鄴城的城牆之上,楊端和看著整理戰場的軍士們,心中頗為得意,同時也閃過一絲憂慮。
得意的是,經過幾天的鏖戰,這個戰略位置頗為重要的城池,終於被自己踩在腳下。
而之所以憂慮,則是剛剛收到探馬稟報,李牧正帶著號稱二十萬大軍殺來,離此已不足百裡。
是迎麵出擊,還是堅守鄴城,亦或是向西撤退?
畢竟自己孤軍深入,隨時都麵臨被截斷後路的危險,而李牧又是趙國的最出名的帥才,人數又超出自己許多……
正權衡之間,又一探馬來報:“稟主帥,胡羽夫人攜帶王上密令到達此地,要見主帥。”
楊端和吃了一驚:“快帶我過去。”
探馬引領著他來到胡羽近前,卻見胡羽正蹲在地上幫著一個傷兵包裹傷口。
楊端和連忙施禮道:“楊端和拜見夫人,這事情怎勞夫人親自動手。”
胡羽已經包紮完畢,擦了擦手上的血漬,站起身笑了笑:“練練手而已,胡羽見過楊將軍。”
接著,胡羽從懷中拿出一封書信,遞給楊端和。
信是嬴政親筆所寫,裡麵說胡羽這次回邯鄲探望趙王,並且代表秦國與趙國進行磋商,讓他一切聽胡羽調遣。
看過書信,楊端和的心裡終於有了著落,於是拱手道:“末將一切聽從夫人安排。”
這時胡羽已經洗淨了雙手,她看了看四周,說道:“聽說李牧已經帶著大軍迫近了,這裡三麵都是趙國的勢力,已經極不安全,我建議將軍帶著所有將士退回闕與。”
雖然略帶著些許不甘心,但楊端和還是說道:“末將遵命。”
“至於李牧那邊,我會親自攔截住他,不讓他對你們進行追擊。”胡羽說道,“日後是戰是和,等我到了邯鄲再說,如果李牧追著你們不放,那一定要堅守不出,等待救援。”
“是!”
楊端和隨即下令,所有人放棄戰利品和俘兵,整頓好軍備,一個時辰後出發。
麵對頗為驚恐的鄴城百姓,胡羽四下安撫一番之後,這才出城。
為了避免被趙國的軍隊誤傷,胡羽命近衛打起趙國的大旗,一路向東行進。
被李牧的先鋒部隊攔截之後,胡羽命秦國的近衛回去複命,然後隻身一人前去與李牧見麵。
李牧聽聞胡羽回來了,立即催馬迎了過來。
“李將軍!!”還未到跟前,胡羽便高聲呼喊起來。
她從小就纏著李牧學習武藝,李牧對她也十分喜愛,兩人情同父女。
李牧麵露笑意,翻身下馬,拱手道:“拜見公……哦,拜見夫人。”
稱呼變了,親近感卻絲毫未減。
胡羽下馬,扶著李牧的衣袖道:“叔父近年可好麼?”
“還好,還好。”李牧的笑意更濃,“從前的小丫頭,終於長大了,聽說都生了娃娃了。”
李牧隻聽說胡羽生下了胡亥,並不知道嬴羽的事情,可這話卻勾起胡羽心中的一絲痛楚。
“叔父見笑了。”胡羽趕緊轉移了話題,“我父王怎麼樣了?”
提到趙王,李牧輕歎了口氣,說道:“不算太好,我本想守在他身邊的,你或許也聽說那兩位
公子爭鬥的挺厲害,但這邊戰事又的確吃緊,無奈隻好帶著大軍前來抵禦。”
“秦軍已經撤退了。”胡羽道,“鄴城雖被攻破,但損傷不算嚴重,他們聽說叔父已經趕來,估計是嚇走了。”
“真的?”李牧有些難以置信,任誰也不會如此之快的放棄剛剛攻陷的城池。
“我剛從那邊過來,怎會亂說。”胡羽道,“何況,秦王本來就已經托付我回來講和,叔父趕緊陪我一起回京吧。”
李牧琢磨了一下,說道:“秦王派夫人前來講和,那再好不過,隻是鄴城剛剛被破,必須進行整頓,重新布防,若是和談不成,也不至於再被動挨打。我派一隊親信護送你回邯鄲,等我安定了鄴城,就馬上回去。”
胡羽覺得李牧說的不無道理,便說道:“那就這麼定了,不過,在結論未定之前,叔父千萬不要主動攻擊秦軍。”
“這我明白。”李牧說道,“夫人儘快上路吧,速見王上要緊。”
胡羽點點頭,翻身上馬。
李牧親點了一支隊伍,護送著胡羽向邯鄲的方向行去。
軍中的將士無一例外都注視著胡羽的背影,心中冒出同一句話:那是匹什麼馬?好生俊美。
李牧其實也注意到了胡羽胯下那紅色的駿馬,隻是倉促間沒來得急多問。
胡羽穿越過趙軍的隊伍之後,完全放開了速度,將護衛的隊伍遠遠地甩在了身後。
歸心似箭,時間不能耽誤在路上。
楓葉也很難有機會像現在這麼放開了全力奔跑,顯得頗為興奮,而時間一久,汗血馬的耐力也突顯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