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弗裡(2 / 2)

舊日回響 貓界第一嚕 11282 字 9個月前

黎危突然掀起唇角“宿天結束後,我有幸拜會一下這位神使嗎?”

男孩與蘭昭都被這抹突如其來的笑意攝住了,仿佛靈魂都被黎危攥取在掌心。黎危不笑的時候,給人更多的感覺是冰冷強大、不近人情,笑起來卻有一種蠱惑人心的能力。

他說什麼便是什麼,他的一切要求都可以滿足。

“我……我不知道……”男孩磕磕巴巴地說,“但我會和村長提的!我、我相信他不會拒絕您的要求。”

“謝謝你。”

“不用這麼客氣!”男孩紅著臉跑開了,消失在石子小路的轉彎處。

蘭昭“……”

原來不止是覺醒者會成為黎危的胯|下臣,這些村民……汙染物們也跑不掉。

等蘭昭緩過神來,黎危的神色已經和尋常一般無二了。

他輕叩木門,兩下重,一下輕。

不一會兒,老李家的門就從裡麵打開了。阿塞莉探出腦袋“老大回來啦!”

黎危踏進去,將手裡的木柴扔至角落,並沒有點燃的意思“火點了嗎?”

“正準備點。”朱恩回答,眼神卻仿佛長在了蘭昭身上。

黎危嗯了聲,扔給梅納一個細長手電“給他看看耳朵。”

蘭昭愣了下才反應過來時說自己,說來奇怪,他耳朵本來癢得厲害,但一路上和黎危說著話,不知不覺已經不怎麼癢了。

巴德烈打開手電,稍亮一些的紅光照進了蘭昭的耳朵深處。

蘭昭眼裡染上了幾分惶恐“是我耳朵裡有東西?”

黎危說的雲淡風輕“說不定是你腦子裡有東西呢。”

如果換作彆人這麼說,很明顯就能聽出是玩笑話,但從黎危嘴裡說出來,竟叫人覺得也許真是如此。

“老大,你彆嚇他了。”巴德烈將兩隻耳朵都仔細檢查了一番,“放心吧,什麼都沒有。”

蘭昭勉強心安了些。

朱恩走過來,按住他的手輕聲說“彆怕……我們會一直在一起,不會讓任何東西傷害你。”

蘭昭看著朱恩的手,輕聲說了句我知道。

“所以不要在離開我身邊了。”

“好。”

巴德烈莫名覺得這兩人的關係怪怪的,說不上來。不過他向來遲鈍,遇事也懶得多想,這正是他成功進入黎危隊裡的原因之一。

簡單來說,黎危喜歡沒腦子的人。

有腦子的蘭昭又開始了,他遲疑道“黎隊,您那個房間沒有壁爐……怎麼度過宿天啊?”

黎危看了他一眼,意味不明地說“多操心自己。”

明明黎危的語氣很平淡,蘭昭卻聽出一些嘲諷的意思。那種不舒服的感覺再次湧上心頭,真是的……就該讓這個高高在上的人類死於充滿泥垢的黑暗裡!

念頭剛起,蘭昭就渾身一抖,連忙止住發散的思維。

他怎麼會這麼想!?

“不用操心老大,他有自己的安排。”梅納從包裡拿出他們自己帶的木柴,放進簡陋的壁爐裡點燃。

說起來,光汙染的出現並非完全沒有好處。

光汙染之前,人為製造出的任何用在宿天驅散陰影的光線都很容易被撲滅,但光汙染後,那些“受光”過的木頭卻能在宿天燃燒不止,不熄不滅。

當然,多少會影響點神誌,但畢竟沒有直麵“光”,相對不算嚴重。

房間裡就一張床,由巴德烈和阿塞莉睡了。

小姑娘抵著巴德烈寬厚的背部,身形不及後者三分之一,倒是有點像父親與孩子。

躺在角落的蘭昭睡不著,這些天發生的事情太多了,他腦子裡有很多問題。

有的問題讓他心慌,有的無關緊要。

例如這間房子的主人到底去哪了?例如常常被阿塞莉掛在嘴邊的阿爹是誰?

對講機裡的那個外來者在哪,又是誰在對講機裡呼喚黎危的名字?

蘭昭的意識起起伏伏,像是睡著了,又好像還清醒。

身下的睡袋是巴德烈貢獻的,因為他身材壯碩,所以睡袋很大,剛好能容納兩個普通體型的成年男人。

身後的身體貼了上來,應該是朱恩錮住了他的腰。儘管很用力,但是……

“朱恩。”蘭昭閉著眼睛歎息了聲,“你的身體好軟啊。”

哪怕再用力禁錮,也無法給人威脅感。

蘭昭突然慶幸,雖然發生了很多不愉快的事,但幸好找到了朱恩。

幸好。

……

宿天已至。

天地間儘是濃稠到化不開的黑暗,低頭都瞧不見自己的手指。

瘦弱的青年瑟縮在壁爐旁,灰色瞳孔中是止不住的恐懼。但看到一旁燃燒的火焰,又莫名覺得心安。

村民給他送來了木頭,他們接納他了。

他也會得到庇佑。

他不用再懼怕宿天的汙染,可以安心睡去。

火光與黑暗的分界線那樣鮮明,沒有任何陰影能突破這道防禦。

睡吧……

沒關係。

他安慰著自己,又好像是彆的什麼存在在耳邊這樣說。

他的頭開始低下,頻頻點著,眼睛也耷拉著將要閉上,意識將要昏沉的瞬間,“咚咚咚!”的聲音突然響起。

他猛得驚醒,緊緊盯著深陷黑暗的門口。

“是、是誰?”他顫抖地問。

“是我。”門外的人叫出了他的名字,“尤斯。”

“傑弗裡,你來了!”尤斯激動地站起來,衝過去就要把門打開,但很快就僵在了原地。

他低頭看去,準確來說他根本看不見——

因為他已經跨出了火光的範圍,完全被黑暗籠罩著。

尤斯滿臉驚恐,本能地就要後退,但來不及了。

他聽見“吱嘎”一聲,在黑暗中格外刺耳,破舊的木門應聲而開。

有東西進來了,正往他的褲筒裡鑽。

濕軟的、黏膩的……一個接著一個。

要塞滿了。

被塞滿的不止是褲筒,還有他的身體。

那些東西沒有放過任何一個洞,前麵的、後麵的,上麵的、下麵的……

他控製不住地張大嘴巴,乾嘔不止。那些東西嘩啦啦地掉出來,有些掛在了嗓子眼,還在拚命往裡鑽。

掉出來的那些東西也不著急,順著褲筒重新爬回洞裡,來回往複。

——好滿啊。

膀胱要被撐炸了。

腸子,喉管,鼻腔……都要炸了。

隱約間,他好像聽見了“嘟、嘟、嘟”的聲音。

似一種生物族群疊加在一起的鳴叫,從遠至近,最後響在耳腔裡,形成極強的共鳴。

它們進來了!

腦子好癢,好癢……受不了了!

他用力地抓著頭皮,一遍又一遍,卻怎麼都止不住瘙癢的感覺。

他還聽到了滴滴答答的聲音……

哦,是血啊。

要是有把刀就好了,就能把頭顱剖開,好好撓撓腦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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