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他帶回警局,稍後再接著審!”
“是!”????方永輝和田光漢押著高洪山,往山坡下走去。
此時,公路上停著一排警車。
高洪山雖然招供,說法肯定是有很大的出入,這要和熊俊、餘占峰的口供相互印證,再加上現場物證,證據鏈完整之後,把案子移交給法院。
嫌犯全部落網,但有關夏冰當時的行動軌跡,還沒有全部掌控。
他現在已經死了,那隻有從尤秋妹的嘴裡,撬開這個真相。
羅銳拿出手機,撥通了楚陽的電話。
電話接通之後,楚陽立即道:“組長,被害人已經送去手術室搶救了。”
“能不能救活?”
“人送到的時候,還有一口氣,現在說不清楚,我們守在這裡的,一有什麼消息,我會立即通知您。”
“行。”
羅銳掛斷電話後,心情非常複雜。
尤秋妹這種女人,雖然是被迫參與殺死夏冰,謀害自己的親兒子,但也死不足惜。
不過,她也是這起案件最重要的證人,也是受害人。
羅銳歎息了一聲,把手機揣進兜裡。
此時,趙明正從雞棚裡走出來。
羅銳趕緊走過去,從箱子裡拿了一瓶礦泉水遞給對方。
“現場情況怎麼樣?”
趙明取下口罩,扭開瓶蓋,喝了一口水後,講道:“我們在裡麵找到了夏冰的毛發和腳印,他之前確實被關在這裡很長時間。”
羅銳點點頭。
趙明向一個技偵警員招了招手,對方提著金屬箱走了過來。
趙明從金屬箱裡提起一個天藍色的書包,以及作業本和筆等。
“這些東西都是在裡麵找到的。”
羅銳看見這些物品都沾上了雞糞,應該是高洪山當時為了尋找丟失的現金,在書包裡胡亂翻找過。
趙明拿出一個筆記本,遞給羅銳:“你應該看看這個。”
“這裡麵寫著什麼?”
趙明歎息道:“你看看就明白了。”
羅銳從金屬箱裡拿起一雙乳膠手套戴上,然後接過封麵已經撕爛了的筆記本。
因為四周都是來來往往的民警,所以他拿著筆記本走到一株乾枯的老樹下。
樹下搭著一塊青石板,羅銳坐在石板上,翻開了筆記本。
【9月1號,天氣陰。今天開學了,我很開心,終於不用整天待在家裡,暑假這段時間,我待在家裡,媽媽看我不太順眼,老是覺得我很煩,於是我每天都待在臥室裡寫作業。
我想去圖書館,但是我每天要打掃衛生,中午還要自己做飯。媽媽總是不在家,我不知道她每天都在乾什麼。
我希望爸爸能回來,媽媽的心情應該就會好一些。】
【9月10號,今天放學的比較早,我回家的時候,剛好碰見房東從我家裡出來。
他看見我後,眼神有些躲閃,他說是來收房租的,但是房租都爸爸每個月轉賬給他。
回家後,我質問媽媽,媽媽說爸爸把錢給了她,以後由她交房租。】
【9月20號,我終於發現了媽媽的秘密,她每天晚上趁我睡著後,出門賺錢去了。就在公寓後麵的工地裡,我趁著她外出,偷偷溜進了工地,看見好多人圍著屋子裡,桌子上全是錢,媽媽給他們端茶倒水。
可是,我看見媽媽和一個男人很親密,我媽出軌了!】
【9月25號,深夜十二點,我再次去了工地,為了抓到她出軌的證據,我要用手機拍下來,我要質問她!為什麼背叛爸爸?但是,她和一個男人開著車走了,我沒追上那輛車。
回到家後,我怎麼都誰不著,直到天亮了,她才回來。
我問她去了哪裡,她就發脾氣,還把爸爸罵了一番。】
【9月30號,明天就是國慶,不管怎麼樣,我一定要抓到她出軌的證據,我恨她,但我不敢告訴爸爸,我也不想失去這個家……】
日記隻寫到這裡,後麵全是空白頁。
羅銳把日記本合上,忘了一眼低垂的天空。
夏冰和尤秋妹失蹤的時間確實是在9月30號,這之後,夏冰的行動軌跡,不難推理。
他肯定跟蹤了尤秋妹,從而發現自己母親出軌的證據。
他偷偷潛入了高洪山的住所,帶走了一百多萬的現金。
他明白自己母親是什麼性格,明白母親都是為了錢。
所以,他拿到這些錢後,毫不猶豫的用火全部燒掉。
他被高洪山抓住後,為什麼沒有第一時間說出這些錢的下落……
這就不得而知了。
但不難推測,夏冰的恨意,他的絕望……
尤秋妹身為夏冰的親生母親,在他的被害的時候,竟然成為了幫凶。
以至於夏冰徹底絕望……
那隻破土而出的手,可能不是他想要求生,而是表達了一種不甘,一種深入骨髓的絕望!
他想要告訴警察,他就在這裡,他死在了這裡!
如果不是他的意誌力,恐怕到現在,警方還不一定能抓到高洪山等人。
羅銳歎了一口氣,慢慢站起身。
此時,他兜裡的手機鈴聲響起。
羅銳看了一眼屏幕,是楚陽打來的。
“組長,尤秋妹已經搶救了過來!”
“醫生說,幸好我們送的及時,要是遲幾分鐘,不一定能把她救下來。”
“組長,你聽見我說的話嗎?”
羅銳緊握著手機,內心顫抖不已:“好的,我聽見了。醫生有沒有說,她什麼時候能醒過來?”
“那就不一定了,如果要給尤秋妹做筆錄的話,起碼要等很長一段時間。”
“我明白了,辛苦你們了。”
羅銳掛斷電話後,一陣巨大的無力感把他攫住。
天越來越暗,像是要下雪了。
……
一個月後,看守所。
夏立軍在文件上簽下自己的名字,然後把筆還給桌子後麵的值班警員。
“夏立軍,把你犯的事兒再說一遍!”
“報告警官,手持管製刀具,謀害他人未遂!”
警官瞥了他一眼:“記住了,要是下次再犯,就不是拘留你一個月了。
而且,這一次有人為你說情,你才能這麼快出去。
要不然,就憑你當初的案底,關你一年半載都不算久。”
“我明白!我一定會吸取教訓,重新做人!”
“說的倒是好聽,記住了,要言行一致。拿走你的東西。”
夏立軍拿回自己的大衣和錢包。
臨走時,他問了一句:“請問,誰幫了我?”
教官白了他一眼:“誰幫的你,你心裡比我清楚,還跑來問我,你真是搞笑,趕緊走。”
“行,謝謝啊!”
夏立軍穿上大衣,走出了看守所。
剛到外麵,他整張臉都變了。
望著低垂的天空緩緩飄落的雪花,他吸了一口氣,登上了前往醫院的公交車。
半個小時後,醫院到了。
夏立軍下車後,沒有直接去醫院,而是在附近轉悠了很長時間。
他買了水果籃,買了一束鮮花。
在醫院大廳打聽住院部在哪兒以後,他乘坐電梯上了樓。
夏立軍拿著鮮花和果籃,來到護士站。
“請問,尤秋妹住在哪間病房?”
護士抬頭看了他一眼:“你是她什麼人?”
“我是她老公。”
“你這當丈夫的現在才來?人都住院一個多月了。”護士顯然很了解尤秋妹的情況。
夏立軍笑嗬嗬的道:“最近我出了點事。”
護士看了一眼他手裡的鮮花和果籃,態度稍微好了一些。
“她在五號病房,她現在還沒完全恢複,不能講太多的話。你既然是她老公,我勸你來醫院多照顧照顧她,彆以為結了婚,就不把老婆當一回事。”
“我明白,謝謝您啊。”夏立軍道了謝,徑直往五號病房走去。
他在門口站了很久,一直沒進去。
許久之後,他似乎下定了決心,推開門,走進病房。
這是一間雙方病房,不過最裡麵那張病床沒有住人。
尤秋妹躺在床上,脖子纏著繃帶。
見到進來的人,她的瞳孔緊縮,喉嚨沙啞的喊了一聲:“老……老公……”
夏立軍把鮮花和果籃擱在床尾,然後走到她的身邊。
尤秋妹還在嘟囔,但卻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夏立軍麵無表情,他拖過一把椅子,坐了下來,然後從錢包裡拿出一張照片。
這張照片裡,三歲的夏冰,騎在父親的脖子上,高興的指著前方的紅燈籠。
尤秋妹依偎在丈夫的肩膀上。
這張照片,夏立軍一直帶在身邊,外出務工這麼多年,他和兒子聚少離多,隻要想兒子了,他都會拿著這張照片,仔細的端詳。
這是他活下去的希望。
但是希望已經破滅了!
夏立軍把照片拿在尤秋妹的眼前,他顫抖著聲音道:“他是不是很乖?小時候很像你……”
尤秋妹繼續含糊不清的發出聲音來……
夏立軍悲慘的笑了一聲。
“既然兒子已經死了,那我們還活著乾嘛?是吧?你這個當媽的,對不起他,我隻能送你去見他,去給兒子說一聲對不起。
你放心,我會下去陪你們!
”
說完,夏立軍從果籃裡抽出一把水果刀。
他雙手緊握,一邊慟哭,一邊向著尤秋妹的胸口用力刺下……
感謝時光荏苒大佬的打賞。
在這裡說一個事兒,有好心的大佬,有時會指出病句和錯字,我改了後,相應的評論會消失。
這給時光荏苒大佬造成了誤會,說一聲抱歉。
能看到這裡的讀者,都是很支持我的。
付費章節的評論,不管好壞,我都不會刪。
我在這裡保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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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