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鑒於全國越來越糟的整體形勢,國會宣布將於東京召開大型會議,屆時會邀請國內外各大財團會社及學者到場,共同商議如何麵對飛馳在下坡路上的經濟困境。
所謂“各大財團會社”,自然牽涉到各行各業,這樣一來森會社的社長混在其中也就顯得一點也不突兀,給足PortMafia麵子的同時也不讓自己太丟臉。之前那一個月文官們基本上儘將時間用在思考如何安排這件事上,至於說具體要商討些什麼……內容另有其他人負責。
這個計劃非常“合理”,合理到所有人看到走出轎車的少女時都不由懷疑她是不是走錯了地方。年輕的女人大多應該出現在正式場合之後的酒會餐會上,而不是帶著隨員昂首挺胸進入會場。
由於土地麵積有限,停車場距離會場入口還有一段距離,廣津柳浪領著黑蜥蜴留在能夠靠近的最近距離待命。森由紀在蘭波與魏爾倫的保護下走向國會大廈——被警察提前封鎖的道路遠端人聲鼎沸,隱約還能看見各種用以表達態度的橫幅與漫畫。
“真是巧了,看來東京知事這段時間日子不好過。”她放慢腳步眯起眼睛,隱約可見抗議橫幅上用紅字寫了許多激進訴求。蘭波和魏爾倫作為法國人早就對罷工和抗議見慣不怪,跟著看了幾眼:“失業的人越來越多,有工作的人壓力越來越大,隻需要一點火星就能將這個國家點燃。”
“但我們為什麼要去做那顆火星呢?絕大多數島國人嘴上說歡迎歡迎,背過身去就是討厭討厭,把他們泡在快開的水裡才是正確做法。”
魏爾倫性子火爆,說話也更刻薄。蘭波隻是看看他,既不附和也不阻止。
森由紀假笑:“確實,把他們泡在快開的水裡,時不時扔幾顆冰塊下去彆讓他們被燙醒,這不就是美國在做的事嗎。”
“所以政治生物的選擇總會殊途同歸,快走吧,入口就在前麵。”蘭波懶洋洋的催促,森由紀和魏爾倫同時閉嘴,專心走路。
“您好,請出示邀請函。”工作人員客氣禮貌的攔下森由紀,她掃了一眼這個勤勤懇懇的打工仔,沒有為難他:“……嗯。”
魏爾倫上前出示森會社收到的證件,經過審核三人來到安檢儀器前。畢竟是要進入國會大廈,很多習慣攜帶武器的人都必須先行卸下以保證其他人的安全。
“森會社社長及兩位隨員,請跟我來。”等森由紀將克1洛1格交出去,禮儀才上前領路:“您的位置在靠近前排的地方,真是年輕有為呀。”
那是個年輕男人,略微低著頭看不清五官。森由紀毫不掩飾的上下打量著他,對方察覺到了什麼,將頭低得更深,身體也向後退了一步。
“抱歉,前幾年交通意外受了些傷……不想讓您看到傷疤,以免惹您心煩。”男人勾起嘴角,隱約可從垂下的發絲中窺探到一二縫合留下的痕跡。森由紀掃過他過於蒼白的耳廓,收回外放的氣勢溫和笑道:“為您主刀的醫生大概是位實用派,所以才將傷口縫得如此粗獷。如果非常介意疤痕,您可以考慮做下醫美。”
縫合的手法不太對,該怎麼形容呢?
她想了一會兒,啊,對了,這種毫無美感可言的針法通常應用在法醫與“服務對象”溝通完畢之後,反正後者馬上就要躺進火化爐或是墓地,確實不需要太仔細。
“多謝您的體諒。”
年輕男人淺笑著將他們送到位置上就座,粉紅色簽子寫著森由紀的名字。他微微鞠了一躬:“那麼,我先退下了,由紀小姐。”
“那家夥不懷好意,等會兒你自己多加小心。”魏爾倫一直看著那禮儀走回入口繼續引導其他人,收回目光提醒。蘭波跟著點頭:“感覺實力不強,但很危險。”
“我明白了,加強警戒。”
她將隨身攜帶的定位器打開,戴上隱藏式耳機。
上午的會議有媒體在場,自然不存在實質性內容。不想將精力花費在廢話上,女孩子做出低頭認真聽的模樣,實際把手機放在底下用一條胳膊擋著,手速飛快打字和遠在東京鄉下地方的男朋友聊天。
天氣越熱咒術師工作越繁忙,他們大概是經濟危機之下少數不會失業的行當了。全世界的宗教體係都這樣,日子越不好過神明信徒才越多,無能為力的人們隻能將希望寄托在那些虛無縹緲的東西上。
五條悟大力抨擊總監處壓榨未成年人勞動力的行為,結束集諷刺挖苦陰陽怪氣於一體的“才藝表演”,年輕人問女朋友散會後要不要抽空約個會。他可以用術式瞬移過去,免掉通勤時間至少還夠去看場電影。
也不知道這家夥為什麼對電影如此感興趣,森由紀扒拉開記事本研究一番,認為這個可以有。真正需要她出麵的會談安排在下午,冷餐會之前,等到晚餐開始時大概也就沒誰樂意招待橫濱來客了,不如出門自行覓食。
五條悟:去涉穀玩吧?那邊的甜品店很多哦,保證能治愈你被禿頭大叔們摧殘的心情。
森由紀:可以啊,但我這邊時間沒準,大叔們一個比一個囉嗦,我看到有人捂著嘴偷偷打哈欠了。
五條悟:你能理解了吧!我坐在教室裡為了不睡著究竟做出多大努力!
森由紀:貌似你現在也沒聽課?
五條悟:放暑假了啊,隻是夜蛾在給我們補課。入夏那段時間總監處塞過來的任務太多了,傑和硝子咒術方麵的常識課缺了好幾節。但是我為什麼也要跟著一起補?我缺那些常識?
森由紀:知道了,那就傍晚後,去涉穀玩。
信息發送出去好長時間也沒等到回複,大約是上課玩手機被抓到了吧。夜蛾正道又不瞎,全班就仨學生,怎麼想都不至於看不見。她蓋著手機抬頭掃了眼拿著話筒慷慨陳詞的某財團負責人,腦海裡自動浮現出關於此人的所有情報——某境外組織的白手套。
縱觀整個禮堂,世家財閥占了三分之一,買辦占了三分之一,帶顏色的組織占了三分之一,竟然沒有一個真正替普通人張目的聲音。怪不得外麵被示1威1遊1行的民眾堵到水泄不通,這個國家的爛是自上而下由表及裡的,它需要一場徹徹底底的啟蒙與革命,否則就隻能日複一日的泡在“即將燒開的水”裡醉生夢死。
但那又和我有什麼關係呢?我不把水攪得更混就已經很給男朋友留麵子了。
隻各行業精英代表輪流發言就花掉了整個上午,基本全是假話空話廢話,隨便聽聽便能從字裡行間聽出滿滿的“撈錢”,分毫不出意料之外。
午休時間安排了社交活動。森由紀站在一圈年齡夠給森先生當兄長的“同行”裡談笑自若,遇上有合作意向的就互換工作號碼,如果話不投機就舉起手裡的果汁報以微笑。她仿佛天生帶著光彩,吸引眾人猶如遊魚般靠近。現有合作夥伴交口稱讚,想要搭乘海運這股東風的人也越來越多。
下午和上午安排的環節沒有什麼本質區彆,但是對於PortMafia首領來說,總算不必坐在會場裡繼續受罪。軍警的代表,國會的代表,加上關東黑1道的代表也就是森由紀本人,移至另一處隱秘的小型會議室內開啟了秘密會談。
為了保證每一個與會者的安全,所有隨員都必須留在會議室外,室內除了會談者外隻留了個負責做備忘的工作人員。
森由紀朝一路護送的蘭波笑笑,目光掃過低著頭的記錄員。後者抬頭看了她一眼,女孩子認出這正是上午那個禮儀。
國會人手已經緊張到這個程度了?她重新垂下視線,保持微笑走進會議室。
密談開啟,記錄員要求三位會談者上繳一切通信工具——這也是可以理解的步驟,免得有人實時泄密。在這種問題上沒什麼可計較的,早已做好心理準備,森由紀爽快的將工作電話和私人電話一並拿出來扔進托盤,接下來是國會代表。軍警的代表留在最後,躊躇片刻,中年男人板著臉把他的舊式翻蓋手機擺在最旁邊。
“為了避免諸位身上被人安放竊1聽1器,周圍會同步開啟乾擾設備,如果沒有異議的話,會議就此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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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條,手機交上來,站到走廊上去。”夜蛾正道平靜且鎮定的一拳敲在白毛腦袋上,站在外麵也一樣能聽到教室裡的講解,想聽絕不會錯過。本就已是趁暑假尾巴補課了,還抱著手機一邊傻笑一邊摳,是可忍孰不可忍!
伴隨著左右不斷溢出的“吃吃”憋笑聲,五條悟垂頭喪氣放下通訊工具,邁開長腿走到教室外。他靠在窗框上隔著玻璃瞄了眼扔在閃光的屏幕,瞄見“知道了,那就傍晚後,去涉穀玩”這句話才放心收回視線閉目養神。
老實聽課是絕對不可能老實聽的,五條家關於咒靈和詛咒的常識都是低幼課程,六歲前的小崽子就能張口既來,哪還要留到這麼大再學。但是傑和硝子和他不一樣,進入咒術高專前他們過著和普通人彆無二致的生活,當然需要補一補。
晚上去涉穀玩啊……玩什麼呢?
嘖,手機留在教室裡了不能查攻略,煩。
好不容易熬到下課,夜蛾正道拖拖拉拉又說了些關於等級認定的事,根本就無所謂吧,自己不可能是特級以下的水準。等負責教師宣布解散,五條悟剛想拔腿跑掉,遠處監督輔助又一路小跑著邊跑邊喊:“五條君!請站在那裡千萬彆動!”
“哈?”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偏要多走兩步:“你跟老子說什麼?”
“呼呼……呼呼……”
監督輔助跑到教室門口,撐著膝蓋對尚未走下講台的夜蛾正道道:“夜蛾先生,緊急祓除,任務,呼呼……”
“非常緊急!”
他取出專門打出來的紙質文件遞給一年級負責教師:“上麵要求派遣兩位特級咒術師同時出動,務必儘量保證受害者存活。”
“什麼情況?”夜蛾正道走下講台接過文件快速瀏覽:“國會大廈出現一級或以上詛咒波動?”
開什麼玩笑?那地方一向由專門的咒術師定期巡查,怎麼可能突然出現計劃外的高等級詛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