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個描述,好像吸血鬼啊。”
剛攻略完新出遊戲的空砸吧了一下嘴,下意識的吐槽,“你這算是東方特色吸血鬼嗎?等一下,你該不會想要喝我的血吧?”
他雙手環胸,擺出了拒絕的姿態,“不行的哦,我整個人,從身到心都是要獻給白的,絕對不會允許其他肮臟的人碰我一根手指。”
清彥麵無表情。
“你想多了。”他輕輕一揮袖,空咕嚕嚕的滾到了房間角落,“喝你的血,我還不如去吃燭台切做的麻辣血豆腐,至少色香味俱全,比你這個還要被白叮囑著才記得洗澡的人香不少。”
“不要隨便揭我的短啊!”
“我竟然被一個吸血鬼嫌棄不好喝……所以現在的吸血鬼都要找那種早睡早起飲食規律還要固定鍛煉的人來當食物了嗎!”
空抱著頭又滾了回來,他仔細觀察了半天,發現清彥確實沒有對著他們兩人伸出獠牙的想法後,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一般繼續說了下去,“那你現在有覺得餓嗎?”
他把袖子擼了一下,露出了一小截胳膊放在了清彥的眼前,“有覺得香噴噴的嗎?”
清彥“啪”的一巴掌把這個欠揍的人抽飛。
“白,把你哥哥看好,否則我可能就要控製不住自己體內的鬼王之力,想要把他變成隻能聽我話的屬下了。”
“唔,其實空變成鬼的感覺也不錯哦。”
他還煞有介事的說起了變成鬼以後的優點,“除了需要定時喝血吃肉以外,身體變好了,黑眼圈沒有了,還能活得長長久久。”
“而且你平時都是呆在家裡打遊戲,也不需要出門。”
他的話語宛如惡魔在耳邊碎碎念,空捂著妹妹白的耳朵,不讓她聽見。
“不了,謝謝。”
空乾脆利落的拒絕,“我沒有改變自己食譜的想法,況且你也說了隻能喝血吃肉,我現在能吃能喝的豐富多了,為什麼要這樣對待自己。”
“我就知道。”
清彥歎氣,“除非是活不下去,大概沒有人想要變成鬼的吧……這麼一想的話,他們也不算是犯了不可饒恕的錯誤。”
“可是讓我像從前那樣去對待他們?”他輕輕的笑了一聲,“我也不是那麼大度的性格。”
“所以說,果然是那群付喪神對你做了什麼。”
從清彥的話語中提取出了重要信息,空的理智告訴他,如果他遇到的是和付喪神同樣的情況,友人在自己的麵前瀕臨死亡,唯一能夠拯救對方的方法,就是讓對方怨恨自己,他的選擇,大概率會和那群刀劍一樣。
被對方怨恨,也比未來隻能靠著記憶去懷念對方強。
“他們給我吃了一顆藥。”
清彥輕描淡寫,“藥的效果比較神奇,就如你眼前所見的一般,我從一個在死亡邊緣徘徊的普通人,變成了全世界唯一一個的鬼王。”
“什麼藥這麼牛逼!”
空下意識的說道,說完後就意識到了不對,捂住了嘴瘋狂搖頭,“我不是故意的哈!但是誰聽到吃了一顆藥就能轉換物種都會覺得驚奇的。”
又不是遊戲世界,說換身份就換。
“醫師在,他們還重新找到了能夠製作出這藥的原料來,但之後做出的藥,論效果也就是頂級傷藥,再也沒有了能夠讓人變成鬼王的能力。”
“可能這就是命中注定吧。”
清彥垂下了眼眸。
“彆這麼快就認命啊!”
空大力的拍著清彥的肩膀,把自己拍得呲牙咧嘴,痛徹心扉,他有種手下的肩膀其實是鐵板的錯覺,“你還有我們呢!”
“既然是因為藥變成了鬼,那自然就會有藥可以逆轉這個過程,你所在的平安京或許找不到解藥,可我和白所在的未來卻並不一定沒有一點希望。”
他深吸一口氣,做出了讓一個家裡蹲見光死要出門的重要決定,“我和白會幫你的,總有一天,會讓你重新變回人。”
“到時候,我們就可以再湊到一起吃吃喝喝啦。”
白握著清彥的手,帶著小小的笑容鼓勵他,“不要放棄希望,你還有我們呢。”
清彥看了他們半天,突然柔軟了眉眼,笑容裡多了幾分溫柔,“是啊,這件事還沒有徹底的宣告完結。”
或許空和白到最後也找不到讓他重新變回人的藥來。
或許此時的他抱有的期待,在未來的某一天都會化作泡沫,消散在空氣間。
但此時此刻,那份因為絕望都凍結起來的內心,被兄妹兩人的真摯打動,悄悄的融化了一角。
“況且我們沒用的話,還有城惠他們呢。”
深知一個人的力量不足以完成這堪比拯救世界,讓時間倒轉的任務,空早早的就把隊伍的位置裡填上了城惠的名字,並且準備回去後就給對方發短信,大家在幸平飯館見麵。
一邊吃一邊把問題解決了,完美。
隻是眼前最困難的,也是最無解的,大概就是清彥能夠吃些什麼了吧。
“船到橋頭自然直。”
清彥給出了一個不是辦法的辦法,“時間不早了,我也該回去了。”
他主動的提出告彆,在空和白的擔憂注視下離開。
隱在了旁邊的付喪神默默跟上,不敢讓清彥看到他們的身影。
在清彥沉睡時,刀劍們擔憂著審神者死去,契約斷開,將他們留在這個孤零零的世界;可清彥醒來後,他們心中那被拋棄的恐懼更甚,做錯了事的他們沒有了直視審神者的勇氣。
連出現在對方麵前都沒有了底氣。
他們就像是一群把頭埋進了沙子裡的鴕鳥,假裝自己看不到也聽不到。
不去看的話,就不會發現審神者投來的失望眼神;不去聽的話,就不會收到那足以打擊得他們失落一萬年的話。
清彥簡直要被他們給氣笑了。
覺得自己做得對,那就理直氣壯一點的麵對他,是,付喪神是未經他的允許,給他吃了藥讓他變成了鬼,可他們連解釋都不願意解釋一句,似乎就默認了自己會被他拋棄的結局。
你們給我喂藥時的勇氣呢?都被狗吃了嗎?
他是不喜歡彆人打著“都是為了你好”的旗號做事,但在情況特殊的前提下,清彥願意聽聽付喪神怎麼說。
結局無法更改,那至少心中的隔閡得消減。
然而這群付喪神,一個兩個擺出了認錯的態度,將問題全部歸結到了他們的身上——這副默認了一切的態度,在清彥看來屬於抗拒的一種。
清彥就看他們能憋多久,看這群人還準備逃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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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本丸後,清彥讓付喪神把用來遮擋陽光的黑布撤去,“太暗了。”扇子敲打著手心,清彥的眼中血紅一片,“在黑暗中呆太久,人會壞掉。”
藥研藤四郎默默的將黑布收起,這是第二層保障,撤掉了也沒有關係。
他們這些天裡將建築的屋簷都向外延長了部分,這樣一來,原本可以照進屋裡的陽光,會被屋簷擋在外麵,不會傷到清彥。
清彥靠在軟枕上,把玩著扇子下麵的掛墜。
“輝夜姬”的流言裡所帶來的力量,能夠抑製他對血的部分渴望,卻無法做到完全的壓製——在空把手臂遞到他麵前的時候,清彥差點就忍不住咬了上去。
感謝空是個宅男,萬分感謝。
回憶著那個刹那間產生的衝動,清彥慶幸做出這樣動作的人不是付喪神們他們,否則他就要在饑餓的驅使下,沒有理智的一口咬下去。
然而這麼硬撐著,總不是個辦法。
饑餓屬於本能,壓抑得狠了,到了零界點時會反彈得更加厲害。
清彥的神情中夾雜著幾分憂鬱,他看著窗外,發現今天的陽光並不是那麼的刺眼和火辣,以往要是遇到了這樣的好天氣,當天的近侍就會勸著他出去走一走,不要每天都呆在屋子裡。
擁有的時候,從不會覺得寶貴,可一旦失去了,沒有了擁有的資格,心就會像是有東西在抓撓,提醒著自己,在不經意間遺失了多麼珍貴的存在。
“清彥大人。”
藥研像是下了什麼決心,來到清彥的身旁跪坐下去,他兩手成拳抵在了腿麵上,看上去有極為重要的話要講。
和付喪神這規矩的坐姿相比,清彥就懶散隨意得多,他斜斜的靠在那兒,兩條無處伸展的長腿交疊擺放,靠近他的是一個輕巧的小矮桌,原先這裡擺放的是零食和牛奶茶水之類的東西,如今空空如也。
清彥覺得太空了,把扇子拋了上去,扇墜的穗子垂了下來,在空中輕輕的蕩。
“清彥大人……”藥研躊躇著開了口,“您現在有覺得餓嗎?”
深深的看了短刀一眼,清彥用著帶有警告意味的語氣開口,“不要想有的沒的,你們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
“我想過了。”
藥研自顧自的說了下去,看樣子無論清彥說了什麼都無法影響到他的決定,“您吃不下生肉,也吃不下用血做成的食物……但有一樣東西,您一定能夠吃下去。”
“藥研!”
清彥提高了音量,他知道短刀所說的是什麼,“出去!”
“抱歉清彥大人,請您把這當作是我的任性。”藥研露出了淺淡的笑意,抽出了腰間的短刀,在自己的手腕上劃下了重重的一道。
血從傷口滑落,落在了清彥麵前,更是落進了他的眼睛裡。
他的視線焦點追逐著那滴落的血液,腹中叫囂著的饑餓衝擊著清彥的理智,逼著他將血液納入口中,來緩解多日來的渴望。
“出、去。”
清彥的眉頭緊皺,大聲的斥責著藥研,“滾出去!”
“您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見血液的速度流的慢了下來,藥研準備在旁邊補了一道,他似乎感受不到疼痛,以要切斷手腕的力道對著自己的左手腕揮刀。
“鏘——!”
鋒利的刀刃與清彥的手背相接,發出了冷兵器碰撞時產生的聲音。他擋住了藥研揮向手腕的一刀,卻離那份能夠摧毀他理智的血更近了一步。
“清彥大人,我是您的刀劍。”藥研的嘴角勾起,語氣繾綣,“我願將一切奉於您。”
[嗡——]
這是清彥理智崩壞的聲音。
他拽住了藥研那隻流著血的手腕,抗拒著,卻又無法拒絕著這份誘惑,緩慢的將唇貼在了傷口的位置。
血液入口,那幾乎占據了全副心神的饑餓緩解了一瞬,下一秒,清彥喝血的動作變得極為凶殘,他就像是在沙漠中行走多日未進一口水的旅者,眼前的血好似生命源泉,源源不斷的填補著他生命的空缺。
藥研的臉變得蒼白起來。
可他的內心卻是那麼的平靜。
在幫清彥放血時,藥研總會冒出,要是這血是從自己的手腕流出就好的期盼,他看著清彥的唇色因為血液的流失變得青紫,沒有溫度的指尖變得更加冰冷。
他延長著清彥的生命——不,他隻是為了一己私欲,縮短著對方的生命。
時間在無限拉長,不知道果酒多久,就連藥研的神智都開始模糊起來時,清彥停了下來。他的舌尖劃過那道深可見骨的傷口,吻走了最後一顆血珠。
“清彥……大人?”
短刀迷迷糊糊的看向了他的主上,“您、吃飽了嗎?”
清彥的心中充斥著暴虐的情緒,他厭惡著自己沒有了控製力,好似那未開化的動物,憑借著本能去滿足食欲,可當他看到因為失血過多搖搖欲墜的短刀時,這份暴虐又莫名其妙的沉了下去。
可能是藥研看上去過於可憐,也可能是被血腥味填滿的氣氛衝散了清彥責備對方的想法……
總而言之,清彥在沉默了一會兒後,把之前沒吃完的藥瓶都拿了過來,挑著補血的直接往短刀的嘴裡塞。
“清彥大人?”
今天的近侍,五虎退遲了許久才出現,他小聲的喚著對方,沒有因為屋中浮動的血腥氣而感到驚訝。
看到了他,清彥大概就明白了為什麼藥研的計劃能夠進行得如此順利,都是一個粟田口的付喪神,那當然會互幫互助。
“把人帶走。”
扔下了藥瓶,清彥陰沉著一張臉吩咐,“讓藥研好好養病,病好之前不要出現在我的麵前。”
“是,清彥大人。”五虎退不敢遲疑,架起了藥研後立刻離開。
不一會兒就有其他的付喪神過來打掃衛生,他們抹去了地板上的血漬,還推開了窗戶,帶有夏日氣息,略顯躁悶的空氣擠了進來,把不久前那莫名帶著點曖昧的氛圍徹底驅散。
清彥一個人坐在角落裡生著氣。
可他連自己到底在為什麼生氣都說不清楚。
作者有話要說:彥彥:氣死了氣死了氣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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藥研股突然大漲,這是為什麼,啊!(發出了土撥鼠的尖叫.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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認真的考慮了應該從哪裡喝血的問題,脖子側邊其實也是個不錯的地方,但是手腕對於藥研來說有著重要的意義(?),所以就這樣安排了。
以及——我寫彥彥成為鬼王!就是為了這一幕!我寫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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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寶之裡真的存在鼓和鈴嗎?貓貓疑惑.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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