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嘛臭臉啊,我可夠給你麵子了,是你自己不爭氣,跟個啞巴似的。”楚熹拍了拍他的肩膀,笑著說道:“沒事,你也不用發愁,我瞧婆母大人並非那等不通情達理的,眼下一時邁不過去那道坎罷了。”
薛進不喜歡楚熹這樣哥倆好的對他,擰著眉頭推開楚熹的手臂:“承你吉言。”
薛進心情不好,楚熹熱臉貼上冷屁股,自討了個沒趣,無奈的搖搖頭,問他:“你幾時回大營?”
“怎麼,你也攆我走?”
“哪裡話啊,這不,得抓緊讓咱娘抱孫兒嗎,你要吃完晚膳就走,咱現在就回房去。”
薛進看楚熹那急色樣,更覺憋悶:“用不著,這幾日百姓春耕,要休戰了。”
楚熹道:“放亳州軍回去種地?”
“他們想回去種地,自然不會有人攔著。”
“哦……”
楚熹聽懂了,休戰歸休戰,隻要東昌和太川的兵馬一離開阜康,薛軍便會起兵攻城:“那感情好呀,我初一來的月事,今日是初十,之後這十日咱們抓緊努力,差不多能成。”
楚熹態度積極,與薛進不謀而合,可薛進完全笑不出來:“哼,你跟仇陽在外頭朝夕相處,這會過來同我說差不多能成?”
薛進這話讓楚熹莫名想到了紅樓夢裡王熙鳳陰陽怪氣賈璉的橋段,王熙鳳深知賈璉秉性,隻要賈璉出趟門,回到家免不得被陰陽怪氣一通。
可她哪有像賈璉似的罪行累累啊?薛進懷疑的一點道理都沒有,簡直蠻不講理。
楚熹解釋過好幾次,實在懶得解釋了:“你還說我,這種猜忌放在心裡想想就好,咱們夫妻之間能不能有點信任,有點尊重呢。”
“是你先出爾反爾的。”
“薛添丁,你投錯胎了。”楚熹手搭在薛進肚子上,輕撫了兩下,柔聲笑道:“你若是個女兒身,自己懷胎十月生一個,豈不踏實?”
“……”
“可惜你不能生,怎麼辦呢,就得承擔這份風險,彆看那些百年世族多了不起似的,說不準哪一輩上出了個差錯,還傳宗接代,鬼知道傳誰的宗接誰的代。”
“……”
“你還老想要兒子,兒子有什麼好,萬一,就說萬一,咱兒子命苦,娶了個不忠貞的妻子,那你們薛家就徹底……是吧?”
薛進頭痛。
他一方麵覺得楚熹在胡言亂語,一方麵覺得楚熹這話挺有道理,仿佛兩個小人在腦袋裡打架,所以頭痛的厲害。
深吸口氣道:“少胡扯了,還有件正事要辦。”
楚熹從懷裡掏出小木梳,梳了兩下那有些亂的碎發:“什麼正事?”
“之前不是說要給廖三做媒嗎,這會他人大概已經在府裡了。”
“對對對,這陣子瑣事太多,我都給忘到腦後了,我們府裡那個廚娘,你跟廖三提過沒有?”
“沒。”薛進皺眉,仍然是一副臭臉:“我怎麼同他提。”
“憑你倆的關係,就該你和他提啊。”楚熹無語:“真服了,若我同他說,那廚娘領著一兒一女,他準覺得我有壞心,故意折辱他,不是正經給他做媒,你得事先給他一點心理準備啊,完蛋,這媒做不成了。”
“為何?”
“他肯定以為我要給他介紹一個黃花大姑娘,興高采烈的來了,結果是寡婦帶倆娃,他能接受這個落差嗎。”
薛進頓時麵露為難:“那該如何是好?”
楚熹仰起頭,柔順黑亮的短發齊齊滑到耳後,一雙眼睜得又大又圓:“廚娘那邊我也沒去說呢,要不,想辦法讓他們見上一麵,見完了,咱們各自去旁敲側擊一下。”
薛進不會做媒,拿不定主意,也沒有異議,隻問楚熹:“要怎麼讓他們見一麵?”
“這好辦,老爹為給我接風洗塵,特意弄了兩頭大肥豬,就圈在廚房外,待會叫廖三一塊去看殺豬,順道就把廚娘也見了。”
“嗯。”
廖三在前廳等了半個時辰,喝茶喝到肚子脹,正想去方便方便,就見那夫妻倆一前一後進了門,自然是薛進在後,楚熹在前:“廖三爺!你可真有口福呀!是不是早猜到今日府裡要殺豬?”
吃人嘴短,拿人手軟,何況還要托付終身大事,廖三這會一點脾氣都沒有:“咳……少城主說笑了,我今日來是……”廖三羞於啟齒,求助的目光投向薛進,而薛進赫然一副“彆看我,彆找我,這家我不做主”的模樣。
好在楚熹善解人意:“有什麼事,咱們吃完豬肉再說也不遲嘛,廖三爺勞苦功高,難得來一趟府裡,可得改善改善夥食。”
尺有所短寸有所長,人情世故上,彆說廖三了,薛進也不是楚熹的對手,她一句接著一句,句句不落地,兩個大男人在她跟前隻有點頭稱是的份。
廖三憋著一泡尿,站在五花大綁的肥豬旁,愣是沒弄明白自己為何要來看殺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