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律本源煞氣在這殘破狹小的寺廟之內湧動,不過是瞬息之間,便仿佛幕布一般鋪開。
‘轟!’
當那漆黑煞氣在出現的瞬間,黑甲女子便做出了應對。
猩紅的血氣轟然爆發,想要與那凶戾到了極點的漆黑煞氣抗衡。
看起來是這樣,但就在那漆黑煞氣鋪開的時候,原本仿佛潮水一般爆發,準備與漆黑煞氣同分秋色的血氣,卻陡然凝聚了起來。
猩紅血氣彙聚凝煉,化作一柄鋒銳無比的尖刀,徑直刺在了那漆黑煞氣所凝聚的幕布之上。
‘嘣……’
然而,那鋒銳且侵略性十足的血氣尖刀,刺在幕布之上,卻隻是發出了一陣悶響,那看似漂浮無依,脆弱無比的漆黑煞氣,卻有著讓人難以理解的堅韌與剛性。
黑甲女子的神色凝重了許多,神識鋪開,卻凝聚在自己的方圓一丈,手中也不知何時出現了一柄寬刃大刀,那刀鋒坑坑窪窪仿佛不規則的鋸齒,看起來破破爛爛,但那股駭人的凶氣證明,這是一柄極凶極煞的兵器。
‘鐺!’
雪白的短槍之上鍍著銀白的神光,與那凶煞大刀碰撞。
穆桂英的眼裡帶著興奮的光芒,手臂猛然下壓,竟將那黑甲女子的小腿都壓進了地裡。
看起來,這對於修行者,尤其是修肉身的修行者來說不是什麼難事。
但這其實意味著,在穆桂英這突如其來的攻伐之下,黑甲女子已經失去了先機,甚至於連自身的力道都已經失衡。
‘轟!’
然而就在此時,那原本已經對自身法力肉身,在外界壓力之下有些收不住的黑甲女子,卻用不知從哪裡來的力氣,將穆桂英連帶著那雪白短槍一道彈開!
“是個好對手。”
穆桂英的神色越發的興奮,連帶著手中那雪白的短槍,都染上了絲絲的紅色。
‘嗤!’
黑甲女子沒有任何的言語,身穿重甲的身軀卻好像是蛇一般,僅僅是一個模糊,便來到了穆桂英的麵前,手中大刀從一個詭異的角度切下,近乎完全避開了穆桂英左手短槍的防禦範圍。
這是極驚豔的一刀,沒有任何的章法和獨特的行炁法門,完完全全是在殺伐之中磨練出來的本能。
‘鐺!’
穆桂英的右手不知何時也浮現出了一柄短槍,在間不容發之際,擋住了這勢大力沉,詭異無比的一刀。
就在漆黑短槍架住了血色長刀的那一刻,另一手的雪白短槍在此時好似毒蛇吐信一般,來到了黑甲女子的脖頸處。
看起來平平無奇,好似沒有任何殺力的一刀,卻讓黑甲女子放棄了後續的一切攻伐,抽身而退。
黑甲女子有一種直覺,若是真的被這毒蛇吐信的一槍點在了實處,便是這一身來自上古的盔甲都擋不住。
那一黑一白兩柄短槍,絕對不是人間之物!
仙器……
而且非得是各大法脈秘藏級彆的仙器!
這突然冒出來的女人,到底是什麼來曆?
而且,這煞氣的主人,似乎並不是眼前的女子。
黑甲女子在神識之上裹了一層本源血氣,而後小心的接觸了一絲那漆黑煞氣。
可即便如此,那漆黑煞氣的侵蝕性實在是超乎了她的預料,凶煞到了極點,甚至比她的本源血氣都凶戾三分的煞氣,順著她的神識,毫不講道理的侵入了她的紫府,雖然馬上就被源源不斷的本源血氣給消減,但後果也依舊存在。
一時間,她整個人都僵硬了一瞬。
‘嗡!’
穆桂英自然不會放過這麼好的機會,黑白雙槍尾部相連,原本的兩柄短槍變成了一柄黑白二色的長槍。
以泰山壓頂之勢,轟然砸下!
‘轟!’
猝不及防之下,黑甲女子為她的輕敵付出了代價,穆桂英這勢大力沉的一擊,是奔著她的天靈來的,即便她在最後的最後,勉強扭開了腦袋,但這一槍還是砸在了她的脖頸上。
頓時,黑甲女子整個人都化作了一道黑光,本該被轟出去不知道多遠,但卻被轟在了漆黑煞氣構成的幕布之上。
看似柔軟的幕布,在黑甲女子接觸的瞬間,卻恍若精鋼一般,卻並非是消解了黑甲女子衝過來的力道,而是迸發出一股更加澎湃熾烈的力量,反衝了回去。
這一下,腹背受敵的黑甲女子再也受不住,‘哇’的一聲嘔出一口粘稠的,透著黑色的血。
之所以如此,是因為這不是單純的血,其中還夾雜著內臟的碎片,不,不該說是碎片,而是碎末。
“來,繼續。”
穆桂英的神色越發的興奮,手中的黑白長槍嗡鳴震動。
在這人間,她從沒有施展過全力,做人間的將軍,就不能是一個仙人,更不能是一個驪山弟子之中最出眾的武仙!
師尊在她下山之前,就給她設下了禁製,若非是遇到修者,否則她根本用不出任何武仙應有的實力。
現在,對穆桂英來說,簡直就跟過年一樣。
一個勢均力敵的,同樣擅長肉身搏殺的對手。
“要留半條命嗎?”
穆桂英頭也不回的問道。
萎靡在地的黑甲女子聞言,瞳孔驟然緊縮,她不會蠢到以為,這句話是對自己說的。
‘踏。’
伴隨著清脆的腳步聲。
在黑甲女子驚駭的目光之中,一身青衣的道人從漆黑煞氣之中緩緩走出,那凶戾無比的煞氣,在這身影麵前就好似溫順的小貓一般,輕柔的環繞著他。
“你認識我?”
薑臨看向那黑甲女子,嘴角帶著一抹微笑,開口問道。
方才黑甲女子雖然極快的挪開了目光,但那一閃即逝的驚駭並沒有逃過薑臨的眼睛。
麵對那透著紫金神光的眸子,黑甲女子沒來由的挪開了眼睛。
她居然,連與對方對視的勇氣都沒有!
麵對黑甲女子這般萎靡的表現,薑臨並不意外,這黑甲女子的來曆,他早就看出來了,也是一隻窮奇。
而其實力,似乎比薑臨上次麵對的那個窮升還要勝過一些,按理來說,不該連對視都不敢。
這當然是有原因的。
修行者裡有幾個常識。
不要和符籙三山的人約架,因為那些喪心病狂的玩意能準備多少符籙,你根本不知道。
不要和全真法脈的人比耐力,因為那些性命雙修的家夥,其底蘊甚至會厚重到抽象的地步。
而除了這些普遍性的常識之外,再更上一層,或者好幾層的圈子裡,卻有一個不同的常識。
永遠,永遠,永遠不要妄想,在黑律法師已經成型的獄煞裡,和黑律法師鬥法。
除非你有完全碾壓對方的實力。
三大煞法,乃是黑律法脈的根本殺法,如果單看其威能與成長性,完全能夠和道門五大威法匹敵。
而相比刑煞的千變萬化與功能性,獄煞的威能就很單一。
單一,也意味著在某一個方麵峰登造極。
現在就是其體現之一。
在這獄煞領域之內,就算薑臨沒有進一步催動其“萬法皆禁,唯煞通行”的神通,但也依舊有著極強的壓製性。
這種壓製,是從靈魂到肉身的完全壓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