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30】(2 / 2)

二嫁帝王 小舟遙遙 11712 字 8個月前

說著,大掌撫上她微鼓的腹:“不過是可惜這些好東西糟蹋在你身上罷。”

李嫵聽不得他這些無賴話,索性雙眼一閉,懨懨道:“既然陛下覺得可惜,那也不用等七日,今日就將臣女趕出宮去好了。再叫太後抓緊替你選秀,自有一堆年輕美貌的小娘子願意受你雨露,為你懷嗣。”

這副求之不得的口吻叫裴青玄胸間一陣發堵,也不急著去尋吃食了,隻冷笑一聲,在她驚愕慌張的目光裡,再次扼住她的手分開倆蹆:“既定下七日,豈有叫你躲懶之理?難得遇上一副合心合意又好弄的身子,自要享夠了再說。”

勁風拂過,金鉤上的幔帳再次垂落,遮住一室浮動暖香,而門外豎著耳朵盼了許久的劉進忠聽到這響動,一時傻了眼,不是已經鬨過一場了,怎麼又來了?外頭慈寧宮的玉芝嬤嬤和楊宰相都還候著呢!

劉進忠隻覺自己成了那熱鍋上的螞蟻,進也不敢,畢竟陛下已明令交代就是天塌下來也不許打擾,退也不成,出去後自個兒也不知該如何與玉芝嬤嬤及楊宰相回話,總不能說二位稍候,陛下昨夜與貓戲弄許久,現下還在歇息吧?這哪像話。

萬般無奈,劉進忠隻得揣著袖子繼續候著,心下默默念著天爺菩薩,讓陛下趕緊出來吧。

大抵老天爺聽到他的心聲,約莫一炷香,裡頭的動靜停了。

劉進忠眼中一亮,菩薩顯靈了?不等他歡喜,下一刻,殿內傳來皇帝慍怒又急切的喊聲:“劉進忠——”

劉進忠打了個激靈:“在!奴才在!”

“快宣禦醫!”

劉進忠愣住,待回過神來,忙不迭應道:“是,奴才這就去。”

接著半刻功夫都不敢耽誤,拔腿就往外跑。

在外殿候了快一個時辰的楊宰相和玉芝嬤嬤看著劉進忠著急忙慌的跑出來,都變了臉色,忙迎上去:“劉公公,這是怎麼了?”

劉進忠哪敢耽誤皇帝的差事,隻囫圇說了句:“陛下那邊不大好,老奴急著去請太醫呢,二位還請先回吧。”

而後也不管他們,匆匆行了個禮就跑出殿內。

楊宰相和玉芝嬤嬤倆人麵麵相覷,本就擔憂的臉此刻愈發憂慮了,陛下竟病的如此嚴重?

***

半個時辰後,被劉進忠“請”來的沈禦醫隔著垂下的羅帳,在皇帝虎視鷹瞵般的注視下,小心翼翼給帳中那位貴人懸絲診脈。

又過了一炷香時辰,他才收了絲線,請皇帝移步外間。

“陛下,帳中那位貴人……是元陰虧虛,加之久未進食,氣血上湧,才一時昏厥過去。”沈禦醫低聲回稟著,心頭簡直將劉進忠十八代祖宗都問候一遍,今日太醫院當值禦醫有四位,為何偏偏又抓了他來趟這樁差事。

見皇帝不說話,沈禦醫又硬著頭皮補充一句:“其實,並無大礙。隻需喂些補氣養腎的湯藥,多加休息……最近也不要再行房……”

話才出口感覺落在頭頂那道目光淩厲三分,沈禦醫心下一顫,立刻改了口:“咳咳,適當…行房也不是不行。隻是房勞內傷,久病及腎,為長遠計,還是……節製些好。”

身前之人沉默許久,才開了口:“開方子、配藥、煮藥,由你一人來辦,若此事叫第三人知曉,提頭來見。”

沈禦醫背脊發寒,忙不迭跪下:“微臣省的。”

皇帝嗯了聲:“需要協助之處,尋劉進忠便是。”

語畢,他轉身進了裡間。

望著那道頎長的玄色身影離去,沈禦醫癱到在地,抬袖擦了下額間冷汗,心下不住去想,帳中也不知是何方神聖,竟能將陛下勾得三日不上早朝——不過陛下也實在太過放縱了,過度房事,不但對他自個兒龍體有損,連著帳中那位貴人都帶著受累。

唉,到底是年輕,不懂細水長流才是長久之計,等人過中年,就知道愛惜身體了。

懷著無限感慨,沈禦醫從地上爬起,忙去開方子取藥。

另一頭,皇帝隔著屏風接見了楊宰相與玉芝嬤嬤,隻說患了咳疾,需再靜養個三五日。

又特地吩咐玉芝嬤嬤:“讓母後不必擔心,也不必來探望,若是將咳疾過給她,那便是朕為人子的罪過了。”

玉芝嬤嬤聽皇帝的嗓音的確有些喑啞,滿臉憂色地關懷了兩句,便也不再多留,退下複命。

楊宰相知曉陛下還要罷朝幾日,雖覺得於朝局穩定不利,易叫人心浮動,可看方才那沈禦醫走出來,白著一張臉諱莫如深的樣子,也不敢多說,隻叫皇帝保重龍體,也隨著玉芝嬤嬤後腳離去。

打發走這些人,皇帝從屏風後起身,重新折返寢殿。

**

接下來第四日、第五日,皇帝皆未上朝,此事在宮外街頭巷尾也傳開來。

百姓們眾說紛紜,越說越玄乎,傳到最後,傳成陛下得了惡疾,命不久矣,可惜膝下無嗣,接下來要從宗室子弟裡挑個來繼位。

此訊自也傳到了楚國公府裡,到了趙氏的嘴裡,卻成了一種猜測——

“多巧啊,那李嫵前腳進了宮,陛下後腳就病了,且一病就病了這些日子,誰知道是真病了,還是倆人背地裡勾搭上了,天雷地火難舍難分呢。”

趙氏滿臉鄙夷地咂舌,又瞥了眼榻邊一襲落拓青衫形銷骨立的楚明誠,眼中既有心疼,更有怒其不爭的氣憤:“我早就與你說過,那李嫵從頭至尾就不是什麼好東西。當年你哭著鬨著要娶她時,我就說了,你日後定要在這個女人身上栽跟頭,吃大虧!你瞧,現下可不是這樣?當年她嫁你,就是為著攀上咱們國公府的高枝,好撈一把她們李家。現在她的舊情人回來了,她扭頭就蹬了你,直接往皇宮攀更高的枝兒去了。嗬,瞧著吧,沒準再過不久,她就在宮裡當起什麼才人昭儀呢。就你一根死腦筋筋兒,為她要死要活,還將自己搞成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我怎麼就這麼倒黴,生了你這麼個不爭氣的糊塗蛋!”

冷嘲熱諷說完這一番,趙氏越想越氣,捶胸頓足直喊著“家門不幸”。

楚明誠隻坐在榻邊低頭喝藥,消瘦的臉龐並無多少表情,仿佛眼前壓根沒趙氏這麼一個人。

楚國公卻被老妻這把嗓子吵得腦仁突突直跳,忍了又忍,最後還是沒忍住,抬掌猛地一拍桌子:“行了!”

那一掌頗響,將趙氏嚇得心裡咯噔一下,頓時也噤了聲,一臉惶惶地覷著楚國公的臉色。

楚國公虎目瞪她:“吵吵囔囔成何體統?何況我們家已與李家和離,你再說那些話有什麼意思?”

趙氏囁喏:“我……”

“你什麼你。”楚國公側眸看了眼愈發沉默寡言的獨子,心下歎了聲,再看趙氏語氣也不由加重:“若不是當初鬨那麼一場,李氏現下還是我們國公府的世子妃,你竟還有臉在彥之麵前叫嚷?”

趙氏心想,他是我肚皮出來的,說兩句還不可以麼?但對上楚國公那不悅的陰沉目光,怏怏地閉了嘴。

都說妻賢夫禍少,楚國公看著這個老妻,愈發納悶,年輕時還算精明強乾一人,如何娶了兒媳後,就變成個胡攪蠻纏的糊塗蟲。

各自冷靜一陣,楚國公問著楚明誠:“自與李氏和離之後,你便一直窩在家中頹廢不振。今日為父過來,就是想問問你,彥之,你到底還要消極到何時?戶部的差事你若真不想當,明日我同你一起去周尚書那裡辭了去,就說我楚振剛教子無方,養出個因女人而一蹶不振的軟蛋!”

楚明誠端著藥碗的動作一頓,沉默許久,才緩緩抬眼看向楚國公:“父親,我明日便回戶部。”

楚國公盯著他:“是回去上值,還是去辭官?”

楚明誠道:“上值。”

他記得當初得到戶部授官時,阿嫵高興地給他做了一桌子好菜,當日夜裡還將他的官袍和官帽熨得整整齊齊。上回知道他升官,阿嫵也很高興,與他敬酒,還說升官後去八仙閣辦一桌好席麵。

她一直都盼著他好,為他的上進而高興。

隻要能讓阿嫵高興,他願意變得更好——哪怕她現下並不在乎了,他也想叫世人知曉,她頭次嫁過的夫婿,並沒有那麼差。

楚國公這邊並不知兒子的想法,見他總算要回戶部上值,心下熨帖,起身重重拍了拍兒子的肩:“你想通了就好。大丈夫何患無妻,待你得了高官厚祿,大把的美人兒由著你挑。”

楚明誠扯唇露出個勉強的笑,其餘並未多說。

**

翌日,皇宮之內,得知楚明誠回戶部上值,皇帝批閱奏折的朱筆微頓。

這幾日過得太快活,差點忘了還有這麼一人。

當然也不是全然忘記,床笫之間酣暢淋漓時,雄性間那份不可避免的攀比心,叫他嘲過那草包幾句。每次提到楚明誠的名,她總會格外勄感,叫他既惱怒,身下又頗受用,隨之便在這種極為矛盾的情緒下更為狠厲地鞭撻著,直到她聲嘶力竭化作一灘水。

“上回周廣安派他去平陽處理流民安置,他尚未入禁複命。”皇帝慢悠悠掀眸,看了劉進忠一眼:“你去戶部一趟,讓他明日來紫宸宮奏對。”

入紫宸宮奏對?劉進忠心下詫異,按照楚明誠的品級,並不足以入紫宸宮議政。何況安置流民之事,大可讓戶部尚書整理成冊,呈遞上來即可。更更更何況,現在那位李娘子還在紫宸宮的龍床上躺著呢!

劉進忠憋了一肚子話,抬頭一對上皇帝那雙幽深漆黑的鳳眸,頓時咽了回去,隻垂著頭應道:“是,奴才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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