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展在新東城,演奏會也在新東城,類似活動的選址現如今一般都定在新東城,新東城是未來三十年內主要發展的重點區域。
半個小時後,格子言到達了新東城,他撐著傘,循著手機上的位置,找到了電影展出的位置。
距離檢票時間隻有不到五分鐘,格子言排了幾分鐘的隊才輪到他取票,他輸入取票碼,等著取票機出票。
“不好看嗎?”
“可是網上說好看呀。”
“你不想看就不看了。”
熟悉的嗓音自身後傳來,格子言略微回了下頭,跟路子陽的目光對上,對方好像已經打量他很久了。
兩人中間站著劉橙,劉橙背對著格子言,麵朝著路子陽,見路子陽一直沒說話,她抬手輕輕拍了兩下路子陽的臉,“我跟你說話呢!你說話呀!”
路子陽按下劉橙的手腕,“公主,你怎麼在這兒?放哥呢?”下意識的,他以為格子言會跟匡放一起出來。
誰?
公主?
格子言啊?
劉橙錯愕地回頭,她視野裡驟然明亮起來。
客觀來講,路子陽是很帥的,但給人感覺就是同個世界裡的帥哥。不像格子言,格子言使人產生仰望感。
“你也來看這個電影啊!”劉橙驚喜又意外,“我跟路路在網上刷到了影評,電影院裡又沒什麼好看的,我上課的地方又正好在這兒,順道來看看,真巧。”
“你沒跟放哥一起?”路子陽似乎很在乎這個問題,他朝周圍看了看,也沒看見匡放。
格子言彎腰從出票口取出了票,“我給他打了電話,他估計在睡覺。”
隻要說匡放在睡覺,那路子陽就什麼都明白了,放哥睡覺是雷都打不醒的。
見格子言拿了票就要走,劉橙連忙出聲,“我們一起吧,公主,你等我們一起,好嗎?”
劉橙著急忙慌地去取票,路子陽站在她身後劃開手機,查看了未接來電和微信消息——格子言估計隻問了匡放。
跟匡放關係最好的應當數趙想成,至少在路子陽看來是這樣的,但匡放對格子言最夠意思,而跟格子言最要好的,當然就是匡放了。
格子言難伺候是
一回事,他主要是難以朝彆人打開心扉,表麵接觸起來,他對每個人都挺不錯的,可再如何,都沒人能越過格子言心裡那道無形的界線。
“我去買吃的,公主你有沒有想吃的?”路子陽問道。
格子言站在原地,“我沒什麼想吃的,你買你要吃的就可以了。”
路子陽跑去買了兩桶爆米花又買了兩罐冰可樂和一瓶常溫的礦泉水,回到取票處,他不由分說把爆米花揣進格子言手中,還有水,“還是拿點吃的,這部電影三個多小時,不吃點什麼不無聊死。”
“你第幾排?”路子陽問。
格子言:“最後一排。”
“啊,那好不巧哦,”劉橙看著自己跟路子陽的票,“我跟路路在第五排,中間隔了……十二排。”
“不過沒關係,”劉橙又說,“要是最後一排沒人坐,我跟路路可以直接到後麵坐,反正我們又不是沒買票,坐哪裡都一樣,對吧?”
路子陽遲疑著,點了點頭。
放映廳內隻亮了最後一排的燈,劉橙跟路子陽走在前邊,看著已經坐滿隻剩下最後一個空位置的的最後一排,“……”
格子言倒沒覺得有什麼,本來就是看電影,又不是聊天玩遊戲,坐不坐在一起都一樣。
更何況,路子陽和劉橙在談戀愛,自己跟他們在一塊,豈不是電燈泡?
他安慰兩人,“沒事,就按照票上麵的位置坐吧,先看電影。”
一入座,格子言手中的手機亮起,他點開手機。
[kf:?]
[kf:我沒接到,我剛醒。]
[kf:你看電影去了?一個人?]
[kf:你在哪個電影院?]
格子言趁著廳內還沒關燈,飛快打字。
[本來是一個人,不過剛剛取票的時候碰見劉橙和路子陽了。]
[沒事,我現在在新東城,下午我就回了。]
剛回複完,眼前陷入漆黑,電影開始放映。
格子言把手機調成靜音,收進包裡,注意力全集中到了電影上。
苔蘚的時間背景設置在十年前,電影陳舊感濃重,導演在網上說了,沒錢,很窮,隻拉到了一家賣秋衣的小雜牌投資。
估計是為了討好這唯一的投資商,故事背景則發生在冬天,即使故事貫穿時長長達五年,百分之八十的故事著墨也都定在了冬季,哪怕是秋天,主角都得穿秋衣,各種顏色的秋季,各種款式的,低領的高領的圓領的v領的薄絨的厚絨的……
兩名男主,故事並未說明他們之間是友情還是愛情,他們在電影時長的前三分之一,一直是書信聯係,是筆友的關係。
故事以於星辰的視角展開,他的筆名就叫苔蘚,他住在國內最繁華的大都市的地下室,他有一張很漂亮的麵龐,但他臉上有一塊麵積挺大的胎記,沒有可以比擬胎記的美好事物,那就像長在石板上的苔蘚。
他是個孤兒,十五歲時,福利院委婉地
請他自力更生,他用著筆友A借給他的錢,艱難地繼續求學。
隔壁貌美的R女士經常會給他一些新鮮的“剩飯剩菜”。
支撐於星辰求學的動力就是與筆友在未來會麵,他希望能考上大學,有一份體麵且薪水過得去的工作,過得去的意思就是可以不挨餓,還可以每個月攢下一些錢讓他可以去將臉上的胎記祛除。
到電影的三分之一,A掉了馬甲,是與於星辰同班的一個男生,對方俊朗、優秀、溫柔,母親是檢察官,父親是校董之一。
不過若隻是交友,那便不用講究太多。
他們的確很適合做朋友,兩人都能靜靜地在城市外的鐵軌邊坐一天,他們都不喜歡城市的喧囂和繁華。
R女士說:你們很適合做ai,ai就是得是你們這樣的人做才是愛。
她旁邊站著她剛成年的女兒,打著唇釘耳釘眉釘鼻釘,紮著飛機頭背著吉他的叛逆少女。
電影拍攝的最親密的鏡頭就是兩人不小心碰到的手指,以及兩人一起在花鳥市場,隔著一個魚缸,遙遙對視。
親嘴則隻是於星辰的一個夢。
他們要重新做回筆友,A的人生是大樹,樹冠直衝天穹,於星辰名不如其人,是苔蘚,在石板上在地上,爬啊爬,長啊長。
電影的倒數第二個鏡頭,是於星辰展開A從海外寄來的信,上麵隻有一句話:苔蘚,也可以借著樹生長,你覺得呢?
最後一個鏡頭,是於星辰臉上沒有了苔蘚,丟垃圾時,垃圾桶邊上出現一個小雪人,和A以前給他堆過的一模一樣。
很溫吞的電影,電影最後答謝了許多人,格子言在座位上呆到片尾曲徹底播完後才起身,三個小時,他坐得身體都僵了。
路子陽和劉橙站在門口等著。
“有點無聊,公主,你覺得呢?”劉橙揉了揉眼睛,三個小時的電影,她其實最少也睡了兩個小時。
格子言低頭在手機上寫著影評,“我覺得還不錯。”
路子陽抬手摸了摸劉橙的頭發,“我覺得也還行。”
“是嗎?”劉橙微微紅臉,“那我有時間了再看一次。”
格子言隻是順道隨便找了部電影打發時間,他性子偏冷,感興趣的東西大多也不是熱門,他很享受電影不急不緩的節奏,就像作為人的呼吸,活著的感覺。
放映結束,等開下一場,門口都是人進進出出。
格子言左邊劉橙,右邊路子陽,他有點頭疼,他不明白為什麼這對小情侶要分開走在自己的兩邊。
“我們接下去去哪兒?”劉橙喝著汽水,她心情看起來很好,不停地撥弄著頭發。
她看電影之前是個丸子頭,不知道什麼時候,散下來了,搭在肩畔,柔軟漂亮。
格子言晃了晃手機,“我要去看演奏會,你們什麼安排?”
“演奏會?什麼演奏會?”路子陽雙手插在兜裡,演奏會這種字眼從家屬院小孩的嘴裡說出來真是太陌生。
“一位國樂大……”格子言一邊說著,一邊朝外撩了一眼,這一看出去,他的聲音就卡在了嘴裡,“路子陽,那是匡放?”
這是在展廳內,外邊百步梯之上的巨型圓柱上懶洋洋地靠著一個男生,白色的老頭兒背心,黑色大褲衩,鞋還是沒穿拖鞋,穿了雙帆布鞋,他低著頭在看手機,側臉浸在背陰處,沒什麼表情,看著混不吝極了。
不僅匡放顯眼,匡放感到有人在打量自己,一抬頭,覺得那三個人也挺顯眼,俊男靚女的,多般配。
匡放扯了扯嘴角,散淡的眼色在看見劉橙的時候變得犀利,他邁著慢悠悠的步伐走到幾人跟前,他笑得令人難以捉摸,“約會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