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第 70 章(1 / 2)

“大小姐,首領對您的病情十分擔心,專門派我們來接您返回橫濱休養,請。”

廣津柳浪彎腰低頭,唯恐不夠恭敬引得森由紀不滿。森先生所謂的“休養”當然是屁話,局勢越來越迷,島國自上而下被一股看不見的力量扯入狂亂的暴風雪中,已經不是單憑某個人的力量便能抵禦的了。首領需要一個能夠分擔腦力勞動的合作者,哪怕他懷疑這位合作者居心不良已久。

——眼下這種局勢,即便背後挨刀,也比全軍覆沒要強。也許一開始他還抱著投機的目的隨時準備引導PortMafia退出這場角逐,但是很快森鷗外就發現,國家層麵上的弊端被人利用,引發的全行業海嘯絕不是某個經濟體想躲便能躲得開的。金融杠杆牽一發而動全身,沒能在最開始忍住貪欲,到了眼下這種時刻,就隻有提前做好最壞的打算。

先是礦石鑄造行業被殺穿,緊接著金融體係又被惡意做空,持悲觀立場的學者們基本已經默認經濟即將大規模蕭條倒退的事實。就算現在掘地三尺挖出“女巫”其人也難挽狂瀾,所有想要不勞而獲的人都是導致這個結果的幫凶。

如果沒有海外貿易線支撐著組織堅守在海岸線上,PortMafia也同樣要麵臨發不出工資的窘境,誰也不知道錢到底都去了哪裡,總之就像滴在沙子裡的水,說消失就消失。至於其他專精“服務業”的小組織,窩在小小一個橫濱裡都快卷瘋了,一些損失慘重的幫派甚至開啟無差彆攻擊——毀掉競爭對手的商鋪,不就能搶到客源了麼?

一時間組織內但凡武力值能排得上號的成員儘數被派往各處商業區駐守,替政府承擔大部分基層行政工作的居然是黑1幫也算是世界少有。

在這種風雨飄搖的局勢下,森鷗外不得不做出讓步,命令黑蜥蜴與遊擊隊同時出動去把大小姐請回來。比較起跑路跑到老對手那裡給自己添堵的太宰治,由紀的危險性明顯更小些。至少她還能深愛著從未給過她正常母愛的大愛麗絲,作為親生父親,森先生在這方麵非常信任女兒的操守。

於是廣津柳浪就帶著幾十號人烏央烏央上門去接大小姐。

時隔一個月,他萬萬沒想到森由紀比上次見到時的形象還要……令人擔憂。就像是罹患了什麼不治之症似的,女孩子在短時間內瘦了一大圈,眼眶周圍彌漫著不詳的青灰色,隻站在那裡就有種隨時可能下世的飄忽感。

是因為感情受挫所以傷心成這幅模樣了嗎?

老者憂心忡忡。

實際上的森大小姐:這輩子再也不要這麼玩了,也不知道費奧多爾是怎麼做到的,白天晚上不睡覺的活活熬了一個月好懸沒把自己給熬死。

“女巫”命不久矣本來隻是個噱頭,誰能想到差點玩兒脫真就要下地獄報到。

“嗯,我知道了,走吧。”

大小姐說話氣息都變細了,廣津柳浪隻怕她走上兩步就得昏倒在地,連忙示意跟在後麵的年輕人上前扶著她:“芥川?”

幾條黑色布刃飛來,軟綿綿繞在大小姐身邊待命。

廣津老爺子:“……”

操縱布刃的少年同樣蒼白瘦削,時不時還要捂著嘴咳嗽兩聲:“大小姐,請。”

虛弱歸虛弱,語氣又臭又硬,絲毫聽不出任何尊敬之意。這孩子一點也不像太宰帶出來的樣子,整個PortMafia上層就沒他這一款。

“芥川龍之介?”

森由紀對這個少年的印象僅限於他能把太宰治氣到無語,說實話她也覺得這種有一定實力沒什麼腦子還特彆莽特彆頭鐵的類型特彆難纏。

要麼實力強大到可以放出去隨便亂殺,要麼乖乖聽話。然而這家夥兩頭不靠,卻又乾勁十足……往往足到把上司坑了還梗著脖子不肯認錯,真是不知道要怎麼帶才好。

“是!”

少年把頭一低,兩鬢垂下的白發看上去就像垂下來的兔子耳朵,可惜是隻會咬人的兔子。

大小姐腳下虛軟,索性放開了靠在【羅生門】上:“如果放縱異能力傷到我,你就自儘謝罪吧。”

芥川龍之介:“在下明白!”

廣津柳浪:“……”

果然我是年紀太大了吧,越來越看不懂現在的年輕人。

吩咐留守的PortMafia成員務必照顧好大愛麗絲,森由紀坐進轎車就開始閉目養神。車隊為了照顧她的睡眠不得不挑些偏遠人少但平穩的路線,就這樣慢慢將車開回橫濱。

好不容易來到本部大樓下,結結實實補了一覺的森由紀邊打哈欠邊扶著【羅生門】走出車廂,空氣中傳來的火1藥與血腥味兒讓她瞬間清醒:“被人堵上門了?讓我看看是誰這麼熱情……”

“請您允許在下前去鎮壓。”芥川龍之介蠢蠢欲動,森由紀點了下頭:“留個能說話的活口給我,記住了嗎?”

少年眯起眼睛:“遵命!”

關於這位大小姐,組織裡很多人對她都不甚了解。主要是大小姐平日裡所有時間都用在主持遠洋航線上,很少在中層以下的隊伍裡露臉,基本上也沒怎麼做過出門與人火並的事兒。大家除了知道她是太宰治的“前女友”外,就隻剩下一個“財神”的影像。此番黑蜥蜴和遊擊隊遠赴東京接大小姐回來,關於她的版刻印象不知為什麼又多了個“體弱多病”需要重重護衛的奇怪輪廓。

總之就是越來越離譜。

芥川龍之介指揮著他的異能力【羅生門】殺向敢於上門討打的對手,廣津柳浪留在原地警戒,一番拚殺喝罵後黑色布刃果然拖著個蒙了半張臉的男人來到森由紀麵前:“大小姐,您要的俘虜。”

他還真就按照要求留了“一個”能說話的活口,其餘全部交給撿屍隊處理。

“好吧,你……把他弄到地牢裡去,彆讓他死了或是跑了,我先去見父親,回頭再處理。”想想還是覺得不放心,她看向廣津柳浪:“弄個全密封沒光也沒聲音的單間招呼這位客人,捆結實點。”

“是!”

還沒見過大小姐主持拷問,今天也算是開了眼界了。

進入首領辦公室,森鷗外正坐在辦公桌後麵對老大一堆搖搖欲墜的文件唉聲歎氣。聽到守衛傳話他高興地抬頭,卻被女兒“形銷骨立”的新造型嚇了一跳:“親愛的,你這是怎麼了?!”

這大概是他說得最像個父親的人話,森由紀擺擺手,主動走到圓桌旁就著椅子坐下:“流行性感冒,鄉下地方也沒什麼太好的醫療,反反複複的,看上去有點嚴重而已,我沒什麼事。”

“哦哦,沒事就好。那麼……”森先生指了指麵前某一摞文件:“這些就都交給你了。”

“午飯後我再看,地牢裡還有個俘虜,我很擔心芥川一不小心戳死他。”

父女兩個除了工作幾乎沒有什麼話題可聊,森由紀也不想把時間浪費在便宜爹身上:“既然您要我回來,為得肯定不會是閒聊,就這樣吧。”

前後坐下不到五分鐘,她再次起身離去。

森鷗外看著女兒走出辦公室的背影看了許久,衝站在身後充當護衛的鋼琴師惆悵歎息:“她長大了啊。”

鋼琴師:“……是。”

“廣津先生,這些事需要您今天就去辦妥。”離開首領辦公室,森由紀大概琢磨了一下工作量:“第一,幫我買一套平層作為私人住宅。第二,去阿呆鳥那裡調撥車輛。第三,準備三張工資卡,我要去招聘兩個助理外加一個保鏢兼司機。具體您可以找首領商量。”

早先她留在PortMafia裡的人手大多已經打散拆分到各個不相乾的部門裡去了,這幾項要求合情合理,沒什麼可猶豫。

廣津柳浪點頭應下額外的工作,替大小姐打開通向地下牢房的電梯:“是,今晚天黑前便會將這些辦好,請您放心。”

“您辦事,我總是放心的。”要不是這位老爺子行事穩重有分寸又可靠,這個年紀他早就該退休了,也不至於因為後繼無人而不得不繼續堅持在黑蜥蜴的崗位上。

地下牢房。

半小時前送進這裡關小黑屋的俘虜並沒有大家想象中那樣堅韌不拔,無聲無光關了十幾分鐘後,他忍不住哭泣著請求被問話——但凡挨顆子彈都不至於這樣,坐在安靜到能聽見自己心臟跳動的純黑空間裡,就跟被活埋似的被迫慢慢體會恐懼與絕望。

“聽說你想和我聊聊。”滿臉病容的少女裹了張羊毛圍巾,黑暗中的火光襯得她越發稚弱。一開始還有力氣破口大罵,到後來哭著求饒的高大漢子癱在她腳下,勉強抬起頭貪婪的盯著有光的方向:“我說,我全都說!”

“嗯,那你就說吧,機會隻有一次。說錯或是隱瞞什麼的話,我就隻能把你關在油桶裡扔進東京灣了。”

語氣輕輕的,就像刁蠻的小姑娘噘嘴撒嬌,聽在俘虜耳朵裡卻堪比惡魔低語。

她不是威脅,隻是告知。

沒有鞭撻,沒有嗬斥,沒有傷害,如此簡單就擊潰了成年男人的心理防線。

一小時後,森由紀離開地下牢房,將獲得的情報交給尾崎紅葉整理,轉臉命令芥川龍之介帶人出門“打掃衛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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