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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吹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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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火羽島乃是被獨自開辟出來的一活體空間,島嶼漂浮其中,多年無人造訪,使得這裡靈氣格外充沛,自然也滋長了一大批靈植靈獸。

柏青霄如今可以進入其中,神識掃過,也能清楚知曉這片土地的每一寸角落。

這些天來,他在火羽島上空飛了一遍,巡視自己的領地。順帶挖了不少高階靈植,挖著挖著一不小心還發現了一條小型靈礦。

靈礦!怪不得這裡靈氣這麼充沛。若放在外麵,這一條靈礦就夠一個小型門派數百年。

柏青霄眼睛一亮。

發了!

他指揮著數十隻鏟子同時掘了半天,自身儲物芥子都裝滿了沾著新鮮泥土的靈石,仍未夠這條靈礦的萬分之一。

看著挖出來的部分夠他用好久了。柏青霄索性放棄,再跑去探險,溜溜達達把整個地方逛了一遍。

偏生他眼尖得很,所過之處寸草不生倒不至於,隻是最好的那些全被搜刮,裝進芥子備用。

“也不知道裴庚事先有沒有進來看過。這糊塗蛋可能真的不知道這秘境價值幾何。畢竟這麼大的誘惑,總不能說送我就送我。”柏青霄嘀嘀咕咕,手上動作可沒落下。

他拽出一株靈草,甩了甩根係的泥土。“要是他明知道裡麵的價值還送我。那就不是糊塗,是蠢了。”

柏青霄還是傾向於自己的徒弟沒有那麼蠢的。

要不回頭問問他還要不要,要就給他修煉好了。反正他現在挖的靈石都夠用了。柏青霄想。

這裡氣候炎熱,但不接近沙漠地帶,還不需要特製的解毒丹,尚能忍受。

天際常亮,沒有晝夜之分。

柏青霄也不知道過了幾天。隻知道在這裡呆了不少時間。

最後竟還給他從山間角落裡發現了一汪冒著熱氣的靈泉。

柏青霄半蹲下,一手拽著袖子,探下手掌,溫熱的水裹住掌心,靈氣濃鬱到化作潮氣,越過臉上帶著濕意。

他從芥子中取出幾個小瓶,拔開木塞,一點都不心疼地往靈泉裡使勁地倒。

丹藥遇水即化,池麵一會兒化作火紅色,沸騰起小泡;一會兒化作冰藍色,池麵凝結成霜;一會兒又化作綠色,池邊的靈植忍不住被這木屬性氣息吸引,全部搖擺起來……

數十個瓶子轉瞬即空,隨意放倒在邊上。柏青霄把空瓶收起來,正想除了衣服下去試試效果。

喊聲從火羽島上空落下,一聲接著一聲。

“師尊!”

“師尊你在嗎?!”

柏青霄瞬息轉移,眨眼已經出了秘境,回到屋子裡。

外麵人影隨著日光倒影在木門上。

‘哐當’一下,門被撞開了。裴庚挎著個小木籃探頭進來,見他在這,瞪圓了眼,蹬蹬蹬跑進來。

“師尊你去哪了?剛剛我見這書房明明就沒人的。”裴庚衝到他麵前站定。

柏青霄拽了個墊子,撐著木質地板隨意坐下,“去火羽島看了下,收獲頗豐。”

“對了,裴庚。”柏青霄抬眼看他,卻發現裴庚也跟著坐在他對麵,一樣一樣從小籃子裡往外拿碟子。“你看過秘境裡有什麼嗎?”

“我看過啊。”裴庚不甚在意,“師尊快嘗嘗我做的糕點!”

比起價值不知幾何的秘境,他顯然更在意眼前的吃食,“老祖說您喜歡這些,我特意學了來。師尊你快嘗嘗!”他雙手遞來一雙筷子。

柏青霄表情一下子變得難以喻。他莫名其妙接過筷子,在徒弟趕鴨子上架一樣的催促中,架起一塊長得奇奇怪怪的糕點。

入口就酸,酸的牙口都發軟。

柏青霄捏著筷子皺著臉,心想看來他們師徒二人都沒有什麼廚藝天賦。

隻是那酸過後,從舌尖湧入喉頭的,又化作一股清冽的甜意。這甜意稍縱即逝,留下不知哪種靈植的淡淡香氣。

“師尊師尊!”裴庚一臉期待,“怎麼樣?”

柏青霄沒回話,把兩盤糕點掃蕩一空,咕嚕嚕灌下一盞茶。才覺得腹中靈氣積鬱——他吃太多了!

他看看裴庚,裴庚也在看他。

柏青霄臉上也帶上些許期待,反問,“下次還做嗎?”

裴庚高興都寫在臉上了。但他沒回答,又問,“以後我給師尊做很多好吃的。師尊隻吃我做的東西好不好?”

這話乍一聽好像也沒問題,那就當他答應了。柏青霄笑道,“可以啊。你不嫌麻煩,為師也喜歡。”

裴庚在那裡興奮半天,好像比柏青霄還高興的緊。他激動完,雙手往柏青霄麵前一攤,白皙的手掌被這段日子的練習磨出一層劍繭,還有幾顆磨破的水泡,可憐兮兮地綴在手掌上。

“第一次做吃食傷著了,”裴庚委屈道,“手疼。”

“你儲物芥子裡的傷藥難道用完了嗎?”柏青霄不解其意,“這麼快?”他剛拿出一瓶傷藥想倒上去。

誰料裴庚手一縮,又蜷縮著攤開了,兩道劍眉耷拉下來,“不是。以前我受傷,母後都會給我吹吹傷口的。還會說痛痛飛。”

柏青霄以為自己耳朵出了問題,不然怎麼會聽到這麼幼稚的論。

他上下打量一遍裴庚,這家夥現在就和他們初遇時差不多。

柏青霄忍了忍,好歹沒直接笑出來,他問,“孩子,你都多大了?有點自知之明好不好!”

要他給他說什麼痛痛飛也太羞恥了吧?

你倒是拿鏡子照照,現在身高都夠到我鼻尖了!

他拔開傷藥木塞就想直接撒一把傷藥下去,彆說什麼痛痛飛那種毫無實際的東西了。幾個呼吸的時間,這傷疤保管一點印子都留不下。

他柏青霄彆的什麼可以不懂,醫術上絕對最懂!

裴庚避開他撒藥粉的動作,執著道,“那師尊給我吹吹就好了。吹吹就不痛了。”

柏青霄給他這小孩子氣弄笑了,“為師告訴你,那叫自欺欺人。還不如這藥粉有用。聽話,手伸過來,待會就能長好了。”

“不!要師尊給我吹。”裴庚把手背到身後,就是不肯上藥。

“不要幼稚,聽話。伸手上藥。”

“就不!”

柏青霄深刻反思了一下,他到底為什麼會就這麼一件小事和裴庚對立起來的。

他瞟了眼一臉倔強的弟子,指尖捏著藥瓶的細頸,轉了轉掌中的藥瓶。

柏青霄頓了頓,歎了口氣,屈服了。“行吧,吹就吹,手伸出來。”

這崽子怎麼那麼難伺候呢?吃人手短。柏青霄想,權當裴庚小,思想還是個娃娃。他吹一下好像也沒什麼。

裴庚飛快把雙手手掌攤在他麵前,眼睛亮晶晶地盯著他看。

柏青霄低下頭,輕輕在那已經凝結的傷口上吹氣。

卻不知他當做孩子心性的裴庚此時垂下眼,富有侵占性視線一點一點順著他光潔的額間往下,見垂下的長睫在臉上籠下陰影,挺鼻如峰,鼻翼在兩邊翕動著。

兩側如玉臉頰因為吹氣微微鼓起。

最往下,剛喝過茶水的薄唇柔軟紅潤,映著水色。

裴庚一時口乾舌燥,收了收腿,不自在地換了個坐姿。心想他下在糕點裡的迷藥為什麼到現在還沒效?

柏青霄一無所知,他抬起頭,順手給裴庚掌心撒了一層藥粉,“好了!看把你嬌氣的。”

柏青霄自覺事情做完,正要起身去整理書籍,卻被拉住了衣角。

裴庚仰著臉看他,“師尊是不是在秘境裡呆了好久?弟子跟著老祖練習半月未見師尊。”

柏青霄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但是他的確沒出來過。“應該是半個月吧。”

他仔細想了下,料想裴庚有事要說,便又耐心地坐下來,“怎麼了?”

“弟子隻是關心師尊的身體,師尊忙碌那麼久,不覺得累嗎?”裴庚想了想,又問,“不會想睡覺嗎?弟子練劍累極了,倒頭就睡。”

柏青霄一臉驚奇地看他,“為師不睡覺多少年了也沒事。你那凡人作息是得調一下。”

他說的不是這個!為什麼迷藥會對柏青霄沒用?

裴庚暗咬牙,想了想又扯住柏青霄衣角,“師尊,要抱抱!”說出這句話,裴庚感覺自己的臉皮已經堪比城牆了。

厚就厚吧,沒辦法。裴庚心裡羞恥又暗爽,誰讓柏青霄不吃硬隻吃軟,就愛吃這套。越傻越白,柏青霄越沒辦法。

繼‘痛痛飛’之後,這家夥又搞什麼鬼?柏青霄毫不留情抽回自己衣角,抬腳踹了下裴庚小腿,力道並不算大。“起開,抱你個頭!你當自己還小嗎?”

牛皮糖似的裴庚眼睛微紅抱著他小腿,下巴還支在他膝蓋上,仰著臉委屈道,“以前弟子還是隻鳥的時候,師尊都很寵我的。現在長大了反而不給抱抱。”

“你也知道你那時候是個鳥啊。”柏青霄話比腦子還快,“你現在是嗎?”

話音剛落,他立馬察覺出話中漏洞。

可是已經晚了。

裴庚像得了令,伸長手臂歡快地衝他撲過來,身上亮起光。

“等、等等——”柏青霄見狀,轉身就想跑。

‘嘭’的一下,一隻紅色大鳥出現在原位上,把柏青霄壓倒在地。

那鳥頸極長,頭翎都能沾到天花板,臉頰上華美的色彩是天然的裝飾,勾勒出鳳鳥高傲的姿態。一雙銳眼直盯盯看著柏青霄。

“我就知道!你這家夥對自己身形沒點數嗎?”柏青霄隻感覺背上馱了座大山,壓得他喘都喘不過氣。他奮力從一坨毛茸茸中掙紮出一隻手,氣的直接在地板上錘了一拳。

“你那是抱抱嗎?你那是泰山壓頂!”

“再不從我身上下來,我就拔光你的毛燉!湯!喝!”

糟了!一時間太興奮忘了。裴庚心虛地縮小,一下子變成拳頭大的小小鳥,在半空奮力撲騰著翅膀。“啾!”

柏青霄活動著肩膀起身,黑著臉轉著脖頸,“嘶~你這體型當真一日比一日大。”

一隻小紅鳥不知所措地在他麵前滯空,口吐人,“師尊抱歉!弟子一下子忘了,要是難受的話,弟子給您按按腰身?”

“算了。”柏青霄歪了下頭,皮笑肉不笑,“免得到時候你一個力氣把握不住,把為師這一身老骨頭都給摁斷。”

裴庚還想狡辯一下。

柏青霄卻伸出一隻手籠住他,身形直接在房子裡消失了。

這場景轉換太快,視角一下子從屋內變成露天,裴庚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就被柏青霄以一個標準的投擲姿態,‘噗通’一聲丟進水裡。

水池中咕嚕嚕地冒著熱氣,水麵破開,鑽出一個腦袋,甩了甩滿頭的水珠。

裴庚伸長手臂夠到岸邊,朦朦朧朧的白汽中看到一個漸漸走近的人影。

他抬手從上往下擼了把麵上的水珠,眯起眼看那人影,不甚肯定,“師尊?”

第52章 藥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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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青霄剛把一個定點空間傳送陣附到玉佩上,聽見喊聲,轉身走過去,蹲下來與裴庚平視,把玉佩遞給了他。

“為師特意改造過這裡,現在這靈泉是屬性溫和的藥泉,對你大有裨益。你拿著玉佩,往後也可以自行出入這火羽島。”

柏青霄溫和地拍拍他腦袋,“傻徒弟,這秘境是你取得的,總不能說送人就送你。往後你找到道侶了,沒點身家怎麼行?”

裴庚捧著那玉佩,聞道,“那就當師尊替我存著好了。師尊您看,上回我身上的黑玉儲物鐲就被燒得一點都不剩,還是放您那安全點。我相信師尊!”

他露出一個大大的笑,看起來當真沒有一點心計。

這是真傻吧?柏青霄無可無不可,“行,可玉佩你還是得收著。往後不需要為師帶,練劍後每日自行過來修煉。”

裴庚連忙點頭,收好玉佩。

等他抬起頭,眼睛都瞪圓了。

裴庚差點咬到舌頭,“師師師……尊,您您您在做什麼?”

青袍離了緊縛的腰帶,從腰間滑落,被拎起。柏青霄隻著一件裡衣,正伸長手臂放衣服,聞瞬間理直氣壯,“做什麼?為師自己做的藥泉還不能泡嗎?”

“當、當然可以。”裴庚一時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傻在那裡,隻會直直地盯著柏青霄看。他扒拉了兩下臉上的水珠,覺得這溫泉起的白霧當真是個阻礙。

但他看著看著,又覺得這樣好像也不太對,感覺自己平白像個色中餓鬼。萬一被師尊訓了怎麼辦?於是抬手捂住眼,十指指縫岔開大大的縫隙,十分光明正大地偷窺。

柏青霄速度很快,他脫下上身白色的裡衣隨手往腰間一紮,成了下裙。微微彎腰,殷紅的色澤在俯身時若隱若現。

裴庚遊到池邊,趴在池子邊看去,不自在抹了抹鼻子。

柏青霄大大方方,有人卻看的自己身下十分難受。

那雙手從裙擺下方探進勁瘦的腰間,看不清動作,隻是從上往下推著布片,一抬腳,柔軟的布料落在草地上。

踩在草地上的足弓,曲線起伏,直延到細瘦的腳踝上,往上小腿修長,線條起伏,藏入白色衣片中。骨感明顯,皮膚白皙,玉一樣的色澤。

乾淨又漂亮。

視線纏綿若風,繞著直打圈。裴庚甚至沒來得及往上看。

隻見柏青霄已經快步過來,速度極快,一下子躍進藥泉裡,濺起人高的水花,嘩啦兜頭澆了裴庚一身。

“唔!”被大水花砸了個正著,裴庚抹了兩把臉,眼珠子轉了轉,順手把身上一直往下墜的衣服都除了扔到一邊。學著師父的模樣赤著上身,輕手輕腳地劃開池水,湊過去。

“師尊?”

柏青霄已經尋了個與他相對的位置,舒舒服服坐下來。池水隻到他胸膛,露出一雙線條分明的鎖骨,斜飛到肩頭。

往上,那突起的喉結沾了水,輕微動著,當得起一件應當被供起的藝術品。

裴庚呼吸一窒,聽得耳邊傳來一聲舒服的喟歎。

柏青霄閉著眼,眼睫在瞼下落下一團黑壓壓的陰影,唇色侵染了花汁般豔紅。

他像睡熟了。

嗯?迷藥起作用了嗎?

裴庚眨了眨眼,抬手又抹了一把臉,霧氣氤氳。

他看到柏青霄抱臂靠在圓潤的大石頭邊上,鬆下的麵部肌肉和平時的說笑比起來,是兩個極端的清冷和不近人情。

師尊……

裴庚從眼前的景色中回過神,晃了晃腦。

他腦海不可避免想起當年在無常鏡中看到的人。

那一身婚服溫柔淺笑的柏青霄,在他心裡早已落下濃墨重彩的一筆。再看世間美人,似乎都少了點什麼。

然而那鏡子又到底是真是假。師尊真的會為他穿上那襲婚服嗎?

裴庚朝柏青霄伸出手,沾了水的指尖潤著光,被蠱惑了般,輕輕地靠近柏青霄的臉。

就差這幾厘米的距離,他終於能碰到這個人。

水珠順著圓潤的指腹落下,在水麵慢慢蕩出一圈漣漪。

“為師還沒問你。”柏青霄閉著眼,忽然開口。

美夢破碎,甚至衍生出噬人的惡魔。裴庚嚇得魂不附體,立馬縮回手。

柏青霄睜開眼,一雙黑瞳銳利,他沉著臉,唇角常存的笑意煙消雲散。“為什麼在點心裡下迷藥?”

這一聲若晴空雷電,貫穿了裴庚整個腦海。

原來他不是不知道,隻是、隻是不知為何留到現在才發作。

裴庚愣了好久,方才定了定神,不卑不亢,泰然自若,“因為弟子最近開始學習煉丹了,用師尊給的丹藥書籍。”

他舔了舔唇,“可惜弟子起步晚,現在隻會練一些初階的迷藥,但是苦於沒有人幫忙試藥,就想給師尊試試。”

“這樣麼?”柏青霄蹙眉,他盯著裴庚看。

裴庚一臉坦蕩的模樣。

柏青霄視線直直看到他眼裡去,破除一切流於表麵的掩飾,穿透屏障,落到靈府深處。

——糟了糟了!師尊不會不信我吧?迷藥失效,我做的丹藥有那麼爛嗎?

柏青霄收回神識,對他論信了五成。

裴庚肯定地點頭,“就是這樣啊,也是弟子不對。”

他摸摸後腦勺,露出一個歉意的笑,“其實、其實也抱著一點試探的心理。因為弟子一直很好奇師尊的水平,也不知師尊能否嘗的出來。”

少年人對代表規矩和權威的長輩的挑釁心理和勝負欲麼?

柏青霄信了七成。

剩下三成來自於他的直覺,少年人的視線太過灼熱,總不似他語所說的試藥那麼簡單。反倒有點像……

但那不可能。

柏青霄摸了摸下巴,選擇就此揭過。他倏然笑起來,眉眼彎彎,笑聲清朗,“當然不起作用,你練的迷藥的確很低階。想藥倒為師這個層次的修士,還不如用迷情花煉丹試試。”

裴庚暗地裡也是鬆了口氣,打從他知道師尊會些讀心術起,他就沒敢在這人麵前完全放開過自己內心深處想法。

如他所說,隻是一個試探罷了。他早連失敗的借口都已經想好,日後還能以此為理由光明正大下藥。

此刻聽柏青霄說起迷情花,裴庚眼睛一亮,真心實意發問,“用迷情花煉丹就能藥倒師尊了嗎?”

“那當然是——”柏青霄好笑點了點他額頭,把他戳的往後倒,“不可能的了。你在想什麼?”

他小時候可是在神農穀試藥,試出一身的百毒不侵來。尋常丹藥壓根奈何不了他。隻是這事,柏青霄暫時可不打算讓裴庚知道。

柏青霄見小徒弟情緒低落,擼了他腦袋一把,隨口胡謅,“為師剛剛騙你的。其實還是有機會,品質在玄階中品以上,以為師現在的修為也未必能抵抗的住。”

柏青霄眼含鼓勵看著他,“你加油!”

他心裡已經想好托詞,等裴庚練到玄階,他再以修為增長為由,讓對方加油練到地階。

反正,想要藥倒他幾乎是不可能的。

“好的師尊!沒問題的師尊!”裴庚受到了極大的鼓舞,真以為目標近在咫尺。於是趁機歡快地一個飛撲過去,麵對麵牢牢抱住他腰,順帶把側臉貼在微涼的肩上蹭了蹭。

皮肉相貼的詭異感,可是單身多年從未有過的。柏青霄麵上的笑容逐漸僵硬,瞬間毛都炸了。

“你給我滾開——”

藥泉炸起一陣水花,飛過高空,淅瀝瀝灑落草地。

柏青霄上了岸,撿起輕薄的外套隨意披在肩上,用法力烘乾長發。

他瞥了眼藥泉裡耷著腦袋被藤蔓捆成一條、在使勁扭來扭去試圖掙開的徒弟,“這藥泉對你身體有好處,你自己在這多泡會。”

“師尊,那你去哪啊?”裴庚仰著臉看他,蹦蹦跳跳往前兩步想跟上,又被藤蔓給扯回去,嚴嚴實實包成一條毛毛蟲,困在藥泉中央。

少年掙了掙,藤蔓越束越緊。他皺著臉看向柏青霄離去的背影,喊道,“師尊!你去哪?”

柏青霄頭也不回跑了,“為師尋個清淨地方煉丹。”

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秘境中。

留下裴庚一人在這藥泉裡,掙了半天都掙不開,氣的踹了池水兩腳,“柏青霄,不就抱一下嗎?我還沒做什麼呢,怎麼反應大的像我輕薄了個良家婦男!”

說完,他才後知後覺意識到什麼,眼底的欲念高漲若黑潮,他低低笑了起來,“總有一天……”

柏青霄還不知背地裡他那徒弟怎麼想他。他剛出了秘境回到小屋裡,便撿起地上的地圖卷了卷帶在身上。

走出小院,他在門口一揮手,小院變回一枚精致的核桃回到他手裡。

索性到時候裴庚出來的時候,應該還是在這個地方。柏青霄想,還是得事先和玄華老祖說一聲,免得裴庚這小子偷懶。

柏青霄先去山頂見了玄華一麵,語間希望對方加大訓練力道,往狠裡虐都沒問題。

——反正少年郎精力旺盛的很。

又知會一聲自己需要下山一趟,去參加百年一次的丹修大會。

所有事情都做完,又遠離了某個牛皮糖,感覺那種奇奇怪怪的氛圍一下子就沒了,整個人都舒適了不少。柏青霄連下山的步子都輕快了不少,哼著小調。

說起裴庚,柏青霄腳步微滯,啟唇不由歎氣,“應該是我想岔了。”

裴庚衝他撲過來的時候,他的確是被什麼比藥泉水還要灼熱的東西戳到了。

柏青霄那一刻很茫然,他從小長在修真界,清心寡欲久了,都意識不到是什麼,還抬手去抓。

等反應過來是什麼後,一瞬間炸了毛,又驚又怒,還有濃厚的不可置信。

泡個藥泉而已!

他敲了敲自己腦袋,頗為頭疼,“我自認這個師父做的還是十分稱職。”

“應該不曾給過他錯誤的導向,自然也不該讓他產生那種心思。到底是我想多了吧。”柏青霄想不通,乾脆全扔到後頭去。

“定然是我幻覺,或許以後相處該注意些分寸才是。”

第53章 買一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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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是這裡了。”柏青霄對照著地圖上幽靜的山穀,抬頭一看,麵前的鎮子人聲鼎沸,來來往往的修士摩肩擦踵。

永遠不要小瞧修士的能力,搬山填海尚且能,搬個屋子又是什麼難事?這離丹修大比還有兩天,此處本來空蕩蕩的平原,如今卻已經起了一座暫時的鎮子。

頭頂上還有修士匆匆趕來參賽。

丹修與彆的修士類型不大一樣。

看劍修一脈,最為代表性的就是蒼穹劍派,甚至已經到了修真第一大派的層麵。

而丹修就不一樣了,修真界十有八九的修士不會選擇做純粹的丹修,就如同醫修這類沒有攻擊力的修士很難發展起來一樣。

神農穀是個特例。

然,醫修尚且有避世的神農穀這塊世外桃源可以培養出來,丹修就沒有任何一個能拉得出來撐麵子的主力門派。

大多丹修都會選擇一個不錯的門派,在裡麵做個長老,用門派的資源來供養自己,也負有必須給門派供給丹藥的責任。

丹修在修真界如此散亂分布,內部卻也不是無序的。他們間有一個互幫互助的聯盟。任何丹修都能在此登記,隻需要交一點靈石。就能在百草盟中交換資源、提交需要的丹藥訂單等。

修真界丹藥品質分天地玄黃四大類,又細分為上中下三小類。

能練得出黃級丹藥的為初階丹師,以此往上,練出玄級丹藥的為中階丹師,練出地級丹藥的為高階丹師,最寥寥無幾的又有能練出天階丹藥的特階丹師。

天階丹藥一藥難求,更何況特階丹師,早已成了傳說。

大比分為築基、金丹、元嬰、化神、大乘五個組彆,選出每組前三。

這裡的十五位修士將在眾目睽睽之下進入決賽,獲勝者將獲得豐厚的獎勵。

而特階丹師是個例外,他們如要參賽,隻需要提前知會丹修聯盟,就能直接進入決賽。

柏青霄這次會來,主要就是饞上大比第一名的獎勵。

據說那是一隻等級很高的靈寵。

靈寵!他還沒有小寵呢。

哦,裴庚不算。柏青霄腦海滑過那隻紅色的毛茸茸,才不願承認自己的確是捧著碗裡看著鍋裡的想法。

那是徒弟,徒弟長大了有翅膀了會離開他。就像鳥兒翅膀硬了總會離巢,去找尋自己的天地。就像他現在離開了玉煙仙尊和諸位師姐,獨自在外遊曆。

可是小寵就不一樣了,他能抱著修煉、抱著打坐、抱著到處去。

光是想想,柏青霄就覺得很高興了。

距離大賽約莫還有兩天,柏青霄先尋了個空地把自己的小院子安置好,設下陣法。然後跑去鎮子上開始逛街。

此處既是丹修大比,聚集起來的也多是丹修,因此賣的多是些丹爐、丹書以及各種材料。

柏青霄從這間晃到那間,看中了一鼎丹爐。

那是一隻擺在店內最高平台上的小爐,不過掌心大小,十分精巧,通體紫色,敦厚穩重。店主人給了他最好的位置展示,擦得也十分乾淨。

一看就很貴。

芥子鼓囊囊的柏青霄正是有靈石沒處花的時候,他之前的爐子已經承受不住他上漲的靈氣了。柏青霄喜新厭舊,立馬就想換一個。

老板見柏青霄對這小爐有興趣,使勁吹噓著這爐子出自哪位煉器師之手,有多麼好用,效用多麼厲害,甚至已經誇到柏青霄隻要買了它,說不定就能在大賽中名列前茅了。

柏青霄起了些興趣,“多少靈石?”

老板給了個能把整個小店買下來的數,笑的眯起了眼,在那直搓手。柏青霄估計自己在他眼裡,就是隻大肥羊。

他沒說買不買,隻問,“能不能先恢複原樣看看?”

老板欣然答應,“可以,就在這裡試吧!”

得了應允,柏青霄朝小紫爐裡灌入靈氣,用法力托起它,把它放到麵前的空地上。

小爐子見風就漲,足有一米多高,精致的花紋放大後看的一清二楚。

柏青霄繞著爐子轉了一圈,掀開爐蓋,發現裡麵竟然內有乾坤。

爐子內部與其他無異,是放材料的地方,卻比一般的爐子小了很多。

而且……他使勁從裡麵搬出三個小爐子,滿麵疑惑,“這三個……是做什麼用的?”

老板表情凝固,似乎也不知道是做什麼用的。他躊躇了一會兒,說,“買一送三?”

柏青霄支著下巴斜眼看他,想了想,“你這爐子不值這個價。”

老板急了,黑著臉,“不買就不買!瞎說什麼!”

柏青霄莞爾一笑,“我就說,好端端一個地級上品的法寶,怎麼會在你這小店裡無人問津。這紫爐品級雖高,卻是個雞肋。老板你彆裝了,咱們敞開說,你這爐子若是尋常樣式,定然很多人追著要。可這煉器師不知哪來的奇怪想法,把爐子內部空間一分為四。”

“普通丹師煉一爐都容易炸爐失敗,你這一個爐子分一個主爐三個小爐,哪個丹師敢同時煉四種丹藥?”

老板睜眼說瞎話,“法寶品階不低!就算不要小的,它本身裡麵也能用。”

“是能用啊。”柏青霄抬出二指晃了晃,“就是地方不夠,人家一爐十枚丹藥,你隻能練出兩枚罷了。哦,還不算失敗的部分。”

老板哽住了,氣急敗壞地跳腳,推著柏青霄往門口走,“不買就不買!多的是人要,快走快走,彆打擾我做生意!”

“誒!我也沒說不買啊。”柏青霄笑眯眯轉過身,“隻是價錢低點。”

他毫不猶豫把老板當初的報價砍了一半。

這價錢,甭說地級上品法寶,連個下品的都買不著。簡直說是賤賣了。老板氣的臉紅脖子粗。

“你想想啊老板,這爐子普通丹師可不敢買,就算賣出去了,回頭人家發現裡麵蹊蹺,你也不怕給人砸了店?”

老板臉上的紅潤漸漸下去了,他考慮了一會兒,揮揮手,“行行行,算我虧本生意。”

柏青霄十分高興,他回頭摸了摸自己的新寵,“那行,我再檢查檢查。”

他拿起爐蓋。

街頭一陣吵鬨聲。

“抓住她!”

“抓住那個人!”

“彆跑!”

柏青霄抬眼看去,剛巧見著一個明眸皓齒的姑娘在狹窄的街道裡橫衝直撞。

她甫一抬頭,正巧和柏青霄對上了視線。

隨後,那少女不管不顧衝了過來。

直衝到店主和柏青霄二人麵前,雙手撐著爐子淩空飛起,以手掌為支點三百六十度翻進爐子裡。

柏青霄被這陣勢唬住了,還反應不過來。

那姑娘又從爐子裡探了個腦袋出來,一把搶過柏青霄手裡的爐蓋,自己把爐子封好了。

店主和柏青霄都看傻了眼。

這……

那群抓捕的人聲勢浩大,從店門口湧過去。他們誤以為‘少女’會順著筆直的街道一直跑到街尾,所以看都沒有看兩邊一眼。

柏青霄已經給了靈石,把三個小爐收好。他等了又等,那幫人都不見人影了,爐子裡的人卻一點出來的想法都沒有。

柏青霄敲了敲爐子,“喂!你快出來,這爐子現在是我的。”

少女默不吭聲。

柏青霄想要去開那爐蓋,拔了半天都拔不出來。

“你快出來,你不出來我可就連你帶爐子一起搬了?”

少女的聲音悶悶的,一個字,“搬。”

柏青霄一時無,他看向老板。老板笑出褶子來,揮揮手,“正好,買一送四。”

誰想要你那‘四’啊!

芥子空間不能放活物,柏青霄也沒有心大到把一個陌生人放進自己的秘境去。他對那爐子毫無辦法。

最後隻能……一路扛著爐子,擠開街道的客人,在所有人奇怪的視線裡飛快跑回去了。

雖然對於一個元嬰修士來說,一個爐子加一個活人的重量實在算不得什麼。

他回到小院子裡,把爐子扔到地上,唇線拉平,“我數三個數字,你再不出來……”

柏青霄咬牙切齒,“我就把你給‘煉’了。”

“一!”

裡麵的人似乎有了動靜,窸窸窣窣一陣,爐蓋動了動,又恢複平靜。

“二!”

柏青霄等了等,隻等來一句話。

“等等!爐蓋好像卡住了,打不開。”

柏青霄愣了一下,真的生氣了,“那是我新買的爐子!你敢弄壞,賠錢!”

爐子被晃得左右搖擺,終於‘哐’的一聲,一隻腳把爐蓋踹飛了出去,爐蓋飛過水池,摔在地板上。

就像摔在柏青霄心頭。他新買的寶貝還沒來得及碰,先給人砸了。腦子裡的神經立刻拉直,繃緊。

少女從爐子裡翻身爬出來,她跑去撿回那蓋子,仔細看了看。走到柏青霄麵前,姣好的麵容充滿了無措。

她把那蓋子遞過來,語氣極不肯定,“似乎摔壞了一點點,但是,應該,也許,還能用?”

爐蓋上明晃晃一條裂紋。

這得多大的力氣才能踹的出來。

柏青霄一口氣差點沒上來,心疼不已,他還沒來得及用呢!柏青霄一字一字惱道,“賠!錢!”

少女抿了抿唇,“我、我身上沒有靈石。”

柏青霄嚇唬她,“那我就把你賣給彆人當小妾,賣身還債。”

“不行!”少女陡然睜大了眼,抬手環抱著自己,“我是男的!不能當小妾。”

柏青霄:“?”

他和麵前這人麵麵相覷。

雖然此人一身粉色女裝,但好像的確有喉結?

不對,管他是男是女,對我來說有什麼關係?柏青霄回過神來。

“我不管!”柏青霄從不吃虧,為什麼要好心給彆人的事情買單?他蹙眉道,“你不賠我爐蓋,今天就彆想走出這個門!”

“前輩,等我三天。”少年抬起手指,十分正經,“明池以心魔起誓,三天之後,一定給您賺到靈石,找人修補好爐蓋。”

這個叫明池的少年都已經鄭重其事地發了心魔誓,柏青霄沒有為難他,為難個一窮二白的也沒意思,乾脆把人給放走了。

回頭自己抱著爐蓋在小院裡,心疼了好一陣子。

雖說那少年讓他等三天,但柏青霄可不信他。

第二天,柏青霄就已經出門找了煉器師,讓對方以最快的速度去修補爐蓋。

第三天,大賽開始了。

也許是大賽第一場,雖說是築基級彆的丹師專場,來看熱鬨的人卻十分多。柏青霄顧著去看自己的爐蓋,沒趕上開場,去到那裡時比賽已經開始。

台上擺了數個隔間,裡麵都放著一個煉丹室裡最普通的那種爐鼎,爐子下已經通好丹火。台子外側一圈擺的全是隔間,台中央堆滿了各種備用的靈植,也是尋常能見著的那種。

當然,如果丹師自備爐鼎、丹火、以及材料,他們也不會反對。

比賽規則,就是在相同的時間內,練出丹藥,數量不限。

品質極佳者為勝。

很多時候,材料的品質並不能決定丹藥的品質,能決定丹藥品質的唯有一個優秀的丹師。

柏青霄繞著台子走了一圈。

興許這是築基專場,修為本來就不高。柏青霄估摸著,這次大賽能出一個初階丹師就已經很不錯了。

果不其然,大多數人煉的都是廢丹,根本輪不上品質。

有的心態不行,已經放棄比賽了。

有的再接再厲,重新收拾好,繼續選材料比賽。

柏青霄在上麵見到了那個叫明池的少年,他還是上次見麵那身粉色女裝。

也不知道換一件,還是說原本就有這樣的癖好?柏青霄小聲嘀咕著,“不堪入目,穿的什麼玩意。”

沒由來,他想起裴庚引氣入體那天,偷了人家姑娘衣服穿著跑回來找他。

喉間一哽。

“現在的年輕人,當真是……”是什麼,他又想不到形容詞了。

其實,這麼一看好像也沒有到‘不堪入目’的層次。

雖然是奇怪了點。柏青霄搖搖頭,把腦中被帶偏的思緒清空,努力把自己注意力轉移到其他事上。

三天還我靈石?柏青霄想,難道他是想拿到築基組的前三,用獎勵的靈石還我錢嗎?

他哪來這樣的底氣?

第54章 小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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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池炸了五次爐,心情未免急躁起來,鼻子上臉上黑了幾道。

但他很快沉下心,又開始重新收拾。

這時候,比賽時間已經接近末端。

隔間空了大半。

柏青霄看出來明池煉製的是最基礎的培元丹。隻是不知道他那手法是從哪裡學來的,亂七八糟,控火不準,材料的配比也不準。

然而奇妙的是,明池對植物親和力很高,雖然技巧上不行,可他擁有一種其他人沒用的敏感,尤其是在調配材料的靈氣上。

“這是哪家的弟子?”柏青霄喃喃道,“不錯啊。”

“呸!”身旁有人忽然插話,他罵道,“那小兔崽子,等比賽結束,看我不逮住他一頓毒打!”

柏青霄轉頭看去,見著一個八字胡子的修士,眸中精光,身材乾瘦,見他看來,還冷哼一聲。

柏青霄笑了,“道友,何故和個小孩子置氣?他做什麼了?”

那人惡狠狠道,“你是這幾天才到的吧?那兔崽子,沒門沒派的野小子,專門偷學他人,鑽洞爬牆無所不為,煉丹室都被他鬨過好幾回了。”

“哦?”柏青霄心想,那怪不得了。

每個丹修基本都有自己的心法和技巧,這家夥自己亂學一通,學了個不像樣的縫補怪。再且煉丹室誰都能去,若遇上本來就半吊子的丹修,豈不是越學越偏?

“他是木靈根吧?”柏青霄搭話。

“水木雙靈根。可那又有什麼用?嘁!”那八字胡子的道友果然知道不少,他極為不忿,“走火入魔的丹修多的是了,不缺這一個。”

倒也說得不錯,按這樣的學法,早晚走偏路子。

“可惜了。”柏青霄忽然有點心動,水木雙靈根,無門無派,若是能收作弟子……畢竟裴庚走了劍道,注定就不會與他一同做個醫修了。

那他再收一個小的,慢慢培養成醫修,豈不是挺好的?

但柏青霄要求還挺高,等他用看弟子的眼光再看明池,又覺得處處不太滿意了。

他自己是個天靈根,裴庚也是天靈根。他不說再收一個天靈根資質的,總得來個單靈根的吧?

靈根與資質有關,會決定一個人修道之路的上限。

這水木雙靈根,總不是那麼儘善儘美。

何況這家夥還走偏了路子,矯正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倘若這家夥沒有那麼聽話,柏青霄肯定,沒幾天他就能發現自己的小弟子走岔路子暴斃了。

算了。柏青霄想,這個也沒那麼好,教起來一樣費勁。

撞鐘聲響,‘咚’的一聲聲波擴開,聲波大到所有人靈府一震。

台下嘈雜的交談聲漸漸平息下來,所有人都看向高台之上。

高台隔間裡的人收到提醒,紛紛退後一步,讓出位置來。丹藥原封不動放置在爐鼎之上。

按理,每屆丹修大比主持兼評判的人選,都是百草盟盟主及四位德高望重的長老。築基組的修士修為過低,丹藥也上不了品質,因此隻來了兩位長老做評委。

等待結果的這段時間裡,台下的人又忍不住談論起前三名來。雖然看不見丹藥,可走進了那隔間的台下,能感覺到靈氣充沛,那麼定然也差不到哪去。

柏青霄對前三沒那麼感興趣,他盯著明池那個位置看。他已經完成了培元丹的煉製,長長籲了口氣。

似乎是感知到視線看著自己,明池回望過去,見著柏青霄,略微驚訝了一下。

柏青霄伸掌,比了個‘拿靈石’的姿勢,然後又麵無表情對著自己脖子比劃。大意是:你敢欠債不還,我和你沒完。

明池:……

這真是他見過最小氣又最開明的前輩了。

柏青霄沒興趣等一一公布名次,他懶懶掩唇打了個哈欠,轉身先回了小院。

整個修真界築基期的丹修很多,一一清算需要的時間不少。他剛繞著走了一圈,大概對前三是誰心裡有了數。

築基期的前三名雖然能進入決賽,然而到底修為淺,大概率都是走個過場。真正的可以超越修為煉製丹藥的天才丹修當真少之又少。

嗯,他是少之又少中的一個。

柏青霄回去小院,本來隻是覺得不太舒服想休息一會兒,誰想沾到枕頭就不受控製地昏睡了過去。

夢裡耳邊都是海水聲,幽深黑暗的海底沒有絲毫的光。

他在夢裡像個遊魂一般,在不見天日的海底徘徊,巨大的獸骨橫在海底深處,空洞的眼眶對著他。

醒來時已經不知過了多久。柏青霄捂著沉重的腦袋,不得不承認少了一魂對他的影響沒有想象中那麼輕。

小院外有人驚動了結界。

柏青霄眼眸恢複清明,他拿起外衣披在身上,推門走出去。“誰啊?”

“前輩!前輩您在裡麵?”明池在小院外喊著,“我來給您送靈石。”

柏青霄站在走廊裡,聞,揮手收回小院外邊的禁製。

禁製一收,明池立馬跑過來,一路衝到他麵前。手掌擦過腰間的芥子空間,已經捧著一袋子靈石遞過來。

“前輩!您前幾天不在家,我找不著您。為了避免心魔誓起效,我在外邊蹲了好些天。”

“沒想到您在家!”

柏青霄拿過那袋靈石,在手裡拋著玩,“嗯?”他後知後覺,“你在這等了幾天?”

“七天,整整七天了!”明池算了算,“明日是決賽。”

決賽?

決賽!

柏青霄麵色一變,“糟了!”睡過頭了,他還得去參賽來著!

他往外快步走去,走著走著忽然又返回來,問明池,“明日決賽?”

明池肯定道,“明日決賽。”

柏青霄瞬間鬆了口氣,“那沒事,沒有錯過比賽,太好了。”他該感謝組彆越高,給的煉製時間越長,以至於他睡了七天也沒錯過決賽。

“可是前輩,您前麵都沒有參賽。”明池問,“不能進入決賽了。您是說沒有錯過觀看比賽嗎?”

柏青霄瞥他一眼,反問道,“你得了第幾?”

明池眼睛一亮,瞬息又掩蓋了下去,用十分淡然的語氣掩蓋著驕傲,“築基組第一名,我已經是低階丹師了。”

“甚好。”柏青霄隨口誇道,“靈石已經還了,咱們兩清,你走吧。”

明池點點頭,退後兩步,忽然噗通一聲朝柏青霄雙膝跪下。

“你這是做什麼!”柏青霄被他無端下跪的做法嚇了一大跳,肩上披著的外衣掉在地上。

卻見明池一板一眼道,“前輩,”他看了柏青霄一眼,“晚輩明池,今年15歲,男,父母雙亡,如今築基中期,水木雙靈根,初階丹師……”

他麵無表情念了一長串,最後來了一句,“晚輩誠心想拜您為師。”

柏青霄道,“你想拜就能拜啊?”

明池不吭聲了。

柏青霄好笑,他彎下腰,抬手指著自己,“你知道我姓甚名誰嗎?”

明池搖頭。

“你知道我修為幾何嗎?”

明池搖頭,他隻能感覺到對方比他修為高深。

“你知道我哪門哪派嗎?”

明池搖頭。

“那你還敢拜我為師。”柏青霄覺得很好笑,他直起腰,沒由來想起當初裴庚也是這麼魯莽。

隻是到底不一樣,裴庚先入為主以為他是劍修來著。

柏青霄逗他,“要是我其實是個壞人、其實是個魔修偽裝,怎麼辦?”

明池正兒八經道,“弟子願追隨師尊。”

這是一條路走到黑啊。

“叫什麼師尊,誰是你師尊?”柏青霄挑眉,他摸了摸下巴,“說說,怎麼忽然想拜我為師?你說的好了,我可以考慮考慮。”

明池抬眼看他,躊躇一二。

“說!”柏青霄想,誇他有那麼難嗎?隨便說點什麼世外高人、修為高深之類的,反正把他誇高興了,他也不是不能考慮。

明池道,“看眼緣。”

“說人話。”

明池耿直道,“您長得比那些糟老頭子好看,又有氣度,又闊綽,一看就是大門派裡出來的。跟您不虧。”

柏青霄有點氣,“你拿我跟那些糟老頭子比?”

明池看了他一眼,“當然不是,我……”

“好了。”柏青霄示意他彆說話,問,“你身上的女裝怎麼回事?幾天了也沒見你換,這是什麼怪癖!”

明池漲紅了臉,“晚輩囊中羞澀,這衣服……還是‘借’來的。”

“跟誰借?”

“屍體。”

“那日追著你的人是誰?”

明池訥訥道,“他們見我穿著這衣服,以為我先侮辱後殺了這衣服的主人,是個變態,所以才……”

柏青霄懂了,一時無以對,甚至覺得這場景有幾分熟悉。

半晌,他抬手,隔空攏在少年頭上。“閉眼,我看看你天資如何。”

明池惴惴不安地閉上了眼。

靈力順著經脈潛行,一路落到丹田處,凝練的靈氣積累在丹田處,水靈根與木靈根安安靜靜待著。

柏青霄收回了手,“稀奇,你竟是個偽雙靈根。”

偽靈根一般來說藏得都挺深,譬如像明池這種,他的水靈根乍看與其他人彆無二致,其實還是有區彆的。

畢竟偽靈根大多是畸形的靈根,完全可以洗去。

明池眼睛一亮,激動地拉住柏青霄的衣角,“您看出來了!”

他果然沒有找錯人!

第55章 大賽插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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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要看不出來,他都不好意思做醫修了。柏青霄聞,奇怪看了他一眼,“我當然能看出來,你一個小小築基,沒人告知,又是如何知道的?”

明池坦,“自引氣入體那一刻,我就感覺到不一樣了!可是、可是我找過好些人問,他們都看不出來有什麼不同。”

“那還不錯。”柏青霄轉身往客廳走去,“你的確挺適合跟著我的。”

明池從地上起身,撿起柏青霄外套跟在後頭。

柏青霄推開一間房門,內裡是個茶室,中間擺放著四四方方的茶桌,他自顧自在一側坐下來,剛伸出手。

明池極有眼色,動作飛快給他倒了盞茶,雙手遞過去,“弟子拜見師尊!”

柏青霄哼笑一聲,接過茶,卻沒喝,放到一邊。“誰答應做你師父了?慣會順杆子爬。”

“師尊若沒那個意思,也不會與我說那麼多。早把弟子趕出門去了。”明池不卑不亢。

柏青霄倒是很滿意明池。

畢竟柏青霄的確想過再收一個弟子傳承醫術。所謂好事成雙,以後裴庚有個師弟也不算寂寞。

然有些事總歸還得先說。

柏青霄開門見山,“我先說好,我是醫丹雙修,跟了我,你必須得學醫。而且,你這煉丹上瞎學的半吊子手法必須全棄了,重新學習。我還喜歡聽話省心的徒弟,但凡你敢違逆,懲罰隻多不少。”

明池喜不自禁地起身,“求之不得!”

說罷立刻又把那杯被柏青霄嫌棄的茶水端回來,熱好了。端著起身繞到柏青霄麵前,下跪,雙手奉上,“弟子明池,拜見師尊!”

柏青霄接過拜師茶,喝了一口。

明池虔誠地落下三拜。

柏青霄把茶杯放到一邊,取完明池一縷神識,與裴庚的放置在一起。打算日後回到神農穀再給二人補上長明燈。

這時他終於後知後覺想起一件事,“對了,明池,你上麵還有個師兄。”

明池端坐在他邊上,聞眼睛都亮了,雀躍問,“師兄?”那他以後有事不便麻煩師尊,不就可以去請教那位師兄了嗎?

“對,但他是個劍修。”柏青霄略顯苦惱道。

明池不可置信,“劍修?”

“嗯,現在在蒼穹劍派呆著。”

明池震驚了,“蒼穹劍派!”修真界第一門派?!

柏青霄瞥了他一眼,發現這小子一驚一乍,這臉色他一時半會讀不懂了,好像又驚訝又興奮的樣子。他想了想,“你知道為師出身了嗎?”

明池搖搖頭,雙眼期待地看著柏青霄,等他解答。

柏青霄晃了晃食指,莞爾一笑,“不告訴你。”

明池:……

逗夠了小徒弟,柏青霄開始辦正事,他必須得把徒弟那歪到沒邊的煉丹給掰過來。

他先給了對方一些基礎的醫書和丹修書籍,囑咐他看,看完不懂再問。

明池的確比裴庚在醫修上有些天賦,他就在這小桌上盤腿看書,看的認認真真,甚至很有興趣。他看的很快,問的問題也直切要害。

柏青霄頭一回真切地感受到自己在做彆人師父的感覺,一高興起來,指導的也很儘心。

除了基礎,其次就是那偽靈根的問題。

偽靈根越久越難解決。

而洗靈丹乃是珍貴的地階丹藥,有價無市。

明池十分擔憂,他坦自己就是為了給自己煉製洗靈丹,才會去煉丹。

柏青霄倒不覺得很難解決,“小問題,你麵前不就有個現成的能煉洗靈丹的嗎?”

能煉洗靈丹,那豈不是……

“師尊竟是高階丹師!”明池很震驚,“可是材料……”

柏青霄對這滿眼欽佩十分受用,手一揮,笑道,“明日不就有現成的嗎?直接去拿來用就是了。”

很快,明池就知道他說的什麼意思了。

決賽當天,人山人海。

高台上一共十四個位置,因著隻有十四人進入決賽,因此每個位置都寬敞了許多,也去除了隔板,一覽無餘。

台下嘈雜一邊,都在探討著‘第十三與第十四位修士’到底是誰。

能不參與比賽直接進入決賽,豈不就是丹修聯盟裡的特階丹師?那可是能煉製出天階丹藥的丹修啊!眾人都想知道他們,更想與之打好關係。

大比分為築基、金丹、元嬰、化神、大乘五個組彆,選出前三,按理有十五位修士。

可在昨日,大乘期丹修比賽取消了,緣由是沒有一位大乘期丹修過來比賽。

眾人一點都不意外。

參加丹修大比無非兩個理由,一來能在同行中得到名氣,二來進了各組彆前三就能得到豐厚的靈石。進入決賽前三更有高階靈物可以隨意挑選,參加不虧。

可對大乘修士來說,這些身外物早沒了意思。

最簡單的例子,柏青霄的二師姐青歡,就鐵定不會為了二者來參加這比賽。

前十二位修士已經紛紛到來。

明池終於換回正常的男裝,站在最邊上,開始在台下搜索師尊的影子。築基期哪怕前三名,在這種大能‘打架’的場麵也就是個充數的。

他也無心去爭什麼第一第二,一心惦記著師尊出門前說的,讓他好好借這個機會練習,放開手了煉。

昨晚,柏青霄如是說,“反正材料不是你出的,不心疼!趁機練手才是真。”

隻是師尊這會兒怎麼不來了呢?難道是又睡過頭了?

“來了來了!”

“是那位特階丹師!”

一陣喧囂,明池抬眼跟著那聲音看去。

半空一位化神修士飛來,看不清麵孔,隻那一身紅衣張揚至極。

她淩空跳下,落到空下的兩個位置前。眼型狹長,掃過台下眾人,鼻孔朝天,冷哼一聲,轉身朝盟主鐘老打了個招呼。

鐘老微微頷首一笑。

眾人都在猜測這化神丹修與丹修聯盟盟主鐘老的關係。此時有人說話了,“我認得這位前輩,她不就是那盟主親女?”

眾人一震,紛紛想起是有那麼一回事。

盟主似乎的確有個女兒,隻是這女兒什麼時候這麼大了,還成了特階丹師。

人群中,有個麵白無須的男人在奮筆疾書,力求飛快畫出這盟主女兒的畫像。畫像右邊標下一個小字:靈毓仙子。

快開始了,還有一位特階丹師沒到。

眼看撞鐘即將敲響。

“那人是不來了吧?”

“難道是有人棄權,而特階丹師其實早來了?”

“你傻吧?台上的人前幾天比賽分明全見過啊。”

眾說紛壇。

台上,鐘靈毓翻了個白眼,嘟嘟囔囔著,“定然是那家夥。”

半空一人縮地成寸,身形極快,在風中落下殘影。無聲無息出現在最後一個位置上。他一身青衣,皮相清雋,修為不過元嬰,位置卻在最前。

明池本在看師尊怎麼還沒來,見台下忽然沸騰起來,亂糟糟一片。他便順著那聲音往最右邊看了一眼,這一眼就愣住了。

在前列一群‘糟老頭子’的對比下,這兩個年輕的特階丹師可謂鶴立雞群。

柏青霄朝盟主鐘老打了個招呼,鐘老笑著點頭,笑成個和藹的小老頭。

柏青霄便轉身,與眾人一同等著比試開始。

鐘靈毓罵罵咧咧,“柏青霄,我就知道是你!”

柏青霄眨眨眼,無辜一笑。他朝鐘靈毓拱手,麵相溫和,然而說的話還是那麼氣人,“鐘前輩,這次比賽,再次承讓了。”

“你!”鐘靈毓被他這態度氣的一口氣差點沒上來。比試還沒開始,這家夥已經囂張到把冠軍視為囊中之物了!

“上次比試,是我失誤。”鐘靈毓放下狠話,“這次定要你見見姑奶奶的厲害!”

台上台下俱被兩人對話一驚。

“那就是神農穀的柏青霄?原來長這個樣子。”

“看他身上的衣服,青衣白紋,是神農穀的弟子服!”

“區區一個元嬰,就能越過那麼多人成為特階丹師,到底是真是假?”

……

七嘴八舌的聲音,被撞鐘聲瞬間衝的七零八落。

比賽開始,眾人先是開始挑選材料。

柏青霄來來回回跑了三趟,十分不客氣地把一堆材料往自己那裡搬。

台上的人忙忙碌碌,台下的人因為太無聊,認識的、不認識的,都開始聊了起來。

“搬那麼多,他練的完嗎?”

“我差點以為比的是煉丹數量了。”

“果然傳說都是假的吧,這麼多材料得炸爐多少次?”

“哈哈哈……他可不就是炸爐出了名嗎?”

……

談笑聲吹過,修士都五感敏銳,可台上的人愣是視線都不移一分,隻做自己的事情。柏青霄管下麵的人怎麼說,他搬完後開始尋思煉製什麼丹藥。

其實他還沒想好。

小徒弟需要洗靈丹,這個不難,材料都有。

沈君越說過請他幫忙煉製融靈丹。柏青霄想著,從芥子空間拿出一紮安魂草放邊上。

那麼,還有什麼來著?

他想著想著,突發奇想。

於是興致勃勃把把洗靈丹需要的材料擺在身體旁邊,開始起火。

這時,有個化神修士帶著選好的材料從他背後路過,一雙吊梢眼隱晦地左右觀望,他從鐘靈毓背後路過,從最右往左邊走,最終繞回到自己位置上。

空氣裡有一陣淡淡的焦味,柏青霄瞄了一眼自己的放在旁邊的材料。這一眼下去,他怒了。

衝突就在一瞬間。

誰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就見柏青霄起身,抓起他和鐘靈毓的材料丟在鐘老麵前。

鐘靈毓大驚:“喂!你搶我材料去哪!”

下一瞬,柏青霄一腳踹倒了某位化神修士的爐子。

第56章 跟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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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爐子已經起了火,滾燙的很。

台下眾人紛紛閃躲,然而爐子的火星沒有飛出去,而是被在空中顯現的結界攔住了。

明池大驚,喊了一聲,“師尊!”

柏青霄回頭看了他一眼,那眸色沉沉,要生生活剝了人的模樣。直看得明池心驚肉跳,忽然覺得自己新拜的這位師尊,似乎並沒有麵上表現出來的那麼好脾氣。

柏青霄很快回了神,他收斂了稍許,衝小徒弟彎了彎眼,“沒事。”

為了避免煉丹發生的炸爐殃及觀眾,台上有一層禁製。

然而哪怕這樣,也是怨聲載道。

那化神修士站起來,直跳腳,吊梢眼赫然睜大,一副要吃人的模樣,“柏青霄!你發什麼瘋!”

說罷就要動手,論修為,他不怕這柏青霄,甚至十分有信心能在短時間製服對方。

他極快地召起滿地土刺要把柏青霄刺成肉串。

然而那土刺才剛剛冒尖……

一聲嗬斥製住了場上所有的蠢蠢欲動。

“夠了!”盟主喝道,大乘期修士的威壓釋放出去,讓人毫無反手之力。

被尤其針對的化神修士倒退兩步,捂住胸口,他心中惶惶。

這化神修士名喚朱裘,參加過丹修比賽不止一年了,上回他就是用這個法子贏得了元嬰組第一。

這次他胃口大開,想著既然這麼多年無人能認出來,不妨再大膽一點。大比第一與組彆第一終究不同,帶來的可不止有那幾樣獎勵,還有名氣!

不,一個小小元嬰而已,絕不可能看得透。

朱裘勉力支撐著身軀,咬牙倒打一耙,“鐘老,您這是徇私!哪怕是特階丹師,他擾亂比賽,按例當取消比賽資格!”

鐘老蹙眉,仍舊老神在在坐在原位上,“柏青霄,此舉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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