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悟?”
森由紀走到懸浮在空中的白發少年身旁, 將手放在隔開一切的無下限上,輕輕喊了他一句。高大的男孩子立刻整個壓下來,差點把她壓倒:“好重!”
看上去身材修長, 分量著實不輕。
濃重的劣質酒精味傳入鼻端,女孩子意味深長的努力轉頭對露出死魚眼的中原中也道:“喝酒誤事啊!”
“啊?哦!”同樣酒品不怎麼樣的橘發青年摸摸帽子,就聽首領帶著笑意追加了一句:“先去把太宰‘送’回武裝偵探社, 回頭我還有其他事要告訴你。”
“好吧。”確認那股奇怪的力量將她一塊裹進去保護著, 不想留下吃狗糧的中原中也轉身就走:“什麼事?神神秘秘的!”
“確實是個嚇人的秘密呦~”森由紀表情狡黠,被她用這幅樣子捉弄了不知道多少次的中原乾部努力加快邁腿頻率, 瞬間跑遠。
目送他離去, 森由紀推推拚命往自己脖子上蹭的白色腦袋:“好了, 我帶你去私宅落腳,能跟著走嗎?”
“嗯!”少年軟綿綿哼了一聲, 露出水波蕩漾的藍眼睛:“你原本不喜歡這個國家的, 是嗎?也不打算留下來……”
“你也說了是‘原本’啊,這個國家有什麼地方值得我喜歡?不是又冷又潮就是又熱又潮,牆頭草和蠢貨的濃度高到令人窒息, 變態那麼多, 每個人都不快樂。”
就像是在迎合她的描述,陌生男人揮舞鋼筋從背後襲來。五條悟頭也沒回, 看上去似乎輕飄飄的擺了下手, 對方便四肢扭曲的橫摔出去。
血滴飛濺在斷壁殘垣上, 哀嚎聲震懾住了其他蠢蠢欲動的人。
“討厭!就是因為你們這些家夥, 老子都快要被女朋友給甩了!”
看來他是真的醉了, 自稱都變得格外不羈, 加上這份邏輯全無的結論, 森由紀哭笑不得:“你腦子裡想的都是些什麼?我什麼時候說要甩了你, 嗯?”
身高差讓他剛剛好靠在她身上,年輕人渾身沾著不得了的酒氣:“你隻是不說而已,你躲起來不理老子,你在想這件事。老子看得出來哦!老子都知道的。”
“謔?那你還挺聰明?”
不遠處傳來陣陣爆炸聲,看上去中原中也成功抓到了逃跑中的太宰治,森由紀順了口氣,揉揉五條悟一頭紛亂白發:“我也不是不能稍微喜歡一點點這個國家。”
“不用,你喜歡老子就行了。”
墨鏡不知道甩丟在哪個角落,他抬起胳膊將森由紀整個人塞進自己懷裡,嘟嘟囔囔:“你想乾嘛就乾嘛,不想乾嘛就不乾嘛,這個國家也就這樣了,有你壞不到哪裡去,沒你也好不到哪裡去。”
“嗯,嗯?你是不是在罵我?”
由紀反手拽著他的臉皮用力向外扯:“快點跟我走,一身酒臭氣。”
於是全島國最強的咒術師之一,無限接近超越者的五條家主就這麼乖乖跟著她坐上出租車來到一棟外觀低調普通管理嚴格的公寓樓下。掃卡刷臉開電梯驗指紋,森由紀奮力把最近似乎又長高了的年輕人推進這間“安全屋”。
也就是廣津柳浪代為辦理手續的私人住宅。
不帶他去port mafia本部一是怕五條真的拆樓,再一個,不管咒術高專還是五條家,兩邊總有一邊馬上就會上門,放在首領辦公室裡解決這個問題怎麼想都……不太合適。
“自己去洗漱!”
隻是件塞人進浴室的小事,就跟打了場戰爭似的,累得森由紀出了一身汗。好不容易擺脫掉異常粘人的男朋友,她拆了件全新的通用開衫毛絨睡衣丟進更衣室——廣津先生可不會未卜先知的在這裡準備男式衣物,尤其五條悟個子又有那麼高,隻有先穿自己的,總不能讓他光著身子在家裡走來走去吧!
她倒是無所謂,大可以當做欣賞人體藝術了,但也總得考慮考慮鄰居的心理承受能力,萬一被投訴會很麻煩。
靠在沙發上,氣還沒喘勻私人手機響起鈴聲,接起來一看,果然是夏油傑。
“嗯,我在,說。”
聽到微微起伏的喘息聲對麵不由頓了頓,乾咳一聲強裝無事:“五條家派人來學校,沒有找到悟,大約很快就會去橫濱……夜蛾老師讓你小心點,那些世家的咒術師很多時候不怎麼聽人說話。總之我現在也準備出發過去了,在哪裡碰頭?”
“來我家吧,本部那邊是工作的地方,不方便處理私事。”
她報了串地址,胡亂洗掉酒氣披上睡衣就跑出來的五條悟像隻撲向鏟屎官的大貓一樣伸開四肢撲過來,可憐的沙發框架遭遇重擊,發出不堪重負的呻1吟。手機對麵的夏油傑不知道這邊發生了什麼,根據聲音推斷,他認為多半不是十六歲以下可以隨意閱覽的情節。
森由紀推開蹭上來的五條悟,後者啞著嗓音大為不滿:“你在和哪個男人打電話?老子就在這裡,有誰能比老子更重要!”
“醒醒,等下你家裡人要過來,讓我起來去把你換下的衣服扔機器裡處理一下。”她舉高手機不讓五條悟拿到,可惜在巨大的體術實力差距下三五秒就被搶走通訊工具。
“也就這個時候才覺得這樣挺好。”他含含糊糊來了這麼一句,尚未掛斷電話的夏油傑忍不住吐槽:“悟,我開錄音了。”
“嗯?好像聽到傑的聲音……”年輕人隨意一拋就將手機扔到地毯上,長手長腳纏住一臉無語的女孩子:“傑也不可以!老子喜歡死你了,不許你看彆人!三人行絕對達咩!”
夏油傑:“……雖然但是,謝謝,這個時候請務必忘記我。”
森由紀:“……”
她用母語罵了一長串異常精彩激烈的內容,最後將手掌貼在五條悟臉上——【異能力·杯子】
人體翻滾滑落的聲音透過手機,讓夏油傑有理由相信對麵大約發生了些刑事案件。站在親友的角度上,他不準備報警,甚至躍躍欲試打算用新抓的咒靈打掃現場。
嗯,森由紀的親友。
“他被人騙著喝了點烈性酒,現在睡著了,要過來你就照著地址跑一趟吧。”悉悉索索的衣物摩擦聲後手機被人撿起來,夏油傑得到這麼一句話。醞釀了幾秒鐘,他猶豫道:“確定是睡著嗎?”
“確定,乙醇本身就是種對神經有害的物質,可以視作毒藥。”森由紀的聲音輕鬆了許多:“半醉半醒最難打發,所以我加了點碼,乾脆讓他徹底醉過去。”
“……好吧,等我到了再聯係你。”
夏油傑麵無表情掛斷電話,站在講台後的夜蛾正道皺眉:“怎樣?五條有回應嗎?”
“額,我最好還是過去一趟,至少彆讓悟的家人衝動之下做出錯事。”猶豫片刻,他跳過可能會讓負責教師爆血管的突發事件。
這孩子性格相對更加穩重些,出手也比較有輕重,夜蛾正道覺得有他在情況總會好點,於是頷首:“可以,你就說是代表我的意見出麵,咒術高專不允許任何人隨意傷害學生,哪怕學生的家族也一樣。”
雖然評級上他隻是個一級咒術師,實際情況卻並非如此,業內多少得賣咒骸師幾分麵子,做個說客總也能做的來。
“是,那我去橫濱了,夜蛾老師。”夏油傑拿了老師許可,放出新抓來的飛行咒靈照直線加速奔向橫濱。半小時後他衝到地址所在的窗外,剛好對上坐在臥室窗邊看書的森由紀:“哦呀?”
她笑著眨眨眼,放下手裡的輕起身拉開窗戶放他進屋。
“你坐在什麼東西上?”看不見咒靈的她大感好奇:“能給我摸摸不?”
“摸吧,一隻長得像鰩魚的咒靈。會飛,被我調服後拿來當交通工具用。”夏油傑非常大方的讓了一下:“它就停在你麵前,距離你三十公分。”
森由紀抬手向前觸摸,碰到一團粘稠的空氣。
“涼涼的,咒靈都是這種觸感嗎?甚爾先生那條蟲子外皮要更堅韌些,沒這麼柔軟。”她放下手,回頭看向被外來咒力刺激到的五條悟:“我沒想到他酒量居然這麼淺,前後總共能有十毫升的量麼?居然醉成這個樣子。”
彆說她這麼詫異,就連太宰治也驚訝不已。這小子狂的要死,看上去一臉不良模樣,誰知道這麼乖?煙酒不碰,也不和酒吧的女招待開玩笑,就坐在那裡一顆接一顆吃糖,要不是故意往果盤裡混了顆指甲蓋大小的“小熊軟糖”,他能怎麼進去再怎麼出來,滴酒不沾。
“悟沒有對你做什麼吧!”
更衣室裡的烘乾機正在工作,理論上夏油傑想要相信科學,但那是五條悟,也許他就和彆人不太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