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柳低咳一聲，叩了叩房門。
門，沒有關。
所以她一眼就看見了坐在正中央的康家健。
“我可以進來嗎？”葉柳雙手負在身後，麵容沉靜問道。
“身上還有傷，亂跑什麼。”康家健的眉微不可見地蹙了下。
葉柳笑笑，走了進來。
“沒事的，隻是外傷。”
但葉柳一坐下，康家健就按住她的手腕，細細地感受著她的氣脈。
“你現如今十三階了？”康家健心頭微驚。
說起來，他現在也不過是十三階。這還是因為他憶起了遠古時期的些許記憶，修為境界大進。
“嗯，遇見一個比蕭穀誠還厲害的男人，他引導我擴寬了境界……”接著，葉柳又把白放的事情說給康家健聽。
她對他少有隱瞞，主要是康家健太可靠了。
從某種程度上，他比蕭穀誠還值得她信任。
“那個男人對我說，靈之大陸早晚會消失，但蕭穀誠又說，那是瘋言瘋語。康家健，如果是你，你更相信誰？”末了，葉柳問道。
“你自己是怎麼想的？”康家健反問道。
“我？”葉柳實話實說，“我當然是想要相信蕭穀誠，但不知怎麼回事，我心裡頭更相信那個男人。情感和理智是兩回事，也不是不信任蕭穀誠，隻是……”
葉柳頓了頓，然後看向康家健，認真道：“你懂的。”
康家健的笑意流瀉出來，是的，他懂。
“那就相信你自己的直覺吧，不要添加私人感情進去。”說話間，康家健就往葉柳的手腕間輸送醇和之氣。
葉柳想掙脫開，哪知被康家健製止。
“不要動，馬上就好了。”
葉柳怕強行掙開反而會對康家健不好，遂不敢再動。
許久之後，葉柳收回手，都不知道怎麼開口了。
本來隻想來看看康家健怎麼樣了，哪知道最後反而讓他為她療傷。
“對了，蕭穀誠怎麼說，離開的辦法是什麼？”康家健問道。
“他並沒有告訴我，我問了一遍，他沒說，我覺得再問下去也沒意思，就沒問了。”
“是嗎？”康家健垂眸深思，周正的臉龐滿是認真。
不過他很快又道：“不說就算了吧，到時候自然會真相大白，我知道他不會害你就行了。”
葉柳都不知道康家健哪來的自信，她隨後又和對方談了很多事情，夜色漸晚，才回到自己的房間。
進了門，看見蕭穀誠在裡麵，她壓抑住內心的些微驚愕，佯裝平靜地洗漱、上床睡覺。
她還以為，之前他和她同床共枕隻是出門在外，不得已之舉動。
原來，他不是那麼想的。
……
深夜裡，葉柳不知怎麼回事轉醒了，一睜開眸子，就見蕭穀誠深沉地凝視著她。
黑黝黝的眸子，在夜色中仍然亮得驚人。
也不知道看了她多久。
興許是太專注了，如果他此刻再掩飾也來不及，乾脆就沒有掩飾。
“難道，你之前都沒有睡？”安靜的夜色裡，葉柳的聲音雖低，但也尤其清晰。
“跟你一樣，突然醒來。”他噴出的氣息，儘數灑在了她的麵龐上，有些滾燙，有些濕潤。
很乾淨的氣息，像雨後的森林。
“騙鬼啊，我又不是鬼。說吧，對我心懷不軌多久了？”
為什麼會說這句話？
或許是因為夜色太過美好。葉柳想。
他的麵龐更近了一分。
近到，葉柳可以看到他黑眼珠裡倒影的小小的自己，帶著些許魅惑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