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亦辰勃然大怒,“你憑什麼這樣對我說話?竟打著霍家的旗號對他卑微道歉,簡直是辱沒了我們霍家的名聲。”
“損害霍家名聲的人是你。”寧姿語氣不滿,然後看向中年男人,換上一副恭敬禮貌的神情,“白先生,晚輩有個不情之請,可以再給我們大家展示一下您帶來的禮品嗎?”
“反正已經打開過了,再開一次有何不可。”男人再度把禮盒掀開,露出裡麵的杏圓瓶。
寧姿靠近,仔細端詳,抬手輕撫瓷麵,“潔白晶瑩,無暇透光,這是上好的玲瓏瓷。渾身是孔,滴水不漏,與青花瓷齊名,追溯於隋唐時期。聽聞燒製前得先在瓷坯上漏雕出圖案,工藝要求極高。這些鏤空孔洞被稱為玲瓏眼,接著用精製玲瓏釉反複七次點填在其中,如此才能確保燒製出的玲瓏瓷透而不漏。出爐的瓷器鏤空處明光清透,釉色清澈,嵌於瓶身。不僅外觀精美,還承載了文化的古韻。”
白姓男人打量她,點頭誇讚,“小姑娘真是好見識。”
“這位是我的未婚妻寧姿。”霍辭輕笑介紹,表情充滿驕傲。
男人不吝讚道:“兩位不論是外形還是內涵都相當匹配,是一段好姻緣。”
寧姿與霍辭對視,同時坦然而笑,尤其是霍辭,滿麵紅光,毫不掩飾自己的高興。
杵在一旁被忽略的霍亦辰將這一切看在眼裡,心頭像是被一團烈火灼燒,半秒鐘都忍不下去,憤慨道:“管你帶來的是什麼瓷器,有什麼了不得的?我霍家是名門望族,想要什麼奇珍異寶沒有?根本不稀罕你這破瓷器。”
“放肆,還不快住口——”
一聲怒喝傳來,伴隨著兩聲激動喝斥後的咳嗽,一襲暗紅色絨麵長袍的霍老夫人怒氣騰騰走來。雖說疾病已愈,但相較從前精氣神還是弱了許多,整個人也瘦了一圈。此刻,老人家的雙眼裡盛滿了對孫兒的失望。
“奶奶……”霍亦辰被嚇了一跳,剛才的囂張煙消雲散,語氣發弱地喚了聲,忙迎上前去。
霍老夫人則不滿地瞪視他一眼,令他望而卻步,隨後她停在白姓中年男人的麵前,露出抱歉又禮貌的微笑,“白先生,實在是不好意思,我來晚了。”
白先生見到霍老夫人後臉色也溫和了許多,關切道:“您的身體恢複得還好嗎?”
“勞你記掛,我的病好了,實在感激你百忙中抽出時間賞光赴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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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待不周是我的過錯。霍亦辰……”霍老夫人的音色忽轉為冷厲,麵孔嚴肅。
霍亦辰被點名,身體一顫,還沒弄清楚狀況,不明白祖母為何對這個男人如此敬重。
霍老夫人繼續皺眉道:“現在、立刻、馬上向白鴻浪先生鞠躬道歉。”
“那個國家級非遺製瓷技藝代表性傳承人白鴻浪?”霍亦辰雙目圓瞪,白鴻浪的大名如雷貫耳,他實在沒想到麵前這個外表平凡的男人竟然是國家級大師。
“為你的無禮道歉。”霍老夫人再次強調。
即便霍亦辰再不滿,也不敢忤逆,隻得垂頭說:“白先生,怪我有眼不識泰山,向您致歉。”
白鴻浪對他沒有好印象,直接無視,轉頭對霍老夫人笑著說:“好事多磨,當初霍老夫人來見我時三顧茅廬,今天我也算是費了番波折才見上您的麵。小插曲罷了,彆壞了大家的心情。”
停頓片刻後,又溫言道:“正是這場鬨劇讓我見識了您公子霍辭的魄力和他未婚妻的才氣,也算是大開眼界。這樣一對金童玉女、天作之合,您這長輩當得有福氣,竟調教出這麼優秀的後代。”
霍老夫人聞言一愣,目光落在霍辭臉上,她不像從前乾練嚴厲,已如秋後落葉般衰老了,目光深濃,“霍辭這孩子的確成長得很優秀,全是靠他自己,我這個做母親的不稱職,從沒為他做過什麼,更無顏攬去這份功勞。”
霍辭沉默著低下頭,看不出情緒。
氛圍變得有些傷感,寧姿察覺到,忙拽了下霍辭的袖口。他緊抿著嘴點頭,走到霍老夫人身邊,低聲問:“您的病都好全了嗎?有沒有覺得不舒服的地方?”
霍老夫人先是一愣,隨後眯起眼笑,擺了擺手,“沒有,沒有,我很好,你不要為我擔心。”
“之後還是抽空去醫院體檢一次。”霍辭循循緩聲,末了補充一句,“我陪您一起去。”
老人家笑得兩眼成線,眼角晶瑩閃爍,鄭重道:“好。”
寧姿目睹這一幕,心中感慨,是錯失多年的親情得以延續,是曆經歲月洗滌沉澱下來平靜的和解,她忍不住濕了眼眶。
白鴻浪也為之動容,目光似溫水般柔軟,“縱使這世間有再多紛爭與驚擾,時常不如人意,但生活裡總有那麼些時刻似禮物一般珍貴,真切地撫慰人的心靈,我想此時此刻便是。母子之情是世間偉大而細膩的感情,見證你們一家人其樂融融的畫麵,我覺得今晚來對了,如同立身於溫暖的火焰旁,也榮幸地感染上光與熱。”
霍老夫人埋頭拭去眼角的淚水,仰起麵時露出親切的微笑,“瞧我,實在是太失態了。感謝您今晚赴宴,霍氏飯店因您的到來而蓬蓽生輝。”
“我才是倍感榮幸,您多次上門,我了解到您誠心堅定的合作意向。我答應過考慮與霍氏合作,為飯店定製一批瓷器,今天是專程來給您答複的。”白鴻浪的臉上不自覺露出笑意,“我願投桃報李,接受您提出的合作方案。”
霍老夫人十分欣喜,“白先生,除去感謝之外,我實在不知該說什麼。隻有一點,我邵薇保證霍氏會善待您珍貴的作品,心懷敬愛地嗬護它們,絕不辜負您的信任。”
“不過我仍有一點疑慮,您大病初愈,精力恐怕不夠,需要時間休養身體,應該無法親力親為處理飯店內的事務吧?”白鴻浪猶豫後問道。
“關於這一點,您無需擔憂。與您合作的事項皆由我孫子霍亦辰負責,還有內部經驗豐富的人員輔助,一同協作管理,我也會擔任起監督的責任,保證不會出現紕漏。”
白鴻浪的表情仍不太滿意,“既然您選擇和我合作,應該對我這個人的處事風格有所了解。我是個不太看重利益得失的人,但我的作品於我而言像是親生兒女一樣,需要得到關切和嗬護,同時也作為信仰,需要得到尊重。我心裡傾向於把凝結了心血、文化與情感的作品交給真正懂它、珍惜它的人去安排,而不是交給一個隻懂得金錢交易的商人。”
霍亦辰覺得他話裡有話,感覺不太妙,滿臉警惕。
“您的意思是?”霍老夫人問。
白鴻浪不賣關子,開門見山道:“您的公子霍辭和他的未婚妻寧小姐二人見識非凡,品格也仁善,我非常看好。”
霍亦辰驚怒失色,忘記了禮節,大喊道:“不行,絕對不能把這次合作的項目交到霍辭手上!”
“沒什麼不行。”霍老夫人語氣嚴厲,冷冷瞥了他一眼,隨後目光轉向白鴻浪,“我同意,但還是要征求兩個孩子的意願。”
她轉過身麵向霍辭,柔聲問:“孩子,你願意嗎?”
從有記憶開始,霍辭見得最多的是母親失望的目光、嚴酷的表情,還有對他刻意的逃避,他內心是畏懼自己的母親的,但又難以割舍那份依戀和期盼。於是在歲月的磋磨下,這複雜的情愫變成了惱怒和記恨。像這樣溫和而慈愛的目光實在太過稀有,以至於他愣住了,慌亂無措地看向身旁的女孩。
很多人都說,寧姿背後隻有一個逐漸敗落的紅鼎軒,與如今功成名就的霍辭並不匹配,但隻有他自己才清楚,其實是她救贖了他,成為他前行路上的那盞明燈,光火葳蕤,希望不息。內心深處,他是依賴她的。
觸及霍辭的目光,寧姿笑意滿麵,湊到他耳邊低聲道:“看我做什麼?你知道答案的,我會陪你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