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來,皇甫龍庭的供述都是‘不敢使雒京冒險’,因為前麵那句話不是能隨便說的。
自己抗命了,還構陷中樞衙門,嫌自己死的不夠快麼?!
皇甫龍庭立時明白過來:周徹絕對抓住了曹正的把柄!
而自己這句‘疑兵曹有變’,會得到鐵一般的證實!
至於理由,也很簡單:周漢的軍事行動過於冒險,而曹正卻同意拿雒京、拿天子冒險,所以站在皇甫龍庭角度來看——此人有疑!
一旦周徹拿出證據坐實曹正之罪,而告發曹正、且寧願自己抗命保護雒京的皇甫龍庭,就可驚天逆轉,脫罪受賞!
“何不今夜便麵見天子?”皇甫龍庭目中神光懾動。
“我也不瞞您,殿下早就有了他們的把柄,但若主動進攻,隻怕這幫人會有防備。而今魚已上鉤,隻等他們自食惡果便是!”
隨著人手湧入,內部情況已稍安定。
短暫交流後,徐岩快步離去。
遠處,那兩個闖入詔獄的人一人被格殺,另一人則在被逼到儘頭後拔刀自刎。
徐岩看了一眼兩人的屍體,放下心來,將手一擺:“救火!”
<b
r>????李清彥私邸。
他正躺在床上歇息,門外傳來急切聲:“有人闖入了詔獄!”
“什麼!?”李清彥翻身而起,隨後問道:“今夜是誰在府中值班?”
“正監徐岩。”
“不好!”李清彥臉色驟變,喝道:“你速去廷尉府傳令,任何人不得進入詔獄——尤其是徐岩!”
“是!”
李清彥不敢拖延,披衣匆匆起身。
丁玉堂疲憊的睜開眼睛:“我陪您一同去。”
“不必!”李清彥伸手按住他,道:“你夜裡勞累了,明日更要辛苦,多歇一會兒!”
等李清彥趕到時,徐岩已拍著灰從詔獄中走了出來。
李清彥麵色陰沉:“徐岩,沒有我的命令,誰準你進詔獄的!?”
“見過廷尉卿。”徐岩施了一禮,答道:“情況突發,若是等通報廷尉卿回來,隻怕詔獄已成火海。”
李清彥目光一淩:“不管找什麼借口,你都違了規矩!如果有什麼損失,你都得擔責!”
“廷尉卿要追究,屬下不會推卸的。”徐岩笑了笑,與他擦肩而過。
李清彥的隨從咬牙切齒:“這小子才往前挪了半步,便囂張了許多!”
“他的底氣可不是那半步,而是他的靠山回來了!”
李清彥冷哼一聲,進了詔獄細查。
然而,查了半天沒有任何發現。
那兩人的身份倒是查了出來,他們本是河南一帶有名的兄弟遊俠兒,因母親被豪族子欺辱至死,便上告官府。
誰知官府豪族聯合,非但沒有治罪豪族子,反將兩人抓了起來,再抄沒其田產。
等兄弟二人出獄,推開破屋,隻有餓死的父親躺在床上,早已成了乾屍。
兄弟二人憤然拔刀,一人屠官府、一人屠豪族,共殺人七十餘口,震驚河南。
然而,官府花了不少力氣,幾年下來,卻始終不見兄弟二人蹤影。
未曾想,他們今日出現在這。
至於為何而來,又是受誰指使,就隻有天知道了。
李清彥又去了皇甫龍庭那,見對方蜷著身子向內躺著,便問:“將軍安好?”
皇甫龍庭轉過身來,笑道:“有勞廷尉卿掛念,還死不了。”
難道真與徐岩無關?……李清彥眉頭緊鎖,帶著人離開。
魏府。
一道人影自暗中走出,向魏仲文躬身:“魏公,事情已做完,張氏兄弟皆死。”
“我知道了。”魏仲文歎了一口氣,道:“他的家人安置得如何?”
“早已離開河南,交給了甄氏的暗線,將送往東海安身。”
“那便好、那便好!”
魏仲文連連點頭,又仰頭看著夜空,歎道:“依罪而論,二人早該死的,可如此義士,殺之於心不忍。”
“今夜還是讓他們去送了死……你說,我是不是對不住他們?”
“家主!”黑暗中的人再度躬身,道:“您讓他們多活了五年,讓他們留下了妻子兒女,讓他們臨死之前還給予了奸臣一擊。張氏兄弟臨走前也是慷慨而謝,何來對不住一說呢?”
“你這樣說,我心裡好受多了。”
魏仲文折返回身,低語道:“接下來,就看六皇子的手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