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宴笙心底並不覺得蕭弄會對他做什麼,但被分.開.腿的姿勢,還是讓他潛意識裡感到幾l分不安,下意識想將腿並起來——自然並不起來,反倒像是用雙腿在蕭弄膝上蹭。
蕭弄眼底似洇開了一片墨色,隨著鐘宴笙不知死活的動作,那片墨色愈濃。
鐘宴笙夾了幾l下腿,隱隱感覺到不太妥當,又老實了下來,聲音有些緊:“哥哥?”
蕭弄想起了昨晚那本話本裡,被作弄得直叫哥哥求饒的主人公。
他緩緩揉著被他包在掌中的那隻手,清瘦細長,力道小得跟貓撓人似的。
手指順著那隻手的指縫插進去,十指交握著,那隻手僵了僵,想抽出去,被蕭弄按在了鐘宴笙腦袋邊。
鐘宴笙忐忑得很,忍不住吞咽了一下。
蕭弄一句話也沒說,但他能敏銳地察覺到他身上的危險感,不是那種外頭流言什麼“把仇家剝了皮做成風箏”的危險感,而是另一種更深的意思。
釘在臉上的視線似乎被他吞咽的動作吸引,落到了他的脖頸上。
雪白得像一段水洗的藕,細瘦脆弱,輕輕一掐就會……不,誰舍得掐呢。
蕭弄低下頭,微涼的呼吸噴灑在溫熱的肌膚上,鐘宴笙方才鬆開的雙腿又噌地一下並緊了,夾著他的膝蓋,聲音緊繃著,可憐兮兮:“哥哥……”
“迢迢,你那天咬得本王很疼。”
蕭弄低聲輕語:“是不是該讓本王咬回來?”
鐘宴笙恍恍惚惚想起來了,據傳定王殿下睚眥必報,誰得罪了他,都會被翻倍報複回去。
自然也不會在他這裡破例。
床、床上的事應該不會翻倍報複回來吧?
鐘宴笙剛睡醒的時候腦子本來就不大清楚,不然也不會做出上次掀蕭弄衣服、這次戳蕭弄臉的舉動,被蕭弄低聲一誘哄,就傻傻地點了點頭。
他確實咬得好用力,都滲出血了。
“那……你不要太用力。”鐘宴笙緊張地閉上眼,長長的睫羽不安抖動,“我怕疼。”
蕭弄眯著眼,就像成功叼到了獵物的雪豹,低笑了聲:“不讓你疼。”
脖子上突然貼上來兩片柔軟微涼的東西,隨即傳來個奇怪的感覺,像是有什麼濡濕的東西,蹭過了他的脖子。
鐘宴笙繃得厲害,最近他老被踏雪偷襲舔手舔.腳,對那種感覺很熟悉。
蕭弄在……舔他的脖子。
像踏雪舔他那樣。
不是要咬他還回來嗎?
鐘宴笙慌得揪緊了蕭弄的袖子,還是不敢睜眼。
蕭弄注意著他的動作,眼底的墨藍色濃鬱得仿佛能流出來,微涼的呼吸也變得炙熱,嗅著少年身上愈發芬芳濕潤的花香,喉間乾渴得仿佛行走在沙漠之中,犬齒也癢得厲害。
他緩緩在那片溫熱的薄薄皮膚上磨了一下,仿佛都能品嘗到他骨血中透出來的香氣。
怎麼會這麼香。
掌控的快感甚至勾起了幾l分暴虐的欲望,想要將這份香甜品得更深,他甚至在渴望鐘宴笙的血。
蕭弄狹長的眼低垂著,深藍色的眼底隱隱透著絲血紅,若是樓清棠在場,看到他這樣子,收拾東西就要跑路——像極了往日他頭疾發作,在失控邊緣的模樣。
鐘宴笙渾然不覺,他被蕭弄細碎綿長的作弄弄得要哭了:“你、你快點呀……”
話音落下,頸側就被咬住了。
蕭弄果然不讓他疼,隻是銜著那塊薄薄的皮肉,在齒間細細的磨,像在品嘗什麼。
儘管喉間乾渴得要命,渴望著他咬破這片肌膚品嘗到腥熱的血,但理智始終更壓一頭,讓他遏製住了那種衝動。
這小孩兒嬌氣金貴得很,擦破油皮都要疼得掉眼淚,更彆說咬破皮子了,怕是會哭得他哄都哄不過來。
蕭弄眯著眼,又用舌尖舔了舔,仿佛能嘗到那縷蘭香的氣息。
鐘宴笙一動不敢動,感覺壓在他身上的蕭弄像某種獸類,正在懶洋洋地享用自己的獵物。
跟他想象中的報複完全不一樣……他被舔.弄得半邊身子都軟了,臉早就燙到不能見人。
直到他察覺到了某種變化。
還沒細細反應過來是什麼,蕭弄的動作一頓,忽然鬆開將他整個人鉗製在懷中的動作,極速抽身離開,靠坐到床頭,將蠶絲被拉過來蓋住腿,嗓音啞得更厲害了:“出去。”
鐘宴笙傻了傻,慢了一拍才意識到蕭弄的“報複”好像是結束了,縮著腿坐起來,看蕭弄低著頭,臉色看不清楚,反正不如方才和煦,也不知道是又怎麼了。
偏偏他又橫在床外側,鐘宴笙要下床隻能跨過他。
他猶豫了下,伸指戳了戳蕭弄的手臂,感覺他的手繃得硬邦邦的:“哥哥,你能不能讓讓……”
話沒說完,蕭弄抬起眼望過來,鐘宴笙就說不出話了。
那雙深藍色的眼弄得深墨,當真如野獸一般,落在他身上的視線滾燙燎人,仿佛在壓抑著什麼,重複了一遍:“出去。”
鐘宴笙敏銳地嗅到危險氣息,不敢再多問,拔步床內的空間並不算大,他佝著腰背,謹慎地跨過蕭弄的腿,往床下去。
蕭弄靠坐著,一條腿支起,一條長腿伸著,盯著從他腿間跨過去的小雀兒,那一瞬間,他幾l乎就要頂起腿,迫使鐘宴笙摔在他腿上,將他推回床上。
喉結滾動了一下,蕭弄垂下眼,任由那片濕潤朦朧的香氣倏然離開,腳步聲遠去。
等待了片刻,腳步聲又突然回來了。
鐘宴笙倒了杯桌上的冷茶,回來遞給蕭弄,偷偷看他的臉色:“哥哥,你好像很渴,喝點茶……要是身子不舒服的話就休息會兒。”
蕭弄定定地看了他一會兒,伸手接過他遞過來的茶盞,指尖勾過鐘宴笙的手指,搞得鐘宴笙更慌了,不敢停留在這間屋子裡:“我、我出去啦!”
蕭弄看他穿著裡衣就想出門,
冷冷道:“衣裳穿好。”
鐘宴笙喔喔了聲,看也沒看架子上是誰的衣服,扯過來往身上一披,慌慌張張跑了出去。
等人走了,蕭弄這才掀開被子,很不爽地啜了口冷茶。
怎麼就他有感覺,這小孩兒被喜歡的人如此親近,居然沒反應的嗎?
但鐘宴笙沒什麼反應,蕭弄當然不可能繼續下去,否則豈不是他強迫人了。
若是強迫鐘宴笙,那小雀兒肯定又會哭……但一想到鐘宴笙的哭容,蕭弄有點可恥地發現,血液沸騰得更厲害了。
一杯苦澀的冷茶下去,滾沸的血還是沒能消停。
蕭弄隻好將那床輕軟的蠶絲被又拿了回來,放在鼻尖嗅了嗅。
被鐘宴笙裹在身上蓋了許久,被子上也沾染了那縷幽幽的蘭香,沁人心脾。
希望那小孩兒今晚回來,不要問他原來的小被子去哪兒了。
蕭弄心想。
鐘宴笙被趕出房間,跑去廂房裡梳洗完了,才發現他帶出來的是蕭弄的衣裳,也是件銀灰色的,做工比昨天中午看到的那件要更精致,不是特彆寬大的樣式,於蕭弄而言是比較修身的,所以他穿著有點大,但不像之前那樣大得誇張。
他的衣裳都在蕭弄房間裡,但這會兒又不敢去蕭弄的房間,糾結了下,乾脆就披著這件外袍,跑去廚房裡,準備看看王伯今日有沒有給他開小灶。
趕巧,王伯正在煮蠔乾粥。
王伯說自己廚藝好,也不是吹噓,鐘宴笙最近給王伯養得嘴刁,王伯不在王府裡的時,其他人做的菜他都隻能吃下一點,眼見著粥咕嚕嚕的,有些犯饞了,眼巴巴蹲在旁邊看:伯伯,好了沒有呀??[(”
王伯比蕭弄還慣他,看他小饞貓的樣子,取了個小碗,先舀了一點在旁邊放涼,慈和地道:“這是給王爺煮的,你的在另一個鍋裡,不過也可以嘗嘗。”
鐘宴笙從前不吃牡蠣的,但王伯下廚很有一手,熬煮出來鮮香極了,聞言眼睛亮亮地嗯了聲。
王伯看了看他身上裹著的蕭弄的袍子,笑容更慈和了:“聽說昨晚王爺回房睡了?”
鐘宴笙點頭。
王伯欣慰地點了下頭,又問:“王爺還未起床嗎?”
鐘宴笙想想蕭弄那個奇怪的樣子,撓撓腦袋:“殿下可能還想再睡會兒。”
王伯毫無異色地點了下頭,背過身去,再次細琢磨。
不對啊,怎麼嬌氣的小少爺都起來了,王爺還起不來?
煮蠔乾粥果然是有必要的。
廚房裡還有其他親衛,在做著其他人的早飯,這些日子跟鐘宴笙也混熟了,見鐘宴笙來了,紛紛獻寶似的,獻出自己最近研究的江南菜色:“小公子,來嘗嘗我做的櫻桃肉!是不是比之前進步了?”
“也嘗嘗我這道鳳尾蝦……”
“還有我的鴨血湯!”
大家你喂一點、我喂一點,鐘宴笙坐在中間,小碟子裡堆得山尖似的,又吃下半碗蠔乾粥。
等蕭弄將蠶絲被毀屍滅跡,又去沐浴了一番,換了身衣裳,看完底下人傳回來的信報,又尋摸到廚房時,鐘宴笙已經被大夥兒喂飽了。
蕭弄臉色淡淡地往廚房裡一瞅,大夥兒就不敢吱聲了,唯獨王伯摸著胡子,瞅著自己看著長大的定王殿下,憂心忡忡地歎了口氣。
蕭弄被他老人家那麼一看,莫名其妙的,但一點也不想多問,尊敬歸尊敬,感情歸感情,但他可一點兒也不想聽這老人家嘮叨,精準地將鐘宴笙從人群裡提出來,帶著他往外走去。
鐘宴笙稀裡糊塗給他帶著往外走,有些懵:“哥哥,怎麼了?”
蕭弄的手落到他柔軟的小腹上摸了把,被那群人喂得鼓鼓的:“出去消食。”
鐘宴笙:“啊?”
昨晚雲中舫的信報蕭弄已經看到了,確認了給鐘宴笙下藥的人就是孟棋平,蕭弄派人去搜查到了孟棋平的位置。
他漫不經心地揉了把鐘宴笙的腦袋:“順便,帶你去削人。”!