了,為何這裡明明沒了劫道劫人的怪猴,卻還是沒有零散的行人。
原來是有人代替了這些怪猴。
與此同時,山賊也打量著他們。
“嘶……”
見是一群道人,而且除了林覺隻杵了一根哨棍、三師兄空著手外,其餘道人全都手持長劍,他們頓時覺得棘手,皺眉麵麵相覷,交換著意見。
不知這群道人是否能夠拿捏。
當先跳出來的兩名山賊眼中明顯有些思緒,又回頭看了一眼,見上方山林中拉弓的兄弟已經準備好了,這才恢複了些底氣。
不過也沒立刻動手,而是先看向他們,抱拳行禮:
“諸位道長,這裡乃是我等猴山好漢的地盤,這世道謀生難,商旅行人從此路過皆要交稅,不知各位道長從何處來,又要往何處去啊?”
說著話語稍稍一退:
“若諸位道長是下山去哪處辦法事的,人死最大,我等就讓道長過了。”
林覺順著他的目光看向山林。
果然見著起碼十把弓箭對準這裡。
心中不由有些憂愁。
看來天下果然已經亂了。
這還是在相對太平的徽州境內,居然不僅有了山賊,而且好似還成了氣候——
這群什麼猴山好漢,光是這裡就有三十來個人,光是從這些漢子跳下山林的身法來看,不說有多少武藝,多多少少應該也是練過的。並且還專門有十個搭弓拉箭的人策應,怕就算是一群練武的鏢師,也不敢和他們硬碰。
便見三師兄走上前去,笑嗬嗬道:
“各位好漢,我們從黟山來,都是清苦的修道人,這不,師父剛死,道觀就歸了大師兄,我們隻好灰溜溜的下山,身上也沒帶什麼錢。”
說著不禁回頭與林覺與小師妹對視,臉上卻明顯帶著笑容,嘴上也沒停:
“實不相瞞,剛才我們還在討論去何處安身、又該怎麼搞點錢呢。”
三師兄說的話真是一句不假。
林覺和小師妹也瞬間看懂了他的意思——
他在擅長搞錢的七師兄之前,先找到籌集路費的法子了。
“原來是黟山的道人,早有耳聞,久仰久仰。”山賊見他們認軟,既借坡下驢,又逐步試探,露出為難之色,“我們本是不該為難道長的,然而我家大當家的也催得緊,又有段時間沒有開過張了……”
說著看向眾位道長,見他們神情平靜,無論他怎麼觀察,還是拿不準:“不如道長多少給幾個銅子,也好讓在下回去給大當家個交代。”
身旁一人聞言,立馬眉頭一皺:
“什麼黟山道人?我們山上一百多名好漢都是武藝高強,莫說什麼黟山,就是齊雲山的道長來了,也得留下一半銀子!”
“莫要對道長這麼無禮。”
“那拿不到錢,回去我們就好過了?”
“唉你彆說了。”
“你怕他們作甚?多少不給錢的都死在了這裡!這世道,劫不到錢,我們在山上不也得餓死?”
二人竟還扮起了紅白臉。
林覺倒是相信他們說的——
一百多號人,又有武藝,又有弓箭,就是齊雲山的道人來了,也得老實交錢。
畢竟神仙又不幫忙剿匪除賊。
可惜他們是黟山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