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間正道是滄桑。
牤子和小梅從兩小無猜到青梅竹馬,經曆了一段刻骨銘心彼此心心相印的戀情,如今不得不說再見。
分手時節落葉紛紛飛,傷心總是難免的,又何必吝嗇那僅屬於自己的眼淚。
一對戀人,一輛自行車和一條黑狗,在朦朧的暮色裡組成了一幅彆樣的離情畫卷。
天色將晚,牤子推著自行車,小梅緊跟著他,戰狼跑在了兩人的前麵。
再通人性的狗此時也摸不透主人為什麼磨磨蹭蹭,戰狼一會兒跑向前麵很遠,一會兒又跑回來催促主人。
它哪裡知道,這是一對戀人難舍難分又不得不分手的告彆旅程。
時間從來不顧及風情,該過去的過去,不該過去的也會過去,快和慢隻是人的一種感覺而已。
儘管腳步很慢,這對往昔的戀人終究還是走進了幸福屯。
小梅這麼晚沒有回來,不像以往有牤子去迎接,小梅媽很為小梅擔心,早就站在大門口不停地張望。
到了小梅家大門口,牤子沒有進院,把自行車交給了小梅媽。
小梅媽看到眼前的一切,開始還覺得牤子言而無信,當看到小梅眼睛哭得紅腫,情緒激動,她恍然明白了,默默地把自行車推進了院子。
牤子和小梅站在大門外,小梅一直緊緊地拉著牤子的胳膊不肯鬆手:“咱倆馬上結婚好嗎?我要和你結婚。”
“對不起,小梅,你冷靜冷靜。”牤子忍不住流淚道,“你不要這樣,不要這樣……”
牤子強行將小梅的手移開,一咬牙,跑了開去。
“你不要走,不要走,不要離開我……”小梅狠命地追趕幾步,牤子卻漸行漸遠。
小梅孤零零地站在路上,哭得梨花帶雨,朦朧的目光裡,隻剩下眼前這條路和遠處暗黑的山色。
牤子走時是奔著東山去的,小梅以為牤子隻是一時躲避她,或許去了姥爺家。她哪裡知道,牤子就是這天晚上離開的幸福屯。
且說,牤子一路向東,來到李剛家,單獨把李剛喊出來。
“牤子哥,啥事?我怎麼感覺你不對勁兒。”李剛看出牤子的異樣。
牤子說:“剛子,在咱們幸福屯,朋友中咱倆的關係最好,今天,我把要說的話告訴你,你隻管聽我說,不要阻攔我。”
李剛莫名其妙:“究竟什麼事?你快說。”
牤子道:“我和小梅好的事你是知道的,以我現在的情況,我不想因為我的出身問題連累小梅一輩子,她現在還接受不了,我想離開咱們幸福屯一段時間,這事除了你,我沒有跟任何人講,過後,你幫忙告訴我父母,就說我出去自謀生路,不要讓他們為我擔心,我會好好照顧自己。”
“非得這樣嗎?不走不行嗎?”李剛沒想到牤子會走這一步。
“隻能這樣,我需要時間沉澱自己,我不想整日背著沉重的包袱,抬不起頭來,更不想讓小梅因為放不下我而無法重新選擇,也許逃離到一個陌生的地方,我會好過些,時間長了,但願小梅對我的感情也會淡望些。”牤子很傷感,道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能理解,這樣也好,省得你心裡鬱悶,隻是辜負了小梅,你於心何忍?就沒有彆的辦法?”
李剛理解牤子,為牤子的抉擇難過,但他也是血氣方剛的大男人,知道這其中的厲害。
“哪還有什麼辦法,你又不是不知道,這不是辦法不辦法的事,長痛不如短痛,隻能這樣,我躲出去一段時間,等小梅冷靜下來,心裡放下了,將來有了歸屬,我再回來。”
牤子態度堅決,但是很無奈。
“你準備去哪裡?”李剛追問道。
“我準備還去之前背煤的那個小煤窯,去彆的地方沒有介紹信,我又不準備旁人知道,所以不準備到生產大隊開介紹信,隻有去那個小煤窯,之前的介紹信或許還能證明我的身份,這事我隻告訴你一個人,不到萬不得已,你不要去找我,除非家裡有特殊的大事情發生,你千萬不要把我的去向告訴任何人,包括琪琪格和托婭。”
“嗯,我知道了,可是小煤窯太危險了。”李剛為牤子擔心。
“沒事,這回去不像上一次,沒有掙錢壓力,我會加倍小心的。”牤子再三囑咐李剛,“切記,千萬不要告訴任何人。”
“嗯,你準備啥時候走?”
“現在,事不宜遲。”
“天這麼晚了,你怎麼走?你還沒吃晚飯吧?進屋我給你弄點吃的。”
“不必了,我回生產隊社屋拿些東西,順便讓老頑童給我弄點吃的就行了。”牤子道,“就這樣,你進屋吧,免得琪琪格疑心,她若問起你來,你就說我提醒你趁著這幾天天氣好抓緊收割莊稼,免得陰雨連綿無法收割,把成熟的莊稼爛在地裡。”
牤子說完,緊緊地握住李剛的手,李剛很為牤子難過,但他理解牤子的擔當,好兄弟就這樣目光對著目光,就此告彆。
牤子把李剛單獨叫到大門口,琪琪格不知何故,推開房門向外張望,見牤子和李剛聊了幾句就走,她喊了起來:“牤子哥,都到家門口了,進屋坐一會喝口水再走不遲。”
“不了,我回生產隊大院還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