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3 章 公堂(1 / 2)

不見神明的話說完,不知道是誰笑了一下,話中帶著三分譏笑,打破了萬惡淵的詭異的平靜。

緊接著墨獸一巴掌呼在了不見神明的頭上,“你是不是惡念吃多了,吃傻了!”

墨獸:“未婚夫這種玩笑話你也說得出——”

“對吧,宿聿?”它看向宿聿,到口的話一下停住:“……不會吧?”

宿聿沒有說話,皺眉思索。

這三個字陌生中帶著一點有跡可循,宿聿甚至都沒去關注麵前問話的鐵錘男,記憶深處好像有著關於婚契的短暫印象,似乎作為宿驚嵐兒子的這個身份上,好像是有一個莫須有的婚契,但這婚契從他查宿家,到宿滄死了,絲毫存在感也無。

宿家當時把他困在祠堂中試圖換血,為的好像就是這個叫婚契的東西,隻是最後換血取代沒成功,婚契還莫名其妙沒了,他對於宿家才會沒有任何價值,最後在南塢山被黑衣人推下懸崖……然後現在婚契存在?顧七就是那個西澤顧家少主顧子舟?

宿聿的臉上浮現出古怪的神色,這種古怪讓呼了不見神明一巴掌的墨獸頓時忐忑起來,“你從哪挖出來的惡念?可靠嗎?”

不見神明惡狠狠地瞪著墨獸一眼:“可靠啊,宿家那些老頭魂魄裡挖出來的。”

萬惡淵有小鬼出來說來:“是有這事,之前天元城傳得沸沸揚揚,就說宿家跟顧家有婚契。”

張富貴:“我在南塢山,好像也聽過這個傳聞。”

齊六直接丟下一個重錘:“就是有這個說法,當時宿滄借此都踩了齊家一腳,就因為他背靠蒼雪宗,還可能有個顧家。這事越傳越真,就是因為顧家一直沒出來否認啊!”

唯獨存在差池的,就是以往說法中,與顧子舟有婚契的是宿家少主……而現在這個婚契,好像是落在他們老大身上。

鐵錘男話說出的時候,在場除了幾l個已知真相的修士,其他的修士的臉色都變了。

天魔陣魂靈失竊一案,種種線索歸咎最後嫌疑最大的就是名為顧七的劍修,然後現在什麼意思?顧七就是西澤顧家少主顧子舟?開玩笑啊?

“我沒想到西澤顧家為了摻這麼一腳,竟然連這種玩笑都開得出來。”殷家老祖宗很快緩下來情緒,看向站在旁邊新到來的天麓山代表天璿真人,“天璿真人,您為天麓山的代表,向來公平行事,顧家來此我沒意見,但這胡鬨惹事破壞公堂秩序的——”

話還沒說完,那個砸落在地的鐵錘又再次升起,似乎就真的要將胡鬨惹事貫徹到底。

偏偏在場其他修士看到那鐵錘就犯怵,殷家人忍不住拉了拉殷家老祖宗的衣裳,提醒他小心為上。

“這人是誰?”宿聿難得多問一句。

齊六小聲解釋:“我如果沒猜錯,這人是顧家二把手,名為顧鋒,是個以錘修煉的錘修。雖然不在十大強者的行列,但外界很多傳聞他的修為已經抵達了十大強者,最主要這個人……能用拳頭說話的時候,從不講理。”

天璿真人穿著與玉衡真人相似的白衣道袍,手中的折扇悠悠一抬,抵住了鐵錘下落的趨勢,他慢悠悠地說道:“顧老二你莫急,這好歹是公堂,給天麓山一個麵子,道理還是要講的。”

啟靈城的來龍去脈天麓山已經知悉,若背後利益涉及東南兩界,天麓山就得出來做主。

殷家老祖宗看到天璿說話,心情暫時緩了下來。

“顧七是妖,你們冒認顧子舟也得講道理。”有個修士忍不住道。

“顧家少主是妖,有什麼問題嗎?”顧鋒不給麵子,大大咧咧地承認:“誰規定顧家少主不是妖了,你清楚還是我清楚,你是顧家人嗎?”

一直豎起耳朵聽熱鬨的萬惡淵眾鬼:“!”

承認了!連妖都承認了!

“我不同意這門婚事!!!”墨獸破口而出,此時此刻叛逆到了極點:“假的,一定是宿家的陰謀,宿滄心懷不軌,我就說那狗東西背後一定算計了什麼!婚事,屁婚事,我都不知道的婚事怎麼可能是真的!”

萬惡淵一眾鬼在吃到驚天大八卦中既意外又好奇,紛紛看向張富貴藥房的位置,裡麵那人的身份從破劍修變成顧家少主,身份好像一下飛鴻騰達,顧家少主,那可是東寰第一大世家,數百年來屹立不倒,底蘊深厚,家財萬貫。

一個鐵釘釘的豪門就這麼擺在了眾鬼的麵前。

齊六精打細算地盤算起顧家的財產,說道:“顧家雖然沒有齊家有錢,但他們寶貝多啊,坐擁西界那麼多小靈脈,第一世家的名頭不是虛的,山頭多,靈脈多,據聞西界有一半都是他們家的地盤!”

墨獸怒目圓睜,看著這群看見豪門走不動路的鬼:“宿聿還是萬惡淵的鬼主呢!”

不見神明難得應和:“我爹就豪門,要進也得是顧七帶著嫁妝嫁過來,他現在還靠萬惡淵養著呢!”

墨獸心情舒緩片刻,心想著不見神明這狗東西也有這麼順眼的一天:“嫁妝就留下,人就不用了。”

風嶺:“……?”

婚事真假還說不定,人都昏迷不醒,你們就已經把身後財產盤算乾淨了嗎!

宿聿冷著張臉,看不清欣喜與否,但現在困肯定是不困了。

東界老祖宗殷石來此,就是要跟南界抱團的勢力裡安下顧七的罪名,從而能讓這件事在天麓山的主持下,轉由給東界處理,然後現在這顧七是顧家人,顧家人知道他是半妖,堂堂顧家少主是個半妖這件事無疑在修道界砸落一個重錘,顧少主是妖,那顧家家主跟顧夫人是甚關係?

所有的修士臉上帶著既想八卦,又不敢八卦的表情。

這顧家連半妖都認了,這還能有假,那可是顧家!

“各位稍安勿躁。”天麓山天璿真人不禁開口:“小兄弟如何想?”

宿聿偏頭看了對方一眼,這個來自天麓山的天璿真人,在給他遞話。

“這一個個怎麼老問你意見?”墨獸忍不住道。

宿聿沒馬上回答,過了半晌

笑了一聲,“我覺得挺有意思的。”

“選一個顧七,一下就把東寰三界這麼多勢力拉下水,我要是幕後人,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就是把事引到顧家身上。”

宿聿此話一出,其他大能者從顧少主是妖的事回過神來,紛紛看向坐在孟盟主旁邊這個少年人,對他的忽然開口不滿,卻看到他旁邊的孟開元與坐在他麵前的顧鋒,不敢朝他的方向造次。

“哦?”天璿真人接了宿聿的話茬,往下道:“這位小兄弟說得在理,不知有何高見?”

“東寰一共四界,照你們的說法,北界極北魔淵,東界東海之禍,南界啟靈城,剩下沒出事的不就是西界?”宿聿無視著那些人,他攏著袖子,漫不經心地說道:“多好的機會啊,把這些事趁亂引到顧家身上,讓其他各界針對顧家,等到顧家疲於應對各界矛盾之際,這些人不就有機會在西界引起禍事嗎?”

“甚至順利一些,還能讓西界背上這鍋,就如同今日在此,各位把臟水潑到顧七身上一樣,屆時故技重施,不就可以了嗎?”

這簡直就是精心設置的局,一環接一環,若是成真,那黑衣人這一步算計的不止是讓東寰三界亂起來,更可能是想要禍水東引,引到現今安好的西界上,在場有些修士已經從中察覺端倪,紛紛看向事主殷家老祖宗。

“你這般說,那你又如何證明顧家是完全清白的?”

殷家老祖宗道:“連啟靈城都被滲透如此,西界顧家怎會置身事外?”

“各位擔憂的,無疑就是沒有指向黑衣人的證據,也就是沒有詛咒的痕跡。”咯噔咯噔的輪椅聲,齊則當著其他人的麵來到了正堂中央,宿聿不禁抬眼看了眼對方,齊則隻是朝宿聿微微頷首,便繼續說道:“可若是證明詛咒……無處可循,這件事便可迎刃而解?”

“背後之人的目的是魂靈,各位沒見過咒,那可知道那些人的咒能做到什麼程度。”齊則在護衛的阻止下還是上前,他病弱的模樣讓其他人不由得緘默細聽,緊接著便看到齊則將一直以來覆蓋住的傷腿展露在眾人麵前,腿上沒有多餘的痕跡,因著常年不曾走動而變得格外瘦弱,“各位也是能人,齊家的事我便不多言,在外界諸多傳聞裡我自百年前中毒傷腿後不利於行。”

齊則看向一旁的天璿真人,“事實上也是這樣的……畢竟大多數的醫修都說毒傷,唯獨神醫穀的老穀主,提到了彆的東西。”

天璿真人的目光認真了幾l分,打扇的動作也接著停下:“齊少主的意思是——”

齊則坦然承認:“我這雙腿傷於咒,是神醫穀老穀主診斷而出。”

“諸位不信,大可讓各家的醫修來看我的腿,看似毒傷,卻因於詛咒,無處可循。”

滿堂修士聽到這頓時寂靜下來,紛紛看向齊則,試圖從他的話中聽出半點虛假。

但將自己的傷疤公開於此,在場沒多少修士敢這麼去揭開傷疤。

“多年前我曾去東界遊曆,於東界東海之地遭受暗算,彼時我的元神曾短暫離體,在南

界沒出事之前,我不知道那些人的目的是什麼,元神離體身體受殘這種事,我的記憶也是短暫的,若非得人相救,我現在不可能好好地坐在此地與諸位閒談。”齊則說話的時候溫溫和和,卻不失力量:“而當我獲救醒後,雙腿已殘,元神有損,至今修為無法進階。”

就如齊則腿傷相似,天魔陣現場駱青丘的莫名身死,元神失蹤,也是查不清任何關於咒的蛛絲馬跡。

“東界羅山門的大師們已然檢查過天魔陣的現場,現在魂靈皆無,徒留大量妖血,顧少主若是始作俑者,未免落下太多破綻。”齊則冷聲說道:“但我知道,那些人布天魔陣,造極北魔淵,甚至引起東海之禍,敢問各位東界的前輩,東海之禍發生之後,可查出過現場的魂靈?”

開口回答的是一個僧人,來自四大門中的羅山門:“小友說得確實如此。”

“此事關乎眾多勢力,還有顧家,若真為顧家所行,他們有必要冒險讓代表顧家身份的顧少主來行事嗎?”孟開元適時開口:“殷家這麼魯莽行事,莫不是要被人當刀使?”

天璿真人開口:“孟先生言重了,你這話不就是說殷老先生老糊塗了嗎?”

他笑眯眯地看向殷家老祖宗,“我們殷老先生久未出山,必然是明事理之人,怎麼會被人當刀使呢?對吧?殷老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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