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朝盈聽了一耳朵的讚美,笑吟吟與雲心師太講起做法來。
這湯圓精致就精致在隻有尋常湯圓的一半大小,如白玉糯,如珍珠圓。
皮子是糯米粉加山藥粉、牛乳和的,格外軟糯,有股濃香,咬開裡麵是沙沙的靈沙臛餡兒,紅豆熬得粉酥香爛,偶爾還夾著幾顆沒搗爛的顆粒,增加了口感。
桂花蜜化在湯裡,帶著淡淡清甜,霎時醉了秋景。湯底亦加了些牛乳同煮,乳香醇厚,有些像在喝後世之珍珠奶茶。
雲心師太把阿翹也當自家小輩看,隻覺得孝順又乖巧,不免多問了幾句,又問她的身手是和誰學的。
說到興起處,阿翹直接翻身起來,就在院中給雲心師太表演了一套拳法,虎虎生風,看得雲心師太不時發出驚呼,小尼們更是喝彩連連,歡欣鼓舞。
沈朝盈笑眯眯看著,覺得自己真是沾了長安令的光,撿了個寶貝。
——
麵對審問,季大郎緘口不言,從頭至尾保持著沉默,不肯招供。是以除了剛找到季大的那會,季大因為過度興奮而多說了那麼一句之外,他們沒有任何能夠證明季大罪行的解口供或證據。
這就惡心了,明明大夥都能確定這人就是幾樁命案的凶手,可是卻沒辦法判他罪名,《刑統》中規定了,若嫌犯喊冤翻供,衙門必須“翻異彆堪”,另派有司介入調查複審案件。
本朝因證據不足而一直沒有定罪,碰上慮囚平獄最後直接疑罪從無的事件的也不少。
可季大郎這人忒可恨!
張主簿恨恨進來回話,頗有些咬牙切齒:“小崔大人,季大郎今日還是什麼都不肯說。”
崔瑄點頭:“知道了。”
吃過午食,崔瑄帶上後麵從季大臥房搜出來的一遝冊子,親自去大牢見季大郎,特地沒讓人通報。
午後的大牢裡,一束陽光從高牆上巴掌大的小窗洞照進來,透過這點光,可以看清牢房的空氣中滿是飛揚的灰塵。
犯人們都懶洋洋地躺著眯晌,空氣裡彌漫著黴味、木頭潮濕腐朽味、五穀輪回的臭味,混在一起,古怪難聞得很。
隨崔瑄一同進來的張主簿都忍不住皺起了眉,拿袖子掩著鼻,再看崔瑄,卻是麵不改色。
崔瑄踱步至關押了季大郎的牢房前,對方正津津有味地吃著牢飯。
長安縣衙素來沒有虐待囚犯的愛好,不過一天中最豐盛的午飯也隻是稀黃的粟米飯加一些鹹菜,甚至米殼都沒去乾淨,吃起來是夾沙子的口感,季大郎卻仿佛吃著什麼人間美味,狼吞虎咽的。
若不是知道他犯的罪行,配上他那張老實憨厚的臉,都要覺得這人“可憐”了。
張主簿“哼”一聲,話音掉在午後靜謐的牢房裡,驚醒了犯困的獄卒們,看見長安令竟然屈尊親自來這牢裡,眼睛都看直了。
“大人,大人,某是被冤枉的啊大人!”
季大一下子扔了剛才還當寶貝捧著的碗,因為手腳上都有鐐銬,隻能踉蹌爬到崔瑄麵前,隔著牢房的柱牆,伸出一隻手抓住崔瑄的鞋,潸然淚下,“你們冤枉好人啊!”
張主簿被他精湛的無賴演技氣笑了都,“你冤枉,這牢裡就沒有不冤枉的!”
“就是啊!”“小崔大人,某也是被冤枉的,快放了某吧!”
都是些凶神惡煞之徒,等著秋後問斬,竟還能渾不吝地接上玩笑。
張主簿冷笑一下:“已經有人證證明,陶七娘她們死前都見過你,關聯到這麼多樁案子,除了你,還能有誰!”
季大郎依舊喊冤,拒不認罪:“我與她們見過麵是不假,可我真沒殺她們啊!我與她們無冤無仇,有什麼理由殺人?”
崔瑄未理會那些聲音,將季大帶至單獨的審訊房,攤開冊子,遞至他麵前:“看看,可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