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但是在你麵前還能用強嗎?無非是辦事不利的罪過,大不了丟了這身官服,朝廷總不能因此將我下獄吧?”
“但是你知道我不會陷你於這種處境,天子和朝中那些人也知道。”
陸沉端起茶盞飲了一口,誠懇地說道:“厲家於我有大恩。”
厲良玉連忙擺手道:“這話就見外了。其實我是真的不想繼續待在兵部,丁尚書其人不值得追隨,當然他也沒有興趣招攬我。每天我去部衙當值,看著那一張張虛偽的笑臉,彆提有多鬱悶了。如果朝廷因此將我罷官,說不得要來定州投奔你,至少我有信心幫你打理後勤。”
“你的能力毋庸置疑,連厲叔都仰仗你幫忙籌措轉運糧草,我又怎會小覷?”
陸沉放緩語氣,斟酌道:“問題在於你能離開京城嗎?或者說你能離開厲叔嗎?”
厲良玉默然。
厲天潤日漸消瘦,病情反複不斷,連薛懷義和宮中太醫都無法妙手回春。
直白一點說,厲天潤的生機在不斷流逝,日子過一天便少一天,這種情況下厲良玉怎麼可能長期遠離京城?
陸沉又道:“而且從見麵到現在,你一直是以個人的名義勸我,可見厲叔有不同的看法。”
這一刻厲良玉的眼神有些閃躲。
陸沉歎了一聲,繼續說道:“早在三個月前我便收到蕭叔的密信,他在信中轉述厲叔的話,厲叔讓我在大戰結束之後回一趟京城,我和厲姑娘之間的問題總得抓緊解決。”
厲良玉知道瞞不過這個未來妹夫,索性坦白道:“我離京之前,家父和小妹發生過一場爭執。家父認為你可以做好周全的準備,回京與小妹完婚,但是小妹認為京城看似波瀾不驚,實則暗藏凶險,不希望你順從朝廷的旨意回京,以免發生不可預料的危險。”
“肯定不會一路坦途,但是要說多凶險也不至於。”
陸沉再度飲下一口茶,似在平複心境,繼而道:“相信你已經知曉北邊發生的事情,雖說景帝受傷引發一連串的變故,但景國還沒有走到分崩離析的那一步。強敵依舊存在,我的安全不會有太大的隱患,一般人沒有能力傷害到我,而天子雖然有那個能力,但他承受不起那個後果,除非他覺得龍椅坐膩了,亦或是想讓大齊陷入亡國的危機。”
在厲良玉麵前他終究透露了幾分底細,但是仍舊隱藏了很多。
並非是不信任厲良玉,而是如今的他已經懂得“機事不密則害成”的道理,且逐漸成為本能。
厲良玉不疑有他,想了想之後笑道:“確實是這麼個道理。你若在京城出現意外,不說江南會有什麼反應,江北邊軍肯定會徹底背離朝廷。”
陸沉微微一笑,溫言道:“不過現在已經是十月份,我家那對小家夥的百日宴在十一月,這個時候若倉促返京,後宅肯定不得安寧,再者我還有一些軍務要落實與安置。在我回京的那段時間裡,邊疆肯定不能出問題,所以需要費點功夫。”
厲良玉點頭道:“理當如此。”
陸沉便道:“我會寫一封親筆奏章,厲大哥你帶回去轉呈天子,就說我過完年節,最遲明年元月二十動身返京。如此一來,你也好有個交代,天子臉麵上也過得去。”
厲良玉道:“甚妥。”
陸沉笑道:“你好不容易來定州一趟,不必急著回去,在這邊小住幾日,順便見見我家那對小家夥。”
厲良玉登時有些局促地說道:“這當然好,隻是我帶來的見麵禮比較普通……”
“這話可就真的見外了。”
陸沉輕而易舉地轉移話題,隨即與厲良玉聊了小半個時辰,說一說當年的趣事,倒也輕鬆暢快。
待厲良玉起身告辭,陸沉親自送到府外,又讓秦子龍在附近安排住處。
一切妥當後,陸沉邁步返回,來到中庭負手而立,望著牆角那棵梧桐樹。
他眼中似有風雲變幻,最後化作一片凜然。
“既然你們不甘心,那便看誰能笑到最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