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心草編成的蒲團常見,但用這麼多來鋪床卻不常見。
也不知是合歡宗前代的哪位大人物犯過錯,留在那裡讓他沾光了。
隻不過就算這些鋪在床榻上的草是某種難得的天材地寶,也不妨礙它看起來依舊像是一堆茅草。
係統見他關好了門,鋪好了床,然後就打算在上麵躺下,連忙問道:“你就打算直接睡覺嗎?”
“嗯。”楚倚陽找了個不壓傷口的姿勢在床榻上躺下了,麵朝內裡,“一回來就被禁足,而且現在也沒有靈力,不睡覺做什麼?睡飽了才有精神。”
睡哪裡的問題是解決了,卻不知道在這上麵待著會不會有人來送飯。
要是沒有的話,明天起來還得解決吃飯的問題。
他閉著眼睛枕著自己的一隻手臂,如同蝶翼一般的睫毛覆在眼下,臉上顯出什麼也不打算想的平靜來。
原本說著離開山洞以後要好好吃一頓,可是現在怕是又要重複之前過的日子,隻不知道這連隻鬼影都沒有的宮殿裡有沒有水池,池邊能不能找到可以吃的果子。
大概是從這幾句話中察覺到了他的無奈,係統也沒有再出聲。
沒了乾擾,躺在這堆寧心草上,楚倚陽很快就睡著了。
不知過了多久,明月移位,月光從沒有關嚴的窗戶照進來,照在了他的臉上。
楚倚陽睜開了眼睛,察覺到身後有人,於是警惕地轉身,然後就看到坐在床榻邊的身影。
她身上的金紅色衣裙像流動的霞光一樣,垂落在地,淺淡的眼眸裡印出楚倚陽的臉。
月華照在她的臉上,讓她看上去越發不像此世中人。
見他醒來,坐在床邊的人收回了那隻在他頭頂輕撫的、仿佛由月光凝成的芊芊玉手,輕聲道:“醒了?”
楚倚陽支撐著自己坐起身,看著半夜出現在“碧海青天”的人,叫了一聲“娘親”。
來人正是合歡宗宗主應滄海。
先前在合歡宗的時候,楚倚陽並沒有機會見到她。
這是他穿進來以後,第一次跟自己如今這個身份的母親麵對麵地接觸。
屬於合歡宗的劇情進度條在楚倚陽的視野裡閃爍,進度定格在5%,應滄海再次抬起了右手,溫軟的掌心貼上他的臉,眼中閃過心疼。
楚倚陽在很小的時候就失去了雙親。
雖然那時候他已經能記事了,但是對母親的印象早被時間衝淡。
他看著麵前的絕代佳人,想著弟弟阿夜在塑造應滄海這個人物的時候,是不是也把對母親的憧憬跟僅有的一點模糊印象,都不自覺地投注在了她身上。
他們的母親不像眼前的合歡宗宗主這麼美麗,但是她完全符合了楚倚陽對“母親”這個存在的幻想,她上了“碧海青天”,不知在這裡坐著看了他多久。
看著自己的孩子睡在這空蕩蕩的偏殿裡,因為失去靈力而變成一個普通人,所以在睡夢中畏寒地蜷縮,在發現自己到來之後,又用這樣的目光看著自己,應滄海實在心痛。
感到她掌心的溫度從自己臉側離開,楚倚陽一開始還下意識地想要跟上去,等反應過來之後才如夢初醒地定住,聽麵前的人對自己說:“你挨了你師父一鞭,娘親是來給你上藥的,轉過去。”
“是。”
楚倚陽轉了過去,背對著她。
應滄海手中現出了傷藥,看著兒子在自己麵前解開了上衣,讓衣服從肩頭滑落下來,露出骨肉勻亭的背脊。
偏殿裡安靜得針落可聞,她看著他腰側那道延伸到肩胛下方的傷口,長姐的驚神鞭,哪怕是餘威波及到他身上,也落下了如同神罰的印痕。
她不忍多看,於是輕聲道:“娘親給你上藥,忍著點。”
說完沾取了傷藥,指尖落在了青年的背上,就見傷口一被觸碰到,他便震了一下。
但他背對著她,應滄海看不到他臉上是不是浮現出忍痛的神色,隻聽他低聲叫自己:“娘親。”
應滄海動作一頓:“怎麼了?”
從當初那個被包裹在繈褓中,一隻手臂就可以抱起的小小嬰兒,長成了如今俊美青年的孩子沉鬱著,最終問道:“師父是不是對我失望透頂。”
楚倚陽說著,忽然又想起北堂寒夜身上的舊傷,不知裡麵是不是也有他的生母在某些失望難抑的時刻,給他留下的傷口。
作者有話要說:8.9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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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家夥,12點前打卡失敗
看到好幾個評論問灌溉加不加更,那灌到一萬加一更?
【那肯定灌不到的啊,完全沒有在害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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