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幾天,鹹陽宮通知去領取張祿的賞賜。賞賜的品類之多,數量之大,令鄭安平稱奇,用了兩乘輜車才拉完。
解鹽先生看到如此豐富的財物,也傻了眼,一時不知道怎麼辦才好。不過好歹是商家出身,很快就想到了處理的方案。根據刑曹從事留下的禮物清單,解鹽先生一一準備了回禮,而且回禮中均包括了數量不等的鹽。一連許多天,鄭安平等三人都擔著禮品,一府一府的拜訪。在鄭安平拜訪各級官員的同時,解鹽先生也頻頻出入於鹹陽及周邊各市場。鄭安平不知道他到底要乾嘛,但按先前的約定,也不加過問。鄭安平拜訪完應該回拜的官員後,解鹽先生也忙完了自己的事。他又取出幾包禮物,讓鄭安平他們拜訪了陳四和芒未的妻家——鄉嗇夫家和裡嗇夫家。在鄉裡舉辦了一場盛大的鄉宴,慶賀豐收,祭祀社稷後,鄭安平他們準備回安邑了。經過解鹽先生一番倒騰,各家的禮物沒有少給,各方都很滿意,但張祿的賞賜還能剩下不少,而且還添了許多其他的用品。至少要運到安邑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和鄭安平不同,陳四和芒未的妻家都是同邑,所以沒有把妻子帶往安邑,隻留下錢糧,由娘家照顧。安頓好家室,三人重新返回安邑。而解鹽先生依舊傭了商船,載著他用張祿的賞賜倒騰出來的一堆貨物,去了另外的地方。隻有一小部分讓鄭安平等三人帶回安邑。
船到蒲阪,三人上岸,小奴已是腹滿乳豐。鄭安平不便再打攪蒲令,借著運河東守賞賜的時機,要了車,把小奴接回安邑。蒲阪在這次移民中,接受了近三千戶移民,是接收移民比較多的縣,而且接受得早,加之在皮令的指導下,調整了作物品種,收獲很大,覺得張祿還是很有些本事的。又從鄭安平那裡得知河東在上計中獲得嘉績,自然欣喜異常。
那些有資格並選擇移民安邑的邑民已經準備好遷移,正好讓鄭安平一起帶走。所以讓鄭安平多住幾天,等待移民們集中到縣裡,一起出發。私下裡,蒲令有些犯愁地鄭安平道:“蒲才得民眾,稍墾其草,又複遠離,得勿複墮乎?”
鄭安平安慰他道:“各地移民,源源將至,恐令不得其地也。今蒲草已墾,糧已積,縱募他人耕之,所費亦少,所獲亦多矣。安邑多荒地,正欲人墾也。”蒲令似懂非懂,但的確安了心。
從蒲阪遷往安邑的,約五百餘戶,男女老少總三四千人,家境較好的,有一乘獨輪車,多數都是把家當背在自己身上。最重要的糧食、秸稈,已經提前由安邑派車運到他們的新家,而他們的新家就安在安邑舊有的聚邑基礎上。安邑令已經安排人手,對那些還算完好的房舍加以修葺,供他們入住。
這些人都是有爵的,起碼也是簪嫋,按規定可以擁有一座三進的院落和三百畝田。但在安邑,這些隻停留在書麵上,真正能入住的,隻有一座一進的小院,比公士還不如。但安邑令說得明白,周圍的房基可以任由他們加蓋,隻要蓋起來,就是他們的住宅。不便言說的是,就算超點標,也就含糊過了。
田畝是實實在在的,一點都不含糊。但隻有小部分經過上郡士卒初步開墾過的,其他的都是荒地。
庶子準許各人自己複,簪嫋三人,不更四人,隻要兩相情願,按了手印就直接登記造冊。
真正遷來安邑,其實多是上郡的移民,河邊四縣的舊居民,生活得好好的,除了有野心圖發展的少數人外,多數都沒有移過來。
到了安邑後,心眼活的立即就顯出來了。他們迅速發現了機會,從自己的親戚中找到幫手,複為自己的庶子,移到安邑;甚至和那些沒有足額庶子的鄰居商量,把自己的親戚安插在他們的名下,其實是給自己家乾活,迅速地發展起來,有的家庭甚至找來了一二十人。心眼次活一些的,見到有人作榜樣,也有樣學樣,同樣召集到相當的人手。
安邑本是富庶之處,所謂荒地也多是耕地拋荒的,稍加開墾既可複耕,和那些真正的荒地有天淵之彆。隻不過月餘,移往安邑的居民中,就有一些野蠻地擴張開來,而且越傳越廣。
鄭安平回來,帶回河東的嘉績!張祿發文到各縣,深與表彰……
隨著十月新年的到來,安邑全境充滿了野心和進取,對未來的憧憬正在安邑上下吏民中擴散……
上郡的士卒一直沒有被本郡召回,留在河東孤獨地過年。那些心思活分的,也漸漸開始申請移民,把家屬接到河東來。
新年過後,秦庭出人意料地宣布,任命武安君白起為上郡守,原上郡守改任太子太保,前往大梁輔佐太子!而魏國似乎也沒有把太子送回的意思。
張祿上書,請秦庭尉派人到河東,總結河東的耕種規範,定為法律,在全郡內推廣。同時,再請刑徒萬人,在河東築城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