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適的人選並不好找。
贏柱的兒子很多,但真正能用的、好用的、且現在有“投資價值”的卻並不多。
什麼叫做投資價值呢?
就是有可以一飛衝天的本錢,且現在處於低穀。
這樣子的“商品”才是最好的商品。
低價買進,高價賣出。
人們找來找去,最後找到了一個合適的人選,他叫做“嬴異人”。
嬴異人的身份是贏柱的孩子,但卻是不太受到寵愛的孩子,他如今正在趙國為質子,且身旁沒有什麼助力。
在趙國為質子這個身份便是一個可以“合理”利用的點,讓昭襄王想到自己的一個點。
而人們打聽起來這些年嬴異人的經曆時,也發現嬴異人的才華。
一個不到十歲的稚子在異國他鄉,不僅沒有慌亂,反而淡定異常,不動聲色的擋回去了很多次趙王的試探。
這樣子的人,難道不是天生的王者麼?
但並不是所有人都有勇氣直接去接觸這位公子的,因為他們害怕嬴稷。
嬴稷會讓他們插手這其中的事情麼?
這是一個問題。
於是,有人想要試探昭襄王嬴稷對於此事的看法,而有另外的人則是更加“大膽”一些,他沒有顧慮昭襄王的心情以及對此事的看法,而是直接帶著萬貫家財前往趙國邯鄲。
他相信,哪怕因為秦國的威嚴趙國不敢苛待秦公子嬴異人,但嬴異人的生活過得一定不算多好。
如今所有人都在猶豫和糾結的時候,便是他最好的機會。
要當就當第一個人!
除卻第一個人能夠獲得豐厚的“獎勵”,其餘跟風而來的人獲得的“利益”一定是比之大大縮小的。
這個人叫做“呂不韋”。
曆史上“奇貨可居”的主人公之一,後來大膽的想要成為始皇帝“仲父”的雜家丞相呂不韋。
章台宮
嬴稷懶散的坐在大殿中,神色裡麵帶著些許不耐:“這些人啊,什麼事情都想著去要,去做。”
他看著一旁坐著處理政務的贏柱,心中的氣更是來了,冷哼一聲:“你這個不成器的東西,那些臣子們都已經去討好你的兒子去了,難道你就不在意,不生氣?”
贏柱坐在那裡,一邊處理手中的政務,一邊輕歎一聲的說道:“父親,他們想去就讓他們去吧。”
“這是常態。”
他輕鬆地說道:“我的身體父王也是知道的,能否堅持到那一天都是一個問題。”
“更何況”
贏柱微微一笑,臉上帶著從容:“他們無論如何去找我的兒子,最後都要來找我,不是麼?”
“無論是他們現如今看好的異人那個小子也好,還是傒也好,想要讓他們獲得更好的“利益”,那麼就必須是得到我的、得到父王的準允。”
“否則,他們能夠掀起什麼風浪呢?”
嬴稷略微沉默的坐在那裡,繼而又說道:“陳氏的陳鱸,收了嬴異人當弟子,這件事情伱知道麼?”
贏柱點頭聲音不變:“這個事情不像是父王想的那樣。”
他為嬴異人以及陳氏解釋著說道:“陳鱸最開始收那個小子為弟子的時候,並不知道他是秦國的公子。”
“也是後來熟悉了,已經半推半就成了弟子後,那個小子才告訴陳鱸的。”
贏柱笑眯眯的說道:“父親也知道陳氏那一家子的性格,一直講究什麼“問心無愧”,異人哭著問陳鱸:難道因為我是秦公子,您就不收我為弟子了麼?您已經開始憎惡贏姓了麼?”
他扶額歎氣:“陳氏一家子都是“君子”,雖然能看出來異人那小子在裝模作樣,但也的確是覺著他是個可造之材。”
“於是陳鱸那個小子一咬牙就收下了異人,而陳安先生也是跟著莊子學習,對於這種事情向來是隨性所為,不乾涉自己孩子的選擇。”
“這件事情就成了這個樣子。”
嬴稷嗤笑一聲:“遇到事情就知道哭,也就是仗著陳氏的心軟了。”
他歎了口氣說道:“我並未曾懷疑陳氏,你不必這般為他們解釋,他們的品性我是知道的。”
嬴稷望著遠處的天空,輕聲道:“當年做的事情,如今看來都是錯誤的,陳氏從來就不是“田氏”,也不會做出“陳氏代秦”的事情。”
他看著贏柱說道:“我這一生承認做錯的事情並不多,但這件事我需要承認,是我做錯了。”
嬴稷低聲歎道:“唉。”
長長的歎息聲流傳在這大殿中,兩人繼續埋頭處理政務。
陳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