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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求死之心

被清彥欺負了的貓妖枇杷氣得不行,大熱天的渾身發抖四個爪爪冰涼,“混蛋清彥!你往本大爺的臉上噴了什麼鬼東西!”

自稱是大爺,出口的聲音卻是尖細稚嫩的類型——沒錯,這隻動不動就要來撩撥一下清彥,想要看對方氣得跳腳再得意跑開的暖橘貓咪,是個純純粹粹的女孩。

“你吃了我的橘子。”清彥說。

不理會他的枇杷在用前爪揉貓臉,試圖把黏在鼻尖上的果液擦去,空氣中彌漫的清新柑橘味,對貓妖那敏感脆弱的鼻子來說等於毒藥。

枇杷有種命不久矣的錯覺,還把貓臉往軟塌上蹭,極力擺脫這股難聞的味道。

抓住對方沒空理自己的機會,清彥伸手了,他快如閃電般的捏住了對方後頸處的毛皮,再略微用力的提起。

對於貓科動物來說,後頸是他們的弱點,隻要掌握住這塊命脈,甭管是“大貓咪”還是小貓咪,亦或不是貓咪的貓妖,都會瞬間乖巧下來。

“咪……”枇杷弱弱的叫了一聲,四個爪爪好似圓滾滾的山竹果肉,和不由自主卷起的尾巴一起縮在了肚皮上,“我不是故意的……”

——本大爺當然是有意的了蠢清彥!

枇杷在心裡囂張的大喊。

“又調皮了。”胡桃一看貓妖那滴溜溜轉動的眼珠,就知道這不吃教訓的小貓準是在腹誹清彥,她手中的檜扇打開,掩住了帶著笑意的半張臉,“彆指望我了,我是不會幫你的。”

她忽視了貓咪投來的求救眼神,笑得花枝亂顫,“妖怪奉行的是弱肉強食,枇杷,你最近是不是又跑到哪裡偷吃去了,肚子上的肉都軟了一層。”

或許女孩子會對身材更加在意一些,聽到花鳥卷說自己圓潤了一圈後,枇杷也顧不上自己還被清彥捏在手裡,試探的用爪子踩了踩肚皮,“沒有吧?”

她的聲音裡充滿了心虛,“我隻吃了肚皮和魚眼下的肉而已,沒有整條吃光……蠢清彥,我沒有胖吧?”

蠢?

清彥的眉心跳了一下,晃了晃忘記自己處境的貓妖,“胖了不少哦,拎起來要比之前重好多,吃得多又不怎麼動,你不胖誰胖。”

他沒有揉貓肚子,枇杷是女孩子,即使她是貓妖的形態,去揉女孩的毛毛肚子也有點怪怪的……於是清彥準確的捏住了枇杷脖子上的那一圈厚毛,蓬鬆柔軟。

“你瞧,連‘雙下巴’都出來了。”

“嗷——!”枇杷悲憤至極,分叉的尾巴垂落在半空,不時的抽搐一下,看樣子是被打擊得說不出話來。

等到來給清彥送橘子下午茶時,一眼就看到軟塌上多出來的“新人”,頭上還頂著兩隻毛茸茸耳朵的女孩,正不情不願的拿著小木片,給清彥和花鳥卷剝橘子吃。

剝個橘子而已,有這麼痛苦嗎?

加州清光的心裡滿是疑惑,而且要是那麼不情願的話,為什麼不直接放棄?一邊嫌棄一邊還剝得正歡,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抖M?

他默默的拉開了和妖怪的距離,把飄著冷氣的甜點擺在了清彥的手邊,不出意外的聽到了審神者的小聲歡呼。

主上好萌o(*≧▽≦)ツ

作為一個標準的清彥吹,加州清光時刻準備著數套彩虹屁的模板,隻等遇到了清彥後在心裡大吹特吹,說出口是不可能的,他擔心嚇到對方。

清彥滿是期待的盯著手邊的橘子甜點,半透明的果凍在小碟裡麵晃悠,不止肚子裡麵包裹著小顆的果粒,頂端還點綴了一瓣斜切開的橘肉,撲麵而來的酸甜風味讓人胃口大開。

用勺子敲一敲,果凍晃得更劇烈了,光是看就能感受到那份Q彈的口感。

“燭台切說了,拿出來後要澆上果醬才能吃。”

製止了清彥拿起勺子就準備戳下去的舉動,黑發的打刀少年連忙解釋。

為了不讓審神者貪涼吃壞肚子,燭台切光忠可謂是提防到了所有的細節,他深知等待對於清彥來說有多折磨,乾脆想了些增長食物入口時間的小技巧,比如這多出來的果醬,就是其一。

“那就麻煩你啦。”

知道眼前的甜品還沒有達到完美姿態,清彥收回了勺子,眼巴巴的看著清光,迫切希望對方快點把果醬澆上去。

十秒、二十秒……足足等了有三分鐘,清光總算是把裝著果醬的小盅拿了起來,手腕略微傾斜,將質地粘稠的果醬澆了上去。

用橘肉熬製的果醬是濃縮的風味,製作過程中加了不少的糖,甜味遠遠超過了橘子該有的本分;點綴用的、還有包在了果凍裡的橘肉依舊保持著新鮮飽滿的口感,一口下去滿是酸甜的果汁。

那看似寡淡無味的果凍,才是貢獻最大的一位,它將碟子裡的一切融合重組變成了新的整體,讓人可以在一口之內,品嘗到數層滋味。

重點是,半透明的果凍體有著朦朧的美麗。

也就隻有清彥可以毫不心疼的一勺就蒯下來大塊送進嘴裡。

對於沒有見過如此精致的甜點的枇杷來說,這枚橘色的名為“果凍”的食物,比烤得噴香的魚肉還要有吸引力,她小心翼翼的用指尖蹭了些桔黃色的果醬,舔了一下後,露出了驚喜的表情。

“幫我和燭台切說一下,晚上我想吃橘子醬烤魚。”

清彥故意當著枇杷的麵說這話,“如果他沒有聽過的話,那把普通烤魚的蘸醬換成橘子醬也可以。”

“好的,輝夜大人。”

打刀點頭應是,他覺得燭台切一定能夠理解審神者想要吃的是什麼,在本丸裡能夠清彥“心有靈犀”的付喪神,燭台切是絕對的第一人。

“枇杷你是不喜歡吃嗎?那我幫你吃好了。”

和刀劍說完話的清彥又去欺負起了貓妖,他睜著眼說瞎話,勺子往枇杷的果凍上伸,“我知道你不喜歡橘子,那就讓我幫你解決掉這份痛苦好了。”

“誰要你來幫忙啊蠢清彥!”

枇杷護著果凍高高躍起,一個後空翻上了樹,穩穩的立在了根粗壯的樹枝上。碟中的果凍順著慣性打了個轉,倒是沒有掉出去。

“真遺憾。”

清彥裝模作樣的惋惜了一句。

橘子果凍帶來的清新爽口驅散了夏日的炎熱氣息,清彥放棄了讀書計劃,好脾氣的聽清光講著發生在本丸裡的零零碎碎,還收到了對方鄭重的感謝,為了那幾套質量好清洗方便的訓練服。

“你們穿的舒服就好。”

他帶著淺淺的笑意說道:“還要麻煩你幫我和其他人說一聲。衣服要是壞得太厲害,就不要勉強自己把它們拚在一起繼續穿了。”

——我有錢!我給你們買新的!懂!

——求求你們不要再用那拙劣的縫補技巧折磨我的眼睛了OTL

“我會轉告他們的。”

覺得這是被審神者愛惜了的體現,清光覺得心裡麵軟乎乎又甜兮兮的,他原本還想和清彥說一下物吉最近都不能來值班的事,但轉念一想,光是現在的付喪神數量,都足夠一人一天的近侍值班輪上大半個月。

大半個月過去,物吉總是可以調整好的吧,那也就沒什麼必要說出來讓審神者擔憂的。

況且,不管是藥研還是物吉,似乎都不太想輝夜大人知道這件事……那兩人所展現出的抗拒,清光察覺得到。

“本丸那邊是出了什麼事嗎?”清彥問。

“沒事,大家都很好。”

朝著審神者露出了燦爛的笑容,清光把自己特意帶來的另一個箱子打開給清彥看,“您還記得之前說過,想讓我幫您畫指甲,我最近一直有在練習……這是拜托燭台切在萬屋買的甲油和裝飾材料,說是兒童都可以用的。”

清彥下意識的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指尖。

他從小就身體不好,吃得少吐得多,相比於同齡人,成長速度可以用相當緩慢來形容,手和腳自然也是小小隻,指甲蓋就更不用說了,在這麼小塊的麵積上塗抹作畫,難度實在太高。

“請放心,在這方麵我是專業的。”

加州清光自信滿滿,這種在專業領域探索頗深的自信,讓人不得不低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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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有了空白的技術支持後,太宰治潛入萬屋醫院的進程一下子加快了不少,正所謂術業有專攻,準備工作交給空白,臨場發揮交給太宰治,兩邊配合默契,很快就摸清了醫院頂層躺著多少審神者。

沢田綱吉負責的內容和他們不同,他像往常那樣定時去任務中心,主動找黑衣組隊,一點點的提升著自己的地位。

他得接觸更多的審神者,去驗證空提出的可能性。

至於本應該是小隊一員的清彥……他在第一次的3S任務結束後,就對任務中心失去了興趣,所做的隻有把自己本丸的刀劍外派到蛤蜊的手下,給對方幫幫忙。

順便讓自己本丸那群依舊天真的付喪神看一看殘酷。

“說起來,你們有沒有發現一件很奇怪的事。”

某一天,空拉了個語音群聊,嘴上說話的同時,手裡也沒閒著,在對話框裡飛快的敲字,“之前我和白不經常出門,很少接觸其他審神者……”

“有話快點說。”太宰治靠在軟趴趴的抱枕上,仗著沒人看得見自己,優雅的翻了個白眼,“把你的那些數據報告刪掉,我隻需要知道最後結果。”

“好的。”白握住了哥哥猛敲鍵盤的手,給了空一個眼神。

“……你們這群人也太沒有耐心了,這麼急躁的話可沒有女人會喜歡。”空憤憤的把那長達數千字的報告一鍵刪除,按照太宰治所說將結論發了上去,“審神者的年齡分布大致在14-22之間,你們不覺得奇怪嗎?”

“可能時之政府就是好這一口?”

太宰治嗤笑一聲,“行吧,確實挺奇怪的,按照普通人的思路,像審神者這麼危險的工作,年齡線至少得是成年及以上,成年人可要比未成年擁有的優勢多多了。”

“對吧對吧對吧。”

被肯定了的空兩眼放光,“結果這麼久了,我們都很難看到一個成年人——我是說那種業界精英人生贏家看上去就想燒的那種,咳,最後那個忽視掉,當然,未老先衰的得排除在外……”

“總而言之,你們對這個結論有什麼想說的嗎?”

“唔……怪我太年輕美貌,才被時政盯上?”太宰治自戀道。

沢田綱吉立刻對太宰治的發言有所響應,甩出一張“狗聽了都會吐”的表情來,“你能不能不要隨時隨地的……”

他停頓了一下,感覺是想說點什麼,但是礙著其他人在聽無法順利的說出口,“揮灑你那讓人反胃的魅力?”

“這句話毫無殺傷力哦。”

比這還要難聽還要刺耳的話,太宰治可以不帶重複的說一晚上,因此綱吉的反擊對他來說隻是場毛毛雨,“需要我教教你如何有效的激怒他人嗎?我還可以請中也來現身說法喲。”

“放過中也吧他隻是個孩子。”

綱吉麵無表情,“繼續剛才的話題,14-22歲的群體特征,就是學生吧。”

從太宰治偷拍的照片來分析,那些重傷不醒的審神者們,大多有著一張年輕的臉。時政之外的地方,這些人還在享受著象牙塔裡的美好,在時政,他們隻能被儀器藥物吊著一口氣,不知哪天徹底沒了呼吸。

“我在來這裡之前也是個普通的高中生而已。”

作為一個普通的,繼承了意大利知名黑手黨,成為了彭格列十代目的高中生,綱吉並沒有覺得哪裡不對,隻要太宰治不要閒得發慌的拆穿,他就是平平無奇的蛤蜊。

“我和白……也算是吧。”

空有些不自在的開口,“我們兩個是家裡蹲,可學籍還是有的,說是學生沒有問題。”

太宰治沉默了一下,好吧,他在加入港黑後就沒去上過學了,仔細一想,自己確實不是正兒八經的學生。

尷尬,莫名的尷尬在蔓延。

“我不是哦。”

清彥拯救了太宰治,“不過我的情況和你們不一樣,我是頂替了彆的審神者,從係統日誌來看,她也就是十六七而已。”

“和空分析出的結果一致。”

殊不知,在聽到清彥的自爆後,空和白陷入了“我是誰我在哪兒我是不是聽岔了”的疑惑裡。

審神者還可以頂替?你說的是真的嗎?

——你到底還有多少的秘密是我們不知道啊!

他們倆人想要跪倒在大佬的衣擺下。

“因為你們也沒有問嘛。”清彥說的那叫一個理直氣壯,“我要是主動說出來的話,豈不是很奇怪。”

是,非常奇怪,奇怪死個人了嚶嚶嚶。

空白兄妹無言以對,隻能捧著自己那被打擊得粉碎的自尊,哭唧唧的回到群聊裡。

“那除了大部分人都是學生外,這個群體還有彆的特征嗎?”

清彥主動詢問。

說句大實話,這個群聊裡,除清彥外的四人,都不是什麼“正常”的學生。

沢田綱吉的校園生活五彩繽紛,不是在特訓,就是在和一些找上了門的人鬥毆,學習時間少得可憐,和其他同學交流相處就更不可能。

太宰治沒有校園生活,直接跳過。

空和白的話……看看那家裡蹲的樣,就知道他們和青春無限的校園生活隔著馬裡亞納海溝,深不見底。

“嗬、嗬嗬……”

一時間隻有大家那強撐出來的笑聲在飄蕩。

不用再說什麼,清彥就理解了他們的難處,沒有追問下去,“那換個看問題的角度好了,時政能夠看上這個年齡段的人,自然是有著優秀之處。”

“傻白甜,容易被騙,極易情緒上頭?”太宰治上來就是貶低三連,“缺點很明顯,但用得好的話,是柄鋒利的刀。”

“那積極健康,活潑向上算不算?”

空努力的尋找著“青少年”的優點,“以為自己是站在世界中心呼喚愛,覺得可以靠著自己的力量拯救世界?”

沢田綱吉的眼神飄了個移,拯救世界?怎麼聽著這麼耳熟呢。

“嗯……中二病?”綱吉猶猶豫豫的說,還給清彥解釋了一下中二病的含義,“很容易喜歡上一個人?”

“等一下蛤蜊君,後麵那句是不是和前麵的差太多了。”

空下意識的吐起了槽,“還是覺得哪裡不對,要是以這些為標準的話,審神者的數量絕不會是現在這麼少。”

全世界的14-22歲的人一共有多少?即使隻抽選其中的萬分之一,那也是個龐大到讓人心生絕望的數字,空覺得,如果時政有這個能力拉來這麼多人的話,根本不需要召喚付喪神去維護曆史。

人海戰術直接上,用人力優勢就能夠輕鬆乾死溯行軍。

沢田綱吉的腦海中似乎閃過了些什麼,“一定還有其他的條件,隻是我們還沒有注意到,會是什麼……”

“我們認識的審神者太少了,不,即使認識了,也不好詢問對方為什麼會選擇成為審神者……”

白啃咬著指甲,兩眼盯著屏幕上某處,大腦高速運轉。

“我這邊有一個發現,不太確定是不是要找的答案。”

在眾人被焦躁氛圍包裹時,清彥的聲音如同清澈水流,洗走了他們精神上的疲憊,“我所在的本丸情況比較特殊,上一任審神者在本丸開了修羅場,最後全員死亡……嗯,這個不重要。”

“在她親自寫下的日誌開頭說道,在來到時政前,她數次萌生了自殺的念頭,似乎也真的自殺過,不過最後被救了回來。”

空大腦裡那分散開來的碎片被一根線串了起來,他激動的一拍桌子,然後痛得整張臉都扭曲,“就、就是這個!”

“求死之心!你們還記得這個詞嗎!就是3S任務裡的暗墮物吉,他說自己的審神者最初是抱著求死之心,後來在付喪神的開解下慢慢改善!”

太宰治的眼神一點點的冷漠起來,他嗤笑一聲,“原來是這個……”

“青花魚,你想到了什麼就說。”沢田綱吉敏銳的察覺到了太宰治的不對勁,“你還好嗎?”

“很好哦。”

聲線是一如既往的輕佻,太宰治伸了個懶腰,“我算是明白時政的邏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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