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下,年輕男人生機勃勃。
屬於雄性的荷爾蒙從他麵頰淩厲的輪廓,從他挺拔的身材顯露而出。
餘杭白一時甚至沒有認出來,不過兩個月而已聞時京發生了很大的變化,走時還是一個尚帶青澀的男孩,回來的卻是一個散發著成熟魅力的男人。
而且身高都竄了一大截。
陽光落在他被曬成蜜色的皮膚上,性感得一塌糊塗。
不止是他傻了眼,很多人都駐足眼睛發亮的瞧著聞時京,恨不得能咬上一口這個香甜的巧克力塊。
聞時京帶著一臉燦燦笑意一步步走到了他身前,而後將一直背在身後的手拿了出來,一捧鮮豔熱烈的紅玫瑰。
紅玫瑰是他最喜歡的花。
聞時京送他的這一捧並不是真花,而是用特殊技藝鍛打出來的假花,栩栩如生。
他跨過山海,為自己帶回了一捧不敗的玫瑰。
就是在那個時候他對聞時京的感情變質了,他的理智失去了控製,他的心臟違背了倫理和道德為他瘋狂跳動,他的血液雀躍燃燒著想要擁有他。
手機屏幕上,餘杭白羞愧,自我厭惡的低下了頭。
*
“喵~”
我被小貓的叫聲吵醒,隻感覺眼皮沉得要抬不起來,頭也好痛。
“小叔,我好渴……”
“起來洗漱下,吃點飯,回房間躺床上好好再睡一覺就好了。”
“小吳一會兒過來看貓,會給你帶飯。”
我懵逼地眨了下眼睛,順著聲音看去,手機裡是一個看著很酒店的床鋪,我稍微清醒了點,小叔說他要去渭城,這是在那邊的酒店?
我坐起來:“小叔?”
小叔出現在畫麵中,穿戴整齊,就是臉色有點蒼白還有很明顯的黑眼圈,小叔彎著腰歪著頭,語氣有點急:“今天在家休息吧,我要出門了,先掛了,結束後再聯係你。”
我發愣的“哦”了一聲。
小叔從手機上消失,我盯著我倆的聊天界麵,眼睛一眯拿過手機,通話時長10小時42分鐘!
小白扒到我腿上喵喵叫。
小吳緊跟著就到了,他是小叔的生活助理,還是我給小叔挑的人,一進來先跟我打了招呼,把飯放到了茶幾上,接著就去檢查貓窩和貓砂盆,還有小貓的投食器。
說實在的,我沒什麼胃口。
小吳看向我:“聞總,我得拍一張你吃飯的照片向餘總彙報。”
沒想到小叔會安排的這麼細致。
我隻好打開餐盒,香味撲鼻,是熬得濃稠的鹹蛋黃粥,是我愛喝的,看來給自己買什麼吃的,小叔也向小吳交代好了。
熱粥下肚。
之前我心裡那點小彆扭也煙消雲散了。
就算小叔去到天涯海角,我也始終會在他心裡。
*
渭城下起了雨。
淅淅瀝瀝的將涼氣刻進了骨頭裡,餘杭白撐著把黑傘順著山路向上走去,長款棕色風衣的衣擺落了些雨點。
他走得很慢。
一步步甚至有些沉重。
渭城在南方,這個時節樹木還綠著,被雨水衝刷得乾乾淨淨的鮮嫩,餘杭白時而轉眼看上一眼,仿佛試圖從上獲得一些生機。
記憶如同越壓越低的鉛雲,讓他有些透不過氣。
隻是這麼久了,他也該來看看她了。
儘頭是一片墓地。
餘杭白捧著束花出現,第一次來,他茫然的看著一個個墓碑。
找到編號後餘杭白不再迷茫,雨越下越大,越下越急,他的褲腿都被打濕,風雨飄搖中單薄的身體讓人擔心會不會被吹倒。
餘杭白停在了一個墓碑前。
壓低的傘沿遮擋著他的視線,那隻握著傘柄的手攥緊到繃起了青筋,雨水成線的落下來。
過了很久黑傘才一點點抬起,餘杭白下顎線緊繃,緩緩抬起眼皮,和墓碑上的女人照片對上視線。
仔細瞧,兩人有著3分像。
雨紛紛擾擾的下著,砸在雨傘上亂了餘杭白的心。
緊抿的唇出現一抹血色。
良久過後,他聲音沙啞的開口:“媽,我來看你了。”
餘母的墓碑前放了好幾束新鮮的花還有貢品,今天是她的忌日,看來之前已經有人來過了。
餘杭白瞧著照片,隻覺得陌生,他對母親的印象隻有對方嫌惡的眼神,但這個世界上所有人都說,沒有不愛孩子的母親,所以小時候他還是幻想過媽媽是愛他的。
隻要自己再乖一點,再讓著哥哥一點,無論是媽媽還是爸爸和哥哥,他們都會愛自己的。
但是他錯了。
他就那麼被丟去了國外,起先他們還會打來電話,然後從一個月一次變成半年一次,變成一年一次,從他15歲後他們就再沒打過電話了。
他們好像忘記了自己這個兒子。
就連媽媽去世也沒人通知他。
後來他才知道,媽媽是在他18歲那年病逝的。
他總是在想,媽媽去世前,在病床上有沒有想起過自己?
他想知道答案,又害怕知道答案。
餘杭白久久佇立著,他說不出心裡是什麼滋味,他以為他不會難過的,但是淚水好像一直在流,可是他明明也沒有那麼傷心。
真奇怪。
餘杭白緩緩蹲下身,抬手虛虛撫摸上餘母的照片:“你還能認出我嗎?”
雷聲轟鳴。
他得不到答案。
餘杭白想自己是難過的,但卻不是因為母親死了,而是因為他這輩子都沒有機會擁有一個愛他的母親了。
餘杭白放下了被打濕的手,把花束也放下:“我現在有家人了,這些年都是他一直陪著我,他對我很好,尊重我,愛戴我,相信我,也會——心疼我。”
餘杭白抬起頭,他笑了:“我不需要你們了。”
他站起來,回身。
一個高大的身影出現在他身側,眼睛紅紅的偏要扯出個笑臉。
把手裡的袋子舉起了些:“小叔,這個甜點真得很好吃。”
“還有——”
我上前一步:“我來接你回家了,小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