負責奪取南山營寨的萬人將,想來想去,隻有一條路,那就是用最接近的一個營發起攻擊,從山下調少數軍隊佯攻,牽扯一下秦軍的兵力。
任務下達到趙軍營中,那五百人將發了愁:從這裡往後麵的那座營柵,隻有一條狹窄的山路可通,過兩個人都要側下身,怎麼組織兵力進攻?好在夜間失去營柵的那營士兵也寄宿在這座軍營裡。這名五百人將作威作福,道:“汝等失亭隘,皆當斬。姑許戴罪立功。且往攻之。若取之,皆免罪!”
這些人經過昨夜驚魂,鬥誌儘失;不少人帶傷,許多人甚至沒有武器,最缺的就是盾牌。但五百人將完全就是拿這群人來搪塞,根本不聽他們的解釋和困難,強令進攻。
感覺到了五百人將的漫不經心,這營的士兵也就有了辦法:耗時間。
他們前出到距秦營百步之外停下,每次沿山路派出十人或十五人發動進攻。前進二三十步,但有秦箭射擊即退回。這種虛應故事很快被秦軍識破,後來連箭也懶得射,見走得近了,射幾下盾牌提個醒,趙軍也就退了回去。
被萬人將寄予希望的正麵進攻被打成了玩笑,而被賦予牽製任務的山下仰攻就更成了災難。士卒出營後,亂哄哄地來到百步線附近,使勁搖旗呐喊,開始搞得守營的秦軍很緊張,石城那邊也準備了一支力量隨時增援。但最終看到的卻是這樣一幕:這似乎不是進攻,而是在挑戰。一個秦人有些不耐,隨手撿了塊石頭往山下扔去,石頭在山上彈跳著,落入人群中,引發一陣混亂,然後大家一哄而散,各自回營了。萬人將見了也無可奈何!這名萬人將手下能戰的士兵都被抽調到南麵,組成突擊集團,轉給他的都是些不能作戰的老弱兵、傷兵或兵痞。這後一種人最為可惡,對戰鬥力影響極大,但偏偏他們在部分士兵中有相當的影響,往往牽一發則動全身,給全營的秩序造成毀滅性影響。
趙括經過篩選,把精華都調集到作戰的主戰場,把“垃圾”甩給了其他方向,造成其他地域戰鬥力下降。石城正是被削弱地段。平時還不顯,有一戰事,惡果就顯了出來。萬人將見仗打成這樣,也隻能徒呼奈何!他打算向趙括報告,可如何報告呢?說手下出工不出力?……想了想,還是算了吧,天黑後就簡單報告說,雖迭經攻戰,秦軍不退,士卒疲憊,決定休兵,明日再攻。拿定主意,他也不管不問,把事情都推給下麵的人去辦,自己隻在帳前,尋了幾個士兵,角力為戲。
王齕派出的公乘,隻一陣,就擊潰了當麵的趙軍,立即轉向,與西路軍夾擊前軍主力。
前軍三陣向縱轉橫,以寬大正麵向西路軍壓下來,他們抓住西路軍盾牌少的特點,一路以箭矢逼退秦軍。但當秦壁中的秦軍擊潰趙軍後,他們立即停下腳步,調過頭來,向趙陣衝突過來。他們大喊大叫著,漫山遍野、散亂無章地衝過來。趙軍連續幾次射擊,由於秦軍陣型散亂,殺傷力不大,秦軍轉瞬就殺到陣前。趙軍按慣例從盾牌之間伸出長矛和長戟,加以阻攔。秦軍多是長竹竿,前麵裝上戈頭,又長又輕便,掄趕來,猛力砸過來,或者砸在盾牌上,或者砸在兵器上,無論砸到哪兒,哪兒就會出現一個空當;竹竿順著空當伸進去,猛力抬起,或者挑到人,或者挑到兵器,或者什麼也沒挑到,進半步,再次猛力砸下。就這麼簡單的一掀一砸,趙軍的陣型竟然就被攪開了幾道裂縫。當然也有攪不開的,秦軍被伸出的長矛或長戟刺倒;而那些被攪開的地方,就會有好幾名秦兵跟進,擴大突破口。不多久,趙陣被分割成了幾塊,各塊陣型本身還保持著完整,陣型前麵倒下了不少秦軍;但更多的秦軍則企圖沿著突破口破入,繞向趙軍的後背。趙軍不得不將主要精力放在封堵突破口上。雙方在這裡拚命廝殺,雙方都有士兵一個接一個倒下。箭矢以這裡為中心橫飛,帶走一條又一條生命。
僵持之間,秦壁內的秦軍趕到,一陣箭從後麵平射過來,將陣地最後的弓箭兵射倒。弓箭兵是全陣的核心,他們一倒,全軍渙散,一哄而逃。
危險時刻,突擊秦軍側後的趙軍趕到,他們向正在剿殺趙軍的秦軍射出猛烈的箭矢,然後短兵相接。
援軍到達,給了潰散的趙軍以喘息之機。他們在大旗的指引下,退到後方,重新結陣,伺機投入戰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