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自由的鳥兒(2 / 2)

不行的話,那就立即指認拋屍現場,這是最直接得證據。

廢井就在植物園內,不過此處已經荒僻了很久,幾乎沒有人來到這裡。????幾位民警在前帶路,婁勇被押解著,往前走。

記者在側邊小跑著,肩抗攝像機,跟拍著。

車站附近的群眾也圍攏了過來,不過都站在外圍。

走了二十幾分鐘,終於在靠近植物園最裡麵,挨著斜坡的下麵,找到了這口井。

井口周圍長滿了野草,要不是離得近,根本發現不了。

而且,井口被一塊大石頭蓋住了,石頭上長滿了青苔。

鄧卓走到後麵,抓住婁勇的肩膀:“人是不是丟在這口井裡的?”

婁勇先前就已經招供了,沒有做出任何抵抗。

民警在沒有問詢他的情況下,直接把他帶到了拋屍現場,他更不可能撒謊了。

他點點頭:“沒錯,那個女孩就那下麵。”

聞言,民警們立即把石頭搬下來,然後用手電筒往下一照,但井裡黑漆漆的,什麼也看不見,一股陳腐的氣味,直撲鼻腔。

隨行的法醫開始穿戴裝備,然後用繩子把自己掉下去。

井裡的淤泥很多,齊腰深。

法醫皺了皺眉,用雙手在淤泥了摸索,不多時,他從淤泥裡掏出一個書包,撇開上麵的淤泥,書包的顏色是藍色。

接著,他又從淤泥中撈到了一截小腿骨……

……

警車下高速之後,李農接到了電話,他轉過頭,看向羅銳,道:“鄺梅的屍體找到了,就在植物園的廢井下麵。”

羅銳呼出一口氣,點點頭。

“蘭漢文沒有說謊,鄺梅確實是那個公交車司機殺的。”

羅銳搖搖頭:“鄺梅注定逃不掉的,公交車司機沒作案的話,他也得動手殺人。”

齊磊一邊開車,一邊道:“那鄺梅真的是離家出走,然後被這兩個家夥給盯上了?”

李農回答:“應該是,不然怎麼解釋她帶著自己所有的零花錢,不過這事兒,咱們管不了,大寧分局會去查的。”

齊磊歎了一口氣:“也真是倒黴,也可憐。”

羅銳望向車窗外麵,沒有說話。

李農捅了捅他的肩膀,道:“彆這麼沮喪?這麼難的案子都被伱拿下了,你還不開心?”

羅銳勉強撇出一個笑容來:“我還沒遇到過這樣的案子,以前,我認為隻要抓住罪犯就可以了!”

李農深有感觸的道:“我剛從警那會兒,也是這麼認為的。但後來因為法律越來越建全,不是說抓到人就萬事大吉了。

最近這些年,最麻煩的不是抓不住人,而是凶手不承認殺人。

在找不到屍體的情況下,檢察院那邊也不好公訴,有的案子,一拖就是好多年!有的罪犯,硬生生讓自己多活了五年!”

“所以啊,從K301搶劫殺人案,到這起連環殺人案,才過去多久?半個月的時間都不到,羅銳,要不是你,這三個女孩的屍體可能永遠無法重見天日。

彆沮喪了,知道嗎?你創造了奇跡。”

齊磊也在一旁附和:“是啊,羅隊,這個案子算是我老齊從警以來,遇見最複雜的案子!你想啊,從K301火車搶劫殺人案,到會寧市少女失蹤遇害案,最後,公交車司機在四年前殺死鄺梅,想一想,不管是缺少那一環,真相可能永遠會埋在塵埃中。”

麵對兩人的安慰,羅銳擠出一個笑容來。

“彆擔心我,我隻是在思考,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人,如此輕易的剝奪掉彆人的生命。”

李農吐了一口氣,拿出中華煙來,一人散了一根。

“這個世界有百分之十的罪犯,我們警察就是為了這百分之十的人,而存在的。都說,人比動物還要邪惡,但也不儘然……”

他把車窗搖下來,把煙點燃,吸了一口。

“趁著有空,我給你們講一個故事。有一年,我去西南地區的一個名山大川旅遊,我和老婆孩子一起去的。那山上呢,有很多猴子,供給遊客觀看。

你想要看猴,猴子不是白讓你看的,猴子不願意,景區的工作人員也不滿意,當然得買一些東西。

我就買了一些香蕉,讓我兒子去喂。

不是旅遊旺季,遊客並不多。

當時,我就看見一幕場景,至今都忘不掉,以至於我兒子回來後,連續做了好久的噩夢。

我們看見有一隻母猴,手裡抓著個東西,跳到我麵前,當時我嚇了一跳,睜大眼睛一瞧,你們猜我看見了什麼?”

齊磊捧哏:“肯定不是什麼好東西。”

李農吐出一口煙,道:“那母猴手裡抓著的是她孩子的屍體,而且那隻小猴子剛出生不久,就被她弄死了,屍體都風乾了。”

齊磊眨了眨眼,不相信:“虎毒還不食子呢,母猴為什麼這麼做?”

“導遊告訴我們,母猴殺死自己的孩子,就是為了賣慘,為了博得遊客的同情,它就能拿到更多的食物。”

李農繼續道:“如果人類不是被法律和道德所約束,像這樣的事情肯定會發生,這也就是我們警察該做的!”

“但即使有法律的束縛,犯罪依舊每天都在上演。”羅銳呢喃著。

半個小時後,警車一路開到會寧市某個小區的後麵。

齊磊把車挨著路邊停著,一行人穿過綠化帶,徑直往前走。

遠處的斜坡上,站著不少人,兩隻警犬安靜的蹲在一邊。

陳浩回過頭,因為陽光刺眼,他舉手齊眉,向羅銳揮了揮手。

李農搶向一步,跑過去,握著陳浩的手。

人的名,樹的影,青鬼陳浩可是李農視為偶像的刑警支隊長。

雙方寒暄一番之後,羅銳看向斜坡下麵的荒地。

荒地裡,幾個手持鐵鍁的民警,正在輪流挖掘泥土,趙明戴著乳膠手套,站在旁邊,眼睛緊盯著地麵。

陳浩拍了拍羅銳的肩膀:“幸好你讓蘭漢文開了口,不然真找不到這個女孩的屍體。”

“田盼盼。”

陳浩皺著眉:“什麼?”

羅銳道:“女孩的名字叫田盼盼。”

“我明白了。”陳浩點頭。

羅銳看了看四周,問道:“沒看見這裡有楓樹。”

“哪有什麼楓樹啊,我剛不說了嗎,幸好你讓蘭漢文開了口。

案發當天,不是下暴雨嗎,會寧市內澇嚴重,楓葉肯定是順著雨水衝到街道上的,蘭漢文隻是恰好踩著鞋底了。再說,楓樹一般都是種在城市裡,荒郊野外哪裡會有這種樹。”

李農立即拍馬屁道:“陳支英明,這個都被你想到了。”

陳浩撇了撇嘴,道:“論破案能力,還是你這個下屬最強。”

他看向羅銳,後者已經走下了斜坡。

羅銳向趙明點點頭,然後向一位民警道:“你歇會,我來吧。”

他拿過鐵鍁,開始掘土。

五年!

15歲的田盼盼,被埋在這裡已經過去了五年,野草和樹根早已在泥土裡生長,盤根錯節,像是織成的大網。

羅銳用力的揮動著鐵鍁,滿頭大汗。

直到往下挖掘兩寸之後,一群昆蟲立即從泥裡鑽了出來。

羅銳趕緊住手,趙明也打了手勢,阻止民警繼續往下挖。

昆蟲對屍體和血液非常敏感,一般命案一發生,甚至才幾分鐘,昆蟲就能聞著味道而來,並在屍體上產卵。如果屍體棄於野外,首先到達的昆蟲是螞蟻,螞蟻隻吃新鮮的屍肉,不吃腐爛生蛆的屍肉。

有蟲的話,毫無疑問,下麵肯定埋著屍體。

趙明和徒弟接手,開始捉蟲,到時可以用以判斷屍體的死亡時間和死亡時的狀態。

埋屍是一個很辛苦的活兒,很難把屍體埋的很深,泥土越往下挖,就越硬。

如果是單人作案的話,就更加困難。

影視劇裡常見的橋段是,凶手拿著槍,威逼受害者自己挖坑,坑挖好以後,一槍把對方崩掉,接著就可以輕鬆的埋土。

埋土也是一個技術活,因為挖出來的土,不管你再怎麼回填,也會有多餘的土出來。

所以很多時候,就要把多餘的土向其他地方拋灑,以免埋屍的地方出現一個土包。

要知道,千年前,成吉*思汗的墳墓至今找不到,就是他的棺槨下葬之後,他的勇士們,揮趕成千上萬匹馬,在他墳墓上踩踏,然後撒上草籽,來年春天,就再也沒人能找到他的長眠之地,至今也是一個謎。

蘭漢文顯然也知道埋屍應該注意哪些,所以他挖掘的不深不淺,淺的話,可能被野狗什麼的叼出來,或者被雨水衝刷出來,太深的話,自己的體力又扛不住。

三尺,三尺再深一點就好。

田盼盼的屍體終於被找到,首先露出來的,是她的頭顱,然後是雙腳。

當然,她的屍體早已腐爛。

羅銳拄著鐵鍁,站在遠處,看著趙明一點點的往外掘土。

斜坡上麵,傳來了撕心裂肺的哭聲。

風,把哭聲傳的很遠,很遠。

田盼盼在離家五百米的地點失蹤,離埋她的地方不到半公裡。

她的父母聞訊趕來,跪在地上,一直在說對不起,對不起。

沒人能想到,失蹤五年的田盼盼,就埋在家的附近。

但相比鄺梅和田盼盼,嚴笑依舊還未被找到。

會寧市組織了大量的人力和物力,在河裡搜尋了整整一周,依舊沒打撈起她的屍骨。

這條河,離臨江很近,大家推測,可能是幾年前的洪水,把她的屍骨衝到了更加寬闊、流速更快的臨江。

鄺梅和田盼盼的屍骨被交還給其父母,魂歸來兮。

但,警方依舊沒有找到嚴笑的屍體。

羅銳的七中隊也參與了搜尋,在漫長的時間之後,無果。

最終,大家決定了放棄。

快艇順河而下,一隻鳥從波光粼粼的水麵掠過。

羅銳抬起掛著脖子上的相機,把它拍了下來。

那是一隻自由的鳥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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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投月票的大佬們。

跪謝。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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