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臨江市和廣興市而來的兩艘海警船,在風雪中,行駛在江麵上。
氣溫極低,大雪紛擾,能見度很低。
蔡曉靜和魏群山站在船頭,盯著寬闊的江麵上,目不轉睛的搜尋。
另一艘海警船上,陳浩和朱勇亦是同樣如此。
他們都在為羅銳擔憂。
雖然他不是正兒八經的警察,但他破獲這麼多大案要案,更是海江分局和臨江市警局的刑事組長!
不多時,蔡曉靜突然看見江麵上一個黑點。
她舉手齊眉,定睛望去。
“魏局,是那艘漁船!”
魏群山也看見了,他心中一沉,向身後的特警人員吩咐道:“做好準備,這群歹徒身上有槍,如果遭到反擊,立即開槍射擊!”
特警小組長點頭,向海警船上的隊員打著手勢。
蔡曉靜生怕羅銳出了什麼事兒,她雙手抓住船舷,心提到了嗓子眼。
距離越來越近,她看見漁船橫在江麵上,她臉色蒼白。
魏群山也發現了,他趕緊掏出手機,向朱勇打電話去。
對方馬上就接聽了,他報告自己位置後,朱勇在電話裡說,他們也看到了漁船,就在前方百米處。
不多時,雙方都互相能看見了。
隻有那艘漁船橫在江麵上,像一個死物。
聯係沒有中斷,兩艘海警的船隻一前一後,慢慢地向漁船靠攏。
特警們全副武裝,隨時準備進攻的狀態。
快要靠近時,蔡曉靜一下子跳上了甲板,她的位置在漁船船頭。
陳浩是從漁船的左邊船舷攀上去的。
兩人在特警的掩護下,舉起手槍,向漁船裡張望。
特警的動作更快,幾乎在他們剛跳進甲板,兩隊人員迅速的在漁船裡搜尋起來。
幾秒鐘之後,有特警大喊:“發現目標,發現目標!”
因為平時的作戰習慣,所以這個人沒說清楚,他又馬上改口喊道:“船尾,羅組長在船尾。”
蔡曉靜和陳浩馬上跑過去,隻見羅銳躺在甲板上,身上覆蓋著厚厚的一層雪。
除了他之外,還有兩個穿著西裝的男人,也各自躺著,全身上下都是凝固的血跡。
看著羅銳的樣子,蔡曉靜倒吸了一口冷氣,隻覺得全身的血液都被凍住了。
陳浩也是心臟緊縮,他趕緊蹲下身,探了探羅銳的鼻息。
“人還活著!”
他大喊一聲:“醫護人員!快,把他抬到船上去!”
蔡曉靜長舒一口氣,她轉過臉,揚了揚頭,把快要流出的眼淚憋回去。
陳浩又看了看刀疤男和花襯衫,他們同樣還活著,但隻剩下最後一口氣,如果再來晚點,恐怕隻能收屍了。
朱勇和魏群山也上了甲板,看到眼前的場景,兩人都被震住了。
他們還沒說話,一個特警人員趕緊跑來報告。
“朱總隊,魏局,我們已經搜尋完畢。這漁船上的歹徒,算上船老大,一共八個人,全都倒下了。”
朱勇吃了一驚:“你說什麼?全都倒下了?”
特警的眼裡也是難以置信的神色,他鄭重道:“沒錯,死了四個人,船艙下麵,三個歹徒,兩個被斧頭砍掉手掌和砍斷肩膀,流血而死,還有兩個是因為槍傷……”
眾人看向船尾,此處一片狼藉,兩個西裝男直挺挺的倒在甲板上,已經沒了聲息。
朱勇吞了一口唾液,睜大眼睛問道:“這……這都是羅銳一個人做的?”
魏群山也是被嚇到了,不過他十分清楚羅銳在鹿鳴山的戰力,所以點頭道:“恐怕是,他一個人對付八個歹徒,還把他們全給乾趴下了。”
朱勇搖頭:“還不止,羅銳還是在被製服的狀態下反擊的。老魏,咱們警察裡還從來沒有出現過這樣的人。”
醫護人員把羅銳放在擔架上,然後抬上了廣興市的海警船。
因為此處距廣興市最近,所以能在第一時間安排救治。
朱勇看向魏群山:“老魏……老胡的事兒……”
魏群山見他欲言又止,便道:“朱總隊,我知道,你和吳廳都有難言之隱。”
朱勇欣然點頭,說道:“海關那邊就交給你了!”
魏群山點頭:“您放心,我一定查清楚這幫人的來曆!”
這之後,朱勇登上了臨江市的海警船,他還需要返回去,調查X的事情。
陳浩和臨江市的幾個刑警被留了下來,他要把這些歹徒送往醫院,救治之後,還需要把他們帶回臨江市。
……
與此同時,廣興市的特警人員在一艘即將出發的貨輪上,逮捕了三個可疑人員。
他們被押送到了海江分局。
審訊室裡,魏群山把門推開,和蔡曉靜步入其中。
椅子對麵坐著一個戴著寬簷帽的中年男人,他皮膚白淨,低著頭,一雙眼睛滴溜溜亂轉。
見有人進來,他抬起臉,毫無表情。
“我是海江分局的局長魏群山,這位是我海江分局的刑偵大隊長蔡曉靜。”
魏群山說完,便坐進了椅子裡,蔡曉靜沒有坐下,而是站在他的身後。
這種場
麵不像是審訊,如果不是對方戴著手銬,倒像是兩個社團在談判。
中年男子眯著眼,望向魏群山,微微一笑,露出一口白牙來。
“魏局,您好。”
中年男子說著一口很標準的普通話,倒不像是香江人。
魏群山微微訝異。
這人解釋道:“我祖籍是北邊的,四十年前,我隨家裡人南下尋找活路,但伱知道,那個時候,大家都很難生存下去,所以我的家人就去了香江討生活。雖然在香江生活這麼多年,但我從來都認為,我的根永遠在北邊。”
魏群山沒想到他能說出這番話,而且語氣很平靜。
“你叫什麼名字?”
“鮑天強,也有人叫我爽牙槽。”
魏群山在進審訊室之前,海江分局已經審訊過他的兩個同伴,但這兩人嘴很硬,怎麼問都不吭聲,嘴裡一直罵著臟話。
如果用大記憶恢複術,倒是能撬開這兩人的嘴,但這麼做的話,海江分局將要麵臨很大的風險。
既然無法從小弟們嘴裡問出話來,魏群山隻好直接來找這個老大。
讓他感到很意外的是,鮑天強似乎很配合。
不等魏群山說話,鮑天強笑道:“魏局,聽過香江的和盛嗎?”
魏群山挑了挑眉。
“我知道內陸已經沒有我們這樣的人,在香江也越來越少,特彆是‘回來’之後,大家都已經洗白了。
不過,我們這樣的人始終還存在著。那個時候啊,想要不被欺負,想要活下去,隻有抱團才行。
曾經大家也輝煌過好多年,但現在,都已經成為了有錢人的附庸,替他們乾臟事兒,才能吃上一口熱飯。”
魏群山冷笑道:“下水道的老鼠,本該就生存在陰暗處,隻是以前沒注意到你們罷了,社會需要秩序,你們就必須被清理。”
鮑天強也笑了,不是冷笑,而是意味深長的笑道:“魏局,你能保證把全世界的老鼠都清理乾淨嗎?做貓的多?還是做老鼠的多?
我知道社會越來越進步,經濟越來越繁榮,我們這些人都被打入下水道裡,但隻要秩序一崩潰,老鼠們都會鑽出來,在路麵上橫行。況且,每個人都會變成老鼠。”
這話在理,魏群山無法反駁,但他也不能默認,便轉移話題:“好了,聊這些不相乾的沒多少意義,說說吧,你們來這兒的目的?”
鮑天強想要後背靠近椅子,直起身,但桌麵上的手銬隻能讓他向前低著身子。
“目的很簡單,我是被派來接應的,和盛接了一個追殺令,有人想要羅銳的命,所以和盛就在半島找了一群棒子,這些棒子很厲害,敢打敢殺。他們負責把羅銳綁了,送到貨運碼頭,我負責把他帶回香江。”
魏群山問道:“海關查的這麼嚴,你們怎麼把一個大活人帶出去?”
鮑天強沒說話,隻是笑著,用大拇指和食指搓了搓。
魏群山一下就明白了,但這事兒不歸他管,也管不著。
“鮑天強,看樣子,你還是有一些學曆知識的……”
鮑天強顯得很輕鬆:“過獎……”
但他沒想到,魏群山一拍桌子,厲聲道:“你知不知道,你們找的這群人,乾了什麼事兒?在臨江市,我們犧牲了兩個xingjing!”
聽聞此言,鮑天強睜大了眼睛,臉色蒼白:“乾了差人?”
他原本以為自己這邊的人不出手,找人代替,風險會小很多,但沒想到這些棒子這麼狠,竟然做出這種事情來!
事態已經失去控製,頓時,他輕鬆寫意的姿態全無,他很明白內地的法律,這是要掉腦袋的大事兒。
就算是強如多年前的張姓悍匪,也倒在了這邊。
請律師?
請個鬼的律師!
要活下來,隻能靠自己!
鮑天強腦門上全是冷汗,心念一轉,他當即開口:“魏局,我……我說,我全都說!”
魏群山冷著臉,沉默著,緊緊地盯著他。
鮑天強吞了一口唾液,緩緩講道:“和盛的大佬叫黎耀強,我是他的白扇子,就是軍師。是他接的追殺令,傭金五千萬,社團拿四千萬,給棒子拿了一千萬。雇主姓葉,叫葉峰明……”
“葉峰明?”
不待鮑天強回答,蔡曉靜在一邊向魏群山解釋道:“魏局,這人是葉俊豪的大兒子,也就是葉小天的大哥。”????魏群山眯著眼:“豪祥地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