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續不斷的努力終於有了成果,大約到中午前後,城門的大火從悶燒向明火轉變,突然一陣大風吹過,明火一下轉為爆燃,火焰一下子升騰起來;秦軍再次向火堆中投擲乾草,讓火焰變得更加猛烈,終於火焰點著了門樓。
見此情景,廉頗十分無奈地下令鳴金。李牧打開南門,一隊隊士兵有序離開,進入狹穀內,傷員全都被帶走。李牧率領弓箭兵最後撤離。
王齕在山上看見了李牧撤出了守城的兵力,他沒有指示部隊追擊。由於現在燃燒十分猛烈,城門的火焰開始向城內一切可燃物蔓延:營房、糧食、秸稈、箭矢、兵器、雜物……以至另一座城門(關隘隻有兩個門,一個朝南,一個朝西),整座城池都熊熊燃燒起來。
王齕兵力不足,不敢前去救火,隻能看著城池被完全焚毀。他再度後送了傷兵,並指示簡子城的主力明天沿大道向皮牢前進。自己則指揮士兵占領了狹穀兩側的山地。
透過山下那條狹穀,王齕甚至可以隱約看到狹穀那邊的趙軍。他派出哨探,結果與對方的哨探在狹穀內相遇,經過短暫對峙後,各自後退。王齕沿山梁向前延伸自己的部隊,也不時與對方的哨探相遇,王齕不知虛實,不敢把部隊放得過遠,他把主力安排在已經燒毀的城池內外,山上放兩個營,伸出三五裡安營,一定要控製住兩側的製高點。
天亮後,晨霧散去,山下的趙軍也曆曆在目。洺水在穿過狹穀後走了個“之”字形,轉折處自然是一座山峰,那裡是趙軍的觀察哨和指揮中心。趙軍分成三個部分,洺水兩岸分置兩部,另外一部則被安置在更靠北的一片開闊地上,顯然是為了防止秦軍不走穀地,翻山過來。每處兩個營盤,應該有一千人。王齕估計,山後應該還有接應的部隊,總兵力可能有五千人。兵力雖多,但營壘並不堅固,沒有構築城池。這讓王齕稍稍放了點心。
雙方都進行了幾次試探性進攻,均無功而返。
穀地本來就不寬,又為洺水分成兩個部分,這使得兵力的運用十分困難:連排成一列橫隊的寬度都沒有。如果排成橫隊前進的話,一排最多放十個人,看來隻有以縱隊的形式前進,作戰時,也許就要利用水麵的寬度。
位於簡子城的秦軍走了兩天才到,全部部隊到達時,天已經黑了。是值隆冬,寒風呼嘯。風從山穀中穿過,尤其驚心動魄。按常規,這時秦軍應該已經到達作戰地點,在敵方的邑裡住下,吃著敵方的糧食。但這次遠征一來路途遙遠,二來沿途都少人家。所以途中還從端氏和高都補充了十斤炒粟。
從上黨出發到現在,已經七八天,但就算衝過前麵這片狹穀,也還不到人口繁庶的地方,依然找不到吃的和住的,還必須繼續向前。
穀地十分狹小,兩萬人根本排布不開。所謂一營一裡地的規矩隻能不講了。士兵們各找避風之處安營,點起篝火取暖,火光映紅了半邊天空。
第二天,兩個正規營從穀地洺水兩岸,穿越穀地。五千輕兵則沿著洺水南岸的山梁或半山坡,到達山的那一邊。
洺水“之”字形轉折向南再向東,南岸惟一的開闊地被趙軍兩個營占領,他們的身後就是洺水,再往後就是趙軍的瞭望和指揮台。這個半包圍的洺水一方麵掩護著趙軍的側翼和後方,一方麵也將他孤立出來。王齕的意圖是用一個營牽製著洺水北岸的趙軍,全力拿下洺水南岸。
沿山穀前進的兩個正規營與趙軍發生了接觸:兩岸趙軍各派出一百人的小隊在狹穀中與之相遇。隻隔一條不不足百步寬的小河,兩隊保持著齊頭並進的態勢,便於相互照應。由於道路狹窄,按理一百人和五百人其實戰鬥力相差不大。但一交手,前麵的秦軍即排出規範的刺蝟陣,止住趙軍的前進;後麵的秦軍則跳下河中,沿著河床向趙軍撲過來,一時箭如飛蝗,從側麵襲向趙軍,瞬間打亂了趙軍的陣腳,前出接戰的小隊隻得張皇地拖著傷員望後就退,仍不時被水中的秦軍射中。秦軍一起追擊到穀口,遇到趙軍的營壘,才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