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鬼連活屍什麼時候挖的都不知道!
活屍日常裡乾活,經常喜歡跑的地方就是張富貴的藥田,跟張富貴也是關係最好,時常也會吃張富貴的草藥,淵裡的鬼偶爾還要保護張富貴的草藥而從活屍口中奪食,一般隻要不是昂貴的草藥,張富貴都是睜隻眼閉隻眼,而現在那片田裡空了一大片!
整整一大片!!
“原先種什麼的?”
“我哪知道!我又不是富貴大哥!”
混亂的院子裡,失控的修士被醫修們用藥逼退到了角落裡,可院子外麵的修士還在針對著陣法的空隙處猛擊捶打,試圖要撕開所有的防禦,顧七扶起受傷的醫修,仔細檢查他被失控修士指節紮破的肩膀,見到上麵鮮血淋漓,他目光一沉:“沒事吧?”
“我應該沒事,我已經主動散功了。”醫修重重地喘息,“那個修士,好像有點不太一樣。”
顧七眸光微動,那個修士跌坐在地,捂著手臂怔怔地看著,沒有再進一步攻擊。他幾步將那人拉到了身後,看到了他已經結霜的臂膀,霜痕明顯,但他手臂上的血跡卻格外穩定,沒有出現經脈賁張的跡象,“寒性——”
那個活屍動手前似乎用什麼壓製過。
“江行風!”顧七厲聲喊道。
江行風手中還拿著困住血蟲器皿,似乎一下明白過來,他從身側藥簍中拿出一瓶藥,撒進器皿中時,就看到本來快要繁衍布滿器皿的血蟲動作一下停滯下來,“極寒之性。”
江行風的急喊聲引來了眾人的注意力,宿聿內觀識海就看到了活屍所動的那片藥田,張富貴在萬惡淵裡開辟了很多藥田,也種了非常多的草藥。
活屍手裡拿的這些草藥,是先前在天元城虛妄山林中,他們順手從裡麵薅出來東西,好像是虛妄山林裡隨處可見的寒草。
“能殺!”活屍的聲音再次拉回了宿聿的思緒,它斬釘截鐵地肯定自己先前的話。
“副莊主!有沒有冰係的修士!”齊則縱觀四周的戰鬥,聽到江行風的話時立即說道:“試試造冰陣!”
冰係修士罕見,玄羽莊副莊主隻能讓其他水係修士跟著一起上,將防禦轉變為冰係防禦後,很明顯能看到那些失控的修士進攻的路線都避開了冰係修士,顯然是有點忌諱寒冰,“讓冰係的妖獸上!”
修士不夠,妖獸來湊,全都往小院缺口的地方補上,原先進攻猛烈的血瘟疫修士一下停住。
玄羽莊副莊主見況有用,“陣修呢,想辦法改陣!”
齊則的臉色稍沉,他觀察著那些被咒殺控製的修士,他們確實避寒,卻沒有完全避開,似乎隻是忌憚,卻沒有到完全害怕的地步。他偏頭看向江行風的風向,看到江行風正在檢查那個受傷修士的臂膀,發現了上麵捏碎的草藥殘渣,“這東西……這麼足的寒性,這得是千年寒草。”
器皿中的血蟲在最開始的動作停滯後,竟然重新開始活動了……
他所使用的是百年份的寒冰粉,最多
隻能讓血蟲的東西遲緩,這說明一般的寒冷不足以克製血蟲的活動,怪不得先前在藥房的時候沒發現血蟲有怕冷的天性。
可這人身上的寒意到現在都沒散,用的是什麼草藥?
怕冷,寒草……那些寒草,宿聿沉聲:“不見神明。”
“這些東西確實在我爹秘境裡很多,他當時坐化立秘境,選的千年前的地。”不見神明聽對方一問就知道他想知道什麼,它對這種寒草已經見慣了,因為虛妄山林裡隨處可見都是這玩意,更因為裡麵有靈脈加持,養得都非常好,“至於先前的修道界有沒有,我就不知道了。”
這些草種,被薅出來後,全都被張富貴培養出來了,種了數多的藥田。
萬惡淵眾鬼反應過來,所以當時他們在虛妄山林裡隨處薅來的寒草,居然還有這種妙用。
“等等,什麼意思?富貴種的這些草是千年寒草?”
齊六一怔,“不該啊,這些東西年份都不足。”
當時大夥兒確實帶了不少寒草出來,有的早就被墨獸跟活屍吃了,現在藥田裡大部分的寒草都是種植沒多長時間的。
墨獸在這時候哼唧一聲:“什麼年份不足,你們莫要忘了這是什麼地方,這是萬惡淵。”
萬惡淵裡最多的東西就陰氣,此地風嶺布下以靈脈為材的催生陣法,聚攏著大量的陰魂跟陰氣,以及還有萬惡淵特有的裹挾陰氣的靈脈之力……更何況原有的寒草種子,是在密閉保護的虛妄山林,天時地利人和種出來的寒草,等於是用千年寒草的珍惜草種,再加上萬惡淵特有的環境培育出來的新品種。
這些東西平日裡比不起萬惡淵裡其他昂貴的藥材,可實際上放到特殊的領域上,便是罕見的草藥。
“富貴大哥種出了不得了的東西。”鬼眾喃喃道。
所以他們平時看都不看一眼的寒草,竟然有這種作用嗎!
顧七匆匆一瞥,總覺得那些寒草在哪見過,但他很快略去思緒,看向了宿聿的方向。
這一看,他注意到少年沒有眼紗遮蔽的右眼上,似乎暗沉了幾分。
這時候,少年忽然看向他的方向,兩人的目光相對。
那眼底的不同,像是某種東西悄無聲息間變化著。
說話的片刻,幾人忽然看向了活屍的方向,活屍的腳邊全是掉落的草藥,著實引人注目。幾個醫修看向活屍的眼睛頓時直了,宿聿退後了半步,身邊的醫修就立馬撿起那些寒草,“江師兄,這!”
活屍腳邊的寒草幾乎成了香餑餑,醫修們一點都不敢落下,全都將寒草撿了起來,醫聖徐天寧的手記還在研究,但是畢竟是一千多年前的手記,裡麵很多草藥靈植現在已經找不到了,醫修們隻能根據替代品來找,而且還不能保證醫聖的配方完全有用,可根據活屍發現的血蟲怕冷的這點,解決了醫修們的燃眉之急。
“那就是這些草藥隻能協助我們抵抗入侵是嗎?”齊則問出了關鍵點。
齊衍一愣,看向外麵的修士:“那其他的
修士怎麼辦?”
利用寒草壓製血蟲,將血蟲從受傷修士的體內逼出來。
這可以解決受輕傷的修士,同時也能讓修士們抵禦血蟲的入侵……但這樣解決不了根本問題,最多隻能是在修士受傷的時候抵禦,而外麵那些已經被血蟲侵蝕的修士卻無能為力,表層的東西能完全拔除,但更深入,更內裡的東西呢。
“醫聖的手記我們已經反複分析了,草藥靈植,我們醫修有替代它的替代品,但是藥物的配比,徐天寧根本沒有細說。”江行風的語速很快,他正在給所有人解釋現今的難處:“最好的一種情況,就是我們研究出徐天寧記在筆記中這些草藥的用處,配出合適的藥物,最差的情況,就是徐天寧這個手記隻是他配藥的手記,並沒有解決方式,努力到最後可能是一場空。”
“不能全上嗎?”齊衍問。
“沒用,我剛剛試了。”江行風手中還有那個困住血蟲的器皿,寒草與毒藥齊上,隻能暫緩血蟲的行動,並不能毒死或者凍死血蟲:“你瞧瞧徐天寧手記裡寫東西……斷腸草,枯藤這些都是劇毒之物,我們神醫穀平日裡都是用來配毒的,不把握好用量,人下去就沒了。”
醫修們也在爭取時間想辦法,但醫聖手記裡這些藥物實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幾乎每一樣東西都是劇毒之物,以毒攻毒也不是這種毒法,這麼多毒物融在一起,能不能毒死血蟲暫且不論,很有可能直接就把修士先給毒死了……偏偏徐天寧的手記簡短,每一樣都隻寫了個大概,若給醫修們更多時間,他們還能細細推敲這些藥物的用處,可現在沒有時間了。
“你到底在哪挖來的?”江行風看向活屍。
罕見地,活屍回答了:“田裡。”
“玄羽莊內有田嗎?”醫修問。
玄羽莊副莊主一言難儘:“我們養妖獸的,不種田。”
周圍的修士一陣恍惚,哪裡的田,玄羽莊下的,啟靈城外的,還是仙靈鄉的,這個田的範圍也太廣了吧!而且外麵中血瘟疫這麼多修士,他們想要有足夠的寒草,那還得離開玄羽莊去下山挖草藥,這哪能做到。
齊六很想參與討論,但他不能說。
萬惡淵的田裡一大堆!但是這些東西該怎麼合理地拿出來?他不禁求助地看向宿聿,卻發現自家老大非常沉默。
不見神明的霧很快消散,它每次用霧氣進入宿聿的眼睛,總是要消耗比看門更多的陣靈之力。它退出宿聿的靈眼之後,卻沒有見這位萬惡淵年輕的主人有其他的變化,不見神明能察覺到他像是關注了萬惡淵裡的東西,又像是仔細地……再思索什麼。
活屍對著其他人不感興趣,沒一會又蹦蹦跳跳地回到宿聿身邊蹲著。
“為什麼是這些寒草。”宿聿看向活屍問道。
活屍隻說了能殺,而且它沒有過多的舉動,手中隻有一株寒草,卻再無彆的東西,單單一株寒草肯定不能解決掉這些。宿聿正在思考,越是思考,腦海裡某些畫麵越是清晰,若是千年前有辦法解決此物
,記憶裡不會有那麼多修士隔絕在外,種種痕跡看來,千年之前這血瘟疫席卷過天虛山,甚至導致了不可挽回的結果。
乾脆利落地捏爆,寒草的凍結,手記裡的劇毒之物……醫聖手記裡的東西甚至更加貧瘠,就連畏懼極寒之物這點,還是從活屍的舉動中得知,宿聿想要去理解活屍種種所舉想表達什麼。
活屍蹲在宿聿的旁邊,低聲強調著:“能殺!”
“為什麼能殺。”宿聿問:“是寒草能殺,還是毒物能殺?”
不對,不對,這太簡單了……
如果是毒物跟寒草能逼退血蟲,那千年前天虛劍門不可能沒有解決辦法,彼時更強悍的醫修是有的,就像是醫聖的手記,每一步都記出了血蟲的關鍵點,江行風所說的毒物,分明是千年前已經找出來的解決方式之一。
突然之間,宿聿想到手記之中所提及的東西——
咒殺。
血瘟疫難的不是血蟲,而是咒。
血蟲最多就是不治之症的媒介,能控咒才是關鍵的要點……哪怕醫修找到控製或者逼退血蟲的方式,咒的掌控權還在,幕後人可以摘醫修們解決掉血蟲的瞬間,直接讓咒發動,通過咒殺來弄死修士。
所以徐天寧的手記上最後一步才寫著咒殺,需要克製是不是血蟲,而是咒。
想要解決血瘟疫的關鍵,得讓那些咒不發動……有什麼能讓血蟲的咒不發動,宿聿不禁看向四周的修士,他不確定千年前到底是怎樣的景況,但是這裡的情況太過詭異,幾乎每一次他們將要順利的時候,外麵被血蟲控製的修士總會突然打破平靜,就像是引導或者控製什麼。
血蟲無法控製,但是咒是人控製的。
一擊致命,最重要是一擊致命,在咒沒有發動前,給血蟲一擊致命。
“你想告訴我的,是這些的嗎?”宿聿問:“你見過,也知道,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