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默默地轉開頭,哼了一聲。
哲奈顯然沒發現歧義的地方在哪裡,也沒有多想——換做是青峰的話,可能會讓她警覺一些,但紫原太過孩子氣的外表實在很難讓她產生聯想。因此,她反應很平淡,拿著蘋果站起來去找水果刀。
大家又一致看向黃瀨。
過了會兒,冰室開口:“赤司找的護工是兩天來一次吧?”
不出意外,換洗擦身之類的,應該都是護工來幫忙才對。哲奈最多幫他捎帶晚餐,不可能接觸真正貼身的工作……
黃瀨點點頭,他們這才鬆一口氣。
*
到了周五複查,醫生說恢複情況不錯,但還是要儘量避免行走,給腳踝骨骼增加負擔。哲奈聽得鬆了口氣,很欣慰,黃瀨應該很快就能回到籃球場了。
出來時,自動輪椅就換成了拐杖。
黃瀨沒有讓哲奈幫忙,自己摸索了一會兒,很快就掌握了使用技巧。
他埋頭走了一段路,不自覺用餘光瞥向哲奈,欲言又止。
“怎麼了?”她率先察覺到他的心思,主動問道。
“這些天我仔細想了一下,果然還是不太好。”黃瀨說得吞吞吞吐,“要不……小黑子你還是搬回學校宿舍吧?”
哲奈有點意外,歎了口氣:“原來我這麼不會照顧人嗎?聽到黃瀨君這麼說,有點傷心啊。”
“呃不是的!”他趕緊解釋,“我不是這個意思,隻不過……”
黃瀨停下來,目光向另一邊遊離。
“我並不想利用你的同情心。”他似乎在做決心,說了出來。
哲奈沒有回應,身邊靜悄悄的,隻有馬路上汽車疾馳而過的車輪摩擦聲。
有那麼片刻,黃瀨不敢回頭對上她的目光,明知道她在看著自己,自己卻莫名地心慌。
她一定會覺得我很麻煩吧?
以前還說著信心十足,現在卻一副患得患失的模樣,一定很難看。
黃瀨忍不住歎了口氣,將拐杖往旁邊一放,自己靠著路邊的花壇坐下來:“突然有點累,我自己坐一會兒再回去吧。”
還是沒聲音。
然後他聽到哲奈走到了他身旁,也跟著坐了下來。
“抱歉。”
“……啊?為什麼要對我說這個?”黃瀨遲疑。
“因為,說著想要嘗試接受黃瀨君的是我,但是,看起來我並沒有做到。”哲奈望著他,被那雙灼熱的金眸刺了一下,忍住了沒有躲閃,“很抱歉,可能我不適合談戀愛吧。”
“不要這麼說——”黃瀨下意識地抓住了她的手,握緊手腕,“你已經做得很好了。對我也很溫柔,很有耐心。”
“但是,這樣算是‘喜歡’嗎?”她又問。
黃瀨也不知道。
但他能猜到哲奈為什麼會感到茫然。
……身邊的乾擾項未免太多了。
雖然不能做到一視同仁,但她的確是用很自然的態度,把他們當做朋友一樣對待,在這種情況下,要說會對其中誰產生什麼特殊的感情……就算真的有,也很難分辨出來。
我隻是不甘心而已。
黃瀨想著,無意識地攥緊手,正看到哲奈微微皺眉,才意識到自己還握著她,趕緊鬆開,低聲道歉。
“是我走神了……”
哲奈想了一會兒,問:“是因為赤司君要教我跳舞嗎?”
黃瀨微微彆扭:“也不能這麼說。”
“那……”
“其實我也會交際舞,比如華爾茲什麼的。”他小聲說,臉有點紅。
哲奈並不驚訝,知道黃瀨的能力,就算本來不會,學起來也不過幾分鐘的事情,比她肯定要快多了。
想說等赤司教會她,她再來教他……也根本不可能,跟自取其辱差不多嘛。
她若有所思,看向他的腿:“等到文化祭的時候,你也可以參加了吧?”
“那不一樣。”黃瀨表情微微黯然。
“唔?”
“他想教你跳舞……是因為,”他的聲音愈發低沉,悶悶的,“那天,他需要一個領舞的舞伴。”
回應出奇得平靜,哲奈隻是“哦”了一聲:“然後呢?”
“在文化祭的舞會上領舞,是什麼意思,小黑子你不會不知道吧?”黃瀨頓時糾結起來。
“聽起來很牛掰。”她想了想說。
“彆忘了,”他終於提醒道,“他可是赤司啊。”
赤司家的繼承人。
哲奈也想起來這一層身份了,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哦……”
黃瀨輕咳一聲,吞吞吐吐:“以往的習慣是,呃,你知道的,他們這些世家貴公子……要是領舞,找的舞伴一定是……”
他還是說不出來。
但哲奈明白了,想起少女向戀愛遊戲的本質,捶了一下手心。
“未婚妻?”
作者有話要說:哲奈:有流○花園那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