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案發二七天前扒光(1 / 2)

泉眼無聲 願為南流景 6804 字 7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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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發二十七天前。

醞釀了三四天的暴雨始終沒有落下來,雲層越積越厚,太陽躲在烏雲後麵,像一個做錯事的縮頭烏龜。

薑暮吃過早飯收拾書包,李雪梅看看天色,囑咐說:“門口那把黑雨傘你帶著,我看這天兒,說不準幾時就要下雨的。”

薑暮趁李雪梅不注意,偷偷把剔骨刀塞進書包隔層,“知道了。”

剛喝了熱騰騰的小米粥,後背沁出汗來,身上的疹子又癢過一遍,氣壓低,全身無力。

李雪梅一邊收拾餐桌一邊感歎,“要下一場暴雨嘍。放學早點回來。”

薑暮道,“放學跟爸爸一起回來,今天開家長會。”

薑暮蹲在門口係鞋帶,布鞋的鞋帶被洗得又細又長,毫無韌性地耷拉在兩邊,少女很有耐心地係了兩個蝴蝶結。

李雪梅把碗筷拿到廚房,道,“讓你爸收斂點,彆在張主任那炫耀你的成績,張主任也愛麵子的,回頭萬一又打張朝,我們不是作孽呢嘛。”

“知道了。”薑暮回答。

薑暮拽住書包帶,跑出房門,還是忘記拿大雨傘,也沒回去取,“噔噔噔”直接跑下樓。

剛一推開破木板門,鼻腔就被熱氣糊住一般,堵得透不過氣。

天氣炙熱粘稠,無風。

樓下的兩條黑狗蜷著邋裡邋遢的毛,呲著眼屎,巡邏一樣溜達來溜達去。

灶三胡同很長,跟十八盤連著,交彙處的幾家早餐店在路邊支著攤子,賣熱豆漿、油條、小籠包、餡餅,飄著複雜的香味,撫慰著人們沒睡醒的倦容。

那兩條黑狗一路跟到這裡,有人丟過來一塊肉餡,母狗叼著跑了,公狗低頭嗅一會兒,很有靈性地踱步到桌下,伸著鮮紅的舌頭蹲著。

丟肉餡的人也穿著一雙回力鞋,小腿肌肉線條複雜,一看便知具有天生的短跑優勢和衝刺爆發力,他穿著格子短褲,跨欄背心,正剝開餡餅皮,把另一塊肉餡扔給公狗,然後低頭喝豆漿。

見是張朝,薑暮心虛,垂頭快速通過。

順著灶三胡同走到頭,就能看到水廠二中那棟白色教學樓,頂樓脫落的牆磚還沒補齊,像是得了白癜風的病人。

學校大門沒有全開,在門衛樓旁邊留著一條小縫兒,隻夠一個人進出,像是監獄在放行。學生處的同學和教導處的老師在認真檢查學生證和校服。

薑暮放下書包翻學生證,突然手上一空,書包被人拽走。

薑暮回頭一看,是平時跟張朝混在一起的體育生大乖。

大乖是學校裡可以和張朝匹敵的緊棘手的刺頭兒。重點是,他沒穿校服。

“把外套脫了。”大乖甩著她的書包,踢開腳下的石子,朝她走過來。

“不……不行。”她咬著唇,警惕地倒退一步。

大乖朝四周瞅瞅,來來往往的學生都朝他看過來,大乖無奈,“我說同學,你都穿校服褲子了,衣服借我又能怎樣?老師不會難為你的,他要是難為你,我立刻就把校服還你。”

“不行就是不行。”薑暮縮著身體,急得腦門生汗。

“我操,你哪班的啊?不地道啊!你不脫信不信我給你脫?”大乖吸了吸鼻子,回頭看一眼校門口,流裡流氣地朝她逼近。

薑暮不禁嚇,回頭就跑,順著灶三胡同,往十八盤跑。大乖不急著追趕,等她鑽進十八盤才撒開腿,一百米衝刺,十幾秒鐘而已。

薑暮後衣領被大乖揪住,頭也被按住,她梗著脖子不動,被大乖一扭,硬拽到牆邊立著,她身體僵硬得像塊糊在牆上的泥,大乖伸出一根手指,指著她的鼻梁和眼睛,逼近,威脅,“你脫不脫?”

青磚牆被背脊撞散,掉下兩塊磚灰,少女痛苦地搖頭,半邊臉縮在校服領子裡,嘴唇快被自己咬碎。

“你脫不脫?”他重複。

“不脫。”

“你這女的也太犟了!”他不耐煩地扔了書包,薅住她校服,“刷”拉開拉鏈,薑暮隻覺得一陣風衝破堡壘,吹進胸窩,窒息感驅散了。

然而恥辱感轟然而至。

“我操,你胸真大。”大乖摸了摸自己的,又看了看薑暮的,笑了起來。眼神驚詫、激越。

少女手指在抖,已經快哭了。

清晨的胡同裡,灰暗、淩亂、憋悶。天空灰蒙蒙像個鍋蓋。

大乖把校服拽走,興奮地撒丫子跑開了。

她攥緊拳頭,血液上湧,羞臊、恥辱地用手捂住臉,孱弱的汗水和淚水混在一起。

“校服給她——”

胡同口,一道低低的聲音橫在大乖麵前。

薑暮抬起頭,張朝站在白楊樹下,穿著跨欄背心,他肩膀上的淤青淡了些,身上的那股痞勁兒未減。

他那聲音帶著混響,與眾不同,學校裡的男孩子都還處在變聲器,他卻已有了彆人不可企及的渾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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