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就像是一記重錘一般,敲在白石千憐的心底。
至此,她才徹底放棄無謂的掙紮。
“嗯,我就是朽木冬子。”
見白石千憐承認,黑瀨泉的臉上,遏製不住的浮現出絕望、難以置信。
他滾動著喉嚨,想要說什麼,卻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什麼也說不出。
“……為什麼,你要這樣做?”
好半晌後,他才從乾澀的嗓子裡,顫抖地擠出一句話來。
黑瀨泉眼神灰暗、絕望地看著白石千憐,眼前的世界就像失去色彩那般,變得空洞無趣。
曾經的美好,於此刻支離破碎,迎來終結。
「朽木冬子」的身影和白石千憐重疊在一起的那一刻,沒人知道他究竟有多麼的痛苦。
一直壓抑著的情緒,於此刻爆發,無邊的苦楚與背叛感,侵襲了黑瀨泉,將他給吞噬殆儘。
仿佛,被隔絕世外,耳邊的聲音消失了。
眼睛所看到的色彩被剝奪、呼吸被中止、手腳不聽使喚地開始顫抖。
——被摯愛所背叛的感覺,令黑瀨泉痛到難以呼吸,也難以忍受。
而麵對他的詢問,白石千憐隻是翕動著嘴唇,說出了更令他無法接受的話:
“我……隻是發自心底,無藥可救地愛著你。”
可笑。
真的太可笑了。
此時,黑瀨泉要怎麼相信白石千憐的話呢?
她所構築的一切,不就是為了「少年的深淵」結局嗎?
事情的起因,不就是這樣嗎?
他有做什麼特彆的事,或是特質,能讓白石千憐這般耀眼、優秀的人喜歡上嗎?
黑瀨泉在心底告訴自己——夢醒了。
和白石千憐之間所發生的一切,不過是一場美好的夢境。
現實就是,白石千憐欺騙、玩弄了他,沒管顧他的想法。
若是愛他,為什麼要做那些會令他悲傷、絕望的事呢?
黑瀨泉無法理解白石千憐的愛,也不能理解。
他所能理解的愛,就是不會讓對方難堪,做對方不情願的事。
白石千憐是扭曲的,她不是愛著自己,她隻是愛著自己寫的吧?
想到這,黑瀨泉仰起頭,深吸了口氣,強壓下心中翻湧著的情緒。
“兩天,給你兩天,搬走!”
此時,黑瀨泉的聲音不再悲慟,不再顫抖,而是平靜下來。
——隻是,平靜到可怕。
那如滔天駭浪般的情緒,統統被斂去,好似未曾卷起一般。
“泉……”
“搬走。”
黑瀨泉無情地打斷了白石千憐——他也不知道,今天自己是第幾次打斷她了。
以往,他會很耐心地聽白石千憐說完。
但現在,他沒有那個心思了。
“泉,彆這樣。”
白石千憐搖著頭,伸手想要抓住黑瀨泉的手,卻被他後撤一步躲開。
這個舉動,令她一愣。
哢嚓——
同時,冥冥之中,有什麼碎了。
或許,是他們關係產生了裂痕;亦或許,是某一顆心,碎了。
“給彼此點時間,冷靜一下吧。”黑瀨泉說完,轉過身,迎著泛紅的天色遠去。
白石千憐看著那遠去的背影,亦如他一般,神情落寞而孤寂。
“原諒我,泉,我、我真的隻是,愛著你啊……”
呢喃般的自語,被一陣突來的風吹的散亂,變得模糊不清。
誰沒曾聽到這句低語訴說。
就連她自己,也無法傾聽。
——
“哈哈……”
大步朝前離去的黑瀨泉,突地放聲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
笑聲回蕩在街道,回蕩在人來人往的人流裡,回蕩在嗚咽的風聲中。
他不顧行人的目光,隻管自我的情緒難耐。
真可憐啊,自己。
隻有這麼一個想法,在心中湧現。
他如天邊那翻滾的火燒雲,是一葉浮萍,隻是在漫無目的地沉浮著。
在得知真相後,誰也不知他是有多麼悲哀、無助。
‘千憐,我該怎麼做呢?’
‘原諒你,還是不再與你往來?’
‘我該拿什麼相信你的愛啊,千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