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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這些都是藥研的功勞

雖然清彥說的是,等燭台切把他想做的菜做完了再換成其他付喪神,但奈何這群磨人的刀子精有著獨特的撒嬌方式,硬是從掌控著廚房生殺大權的燭台切手裡,要到了一點點自由支配的部分。

比如開胃湯品。

他們在看過燭台切那步驟簡單的熬湯過程後,自認為這是小菜一碟,閉著眼睛都能做。於是雄赳赳氣昂昂的去了後山,把散養的烏雞抓來一隻,剁掉頭和爪子,燙去雞毛,給清彥做了一盅益氣補血的烏雞湯。

然後清彥就差點離開這個美麗的世界。

“……這都什麼鬼東西。”

他喝了一小口就連忙吐掉,可是縈繞在舌尖的腥味不是輕而易舉就能消失的,連帶喉嚨跟著癢起來——不止不開胃,還讓清彥倒足了胃口。

將飯菜送來的加州清光莫名的心虛。

湯不是他做的,可他站在廚房的窗戶外麵圍觀了全程,把自己代入進去後,發現如果讓他來,估計最後端出來的也就這樣。

“輝夜大人,今天的湯是彆人做的。”

清光連忙將湯盅挪開,把色澤焦黃的脆皮照燒雞推到了清彥的手邊,“吃這個,這個不是。”

從色香味三個維度來進行打分的話,燭台切呈現出來的食物是標準的三項拉滿,當之無愧的滿分。清彥那因為雞湯腥味而泛起來的惡心壓下去了一些,他放棄了喝湯的想法,直接端起了飯碗。

趁著這個機會,清光把湯盅送到了門外,同時將窗戶開得大一些,讓風把屋子裡麵殘留的味道吹散。

還是等手藝被燭台切認可了以後,再做給輝夜大人吃吧。

黑發的打刀心有戚戚,他在烹飪上沒有什麼天賦,吃是吃不死人吧,可要說多好吃?

還不如從萬屋買速凍的半成品呢。

所以說,輝夜大人那麼喜歡燭台切光忠,是冥冥之中注定的——這麼一想,還有點小傷心是怎麼回事?

我也想要和輝夜大人有著其他人沒有的羈絆啊!

清光在心裡大吼一聲,右手指尖習慣性的搭在了左手的手腕上,摩挲起了戴在那裡的手串——均勻清澈的血珀穿得整齊,裡麵最特殊的一粒,來自清彥給他卻始終沒有派上用場的紅珠。

他原本是想把珠子做成吊墜,掛在自己的刀上,可再一想,萬一戰鬥的時候被砍斷了繩子飛出去,他得多心疼多痛苦……還是戴在身邊更保險。

而且大概不是清光的錯覺,從戴上這顆紅珠後,他那胃中空蕩蕩的感覺總算是消失不見。

況且藏木於林,紅珠是特殊,可當它成為手串的一點構成後,這點特殊很快就消失不見。他戴上新手串有一段時間了,也就大和守安定看到了隨意的問了一句,什麼時候喜歡起這些東西了。

清光還記得那個瞬間耳內轟鳴,心跳得幾乎要從嗓子眼蹦出去。他故作開朗的衝著安定做了個鬼臉,說他的皮膚白,戴紅顏色的手串更好看。

安定接受了他的解釋。

在離開本丸出任務的這段時間裡,為了掩人耳目,清光還特意又去買了幾串顏色類似的回來,對外說是換著戴,實則手腕上的那串根本就沒有摘下過。

不得不說,每一位付喪神的心中都跳動著一顆直男心。

他們宛如對著換了新發型的女朋友苦思冥想,死活看不出對方哪裡有變化的男方——讓刀劍們分清不同手串間的差彆過於困難,還是彆為難他們了。

而沒有了開胃湯的清彥,隻能委委屈屈的端起了每餐都會有的溫熱牛奶,帶著嫌棄表情喝了一小口。

很好,牛奶還是那個牛奶味。清彥鬆了一口氣,在被開胃湯劈了天靈蓋後,他突然有些害怕起眼前的食物了,誰知道這些看上去一本正經的食物下麵藏了哪些妖魔鬼怪。

濃眉大眼也會搞叛變,萬一就是中看不中用呢?

他小心翼翼的用筷子尖蘸了點照燒醬汁送進嘴裡。

脆皮照燒雞是一道製作簡單卻又相當好吃的快手菜,但簡單隻是意味著操作難度低,並不意味著隨便做做就很好吃。

菜品越是簡單,越是可以展示出一位廚師的專業素養,如何讓不同食材的味道達到平衡,在碟子的小小天地裡和諧共生,那需要不斷琢磨和練習,還有一點點的運氣。

感受著醬汁裡的甜與鹹完美融合,清彥的心再次放鬆了些許,僅靠這醬汁他就敢斷言,這碟雞肉是出自燭台切之手。

那還等什麼,放心大膽的吃呀。

清彥不再遲疑,夾起沾滿了醬汁的雞肉先咬了一口。

用本丸後山那隨風奔跑的走地雞的大腿為原料,去除骨頭,用蔥薑蒜料酒先把腥味去除,這些調料的量很是關鍵,哪一樣多了少了,都會影響到成品的味道。

接下來是將雞肉表麵吹乾或者晾乾,燭台切會更推薦後一種,因為吹乾的話,會讓雞肉提前受熱,牽扯到後麵的操作。

生雞腿準備好了,就可以皮朝下放進鍋裡用小火慢慢的煎,油脂會隨著時間推移跑出來,那軟軟糯糯的雞皮,會在溫度的作用下變得焦脆可口。中途還需要翻幾次麵,讓兩邊都受熱均勻,防止雞肉的那麵過生或者過老,失去了那份嫩滑的口感。

最後就很簡單了,將煎出來的油脂倒去三分之二,就著剩下的三分之一,混合上提前準備好的照燒汁,大火燒開小火收濃,盛出來切成小塊就好。

清彥知道脆皮照燒雞怎麼做,他的腦海裡有著相應的食譜,但當好不容易找到了替代品,試圖自己來實際操作一下時,被成品那看著掉SAN的畫麵刺激得靈魂出走。

——這還是雞嗎!這明明是從另一個宇宙跑過來的不明生物,看了就會失去理智整個人瘋掉的那種!

他悄悄的把說是黑暗料理都是誇讚的雞肉埋到了花盆裡,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可清彥的心裡到底是埋下了執念:他做不好照燒雞,那就一定要有個全世界最會做照燒雞的廚子。

上天聽到了他的願望,給他派來了燭台切光忠。

“哢嚓”的聲音,是牙齒與焦脆雞皮接觸時發出的美妙樂曲,吸收了醬汁的雞皮依舊保持著油炸過的口感,與熱乎乎的雞腿肉一起,二者分散又統一,達到了生命的大和諧。

這還沒完。

清彥把中間那塊最大的雞肉夾起來,往特意吃出了一個凹槽的飯碗中心放去,裹著雞肉的醬汁給米飯染上了一層棕紅色的光澤,乖乖的躺在清彥特意為它打造出的“床鋪”中央。

用筷子裹上一圈醬汁,往雞肉身上多塗塗;再蓋上一層米飯被子,強行作出了個不規則的照燒雞肉飯團,得把嘴張到最大才能一口吃下去。

下層的米飯還帶著燙嘴的溫度,連帶著晾了好半天的照燒雞也跟著熱乎起來——在這一口飯裡可以吃到全部的精華,是清彥每一頓飯都會有的操作。

這日子,就是讓我去當神仙我都不要。

他鼓著臉頰嚼動,整副身心全部沉浸在了美食之中,分不出一點注意力給其他人,連清光偷偷看他都沒有發現。

不過當清彥開始吃點心時,他終於抽空,回應了一下加州清光。

這打刀視線的灼熱程度,差不多都能把的毛毛領子給點燃了。清彥在心裡吐著槽,吃著甜滋滋的柿餅問,“你是遇到了什麼難以啟齒的事嗎?我看你糾結好半天了。”

難不成是想要和我告個小狀,控訴某些付喪神?

清彥下意識的想到。

加州清光猛地一縮身子,大概是沒有猜到自己會被專注於用餐的審神者看透了心思,他猶豫了一會兒,在清彥即將失去耐心之前開了口,“輝夜大人……”

“嗯?”清彥打了個哈欠,揉揉眼睛。

“您給我的那顆紅珠,要……還給您嗎?”

清彥打哈欠的動作卡在了半途,還回來?這是個什麼操作,我送出去的東西竟然還有人想要還回來,而且還是血珠?

我隨便割個

“是這樣的……”

加州清光急忙和清彥解釋了起來,生怕對方誤解,他說自己原本是想用紅珠喚醒安定的,可數天過去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時機——後來不用他想著合理的借口拿出紅珠了,清彥給出的數量,足夠喚醒全本丸的刀。

而清光手裡多出來的這顆,就變成了天知地知他自己知還有清彥知的特彆存在。

紅珠的能力所有付喪神都知曉,就連危在旦夕的刀劍都可以喚醒,很難想象它還有什麼做不到。

“給你了就是你的,想怎麼用都可以。”

聽明白的清彥擺手拒絕,“像你這樣帶在身邊就不錯,要是遇到了什麼不好對付的敵人,我是說那種打不過也跑不了的,可以吃掉它。”

“會‘唰’的一下升級哦。”

清光記住了審神者的話,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裡,他都沒有找到適合“吃”掉紅珠的機會,天真自信的以為,他可以偷偷的藏著這顆紅珠直到永遠。

這樣,他就擁有了一個隻有自己知道的小秘密,每次想起來都會開心的眯起眼睛。

然而旗是不能亂插的,因為立下的FLAG,總有一天會在不經意之間回收——加州清光閉著一隻眼,感應著隱在黑暗之中向他發起致命攻擊的敵人。

他甚至連擦去臉上鮮血的時間都沒有,稍一分心,深可見骨的傷口就會再多一道,那熟練老辣的攻擊方式,讓清光想到了本丸的刀劍。

他還有些慶幸,幸好不是在被追殺的途中遇到了這麼難對付的敵人。

否則以他們當時那傷的傷,殘的殘,還一個兩個都得麵對同伴用生命換取了他們活下來機會的局麵,絕對在第一回合都被帶走,沒有反抗的餘地。

“——嘶!”

清光險而又險的避開了劃向他腳腕的一擊,這次遇到的敵人似乎熟知他所有的弱點,次次攻擊都落在了他的薄弱環節,有時候還會預判著他的攻擊線路,提前做好應對的準備。

就好像在和比自己厲害的另一個自己戰鬥。

咬咬牙,清光擺出了一個進攻的姿勢,戴著手串的左手腕湊到了嘴邊——紅珠有著淺淺的溫度,觸感也不同於真正的血珀,他乾脆的將紅珠咬碎咽進了肚裡,下一秒,整個人似乎被火焰包圍。

如果說之前是摸著黑戰鬥,那在咽下紅珠的清光眼中,整個世界猶如被摁下了慢放鍵,敵人的每一個行動都變得極為緩慢。

他輕而易舉的躲開了攻擊,用比對方更快的速度,一刀貫穿了這人的心臟。

“這就是,升級嗎……”

體內的溫度仍舊在提升,加州清光直挺挺的向前倒去,感受著體內灼燒感增強的同時,還得回收自己乾掉的敵人輸送回來的記憶。

他的猜測沒有錯,這和他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刀劍,名為“加州清光”,是時政手裡的較為罕見的殺手鐧之一,而讓清光痛恨的是,與這振刀類似的存在還有很多,那些與同伴長得一模一樣卻毫無靈魂的付喪神,變成了時政對準了他們的刀。

“可惡……可惡可惡!”

清光咬緊了牙,力道之大幾乎將牙齒咬碎,他疼得全身發抖,不斷用拳頭重力敲打自己的額頭,防止自己暈過去,更是防止自己因為疼痛錯過細節。

原來,他們當時被時政哄騙著交出去的靈力,並不單單隻有靈力,還有著最為珍貴的潛力。

刀劍們以為自己的靈力會變成弱一些的付喪神,和本體一起承擔起維護曆史的重任,他們清楚的知道僅憑自己的實力,無法將這件事做到極致,總會有漏網之魚,出現在他們無法觸手可及的地方。

維護曆史是不允許出錯的,一點小偏差都會因著時間擴大蔓延,進而改變未來世界。

所以付喪神選擇了信任,他們將靈力和自己並不知曉的潛力一起,交托給了時政,希望他們像承諾的那樣,儘職儘責,守護世界。

結果靈力是做成了付喪神,成為了某些審神者麾下的忠臣,而與付喪神強弱息息相關的潛力,變成了時政裡某些人的私有物品,成為了野心的犧牲品。

“怪不得我們越來越弱,怪不得我們連時政的追兵都打不過……”

加州清光找到了一直困擾著他的問題的答案。

“明明分出去的是靈力,還強調說靈力是可以恢複的,暫時的虛弱不用擔憂,總會一天會恢複……原來從一開始,就做好了將我們徹底抹殺的打算。”

籠罩在戰場上的黑夜徐徐退去,尋找著清光而來的大和守安定發現了躺在地上的黑發付喪神,腳尖蹬地飛速的向清光跑來。

“哪裡受傷了?嚴重嗎?”

大和守安定扶起了清光,從懷裡抽出了藥劑準備倒進對方的嘴裡,“藥喝了就好了,放心,這是沒有副作用的新品,不會喝了肚子疼。”

“不用。”

清光朝著安定露出了一個笑容,卻比哭還要難看,“安定,我們都被騙了……”

“什麼?”

察覺到了同伴的精神極不穩定,安定一邊語氣柔和的勸著對方吃藥,另一隻手慢慢的移到了清光的頸後,想著把人打暈後帶回本丸治療。

他揮下去的手刀被看似重傷的清光接了下來。

“到底是怎麼回事。”

安定的表情變得極為嚴肅,“你的狀態不對——清光,不要相信敵人口中的話,那些都是為了動搖我們的謊言。”

“如果不是話語,是真實的記憶呢。”

清光指著自己的頭,聲線一度歇斯底裡,“這是‘他’唯一記得的事情!‘他’是如何被製造出來,又是如何在對方的命令下做著令人作嘔的事……很惡心啊,可這是‘他’留下來的唯一痕跡……”

“你說的‘他’,是誰。”

大和守暗地裡提高了警惕,眼前的清光極為陌生,他見過笑著的哭著的,會因為各種各樣的小事抱怨,最後會重新調整好自己心情的,唯有這近乎瘋狂的,是安定從未見過,也根本沒有想過的一麵。

“我沒有瘋。”

加州清光站起來,之間被他緊握在手中的打刀扔在了地上,“我不會攻擊你或者其他人。”他把打刀踢到了安定的腳邊,“你拿著我的刀,如果這樣還不放心的話,把我綁起來也可以。”

“我要回去,我要見輝夜大人。”

說完這兩句話,加州清光徹底沉默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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頂著其他付喪神的擔憂眼神,讓自己和他人眼中“瘋掉”的加州清光獨處——若不是清彥的決定不容置喙,必定有付喪神以死相逼也要留下來。

他們一度認為加州清光是被時政用了些手段占據了大腦,放著他在清彥的身邊,就是把刺殺的刀親手送到時政手裡。

最後清彥力排眾議,讓除清光以外的付喪神全部離開。

他聽著清光語無倫次的講述,注視著那雙不斷落下血淚的雙眼,唯一能做的,就是安安靜靜的傾聽。

“……是這樣啊。”

清彥歎息,“你們與他們之間是平等的合作關係,可到頭來,被剝削的隻有付喪神一邊,他們趴在刀劍的身上吸血,甚至連你們的死亡都不放在眼裡。”

“是。”

加州清光麵無表情,聲音冷得像冰,落在地上都有聲音,“如果不是我們發現了不對,拚死跑了出來——或許我們早就死在了他們打造的籠子裡,至死都不知道真相。”

“輝夜大人,我請求您為我作證。”

他跪了下去,向著清彥深深的低下了頭,“即使是安定都不願意相信我說的話。”信任的同伴投來的懷疑眼神,刺痛了清光的心,“我說的沒有一個字是假的,而接下來要做的事,需要他們的幫助。”

“針對時政的計劃進行到現在,再想著相視一笑泯恩仇根本不可能——我們這些逃出來的刀劍始終是時政追回的對象。”

沒有了本體的靈力做基礎,時政隻能向審神者們提供紙質式神,至於這類式神所化成的刀劍有多強?

那在真正的付喪神麵前隻會是一個笑話。

“我們不想被抓回去,繼續做時政的靈力提取機,就要將類似的付喪神一網打儘——以我之前的實力,連逃命都是幻想,要不是有您的紅珠在,我可能是本丸裡第一振碎得拚不回來的刀。”

“為了我們自己,為了不讓本該維護曆史的付喪神,變成刺向我們的刀,偏離了最初的命運——我請求您,為我作證。”

“好啊。”

清彥沒什麼猶豫的就答應了下來,“但是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彆說一個,就是清彥讓加州清光現在去闖刀山火海,他都甘之如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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