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角妖能憑借‘異形’體質,擁有極快的速度,但他的力量和格鬥幾乎為0,抵抗完全需要靠莫名萎靡不振的元幼杉來。
幾次強行抵擋,角妖不堪承重的身子都向前一跌,而後咬牙慘白著麵孔,身上本就因為燒灼而粘連的傷口,更是在翻滾中蹭破一片。
極度的緊張中,元幼杉心肌幾乎要停搏。
模糊的眼前映襯出一團團蠕動的卵包形眼球,每一顆的正中心的瞳仁,都像是在冷冷地盯著她。
她已經徹底明白了自己此時的處境。
能掌控整個‘地下馬戲團’,這‘異形者’必然還是有些特殊能力的,它在漫長的成熟期發生了多次變異,就像當初元幼杉第一堂課和老徐遇到的那個擁有轉換對象和空間瞬移的‘三重生’一樣。
這隻‘擬蠅’寄生物的眼球是進化的源頭。
元幼杉多次對視,其實已經不知不覺中了它的招數。
這眼球的特殊能力,應該通過某種特殊的傳播方法,讓‘擬蠅’科種本身具有毒液的特點,不用接觸並注射,便能讓獵物中毒。
並且這毒素的強度也升級了。
一下接著一下的心臟震顫,才是最讓人痛苦的。
若是再這樣下去,她和角妖根本撐不住,遲早會死。
或許是意識到已經跑不出‘光明城’,也不甘心就這麼被處刑者拔除,因此這‘異形者’的索性不跑了,發了狂也要把元幼杉拖入地獄。
那一顆顆詛咒般的眼球中,怨恨的情緒如有實質。
元幼杉苦笑一聲,呼吸都帶著肌肉抽搐的刺痛。
她牙關咬緊,神情中帶著點狠厲。
遊戲還未結束,就死在這醜陋怪物的口中,她怎麼能甘心?
沉沉的氣音從喉中擠出,元幼杉抬起手臂,夜風吹散了她的聲音。
“燃、血!”
角妖:“你說什麼元小姐?!”
在他沒看到時,元幼杉的眼瞼下方分裂出一對裂痕,漆黑的瞳孔中也像是被砸入一灘白墨,迅速將她的瞳色化開。
她鼻孔中溢出一點血漬,抬起的手臂浮現出一層極淡的、幾乎看不出的潔白鱗粉,包裹在衣服中的下半身,也無意識開始形成一層薄薄的、像蟬翼一般的蛹膜。
隨著聲音一落,那些存在於她血液中、器官中的孢絲,都在一下下滾燙的翻湧中驟然加速,片刻間便隨著流動穿梭了全身。
體內毒素的無力感,都隨著力量的飆升而被飛快掩蓋。
一直以來隻能在使用‘燃血’後疊加一層的元幼杉,在危急關頭,突破了身體的極限。
她在兩次‘燃血’能力的基礎上,拚著血管爆裂的危險性開啟了第三層,這一刻她仿佛聽到了什麼東西破碎的聲音。
但很快,無儘力量的翻湧讓她心情大起大落,每一寸肌肉中所蘊含的澎湃能力,似乎都已經超過了人類身體的極限。
可想而知,原本就融合度的極高的孢絲,經過這一次定然會加速與她血肉的交織。
但此時元幼杉已顧不上這些了。
元幼杉抬眼,對上近在咫尺的‘團長’。
那一顆顆神秘莫測的眼球中,隱約倒影著她的身影,死亡的威脅和緊迫仿佛都煙消雲散,甚至給她一種自己可以縱橫所有人、成為神明的錯覺。
沉浸在這股情緒中的元幼杉,自然也就沒注意到自己身上細微的變化。
可笑的是,這變化也隻有和她麵對麵的敵手——‘團長’和它的妻子看得一清二楚。
哪怕是‘團長’,也是第一次見到一個人類的身上出現這種情況。
它來不及深思,就看到麵前的人類少女抬起了手臂,覆著淡淡鱗粉的手臂在夜間也熠熠生輝,那雙燃燒的瞳孔此時就像是粹了冰碴兒。
那已經暗淡無光的‘刑具’,在抬手的瞬間轟然爆發出一簇翻卷的火舌。
這一次無論是溫度還是強度,都遠飛之前能比,盛大而耀眼的火光仿佛要照亮整個巷子的夜空。
本以為必然能夠撕裂元幼杉胸膛的‘團長’,此時已經收不住攻擊了。
它的蹼爪在觸碰到火焰的一瞬間,連同指甲都在被燃燒,忍不住從喉中發出一道刺耳的長鳴。
刷’得一聲,它半個蹼爪連帶著血漿飛濺,被‘刑具’直接削掉。
退後之後之時,‘團長’的眼瞳中帶著驚懼,這到底是什麼力量?!
一個中了毒瀕死的人類身上,為什麼還能爆發出這種潛力,人類的身體極限不是承受不住孢絲的過量融合麼?!
太多的疑問,讓它遲疑忌憚著,沒敢再次撲上前。
然而很快,元幼杉身上的火光就逐漸熄滅了,她臉頰上、手臂上以及根本無所察覺的雙腿外,所有一切的變化都逐漸消失,緊接著更為強大的脫力感讓她幾乎連手指頭都動不了。
第三次‘燃血’,僅僅維持了不到五秒鐘。
震驚無比的元幼杉氣得牙癢,早知道這破能力如此極端,她還不如不拚著爆體的危險嘗試,現在失去行動力和根本沒有戰力的角妖,就是兩塊案板上的肉,徹底要完蛋了。
懊惱之時,她感覺自己出現幻覺了,輕得像水麵波紋一樣的點踏聲蔓延開來。
然而當她抬頭之時,看到了不遠處憑空出現在的身影,以及那張熟悉的猩紅的麵具。
穿著金色繡紋罩衫的處刑者雙手交疊在袖中,如綢緞的長發一直垂到腰下,“辛苦你們兩個孩子了。”
元幼杉終於鬆了口氣。
現在,他們應該安全了。
——
混亂的戰場中,元幼杉被身旁的角妖攙扶著,一臉茫然地看著前方。
隻見那本就被她添了不少傷處的‘異形者’,此時更是淒慘,渾身添了十幾道新傷,就連它最為重要的長吻也被直接斬斷。
它的妻子——那個編著長發的女人,此時抱著孩子,緊緊貼著醜陋怪物的身邊,聲聲哀求著:
“放過我們吧,我們隻是想好好生活……我保證,我們離開‘光明城’後再也不會回來!”
她懷裡的孩子仍然帶著口罩,跟著母親啞聲哭泣。
然而對立麵,此時正發生極其戲劇化的一幕。
本該將其拔除的處刑者,此時沒有動,並且有些奇怪的是戰場中央竟然有兩個人。
一人元幼杉再熟悉不過,帶著猩紅麵具的處刑者隊長,然而距離他並不近的地方,還有一個穿著一身灰色長衫、看起來像個道士打扮的中年男性,容貌十分普通。
然而元幼杉絲毫不敢看輕此人。
他剛剛壓著‘團長’打的時候,手段極其狠辣,幾乎要將對方一身皮和骨都剝離了。
二人和‘團長’形成了三足鼎立之勢,隻不過‘異形者’這邊有些過於弱小了。
灰袍男人繃著麵孔,忽然皺了下眉頭,看向女人的方向,“閉嘴,現在沒空處理你。”
他目光挪回鬼麵人的身上,語氣極其不滿。
“你是對我有什麼不滿麼?”
鬼麵人溫聲道:“前輩怎麼會這麼想。”
“那你就是要打我的臉了?還是覺得我實力不行,處理一個小小的‘異形者’,還需要隊長大人親自來幫忙?你明明知道今日是我值守的日子,這個星級任務也是我接的。”
竟然還來得比自己快,這不就是在落他的麵子?
鬼麵人沉默了半晌,灰袍男性冷笑一聲,“隊長大人怎麼解釋。”
就在這時,一直喘著粗氣的‘團長’強撐著憤怒仰天嘶吼,渾身的傷口都隨之崩裂,似是想垂死掙紮。
灰袍人目光一冷,毫無特色的削薄眼皮抬起,一團的蠕動中的、仿若活物的血肉物質,從他後頸處的鐵圈中不斷溢出,尾端竟是和他的身體融為一體。
隨著這團膨脹的物質不斷溢出,最終成形為一個龐大的‘異形者’,就這麼老老實實蹲坐在灰袍男背後,一張幾乎遍布頭顱的口腔張開時,粘液不斷滴落。
這就是灰袍男人的高級‘刑具’,也是元幼杉除了鬼麵人外,見到的第二個在使用‘刑具’時,不需要以肉身為接觸和操控點的處刑者。
隻不過他的‘刑具’更奇怪,方式也更駭人。
隨著這‘刑具’完全鑽出,灰袍男人的後頸處空空蕩蕩,鑲嵌在脖頸內的鐵圈中空了一塊兒,若是有人站在他身後,甚至能看到內裡結疤的傷口和內壁。
他儲存‘刑具’孢絲體的容器,竟然就是他自己!
不知是不是元幼杉的錯覺,她覺得那些孢絲體全部流出後,這灰袍男人更矮了點……
作者有話要說:1、小圓雖然現在不是最強,但她有潛力,一直在突破自己,這個副本是成長型。
2、有埋一丟丟小伏筆,我好想講出來但不可以(嗚嗚),要忍住!!!
3、然後這個副本其實,世界觀比前麵都要完善一些,所以內容上也多寫了,我前兩天有在想要不要砍一點線,但是那又圓不上我的設定,但是我放假了一定會日萬的!
(今天屁話很多,等我考完試會一把子修前麵錯彆字和文,給每一個讀者小天使啵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