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1 / 2)

找錯反派哥哥後 青端 15057 字 7個月前

有過展戎的態度和吩咐,加上蕭家的玉玨信物,再聽到鐘宴笙吐出的“頭疾”二字,主帳中的眾人動搖起來:“您……”

鐘宴笙深吸了口氣,壓抑住內心的恐懼害怕,語氣堅定:“信我。”

蕭弄還在外麵等著他。

隻有他能把蕭弄帶回來。

眾人對望一眼,不再遲疑:“那就交給您了,我等不勝感激,願以死為報!”

一群人高馬大的將領嘩啦啦跪下來,給鐘宴笙嚇了一跳,緊張地咽了咽唾沫,沒有露出怯色:“諸位言重,為我備馬吧。”

北地的風甚是凜冽,呼嘯著吹拂在臉上時有如刀割一般,砭骨的疼。

一路上過來,鐘宴笙都是坐在馬車裡的,現在自己騎上馬了,才發現風雪有多可怕,卷到臉上的時候,幾乎都要呼吸不上來了。

他怕冷得緊,把自己包得嚴嚴實實的,但還是能看出身形清瘦,仿佛風再大點就會被吹落下來,看得人心驚。

霍雙騎著馬跟在旁邊,看著他的狀態皺著眉,擔憂不已:“小殿下,你能堅持嗎?不若還是我們去……”

鐘宴笙搖搖頭,微微伏低身子,一抖韁繩:“這是隻有我能做到的事——駕!”

身下的馬兒飛奔起來,黑甲與親衛緊隨在側,護著鐘宴笙一道衝出營地,沿著此前的巡防路線而去。

雪原蒼茫,千裡冰封,霧凇浩蕩,覆蓋在道旁的枯樹枝上,如夢似幻。

鐘宴笙戴著風帽,拉起圍脖蒙住了口鼻,放緩呼吸,儘管如此,騎了一段路後,他還是能聽到自己越來越沉重的呼吸聲。

沿道找了許久,仍然沒找到蕭弄和展戎的影子,如此浩大廣闊的雪原,仿若能吞噬一切的巨獸,一時不免生出了種渺小又恍惚的感覺。

天地如此之大,他真的……能找到蕭弄嗎?

就在這時,一道灰白色的影子從道旁猛竄出來,護著兩側的霍雙與黑甲衛條件反射噌然拔刀,鐘宴笙卻一眼認出了那是什麼,猛地一勒馬,差點被甩飛出去,手心被繩子勒得火辣辣的生疼。

可是鐘宴笙顧不上這些,他眼睛微微睜大了,望著那道飛奔而來的影子驚喜叫:“踏雪!”

那道奔襲而來的影子,竟然是踏雪!

踏雪本就是生在雪地裡的猛獸,就算定王府夠大,平時隨便它到處跑,也還是太悶著這大貓了,所以來漠北之時,蕭弄便把它帶了過來。

見到是踏雪,警惕的黑甲衛和霍雙愣了一下,按回了兵刃。

這隻定王殿下養的大貓平時對人愛答不理的,給吃的也不屑一顧,軍營裡可無人不知。

踏雪看起來很焦急的樣子,在鐘宴笙前邊銜著尾巴轉圈,低低嗚叫。

鐘宴笙奇異地明白了它的意思:“你知道哥哥在哪兒?好踏雪,快帶我們過去!”

踏雪又叫了一聲,轉身奔跑起來。

鐘宴笙連忙馭馬跟上。

地上的積雪很厚,哪怕

是馬兒也跑得艱難,踏雪卻沒受什麼影響,迅捷而無聲,跑幾步就回頭看看鐘宴笙跟上來沒有,跟在軍營裡不理人的樣子大相徑庭。()

見這大貓如此通人性的樣子,霍雙不禁暗想:若是這隻大貓的話,說不定還真的會後空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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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跟隨在踏雪身後,逐漸偏離了巡防路線,越走越遠,直到幾間破漏的屋子出現在眼中。

十幾年前漠北失陷時,邊鎮被屠了個精光,被蠻人燒殺搶掠之後,百姓死的死、逃的逃,人一走,就什麼都不剩了,哪怕後來蕭弄收複了漠北,也無法把漠北變回記憶裡的樣子了。

這幾間在風雪裡幾乎立刻就要傾倒的屋子,就是當年留下來的遺跡。

見踏雪衝著那邊跑去,鐘宴笙也急忙跟過去,殘破的圍牆之後立刻閃出幾道身影,警惕地提著刀望來,看見鐘宴笙,緊握的刀一鬆,做夢似的:“小、小公子?”

是蕭弄身邊的暗衛。

鐘宴笙立刻翻身下馬,踉蹌了一下,快步跑過去:“哥哥在裡麵嗎?發生了什麼事?”

“是!”看見旁邊跟隨而來的其他黑甲衛,幾個暗衛激動不已,顫聲道,“我們回來的路上,遇到了一支蠻子的騎兵,主子突然……展副將便帶著人將蠻子都引開了,我們不得已,先藏在了此處。”

鐘宴笙呼吸間全是冰寒的空氣,想到樓清棠信裡說的內容,腦子裡嗡了一下,嗓音都發了啞:“帶我去見他。”

蕭弄就被藏在一間屋子裡。

鐘宴笙鑽進去時,就看到了熟悉的身影,修長高挺,委屈地躺在張炕床上,俊美的臉龐上一片蒼白,額間浮著薄汗,眉心緊蹙著,青筋微露,一動不動。

鐘宴笙的眼眶瞬間一紅,要跑過去的時候被暗衛按住:“小公子您當心,主子現在……不好接近。”

鐘宴笙紅著眼圈搖頭,喉間哽得厲害:“你們去外頭守著。”

蕭弄不能發號施令的時候,鐘宴笙的話就是最大的。

暗衛再三猶豫後,退了下去。

天色已暗,黑甲衛去了幾人回營地找支援,剩下的人都在附近警惕巡查,四下死寂一片。

靠近蕭弄的時候,鐘宴笙甚至聽不見蕭弄呼吸的聲音。

他靜靜地躺在那兒,身上還穿著玄黑的鐵甲,身上除了熟悉的味道,還夾雜了幾縷血腥氣,恐怕這些日子沒少添新傷。

周圍實在是太冷了,鐘宴笙騎了那麼久的馬,身上也有些發僵,慢慢爬到炕床上,小心地趴下來,坐在蕭弄身上解開狐裘,像隻努力想給同伴取暖的小鳥兒,把自己跟蕭弄一起裹起來。

踏雪也跟著躍上來,趴在旁邊,將大尾巴蓋到鐘宴笙的狐裘上,身上的毛厚實溫暖,貼在邊上暖乎乎的。

鐘宴笙還是感覺手腳冷得發木,把臉貼到蕭弄冷冰冰的臉上,在昏暗的破屋裡怔怔望了會兒那張英俊可惡的臉,哽了好久,才帶著哭腔小聲罵他:“狗東西……大騙子。”

頭疾爆發成這個樣子,肯定是從前一陣就開

() 始疼了。

發往京城的書信卻隻說一切都好。

他眼睛酸酸脹脹的,一時又生氣又難過,心口鈍鈍的疼,感覺蕭弄是個混蛋得不能再混蛋的人,卻又禁不住想哭,從軍營裡一直撐到這裡,終於是有些撐不住,抵在他頸窩裡,在用狐裘搭出來的小小溫暖空間裡,啪嗒啪嗒掉眼淚。

不知道是被溫熱的眼淚灼到了,還是察覺到了熟悉的暖香,蕭弄的眉心皺得沒那麼緊了,那縷輕微飄忽的呼吸聲也變得沉了些,身子也動了一下。

鐘宴笙驚喜地抬起頭,以為他醒了,蕭弄卻還是安靜地閉著眼。

往日裡跟他待在一起時,蕭弄從沒個正形,三句裡調笑他兩句,又流氓又欠,總是喜歡把他抱到腿上坐著,把他親得害羞地閉上眼,才笑著撚著他一縷發絲,從他的後腦撫到後背,嗓音沉沉笑著叫他迢迢。

那雙深暗的藍眸望著他,深闊如海麵,帶著年長者的寬容縱容,底下卻又暗潮洶湧。

鐘宴笙好想讓他摸摸自己的腦袋。

等蕭弄醒了,他就讓蕭弄先摸摸他。

這是暗衛找到的最完整的屋子了,但還是四麵漏風,嗚嗚的北風從每個破洞裡吹進來,冰寒至極。

鐘宴笙的手指都有些紅腫了,揉了揉紅成一片的眼眶,把狐裘往蕭弄身上又掖了掖,想讓他身上暖和一些。

他身上的母蠱能安撫蕭弄身體裡的子蠱,靠得越近越好。

趴了會兒,他被蕭弄身上堅硬冰冷的鐵甲硌得有些疼,又怕把他壓壞了,往旁邊爬了爬,想躺到蕭弄身邊。

還沒爬下去,腰上就是一緊,鐘宴笙懵懵地被按了回去,之前還顧忌著蕭弄身上的傷不敢往他身上趴得太實,這一下是被直接摁到貼在了蕭弄身上。

鐘宴笙嚇了一大跳:“哥哥?”

蕭弄還是沒聲兒,隻是環在他腰上的手分外用力,哪怕昏睡中,也強硬地不允許鐘宴笙離開自己。

鐘宴笙被迫貼在他身上,呼吸都不敢太用力,貼得太近,他清晰地嗅到了蕭弄身上鐵甲的氣息,還有越來越濃的血腥氣。

真的被他壓壞了。

鐘宴笙慌慌地想爬起來,卻完全敵不過蕭弄昏迷時的一雙手。

力氣懸殊太大了,蕭弄往日一隻手就能把他提起來了。

鐘宴笙急得有點想哭,又不敢把外麵的暗衛叫進來幫忙把他從身上撕下來。

他都不知道如何解釋,他怎麼會爬到蕭弄身上來了。

肯定會被當做奇怪的人的。

他掙紮來掙紮去,非但沒能掙紮開,反倒因為他反複地蹭動,引起了蕭弄的一點變化。

鐘宴笙立時渾身一僵,不敢再動,簡直羞憤欲死。

這個……流氓!

什麼時候了!

鐘宴笙不亂動了,反倒讓蕭弄有些不滿似的,明明在昏迷之中,竟然還抬起手,在他臀上打了一下。

力道說不上多重,但真的有點疼,打得鐘宴笙腦子發蒙,

渾身一抖,迅速從耳尖紅到了脖子上,簡直不可置信:“蕭……銜危!”

踏雪把腦袋拱過來,嗷嗷叫了聲,也不知道是添亂告狀還是想湊個熱鬨。

簡直是寵物隨主,鐘宴笙手忙腳亂地把踏雪的腦袋推開。

臀上還疼著,他完全沒料到蕭弄昏過去了還能乾這種事,感覺要昏過去了的人等會兒就要變成自己了。

僵硬著趴了會兒,蕭弄好像自然地冷靜下去了點,鐘宴笙鬆了口氣,感覺得儘快把他弄醒,垂下眼睫,猶疑了會兒,湊上去貼上蕭弄冰涼的唇瓣。

蕭弄的唇薄薄的,看起來很薄情鋒銳,笑起來時總是顯得很不真誠,似笑非笑的,朝裡的大臣們看到他笑就渾身瘮得慌。

可是鐘宴笙知道,蕭弄比誰都要重情義。

若不是他寬和待下,展戎也不會是那麼副性子,黑甲軍也不會信服至極,交托性命給他。

他不太熟練地慢慢舔開蕭弄的唇縫,濕濕地親他,鴉黑的眼睫顫動著,祈禱外邊不要有人進來看到。

不然這場麵真的完全無法解釋了。

他跟隻小貓似的,不太敢伸舌頭,濕噠噠地親了幾下,剛鼓起勇氣把舌尖剛探上去,唇舌就驟然被蠻橫地攫奪,細微的水聲被呼呼風聲吞沒,鐘宴笙腰一軟,被牢牢困在蕭弄懷裡親得透不過氣,舌根發酸。

好不容易終於分開了唇瓣,他的嘴唇已經水紅一片,鼻尖也泛著點紅,呆滯地低頭看了眼仍舊在昏迷之中的蕭弄,終於意識到了,蕭弄哪怕昏睡著,也能把他弄得叫不出聲。

要不是這地方天寒地凍的,他都懷疑蕭弄這壞狗能在昏迷中把他辦了。

暗衛方才提醒他說,蕭弄昏迷時的攻擊性很強,他們都不敢輕易接近,費了很大的力氣才把他帶到這裡的。

原來是說這方麵的攻擊性嗎?

大流氓。

緩了會兒後,鐘宴笙悶著臉揉了揉發酸的腮幫子。

樓清棠說過,多做點親密的接觸能緩解蕭弄的頭疾,可是他碰也碰了,親也親了,蕭弄怎麼還沒醒?

總不至於……要真的跟蕭弄睡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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